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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家人也并不是个个都如老曹、丕丕这般绝情的。这曹节就绝对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儿。刘协史上被迫禅位于丕丕,曹节恨他,于是跟曹家断绝了往来。
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着,宽大的宫服并没有掩饰住她比曹葳还要弱上三分的瘦小身子,脸瘦得一个巴掌可以覆住,连嘴唇也是白得吓人,毫无血色,看见张锋和曹操进来,泪水滚滚而落,小跑几步张开双臂扑进曹操怀里,呜呜咽咽的叫道:“爹爹,女儿委屈!”
两个宫女也是感动得泪水潺潺,张锋也有些眼红,才多大一个小女孩儿,就进宫面对这宫闱里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勾心斗角、阴险和欺诈,这也就算了,脆弱的心灵还要面临这种考验,被赖上谋刺皇后的罪名。
张锋向曹节行了个礼,曹节却泪水涟涟的退开,“待罪之人,当不得将军大礼!”
张锋沉声说道:“葳儿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谁要动我的妹妹,我就要他付出足够的代价!”
曹节一听,有些惊愕的说道:“将军慎言!此地人多嘴杂,恐……”
张锋嘴角咧出一个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微笑,经历过数次生死大战的他丝毫不顾忌的散发出身上比冷宫里还要冷十倍的杀气:“嘿嘿!最多三天,我便还娘娘一个清白!”说完转身离去。
曹节向曹操求助的看去,这个此时此刻脸上满是不忍和后悔的父亲,轻轻拍了拍曹节的背:“这事你就别管了,有这小子在呢。家里你不用担心,弟弟妹妹们都很牵挂你,你娘也是哭晕了好几次。你现在就小心将养着身子,等着我们还你公道的一天!看,你现在比嫁进宫那天又瘦了。为父也是心疼的紧,当初,也许不该嫁你进宫啊!”
曹节不语,只是低头轻啜。曹操长叹了一声也没说话。
张锋匆匆走出来,把正在闲聊的皇甫坚寿拉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伏完看见后者抬头惊愕的看了张锋几声,然后连连点头,呼招过二十名禁军急急走了。
伏完摸不着头脑,指着皇甫坚寿离去的身影道:“这廷尉大人做什么去了?”
张锋脸上又露出平时那种谦和的笑容:“自是捉拿凶犯去了。”
不多时曹操通红着眼回来,对着伏完礼了一礼:“却让国舅笑话了。”
伏完忙说:“真情流露,何笑之有?”
张锋提议道:“国舅便与我一齐去回禀皇上吧?”
伏完大惊道:“将军这就要定案了么?”
张锋神秘的一笑:“廷尉大人已经去拿人了,相信此时已经捉住了。国舅大人只管面见皇上便是。”
曹操也凑过来,用伏完刚刚能听到的声调问道:“这么快?有把握么?”
张锋眼睛看着天,声音冷冷的没有一死感情:“八九不离十!事不宜迟,迟则有变。”
刘协刚刚得到奏报,言张锋等一行人仅仅半天时间就有回报,好奇的他马上宣召宣德殿觐见。
宣德殿比前殿小了几乎四分之三,不过里面近四十名禁军,加上张锋一行人,宫女,太监,一点都不挤。
刘协好奇的朝张锋招招手:“张爱卿,听说已查出凶手及主使之人,是否有此事?”
张锋朝刘协一礼道:“正是,今日臣便为皇上揪出主使之人,臣有一奏,请陛下调两百羽林军将此殿团团围住,除了陛下圣旨,其余人许进不许出,以防主使之人逃走!”
在场之人齐齐色变,就连那些黄门也交头接耳,喁喁低语。
“准奏!来人,宣朕的旨意,速调两百羽林军守住这宣德殿,许进不许出!”
刘协倒有些不信,张锋一介武人,有什么本事能在一天时间就能找出真正的幕后之人?
“陛下,臣同时请奏臣主审此案,因此案跟臣有莫大关联。”
“准奏!”
