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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多谢兄长了。”共尉欠欠身,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必须事先跟你说清楚。”
项羽看着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共尉,心有灵犀的笑了:“不就是赏赐的事情嘛,多大的一个事啊,你放心好了,如果托天之幸,我能打跑匈奴人,你赏我手下的将士,不要让将士们寒心就行,至于我,嘿嘿,我女儿是你的儿媳妇,我儿子天生英雄,难道将来还要靠我的余荫过日子?我挣那么大的家业给谁啊?”他沉默了片刻,又有些羞愧的说道:“我没有任何战功,只是因为投降了你而得十万户,说实话,我受之有愧,要不是为了项家的祖宗不至于不能血食,我不会接受这十万食邑,我宁愿用掌中戟、胯下马打出一个万户侯来,那样才坦然。现在的十万户,算是我未予先取。以后如果有功,都当是还债了,一直到对得起这个十万户为止。我不相信,凭我的本事,会比韩信、周叔他们弱了去。”
共尉看着自鸣得意的项羽,想笑,又没笑出来,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兄长这么体谅我,那我就放心了。好好在家陪嫂子,明年开春之后,你去了渔阳,也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回来。”
“哈哈哈……”项羽放声大笑:“你放心好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什么天之骄子,在我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等我把他们祭天的金人给你带回来,完了之后,你就让我长驻龙城吧,我倒要看看,哪个胡人不怕死,赶来撩我的虎须。”
共尉这次没忍住,扑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说了好一阵闲话之后,项羽离宫回府,一想到明年春天就可以出征,他心情十分愉快,脸上一直挂着笑容。项庄很好奇,便打听了一下,一听说共尉安排韩信带五万步骑给项羽为后军,项庄沉默了片刻:“兄长,这似乎不太妥当吧?”
“为何?”项羽瞟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问道。
“如果……如果兄长立了大功,到时候肯定有人从中离间你和大王,一旦大王起了疑心,他,他只要让韩信断了我们的粮草,我们就……”
项羽嘴角含着笑,缓缓的摇了摇头:“你担心的,大王今天都跟我说了,如果他会有这个想法,又怎么可能把这个告诉我?这都是朝中官员的防范措施,人之常情。”他想了想,又说道:“如果他要我死,当初又何必费那么多心思劝降?萧山之下,他只要一声令下,我们三百人能挡得住他五万大军吗?”
项庄的眉头耸了耸,咂了咂嘴,没有再说什么。
项羽仰起头,看着碧蓝的天空,自言自语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没有什么好怕的,我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到草原上去证明我自己,至于其他的,我根本不去考虑。”
项庄无声的咧了咧嘴,没有再劝,他知道自己也劝不了项羽。当年范增在的时候,项羽都不怎么听他的,现在范增的骨头都没了,更没人能劝得住他。项庄想了想,无奈的发现,整个西楚国,居然只有共尉一个人能说服项羽,其他人,包括虞姬在内,都不能让项羽俯首听命。
这就是命,项庄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这是命。
共尉负着手,缓缓的出了侧殿,后宫的拐角处,一个并不大,但是光线明亮,布置得很舒服的小殿里,伏婉莹正声情并茂的讲夫子困于陈的故事,共展如、白展堂两兄弟,刘乐、刘盈姊弟俩,还有张良的儿子张不疑等几个小孩正捧着小脸,认真的听课。白媚隐在外面,看着屋里的儿子,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听到共尉的脚步声,她扭过脸看了共尉一眼,陪着他走回后宫。
“跟他说了?”
