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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去打架?”于佑安嘲讽道。
“架当然不打,不过谁敢砸文化部门的饭碗,我们就让谁不得安宁。我李维汉只认得局长您,认不得什么市长书记。”李维汉到这时还没听出于佑安的不满来,仍旧一副铁骨铮铮的样子。于佑安无奈地叹出一声,摊上这种榆木脑袋,能有啥法?
李维汉再往下说时,于佑安就沉默不住了,近乎恼怒地打断他:“行了李所长,工作上的事还是少说,改不改不是你我能左右了的,这种话传出去影响不好。”
李维汉飞扬着的脸蓦地一暗,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话没说到于佑安的对味处,可他心里就是扭不过改制的弯来。
于佑安觉得刚才话严厉了些,怕伤到李维汉感情,再者李维汉这态度也让他担心。改制当然难,但关键在领导的态度。王林德这边没问题,尚林枫这边更是好说,现在头痛的就是考古所,李维汉这块石头,怎么就顽固不化呢?
“老李啊,改制不是从文化部门开始的,这两个字提出来有些年头了吧,十年前国有企业是栋梁,是骨干,你看看国有企业现在还有几家?他们不是没闹过,群体性上访不止一次了吧,结果呢,该改人家照样改。这些天我也在思考,我们到底该如何对待这次改制,大话空话我就不讲了,但有一条,不管怎么改,政治错误不能犯,犯不起啊老李……”
李维汉头垂得更低了,类似的问题他不是没想过,但他总是能想到跟于佑安相反的方向上去。
“局长,我……”半天,李维汉抬起头,迷蒙着目光喃喃道。
“啥也不说了老李,总之这次改制上面决心很大,不只是谢副市长一方面,市委市政府都下了决心,我们还是好自为之吧,这节骨眼上,谁转不过弯来,怕就是谁的问题了。”
于佑安觉得自己说得够直白了,换了别人,他压根用不着说这么透。
“是这样啊……”李维汉长长叹了一声,低下头不说话了。于佑安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个人就那么默坐着,卧室里传来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于佑安点上烟,抽了一口,又放下。李维汉的脸很红。
大约沉默了十分钟,李维汉起身,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转了一圈又回来,很艰难地问:“有件事一直想问问局长,不知当不当讲?”
于佑安这阵已变得轻松,不管李维汉怎么顽固,都不会动摇他强力改制的决心,他甚至想,必要时候,可以手段过激点,果断地拔掉一两颗钉子也无妨。其实改制这种事,说难也不难,关键就看你有没有那份果决。于佑安这次是逼上梁山,不果决也得果决。再说老百姓其实是柿子,真要捏起来它就软。
“讲吧,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老李你也太客气了。”
“那我就……问了?”
“问吧。”
李维汉又吞吐了一会儿,才道:“局里纪检组长那个缺,有人选了没?”
于佑安猛地一抖,李维汉居然问这个!不过他很快收起脸上的惊色,坦然道:“这是组织部门的事,老李你跟我开哪门子玩笑?”
“局长说笑呢,局长真是说笑呢。”李维汉站在那儿,浑身筛糠似的抖。
“老李啊,你怎么也关心起这事来了,你这个考古专家,何时对政治有了兴趣?”于佑安故意用调侃的语气打破尴尬。他忽然意识到,今天李维汉来,真正的目的在后面。
果然,李维汉给自己壮了壮胆,放开说了:“我知道现在谋这位子的多,既然大家都在争取,那我也就争取一下,还望局长能鼎力相助,不管成不成,维汉都十分感激。”说着,几步走到门口那,拿来一袋子,熟练地打开。
于佑安双眼立时惊了,李维汉居然拿出一个古董来!
