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㈨谏
“想我当年在刘表帐下,何尝想过会今日的风光?哈哈哈!”甘宁迎着扑面微寒的腥腥海风,意气风发的说道。
“休说将军,当年我也就觉得十来艘走舸算是大手笔了,没想过今日还有幸率领如此之多的艨艟出征。”晒得黑乎乎的王成现在已经是水军副督,虽然武艺远非甘宁对手,但是当年出海找寻双季稻的功劳还是使他毫无争议的坐上这个位置。
以前,他们眼里大江就是最宽广,最宏大的,可是当他们呆在济州湾训练水军时,才知道海远比江更宽、更气势磅礴。
原本无往而不利的走舸,在济州湾里却是连根毛都算不上,随便一个小风浪打过来,灰飞烟灭。
就连水上主力的朦艟,都不能离开海岸太远。
而现在,自己是坐在一首绝对是海上巨无霸的楼船上面……
“将军,想必就算江东孙策见了我军,也要吓得仓惶而逃吧?”
“休要提江东,而今要报答张将军和主公的知遇之恩,你我徐州这一役,一定要打得干净漂亮!”
“是!”
吕布!用你的血,来填满我胸前的军功槽吧!
秋天的这雨也怪,纷纷洒洒下个不停。
吕布每天都在帐里看着数人跟天气同样阴沉的脸叹气。这种等待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听说曹操都在营里养动物玩了……
他丫的,不会来这秋游了吧?
人越无聊,就越多空闲时间胡思乱想。虽然有时这种乱想也不是全无根据。
总觉得曹操的举动太过诡异,可是北面有郝萌,西边有张辽,江东那边跟刘表打得正欢,肯定没空来招惹自己。
可是心里为什么还这么不安呢?或者派人去把貂婵她们接来吧?
每次都用手……也不是个事。
陈宫突然象幽灵一样出现在帅帐门口,全身上下湿淋淋的,象是刚去河里刚捉完青蛙回来。手里捏着一封战报,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上面黑色的字迹已经糊成一团。
“公台,何事如此?”看着陈宫的脸色,吕布心里没来由的一紧,在他心里,虽然这老小子阴谋不断,诡计多端,可是从来没见过这样失态过。
“完了,完了,我们中计了!中计了!曹贼,你好毒啊!”陈宫象鬼一样失魂落魄的摇摇晃晃走进帐里,一甩袖,甩下满地的水珠子。“徐州完了!完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魏续走上前去,从陈宫里抢过那一张皱巴巴烂成一团的纸,结果只抢了一半,再伸手|奇|去强行从陈宫手里|书|抢过另一半,拼到一起,结果也傻了。
两眼失神的看着吕布,跟陈宫如出一辙的失态的大喊大叫:“完了!徐州完了!”
吕布被两人吵得心烦,一巴掌拍在魏续的脑袋上,魏续被拍着一下跪倒在地,扶了扶头上歪斜的头盔,凄凄惨惨悲悲切切的把碎成两半的纸递给吕布。
吕布接过一看,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往后猛退了两步:“怎会变成恁的!?”
纸上赫然写着让在场所有人都会崩溃两条消息:“郝萌投敌,曹军水军自朐县登陆,目前已破厚丘。”
郝萌投敌,也就意味着青州的蝗军可以长驻直进,直抵下邳城下;不止如此,本来只用防住曹操一路西面之敌既可的徐州这下是三面受敌,就连天然屏障——大海,都来了曹军水军!
吕布象发了疯一样在帅帐内大声的歇斯底里:“郝萌!郝萌!到底为什么背叛于我?我不记得亏欠过你!水军!水军!曹操哪来的水军?凭空变的吗?”
众人唯唯诺诺,不敢应声,生怕吕布的雷霆之怒降临到身上。看着宋宪、候成等人一个个畏畏缩缩的样子,吕布怒气更甚,两条几乎倒竖的眉毛拧到一起:“都与我作声!个个都象死人一样!”
