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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雷老人说,王明贵这个人聪明,悟性好,决心硬,又冷静,能算计,眼界宽,走一步,看几步,是抗联后期最能打仗的支队长之一。
3支队袭击霍龙门车站,是为了应对已经雪花飘飘的严冬,也是准备进军呼伦贝尔。
1940年1月,根据北满省委指示,冯治刚率6军教导队和12团120多骑兵,进军内蒙古呼伦贝尔盟,准备在大兴安岭的加格达奇、阿里河一带,建立北满抗联总后方,并与关内八路军和马占山的东北挺进军取得联系。这是抗联首次进入这一地区。2月4日,在布西三岔河上游任殿臣屯被敌包围,冯治刚牺牲。王钧率部突出重围,转战阿荣、巴彦两旗,3月中旬返回朝阳山。
霍龙门战斗后,3支队两次进军呼伦贝尔。首次历时两个多月,在阿荣旗突破万余日伪军堵截,深入到洮南、泰来等县。第二次是1941年6月下旬,苏德战争爆发后,3支队渡过嫩江,直插阿荣旗和甘南县民族杂居区,再北上进入呼玛县,年底过界去苏联休整。
忽而呼伦贝尔大草原,忽而大兴安岭的深山老林。战马打死了、累死了、饿死了,断粮杀掉吃了,骑兵变步兵。再打仗,再缴获,再变成骑兵。伏击、偷袭、化装袭击、遭遇战、突围战,不打仗的日子像节假日一样少。而在进入呼玛县后,则是攻击、攻击、再攻击,横扫呼玛河流域的金沟矿业。
在同时期的东北抗联中,3支队是最活跃的,战绩也最大。
关东宪兵司令部编的《满洲共产抗日运动概况》中说:“王明贵今年(1941年——笔者)一月上旬入苏,三月上旬归满,于本期内为第三路军匪帮最为活跃者。”
能被打死,不能被吓死
1940年10月31日,《冯仲云给海路并转中共中央的报告》中说:
敌寇用尽千方百计,耗尽了人力、物力、财力,毁灭了富饶的农村,而使抗日部队在伪三江省地区受到严重打击。而今抗日队伍又克服巨艰万难,长征小兴安岭西,挺进于嫩江平野,展开历年来所未有之英勇行动,敌寇焉能不惊讶穷蹙呢!因此,敌寇对小兴安岭、东兴安岭之西路又大加注意。例如森林汽车道之修筑,瞭望所之设置,沿山武装移民团之大批分布不遗余力!在平原内则情报网之建立,保甲制之加强,户口、证明书之整理,奸细密探之成群,局部沿山地方之归屯,一切都风行雷厉的在加紧着。
沉寂的西荒成了新的抗战热点,而敌人从东荒搬来的那一套,当然也是行之有效的。
小兴安岭西部山边,日寇原来就沿山部署许多开拓团,这回除配置重兵外,又集甲并村建部落,要把抗联封堵在山里困死。在山里打猎、烧炭、伐木、采集山货的人,许多是敌人安插的,真正讨生活的越来越少。一旦发现抗联踪迹,即调集兵力“踩踏”、“梳篦”,穷搜山林,有时还出动飞机。而在平原地区,日伪规定,有抗联进屯过夜,第二天8点前必须报告。重点街村每两小时报告一次,没有报告即被视为有敌情,“讨伐队”立即出动。同时强迫老百姓“站道”、“拉大网”,在高粱地、包米地里排队拉网搜查,站在公路上监视抗联。
西荒的有钱大户,没有土地革命、打土豪、吃大户的记忆,对抗联一般都比较支持。有的觉得报告了,鬼子、汉奸问个没完,甚至怀疑你“通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报告。老百姓“拉网”、“站道”发现抗联了,就喊走啊,这旮旯没人啊,就过去了。但也因地而异。1941年12月25日,《王明贵、王捷民关于三支队活动情况给三路军总指挥的报告》中,说伪兴安东省“关于我们的消息,民众不报告的地方还少(因为民众怕日本的毒辣政策),有不报告的地方多系害怕敌人着扰为难(这多属于小村落及人不杂乱的地方)。但多数不报告的,都是在我们威逼下所致,而绝不是他们从心所愿,而真正敢拥护我们和帮助我们的,只占少数而已”。