“说了。”共尉点点头。
“他答应了?”白媚有些不相信。
共尉歪着头看了她一眼,伸手牵过她的手,两人携手而行,走了一阵,共尉才悠悠的说道:“有些人,为了活着可以抛弃一切,而有些人,为了尊严可以放弃生命。这样的人虽然少,却让人觉得,人和禽兽,毕竟还是有些区别的。”
第三章 楚风浩荡 第八节 尔虞我诈
十月,一支十来个人的队伍来到九原城,在拜见了北柱国吕释之,交换了符传之后,他们越过石门障,出了长城。十月的风已经有些冷了,队伍中的娄敬裹紧了衣服,眯起了眼睛,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草原,心情十分激动。跟着共尉离开齐地,一路来到咸阳,他从虞子期的嘴里听到了大量有关共尉的事迹,他发现共尉虽然身在高位,可是每天读书不缀,而且阅读面很广。他和共尉有过一些接触,闲谈过几次,共尉对他短短时间内发生的变化十分赞赏,还特地送给他一些书,这其中就有当年青山峡之战的记录,还有不少太学师生发表的文章集,文学、历史、军事、地理,应有尽有。娄敬如饥似渴的阅读着这些书籍,眼界大开,到了咸阳之后,他白天泡在太学做旁听生,晚上就挑灯夜读,遇到不懂的问题,第二天再去请教太学的老师,这一段时间可以说是过得十分充实。
听说要组建出使匈奴的使团,娄敬一刻不停,再次找到了虞子期,托他向令尹府求个名额,令尹陆贾听了他的事之后,二话不说就把他的名字写入了使者团的名单。他还特地自己掏钱给娄敬置备了一套行装,最后拍着娄敬的肩膀说:“好好干,不要让大王失望。”
自己会让大王失望吗?娄敬问自己,不会,一定不会。
“娄敬,别发愣了,快点走,我们今天要赶三百里呢。”手持节旄的陈豨大声叫道:“你吃得消吗?”
陈豨是宛朐人,原先是刘季的手下,后来刘季中伏身亡,他也跟着一起进入共尉的属下,但是他职卑名微,没有引起共尉的注意,后来在太学读了一阵子书,各府征召属吏的时候,他入了令尹府,因为办事妥当,很受陆贾赏识,升迁十分顺利。这次安排人出使匈奴,陆赏让他就做了使者。他知道娄敬跟共尉有过交往,陆贾对他也很照顾,因此一路上十分关照娄敬这个新丁。
“大人放心,尽管放马驱驰,我肯定能跟上。”娄敬大声的回了一声,紧了紧衣带,猛磕胯下战马,战马长嘶一声,奋首扬蹄,迎风疾奔。北风渐紧,吹得娄敬有些睁不开眼睛,但是他的心里却是热烘烘的,豪情万丈。
自己等了半辈子,终于等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弃。大丈夫,立功名,正在此时。
头曼单于很快就接到了楚使入境的消息,他立刻派来了护卫的人马,将陈豨他们接到王庭,当晚设宴进行款待。天还没黑,头曼的大帐周围就开始准备了,奴隶们忙得热火朝天,烧水的烧水,宰羊的宰羊。大帐里摆起了一圈从西楚高价购买来的案几、餐具,年轻漂亮的女奴们忙着准备宴会用的酒食,乐师、舞妓们为了晚上的宴会,也开始演练即将表演的歌舞。
陈豨洗完了脸,站在单于给他们安排的大帐前,看着忙得不亦乐乎的匈奴人,对站在他身后的娄敬说:“看样子,匈奴人并没有打仗的意思。”
娄敬应了一声,没有多说话,他也觉得有些意外,在咸阳的时候听到的消息似乎跟眼前的情况根本对不上,匈奴人对他们的到来十分热情,十足的一副准备谈判的样子,看不出一点生气或者强硬的态度,难道真是吕释之为了战功虚报军情?或者是共尉主动挑起事端?咸阳的情况他略有耳闻。去年秋天刚刚平定山东,山东打了一年仗,根本没有收成,大批的百姓需要朝庭放粮才能过冬,就连今年的春耕都是朝庭提供的种子,一直到今年秋收,山东才有收成,在此之前,山东的百姓一直在消耗朝庭的积储,这是一笔很可怕的数字。共尉就算要对匈奴人动手,也不会挑这个时机。看样子很有可能是边关的将军们为了立功,虚报军情了。