只有高顺不惊不畏的冷静应了一声:“主公,现恐留在此地已是无益,不如退回下邳,下邳不失,我军尚有所为。”
“对对,下邳!貂婵还在里面!传令全军,立即退回下邳!貂婵万不可失!”高顺的一句话好象让吕布捞到一根救命稻草,猛省似的拍着自己额头。
吕布说完拎起软得象一滩泥似的陈宫大步走出帐,高顺、魏续紧跟着,宋宪和候成待其他人都出帐去,对视了一眼。
“吕布匹夫,眼中只有妻儿老小!视吾等如草芥!”
宋宪苦笑一下:“走吧,多说无益!”拉着尤自愤愤不平的候成也跟了出去。
与吕布这边惨淡的气氛相反,曹操帐中却是另一番磨刀霍霍的热闹景象。
“主公也太偏心了,如此好计,却只瞒着我等!”曹洪心情大好,被阴雨天气和死呆着营中无聊的日子折磨后的突然释放,只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有力气,吕布就算此时再在眼前出现,自己也有一拼之力。
老曹呵呵的笑道:“早些说过,要你耐住性子,你只是不听,怪得谁来?看看妙才!”
夏候同学一听又表扬自己了,忙挺胸收腹翘屁股,作深沉状。
“此番水军、蝗军俱到,攻彭城之前部,任我为好!”曹洪也不想想,就算三路齐攻,张辽所守的彭城岂是轻易能攻下的?
“依你依你!呵呵!”老曹仿佛能看到三路大军并头齐驱,打得吕布哇哇大叫的样子,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只是这郝萌怎么突然就降了?莫不又是陈宫之计吧?”黄叙想了半天,也不明白被吕布倚重的大将会突然投降。
“看看这个!”曹操顺手在几案上厚厚一摞战报中抽出一张纸,递给黄叙。
文骋也好奇的把头伸过去:“明公攻徐州之时,某当为内应。”落款是郝萌的名字,时间却是年初,也就是说,郝萌半年前就跟老曹接上了头。
“当是吕布残暴不仁,连他部下也有反意,当真是天助我也!”老曹站了起来,习惯性的去找脚边应该在老老实实趴着睡觉的两只小狐狸,却不知道此时跑到哪里去了。
“现有郝将军接应,子义的大军当不日可陈兵下邳城下;而兴霸虽兵少,但东海国内兵力空虚,也当可会师于下邳!哈哈哈,吕布小儿,这次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老曹自我陶醉得越说越开心,两只小眼睛眯得连睫毛都看不见了:“等天一晴,全军全力攻城,务要拿下彭城!”
“喏!”众将士齐声应道,满含必胜信念的应声如雷,震惊得正在几案下小憩的两只小家伙竖着耳朵爬起来,不说三七二十一又是两个响亮的屁。
众人掩着鼻子夺门而出,宁愿淋雨也不愿意在帐里呆着……
第一百七十一节 谁是猎物?
说是说打,老曹心里清楚的很,这次攻城没了火yao,虽然蝗军、甘宁的水军三面合围,但是要拿下彭城,谈何容易?
可是不打吧,这次东征毫无意义,而且要到下邳必要经过彭城。
唯一的选择,就是硬碰硬。
可是自己手上能出战的才三万多。
彭城里至少有五万人,虽然全是那些冒牌的“蝗军”,那些吕布征集的地痞、无赖、囚犯。可是攻城无不是用人命去堆,去填,哪有拿三万人去堆人家在城墙上五万人的道理?
没办法,硬拼吧!
就如老曹所命令的一样,居然第二天天就晴了。翠绿的树叶上,野草尖上,挂满了晶莹的水珠,一阵风若是吹过,能洒下一大片的“阵雨”。曹营中一片忙碌的景象,除了那些吊着胳膊,拄着木头削成的简易拐杖,人人都在默默的检查自己的盔甲武器,一会有场硬仗要打。
老曹还怀着一丝希望,每每张锋总能在绝境中化险为夷,或者是想出些奇思妙想的点子度过难关,可是这次张锋也没办法,肩膀一耸,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主公无须担心!”曹洪磨了一夜,把铠甲磨得铮亮,上面可以清淅的印出人的脸,“搞他!还怕个鸟!”