张锋清了清嗓子,这才在众人疑虑的眼光中慢慢开始说起正题:“当日此案事发,臣与丞相在府中商议,究竟何人欲栽赃于丞相?”
伏完忍不住站出来轻咳一声:“将军,现还未有实据证实此事不是丞相所为!”
刘协:“对呀!”
张锋看了伏完一眼,轻笑道:“那国舅可有证据证明是丞相所为?”
伏完一愣,没想到张锋居然这样问,于是说道:“当日众人亲眼所见,那刺客于鸿宁殿口行刺于我女,口口声声说他是曹家所派,加上将军自己也承认那刺客跟将军是出自同一师门,这还算不得证据?”
刘协面色一紧:“张将军,果有此事?”
连爱卿也不叫了。
张锋又朝刘协行了一礼:“陛下稍安勿躁。臣若破此案,有些稍无礼的举动,还请陛下恕罪!”
刘协哼了一声,:“只要将军能找出这幕后之人,朕便敕你无罪!”
张锋笑了笑:“多谢陛下!”然后走到伏完身前,一脸的嘻皮笑脸。
伏完暗道不好,手指着张锋也有点心虚得发抖起来:“你、你要做甚么?”
张锋哈哈一声大笑出来,露出满口白牙,白森森的宛如一头待人而噬的野兽:“你是什么人,敢跟大将军平起平坐,今天不给你点教训,倒让你嚣张了下去。”
言毕,一拳头结结实实打在伏完的眼眶之上,一个又黑又紫的眼圈,清晰的浮现在伏完的右眼处。
“哎哟!哎哟!”伏完捂住眼睛跌坐于地,哪还有什么堂堂国舅的风采,倒象一个小童,打输了架便坐在地上耍赖。
众人大惊,这疯将军果然名不虚传,居然当着皇帝的面打国舅。
刘协愤而站直身体,正准备出言指责张锋,又想起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又悻悻坐下:“张将军!这却是为何?”
“诸位勿惊,这拳却是大将军让我打的。”张锋一张铁口白牙,胡乱拉个人便乱扯一通。
董承大惊道:“胡说!我哪有让你打过国舅?”
张锋一指伏完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样子:“国舅说,刺客口口声声说是曹家所派,他就信了,为何我说我是大将军所派,各位又不信了?难倒我张某人堂堂一国家大将,比不得一刺客的可信么?”
众人一阵短暂的发呆,接着又嘻笑不止,这伏完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其实这根本就是张锋公报私仇,临时想教训下伏完而忆。
刘协看了看伏完,也是摇头不再提:“将军请往下说。”
“陛下,试问如果曹家真的派人行刺于伏后,请问,为何要在鸿宁殿门口,为何要自称是曹家所派,是怕别人不知道是曹家干的么?”
刘协一惊,隐隐有了些想法,如黑暗中的一丝光明,对此案也开始正色起来。
“如果当真要行刺伏后,应神不知,鬼不觉,趁夜深人静之时偷进伏后寝宫,岂不干干净净?为什么又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众人及禁军之面,堂而皇之的行刺呢?”
有理有据的一番话,众人连连点头,不知不觉的跟着张锋的思路开始思考起来,都觉得这曹家果然是被冤枉的。
伏完忍着痛,闭着一只眼睛指着张锋道:“那你亲口承认刺客与将军你系出同门又怎么解释?”
刘协又点头:“对呀!”
张锋笑道:“向日臣荐家师于先帝处,宫中必有可考,当时家师除臣一人,并无其余弟子,这点,许多人都可以作证。”
当时皇宫中有人进来任职,必然有记录的,再说当年王越进张府授艺,这事也有许多人知道,比如卢植、皇甫嵩,还有许劭之流,甚至还有从流过密的蔡家。
“自先帝殡天以来,家师一直杳无音讯,想是董卓之乱后又重新收了徒。而且诸位试想,帝师之徒,行刺一名女子是一件多么轻而易举的事,便换了我张锋,三招内十个伏后也死绝了。”
伏完大怒,指着张锋大叫道:“你放肆!”