“这是十二年前李家堰考古时意外发现的,东汉皇室陪葬品,本来金童玉女各一尊,可惜金童找不到了。”李维汉说。
于佑安眼睛一亮,李家堰藏有丰厚的地下宝物,这点南州人都知道。十二年前当地农民平整土地时发现一古墓群,经考证,主墓为东汉皇家墓,边上二十六座墓有三座为东汉早中期高级贵族墓葬,里面不少文物被当地农民哄抢,后来县里虽然收回一些,但都价值不大。真正有价值的,都散落到了民间。也有一种说法,文物考古人员还有个别公安当时也“捡”了不少,后期从农民手中收回来的一些珍贵的文物,也以奇特方式又“流失”了。于佑安猜想,李维汉拿出的这尊“玉女”,应该有点价值吧。
“怎么,让我鉴定文物啊,我可不是专家。”于佑安从“玉女”身上挪开目光,起身给李维汉续水,借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李维汉忙道:“局长误会了,一直想给局长挑件有价值的,可南州这地方出土来出土去,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就这件还有点意思,局长如果不嫌弃,我就放这儿了?”
于佑安没马上表态,他了解李维汉这个人,一生酷爱收藏,借助考古所这个平台,确也收藏了不少,有人说他穷得抽不起烟,这话不夸张,因为他把钱全拿来搞这些了,所以送礼他都不跟别人一样,别人送卡送现金,他却从家里挑个宝贝抱来。
是宝贝吗?于佑安忽然犯了疑。李维汉会把的宝贝拿出来?于佑安有点不信。共事多年,他太了解这人了,这人比守财奴葛朗台好不到哪里,于佑安当文化局长多年,逢年过节李维汉从没来过,象征性地走动也没有,今天如此热情,是改制改到了自己,急着烧香抱佛来了。这种人,就算有位子,能给他?况且于佑安早就听闻,所谓“金音玉女”是当年考古所一帮人杜撰出来的,真正的用意是为了烘托出他们手里那些更值钱的玩意。想到这,于佑安笑了笑,自己虽不是多贪婪的一个人,但也绝不能让人当冤大头耍。
“老李啊,这玩笑开得太大了吧,这么值钱的东西你也敢往外拿,要是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我跟你串通起来倒卖文物呢,快收起来,就当我没看到。”
李维汉的脸色骤然就变了,刚才他还被于佑安眼里的亮光激动着,心想只要于佑安收下这东西,纪检组长的位子,就大有希望。这个位子眼下只有他跟尚林枫争,尚林枫虽说跟于佑安走得近,但现在是靠实力说话的年头。于佑安这样一说,李维汉就不知所措,莫非他看出了破绽?不可能啊,依于佑安在古玩方面的知识,能看出什么来?
李维汉不自然地笑了笑,手摸到“玉女”上:“局长是看不上它了?”
“哪敢,你老李的宝贝,哪一件都价值连城,我哪有看不上的道理,我是受之不起啊。不瞒你说,那个纪检组长,我连听到消息的资格都没有。”
“不会吧?”李维汉脸上的表情换成了另外一种颜色。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了,喝茶,这可是清前茶,我平日舍不得喝的。”佑安岔开了话题。
李维汉怔怔地看着于佑安,脑子里激烈斗争着,他不是一个有病乱投医的人,更不是一个敢在谁身上都下赌注的人,他对自己有个要求,必须十拿九稳,那种冤大头,不当!
李维汉两口子走了后,方卓娅问:“没收什么吧?”于佑安笑道:“想收他也不会留下。”
“这两个活宝,可把我折腾苦了。”方卓娅活动了下筋骨说。
“怎么,又给你推销产品了?”