“奉孝?”曹操希冀的看向郭嘉,给我想个办法吧?
郭嘉又不是百度,一搜就有答案,还说也有百度不懂的东西不是。
只能汗颜的冲老曹点头哈腰:“搞他?”
老曹又冲着张锋猛送秋波,乖女婿,给个主意吧。
张锋只能同意曹洪的,“搞他!”
曹操无奈,无力的挥挥手,“既如此,我亲自监军!”
曹军终于要动手了!
张辽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里一点不紧张那是假话,看看曹军虽然人少,却布得整整齐齐的阵形。再看看自己手下这几万乌合之众……
要是给我三年,不,哪怕是两年,我就敢与曹操正面决战!可惜啊。
张辽被曹军中那八千名身穿重甲的士兵身上强烈的反光刺伤了眼,象是太阳照在河上的一片粼粼波光。
“巨石、擂木、沸油可备妥当?”张辽回身问副将。
“回将军,均已备妥!”
“将众士兵分成三停!一停守城,一停待命,一停休息!”
“喏!”
曹操远远看着彭城城墙上不时来往的人影,叹息道:“这张辽倒有几分能耐,怕我军轮番攻城,定是将手下分成几拨,现城上只有几千人。唉,只能硬攻了。”
三万多人排成一个倒三角,最前面就是那八千重步兵,后面跟着一万多人全扛着梯子,拿着飞索,那梯子是到了这里现做的,谁也不会千里迢迢从许昌抬着梯子跑这里玩。
曹操军里鸦雀无声,安静得象是演哑剧,而城上方面那些东拼西凑起来的杂兵,倒是对城下的同行指指点点,或有害怕的,或有不在乎的,嘈杂得象在开联谊会。
许褚嗡声嗡气的朝曹操拱手道:“主公,请下令!”
曹操朝身后的掌旗使点点头,然后大喊道:“全军!搞他……”
“扑哧!”曹洪忍不住笑出声来,郭嘉也是拿扇子遮住嘴,死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掌旗使也忘记了发命擂鼓。
曹操有些羞怒的回头狠狠盯了曹洪一眼,都是这你货害的!
“全军!攻城!”曹操这次的命令怎么听都有点大舌头。
八千重步呐喊一声:“攻!”迈着整齐的步伐,举起一人高的巨盾,在轰隆隆的大地震撼声中缓缓朝城墙逼进。
八千人整齐划一的步伐,同时迈动时不啻于坦克的威势,看看每年国庆的阅兵式就知道了。
城墙上刚才还嘈杂不堪的场面,一下象是被掐住咽喉的公鸡,死寂一片。
这仗?打得赢吗?很多人的心里都被划上问号。
不谈那八千人,他们是肯定攻不上来的,装着那么厚的盔甲,那母猪也可以上树了。
可是这么严明的军纪,这么整齐的军形,没开打就让人心一阵不寒而慄……
八千人缓缓松开阵形,而后面那一万多扛着梯子,仅穿着普通锁子甲的士兵却加速跟上来了,在重步兵逐渐散开的阵势中插进去,象是钢笔和笔帽一样合契。
再最后的一万只穿着皮甲的步兵解下身后的长弓,紧紧跟在重步兵身后,也压了上去。
不少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曹军的默契度和配合度,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跟这样的军队打仗,人多就一定能赢么?
曹操自己都不清楚光是一亮相,城上不少人就心虚了。
八千重步掩护着锁甲步兵接近城墙,而那一万弓兵只是第一排整齐的射出一箭后,走了几步就停下来了。
张辽眼中的瞳孔一缩,他们是在用弓箭丈量射程!
没时间想那么多了,敌人都摸到城墙了,张辽大喊一声,抽出佩剑道:“放箭!”
在其他地方都屡试不爽的弓箭,唯独到了这里没了用处,就算没那一个高的精钢巨盾,这些有着锁子甲保护的士兵都不是普通弓箭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