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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也是暗自的叫苦。
不过,也感到了莫名的兴奋。
真若能在这里杀了董俷的话,放眼天下,还有谁能和我交锋?
赤兔嘶风兽感受到了吕布心中的杀意,不由得希聿聿暴嘶,双蹄哒哒哒的踏地。
同样是天下间少有的战马,一是被称之为天马的汗血宝马,一个却是被誉为五百年未见一出,能生裂虎豹的狮鬃兽。赤兔马的挑战,狮鬃兽又怎能感受不到?
那骨子里的狂野之气,顿时被激发出来。
狮鬃兽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凶戾长嘶,不停的打着响鼻,前蹄轻轻的刨着地面。
董俷勒住了战马,横眉连在了一起。
同样是武艺卓绝的人物,他怎能感受不出吕布那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杀意呢?
只是,他不明白,吕布这杀意从何而来?
我为了他的儿子,如今被困在这草原上。他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杀我?
也难怪董俷会有这样的想法。
当年曾经和吕布一同饮酒,而且还和吕布携手作战,也算是了解此人。
这是个对鲜卑异族,有着极为浓重恨意的家伙,虽然有鲜卑人的血统,可对异族的排斥,甚至还要超过了当年的公孙瓒。否则,那塞上飞将之名,有从何而来?
但,人是会变的!
董俷也没有想到,吕撷会落入和连之手,更不会想到,吕布已经变了!
催马上前,董俷拱手道:“温侯,经年不见,别来无恙?”
赤兔马嘶吼着,在两军之间盘走,吕布面色阴晴不定,看着董俷,久久未曾言语。
越兮却怒了!
他不认得吕布,而且就算是认得,也容不得吕布如此嚣张。
厉声喝道:“兀那厮,我家主公好生和你说话,怎地不见回答?”
言下之意是说:嘿,你这家伙,怎么如此没有礼貌?难道不会说话,是哑巴吗?
吕布勃然大怒,刚要开口,身后一员金甲大将,催马舞刀就冲了出来。
“无名鼠辈,竟敢无礼?王荣来取你性命……”
飞熊卫共有两位主将,一个是王荣,广阳昌平(今北京昌平)人,生就一副豹头环眼,跳下马身高九尺开外,虎背熊腰。掌中一口九耳八环大砍刀,重七十八斤。
这王荣是个莽夫,武艺超群。
曾经是太平道的黄巾力士,还是个头目,担任过张角的亲卫护军。
黄巾之乱灭亡后,这厮带着三百个黄巾力士逃到了幽州,在广阳军都山落草为寇。
刘虞几次试图将其剿灭,都未能成功。
吕布担任州牧后,出兵剿灭当地的盗匪。这王荣和吕布大战了一百多个汇合,终不敌吕布。
但是,吕布却没有杀了王荣,只是说:“可惜了一身好武艺,当我的部下吧。”
这王荣也是个直肠子,吕布能胜了他,心里也非常的钦佩,当下就投到了吕布麾下,被吕布任命为护军都尉,与另一名亲信曹性,共同担当起了飞熊卫统领。
在王荣心里,吕布如天人一般。
越兮对吕布不敬,实在是罪该万死。催马舞刀,就杀出了本阵。越兮也不甘示弱,大吼一声:“区区小贼,何须主公出马,青州越兮在此,小贼给我纳命来!”
胯下西极马呼的就冲杀了出来,越兮在马上轻轻一哈腰,月牙戟带着一道弧光,呼啸着就横斩而去。人借马势,马借人威,二马错蹬时,刀戟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越兮的月牙戟,重七十多斤,丝毫不比王荣的兵器差。
铛……
兵器的撞击声在清晨的苍穹中回荡,王荣和越兮都不由得大吃一惊,暗道一声:好本事!
董俷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王荣。
看着吕布,用一种疑惑的口吻道:“温侯,为何如此?”
这时候,他也看出了吕布的心思。这家伙看样子,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火拼一场。否则,吕布早就喝住了王荣,又怎会让王荣如此嚣张的出战?不过,这厮不差!
吕布一咬牙,“董西平,废话少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话出口,董俷就明白了!