连刘协也生气了:“将军!不可胡言!否则朕将治你死罪!”
张锋还是不急不躁,看了看沉着的曹操一眼:“陛下,臣把所有话说完后,如果陛下还要治臣之罪,臣定当引首就戮。”
“各位请试想,刺客行刺伏后,定然有目的的,可这目的何在?而且这刺客身手之高,众人亲见,他只是仅仅刺伤了伏后,而没有伤其性命……说明刺客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杀死伏后,而是要让大家以为是曹家人派人干的,目的就是——曹贵人!”
伏完顾不得什么眼圈了,毫无风度的大叫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连刘协也被张锋的推理吸引住了,好象在听一段悬疑案的描叙,摇了摇手让伏完住嘴:“说下去!”
“试想,如果陛下真的以为此事是曹家人所为,那此事的最大受益者是谁呢?”张锋慢慢的,带着一丝蛊惑的语调,把这句话象催眠一样送到众人的脑子里。
是呀,最大的受益者!众人眼前一亮,齐齐把眼光投到暴跳如雷的伏完身上……
要是大家都以为是曹家人做的,当然曹节会被处死或者打入冷宫,最大的受益者,非伏家莫属。伏后可以坐稳了她皇后的位置,不用担心有人跟她争宠。
只不过……这种苦肉计,太匪夷所思了吧。拿皇后的生命当赌注,万一有个闪失,不是折了夫人又赔兵么?
“你~!!!!~你!妖言惑众!”伏完满大殿的一个个拉着人说这句话,可惜都是一种同样的“我不相信你”的眼神回应他。众人已经基本上接受张锋的推断了。
伏完见没人相信他,就连董承也不置一词。忙跑到刘协身前,跪下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摇:“陛下,陛下,相信微臣啊,臣是无辜的啊!”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两个黄门忙上前把伏完劝开,连刘协都厌恶的把袍子一甩,拍苍蝇一样把他拍开。
“只是,将军你有证据吗?”刘协还不死心的问道,到底伏完一直追随在自己身边多年,做出这种事到底心里面还不太肯接受这个事实。
“臣有!陛下,根据当日众人所言,刺客的衣着很奇怪,跟琉璃瓦的颜色十分相似。而这种琉璃黄非皇宫中人不得使用,故而这刺客的衣服很有可能来自宫中,臣已请廷尉大人去请大长秋,后宫一切用度,钱粮,布匹,此处均有记录。”
刘协一拍龙椅:“传大长秋!”然后狠狠的偏过头去看了伏完一眼。
皇甫坚寿领着二人入内,三个人分阶级的跪下,最后那个黄门跪得最远。
“陛下,微臣已将刺案嫌犯大长秋带到!”
听到嫌犯二字,大长秋匍匐于地大声哀嚎道:“陛下明鉴,此事与奴婢毫无关系呀!”
刘协不耐烦的喝道:“住嘴!待张将军问你什么,便答什么,如有半句不实!哼,小心朕灭了你九族!”
大长秋忙磕头如捣蒜:“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张锋走过去问道:“我问你,宫中近日可有人取琉璃黄之布匹用?”
大长秋略想得一想,“宫中近半年来,并无人用此布。就只四天前,国……国……国舅差人来取过……,正是此人经办!”说完低着头,一手指着身后那个黄门。
张锋又走过去:“可属实?”
那黄门只不过是个中黄门,位职比小黄门还低,平时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两腿股栗不已:“回回回……回陛下及将军话,正正正是如此!”
不待伏完还要说话,刘协怒发冲冠:“反了反了,敢出此毒计,离间我君臣,又用苦肉计伤我一国之母!伏完!你有几颗脑袋给朕砍的!嗯???”
刘协大概掀几案掀上瘾了,把镇石、毛笔、笔架、镇纸一样样用力朝伏完砸去,他身边的两个黄门吓得急忙跳开,生怕遭池鱼之殃,末了刘协又是一把掀翻了几案,轰隆一声巨响,众人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