“还说呢,进门就说个不停,人咋能活成这样!”方卓娅狠狠将一袋化妆品丢茶几上,脸上转为怒色。
于佑安哈哈大笑,礼没收下反让人家敲去一笔,太有意思了。
2
《文化南州》专题节目也在紧锣密鼓地制作,于佑安一心想让谢秀文当顾问,汇报几次谢秀文都没答应,她笑吟吟地说,顾问我哪有资格当,佑安你还是考虑请别的领导吧。于佑安以为谢秀文在推,没想这天谢秀文打来电话,让他一块去陆明阳办公室。到了陆阳那儿,谢秀文如此这般跟陆明阳作了汇报,陆明阳兴趣很大,他说:“不错嘛,眼下南州宣传是缺少新意,老是在原来几个点上做文章,突破不了。经济是要发展,但文化建设绝不能放松,不是说经济可以让一个城市腾飞,文化却能让一个城市永恒嘛,二者相比,我看还是打造一个百年甚至千年南州好。你说呢,于局长?”于佑安马上接话道:“书记真是高瞻远瞩,南州有您的领导,一定会成为千年南州的。”
陆明阳似乎听着不舒服,眉头微微一蹙,又将目光转向谢秀文:“秀文啊,你管文卫管了三年多,该总结出点经验了吧,南州这地方,厚重着呢,一定要潜下心去,把它最闪光的东西挖出来。”
于佑安心里一凉,表情瞬间就不自然起来,刚才那句话说得是不是有些露骨?他不安地盯着谢秀文,想听谢秀文怎么说。
谢秀文矜持了一下,道:“书记请放心,我会按书记的要求一步步去做,制作这个专题片,就是想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带动大家,把南州最优秀的文化挖掘出来。”
“好嘛,我同意,在工作上大家都要有思路才对,可惜我们现在固步自封,守着过去过日子,一点创新精神都没有。”陆明阳抬起头,在思考一个重大问题。
谢秀文揣摩着陆明阳的表情,往深里又说了一句:“南州现在有定势,这个定势破不了,怕是……”
“哪是定势,是顽势,僵势,腐朽之势!”陆明阳忽然发起了火。
谢秀文和于佑安忙垂下头。
“算了,不说这个,一步步来吧,什么都不能一蹴而就。省里反复要求我们破开坚冰,这个坚冰不好破啊。”一层愁云漫上来,真实地阴住了书记陆明阳的脸。过了一会儿,陆明阳又用非常体贴的口气道,“秀文啊,压力大吧?”
“大,书记。”谢秀文像少女一样乖巧地点点头,两只手绞在一起。于佑安偷瞥一眼,谢秀文的表情和动作给了他很大启发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他才发现,女人做领导的确是有很大优势的。
陆明阳被他们的样子逗乐了,收起脸上的威严,诙谐道:“压力大是好事,我们要是没压力,那还了得。放手干,我支持你。”
“谢谢书记。”谢秀文的声音更小,脸色也在微微泛红,胸脯一起一伏,像是受到了莫大鼓舞。于佑安避开目光,大多的时候,他还不太成熟,个别场合会失态,不够从容镇定,这是他的软肋。他在努力改,但有些东西根深蒂固,陆明阳说得对,什么事都不能一蹴而就。
就在于佑安局促不安的空当,谢秀文开口了,可能她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应该趁热打铁,就道:“那,顾问的事书记您就辛苦一下,给我们把把关,免得我们把方向搞错。”
陆明阳呵呵笑道:“你个秀文,方向怎么会搞错呢?你当副市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样吧,顾问我就不当了,外行不能领导内行,还是你秀文亲自当,亲自把关,责任到人嘛。为了给你们鼓鼓劲,我题个词吧。”
“真是太好了!”谢秀文的声音比刚才放大了十倍,兴奋得双手拍出了响声,紧接着就指示于佑安,“佑安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准备笔墨,今天我们要当面拿到书记墨宝。”
说话间,市委秘书长还有陆明阳秘书安小哲都到了办公室。陆明阳办公室是大套间,中间是接待宾客的地方,西边一间供陆明阳办公,东边还套着一间半,是用来临时休息的,陆明阳写字就在这里边。安小哲冲于佑安使个眼色,于佑安就跟安小哲忙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