蓦地发出一声冷笑,“原来温侯终是找到了爹?很好,很好……那我要祝贺温侯了!”
如今的董俷,也不是当初在雒阳时的那般敦厚。
骂起人来不带一个脏字,可是让吕布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红的有点发紫。
天下人都知道,吕布是胡汉混血,母亲是个汉人,但父亲却不知是谁。
董俷这话是变了法子的骂吕布是个杂种。原来是找到了爹,所以要对袍泽出手。
吕布怒啸一声,“董西平,欺我太甚!”
赤兔嘶风兽风一般的冲向了董俷,方天画戟高高举起,吕布的面容不自觉扭曲。
这叫做举火烧天式,招数极为普通。
但到了董俷这个水准,自然可以看出这招数中隐藏的奥妙,暗赞一声:好本事!
双锤一摆,“雒阳一战,我与温侯都不甚尽兴。今日正好,了心中遗憾!”
这话语中隐含讥诮:我当年没有使顺手的兵器,你就不是我的对手,张牙舞爪甚?
一连串的话语,让吕布暴怒不已。
狮鬃兽冲向了吕布,双锤一招霸王举鼎,朝着方天画戟就封了出去。
同样是极为普通的招数,关键就看你如何的使用。赤兔马和狮鬃兽快如闪电,眼见二马照面,吕布猛然长身而起,借势猛然加力,方天画戟挂着风声落下。
随着李通把马镫之迷奉上,在关东诸侯里面也已经渐渐的普及。
吕布如今,也是马配双镫,如虎添翼。而董俷丝毫不惧,几乎是在吕布长身而起的一刹那,马靴跟上的马刺轻轻一触狮鬃兽的肚子,狮鬃兽突然间提速,董俷随之长身而起,双锤由霸王举鼎变化为双连锤,一前一后,就砸向吕布的胸口。
赤兔马和狮鬃兽的差距,也就在这时候展现出来。
狮鬃兽可以在奔跑中自由的变化速度,而赤兔马相对而言,就显得有些不足。
马速提起的很突然,让吕布吃惊不小。
方天画戟落空,董俷的双锤可就已经袭了过来。匆忙间,吕布也不慌张,轻轻一拉方天画戟,戟身刷的在手中后退,在胸口一记铁门闩,大喝一声封挡出去。
铛铛……
两声巨响传来,二马可就已经错蹬而过。
狮鬃兽是个不饶人的主,突然间一个减速,前身向下微微一低,董俷立刻就明白了意思,稳坐马背之上。狮鬃兽的后蹄也就在这一刹那间扬了起来,朝着赤兔马的臀部就踹了过去。这如果让踹上,赤兔马至少一时半会儿是恢复不过来。
赤兔马不愧宝马良驹的名号,虽看不见身后狮鬃兽的举动,本能的却猛然屈腿一座,就躲开了狮鬃兽这一蹄子。饶是如此,却把吕布给吓了一跳,心里暗自后怕。
拨马盘旋,低头看了一眼。
方天画戟的戟身,被董俷两锤砸的微微弯曲。
双手有些发麻,两臂一时间竟使不出半点的力气。吕布暗叫一声不好:这董西平的武艺,越发的凌厉了。
高手之间的交锋,往往在一个回合之中,就能判出高低。
武器略显不足,马匹略显不足,虽然和董俷在武力上不分伯仲,可还是落了下风。
“温侯,且接我震山锤!”
这时候,董俷已经调整完毕,朝着吕布再次冲了过来。
曹性在后面看着,眉头微微一蹙。虽然距离尚远,可是他却知道,吕布吃亏了!
当下摘弓搭箭,四石强弓拉开如同满月。
“董贼,看箭!”
曹性话音未落,利箭呼啸飞出。董俷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时候暗中偷袭。
噗……
曹性这一箭,正中董俷的手臂。
董俷也是托大,为了减轻狮鬃兽的负担,所以没有披挂重铠,只着了一件筩袖铠,护住了身体,却护不住手臂。箭中手臂,董俷单手锤可就拿捏不住了,普通掉在了地上。而这时候,吕布已经杀了过来,董俷在匆忙间,猛然一转锤柄。
华棱棱,锁链子脆响,大锤立刻飞向了吕布。
虽然比起往日,董俷这锤上的力道减少了许多,依旧让吕布不得不回戟封挡。
二马错蹬一刹那,董俷突然一声厉吼:“吕布,无耻之徒!”