“大人,匈奴人如果真的想谈判,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娄敬轻声说道。
“是啊。”陈豨点头同意,“不过,一切都要等到最后才能决定,我们要找机会探探匈奴人的虚实,他们究竟是什么心思,看看他们的准备就知道了,如果集结了重兵,那招待得再热情,也是一句空话。”他顿了顿,又笑了:“说不定啊,他们态度这么好,是希望谈判的时候好说话一些。”
娄敬摇摇头笑了。
夕阳没入了地平线之后,单于的大帐亮了起来,头曼派人来请,陈豨等人也做好了准备,昂首挺胸的来到单于大帐,一进帐,他们就吃了一惊,头曼单于和阏氏已经到了,站在帐门口相迎。这个规格太高了,高得陈豨等人有些不敢接受。
“贵使,请进吧。”头曼满脸笑容,右手按在胸前,恭敬的曲身行礼。
“单于请。”陈豨不敢托大,谦虚了片刻,和单于并肩进了大帐,大帐里,所有的人都恭敬的曲着身着在那里,直到陈豨等人入座,他们才坐下。酒宴一开始,单于亲自举起杯:“尊敬的使者,请让我用这杯草原上最烈的美酒,祝伟大而贤明的西楚王身体健康,愿匈奴和西楚和平共处,亲如兄弟。”
陈豨连忙起身还礼:“我谨代大王谢过草原上飞得最高的雄鹰,长生天护佑的伟大单于,愿我西楚和匈奴世代友好,天下太平。”
两人将酒一饮而尽。
接着阏氏又上来敬酒:“请允许我,谦卑的草原人,用这杯美酒,向美丽而贤惠的西楚王妃表示最诚挚的祝福,愿她永远年轻,象花儿一样光彩照人。”
陈豨不敢怠慢,再次还礼。然后又端起酒杯,向单于和阏氏表示敬意,酒宴都在和谐而美好的气氛拉开序幕,头曼单于和阏氏敬完酒之后,宴会正式开始,一道道菜端了上来,一杯杯酒斟满,乐师们拉起了极富草原特色的曲子,舞妓们扭动腰脚,跳起了热烈的舞蹈,一个接一个的匈奴贵族上来敬酒,让陈豨等人应接不暇,在匈奴人热情的劝酒攻势下,他们最后都喝得烂醉如泥,被单于安排人送回了帐篷。
陈豨和娄敬住在一个帐篷,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都有些尴尬,他们都被脱得精光,身边各自躺着两个同样光溜溜的匈奴女人,身上盖着的羊皮褥子零落不堪,显然昨天喝醉了之后不是很安份,做了一些乱性的事。
两人相视苦笑。
就在他们由匈奴女人周到的服侍着穿衣洗漱的时候,单于派人来探望,得知他们宿醉之后头痛不已,单于通情达理的表示,谈判的事情可以等一等,让他们休息一两天再说。陈豨正中下怀,于是又好好的休息了两天,这两天虽然没有再象第一天那样喝酒,可是单于招待得还是很热情,不仅送了女人,还送了不少礼物,让使者团的人都发了一笔小财。
第四天,谈判正式开始,单于没有出席,但是派出了一个亲信乌丹。乌丹通晓中原文字,虽然口音不是很纯正,但是说得很流利,不时的还能引用几句中原的经典,让陈豨等人大感意外,连预先配备的翻译都用不着了。
“你的中原话说得不错。”谈判的间隙,陈豨对乌丹说道。
“多谢贵使夸奖。”乌丹谦卑的回答道:“中原的商人到我们匈奴来的很多,为了和他们做交易,我们很多人都会说中原话。就和用中原的丝绸、粮食、铁器一样,会说中原话也是我们草原上一个让人值得骄傲的事情。”
陈豨大笑。
乌丹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他趁着陈豨心情不错的时候,委婉的向陈豨表达了头曼单于的意思。首先,头曼对有人进入楚境打劫先表示了歉意,然后又抱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