李桂林、高玉林老人说,3路军到西荒后,头两年基本都能住上房子,我们上队时就开始露营打火堆了。看老同志那衣服烧得窟窿眼子的,开头还不大明白怎么回事儿,觉得这队伍怎么都像火头军似的呀。在山里打火堆比较安全,在平原就危险多了,白天冒烟咕咚的,晚上几十里外都能看到火亮。那也得打呀。特别是冬天,不打就冻死了。
露营打火堆,并不仅仅是“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的问题,显见的是西荒抗战已开始进入一个新时期,一种全面的困境和危机。
张瑞麟老人说:
我们先在烟筒砬子找到6支队,又去大青山找到总部。一下子多了100多号人,很快断粮了。大年三十,我们和6支队下山打给养。那天晚上特别冷,冻伤10多个,6支队长张光迪让我带着伤号在山边等他们,留下匹走不动的瘦马和几斤黄豆。我的传令兵施连发,10个手指头都冻黑了。我用破布给他两个袖口加长一块,再缝死,这样能保点暖。不能吃饭,我喂他,大小便我给他解裤带。后来送去密营,连冻带饿,还是牺牲了。
李桂林老人说:
我记得是1942年7月,我们从铁力去东兴活动,走到白杨木河,看到西岸欢喜岭下有几顶帐篷,还有排红瓦房。河边有个老头钓鱼,告诉我们那是日本开拓团,去年秋天来的,40多人,大都是在乡军人,都有武器。老头说这帮东西才坏呢,让我们给他们干活,白干,看谁不顺眼就放狼狗咬你。
下午下起雨来,我们在雨中淋着,等天黑。老头说你们打不打呀?我们说打呀。他说就你们这几个人呀?
支队长朴吉松,原是6支队政治部主任。还有大队长景芳,小队长张祥,再就是安福、李绍刚和我。不光人少,朴吉松一只眼睛负伤瞎了,景芳一只独臂,还有缺手指头、脚指头的。6个人里,也就我和李绍刚零件齐全,一看还是小孩,那衣服也都剐得破狼破虎的,瞅着哪个带个架(“带架”,即像样儿)呀!
景芳笑笑,拍拍老头肩膀,说:大叔,你今晚拉完道,就可劲儿“卖呆”吧。
天黑后雨还下,我们摸进开拓团大院,里面停着几辆拖拉机,那时叫“火犁”。大雨帮忙,岗楼漏雨,哨兵进屋躲雨了,狗也没叫。我记得是3扇窗户,6支匣子枪就响上了,然后就喊缴枪不杀。朴吉松、景芳和张祥打多少年仗了,会几句战场上用得着的日本话。刚摸到窗前时,听里面睡得直打呼噜,这下子可就鬼哭狼嚎地炸营了,一个翻译没好声地喊,别打了,投降,我们投降。朴吉松让里面点灯,把枪都扔出来。里面磨蹭一阵子,我们喊扔炸弹了,灯就亮了,噼里啪啦往窗外扔枪。打死10来个,剩下的都放了。
接着,我们端了木兰县利东警察署,打下大贵镇,烧了石头河子警察分驻所,又打下庆安县大罗镇。打大贵镇是12个人,打大罗镇是20多,都是晚上打的。伪警察,好对付,打完了就进山。
郝凤武老人中等个头,黑白发,有点儿耳背,一支接一支地抽石林烟。他1921年生于依兰县,1937年5月参加9军,离休前是抚顺煤矿十一厂厂长。去他家采访,老人看了我的证件,说你是东北军区的呀。
老人说,我第一次负伤就是重伤,指导员张荣把我扛回来,有个老王头照顾我。他四十多岁,是炊事员,先在山坡上搭个窝棚,他就在旁边刨坑。两米来深的长坑,躺进去个人挺宽敞,还扒来几块挺大的桦树皮。我躺在窝棚里看着,说你鼓捣这些玩意儿干什么呀?他说你别问了。后来看我死不了了,才说师长说了,小郝死了,要好好埋了,别让狼扒出来吃了。那坑就是给我挖的,桦树皮是当棺材包我的,这东西油性大,抗烂。我寻思这回没死了,下回死了还能有这待遇吗?