从狮鬃兽身上飞扑出去,一把抱住了吕布,巨大的冲击力,把吕布从马上撞击下来。
这两个人,加起来体重足有五百多斤,蓬的落在了地上。
不等吕布站起来,董俷抱住了吕布的肩膀,一记凶狠有力的头槌,砸在了吕布额前。
吕布头破血流……
董俷也是满头的鲜血。武将之间的决战,最恨的就是这种偷袭的手段。更何况你吕布是什么人,竟然也使用这样的手法?端的是丢了这武人的气节和风骨。
暴怒之下的董俷,如同疯虎一样。
吕布用力的把他推开,刚爬起来,却见董俷已经冲上前,一拳狠狠的砸在吕布脸上。
董俷那一拳的力量有多大?
吕布一声惨叫,鼻梁骨可就被砸断了,鲜血喷涌而出。
他也怒了,顾不得什么风度,和董俷就撕打在一起。二人拳打脚踢,那边的郭援催马就冲杀出来,大槊摆动,厉声吼道:“幽州贼子,认贼作父,端的不要脸面。”
曹性收起弓箭,挺枪杀出。
飞熊卫呼啸着冲向了元戎士,而元戎士也毫不犹豫的朝着飞熊卫冲击。
钢弩挂着一道道,一抹抹的寒光,从弩机之中喷射而出。那经过甘信、马钧、蒲元等人多次改造,几乎已经超过了当年秦军短弩的弩机,穿透力格外的强横。
飞熊卫是模仿巨魔士而建立起来的重甲骑兵,防护力也非常的强大。
按道理说,双方的冲锋,元戎士当然不可能是飞熊卫的对手。不过,由于装备的不同,也就注定了元戎士的战法,和巨魔士的冲锋完全是两种状况。根本就不和飞熊卫正面碰撞,眼见着双方还有十几步的距离时,元戎士呼的一下散开。
所使用的,是一种类似于后世的奔射之法。
以灵巧的姿态,不断的围着那飞熊卫奔射,那强劲的钢弩,足以穿透飞熊卫的重甲。
一名飞熊卫横冲过来,董俷侧身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从一匹倒地的元戎士坐骑身上,抽出一把汉安刀,抬手拎起那元戎士掉落在地上的大盾,护在身前,一声怒吼,迎着一匹铁甲战马就冲了过去。巨大的冲击力,把董俷撞出去十几步。
而那硕大的马头,却被砸的脑浆迸裂。
希聿聿的凄厉马嘶声,在空中回荡。狮鬃兽飞驰到了董俷的身边,董俷翻身上马。
“吕布,贼子……可敢与我再战?”
手臂上还插着一支利箭,本就狰狞可怖的面孔,此时更是鲜血淋漓,格外凶戾。
绕是吕布如此的胆量,也有点畏惧了。
赤兔马跑回来,吕布翻身上马。从一个飞熊卫手中抢过一支铁槊,厉声喝道:“飞熊卫,分散冲击,分散冲击!”
飞熊卫的人手,本就占据了上风。
闻听吕布的吼叫声,立刻变化阵型,三人一组,只盯住一骑元戎,疯狂的进攻。
远处,突然传来了呜呜的号角声!
那是鲜卑人集结的号角……
董俷脸色一变,心知若是被鲜卑人围困上来,那谁也别想逃走。汉安刀挂着一股风声,将一名飞熊卫连盔带甲的劈成了两半,然后大声喊道:“越兮,撤退,撤退!”
越兮和王荣打得难分难解,可要想分出胜负,没有二三百个回合去不可能。
也知道,此时此刻,绝非是恋战之时。回戟逼开了王荣,“卖国贼子,给我滚开!”
董俷一手举盾,一手挥刀,接连砍死砸翻了四五名飞熊卫,杀出一条血路。
“随我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