老人说,参军前我在甸子里放猪,碰上葛万才和富仁山,他俩去城里侦察回来,动员我上队打日本子。我说能打过吗?他俩说能,我说行。那时什么不懂,后来明白光凭我们抗联自己,是打不过日本子,推不翻“满洲国”的。可打不过也得打。能被打死,不能被吓死。有抗联在,就不能让它小日本、“满洲国”消停了。
1940年12月8日,《张寿海Ц涸鹜静⒆泄仓醒胝尉值谋ǜ妗分兴担�
四○年敌人在战场上受的损失,比较三九年更严重,我军在战斗中。
第52章 “只要是血在温,只要是头尚存”
在东北战场牺牲的最后一位军长
许亨植,原名许克,3路军西征前化名李熙山。1909年生于朝鲜庆尚北道,其父因反日被通缉,1913年全家流亡中国东北。他1930年入党,同年五一在哈尔滨参加游行示威被捕,“九一八”事变后被组织营救出狱,任宾县特支委员。之后任哈东支队指导员、大队长,3军1师2团团长、3团政治部主任、3师政治部主任,9军政治部主任,3军军长,3路军参谋长兼12支队政委。
3路军老人说,许亨植高个,圆脸,浓眉大眼,一身“疙瘩膘”(凸起的块状肌肉,意为结实),爽快,果断,说话、办事“嘁里喀嚓”(干脆、利落),打日本那是坚决性的。
讲一口流利汉话的许亨植,先后在宾县、汤原做地方工作,1933年春又被派到珠河县黑龙宫。这位与金策、李启东同时期的职业革命家,扮作雇工,水田、旱田都是把好手,人又豪爽、仗义,谁有困难,竭力向前,而且见多识广,颇受拥戴,许多年轻人都要跟他拜把子,愿意听他的。当时,铁道北的黑龙宫、侯林乡一带,有许多义勇军、山林队,打着反日旗号反日的不反日的,对共产党和珠河游击队的态度也形色不一。许亨植向这些队伍宣传“1·26”指示信,许多头头都表示欢迎,对这个谈吐不凡、一表人才的朝鲜族小伙子,很是高看。
许亨植能打硬仗,有人说他是员猛将。1936年初,在道南高丽营子战斗中,面对绝对优势的日伪军,有的义勇军临阵脱逃,援军又被阻在途中,3师政治部主任许亨植坚决不后退,终于打退了敌人。官兵士气大振,接下来又在拉拉屯、五道岗、十八层甸子战斗中,连战连捷,打出威风。
3军西征,许亨植率先遣队。3路军西征,也是这员猛将率领首批部队披荆斩棘。
西征先锋,人生地不熟,每一步都是第一步,会有什么样的凶险,又需要怎样的勇气和智慧?这一切都无法详述,只知道把这样的担子交给他,这本身就意味着什么。
1938年9月6日,《中共北满临时省委致张寿海У男拧分兴担�
熙山同志在半年来的九军工作中,是相当的执行了中央路线的。他正(确)的对待了上层的关系,以诚恳和坦白的精神去说服上层,使上层能容许和帮助下层党政工作的顺利进行。经过训练班的方式,能够提拔一部分新的干部和团结一部分干部在党的左围。并训练班的方式来起模范作用,而改善队内政治工作和队员的一般意识倾向,在队内建立了党的组织。因此当九军二师进行投降时,能够推动上层及时的清洗了队伍,能够实现了新的九军二师岭西远(征)计划。
有老人说,8军也好,9军也罢,政治部主任这个角色,不但难干,而且凶险。许亨植在9军干得挺好,跟李华堂等人也处得挺好,这是非常难得的。可有人认为他跟赵尚志是一伙的,把他调离了。
倘若许亨植继续担任9军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