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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大多了,一般朝廷来了官员,都要先接见他们,然后再轮到县令、县长之类的官员。
“你就是那个淮南的戴书平?”刘修笑道:“我听说最近不少流民迁入上党,上党人口增加了不少,可是和晋阳相比还差得不少,你这晋阳令不仅在太原十六县中首屈一指,就是整个并州,你也是响当当的,怎么穿得跟叫花子似的,莫非要故意在我的面前表现你的清廉,还是想以实际行动说明县令长的俸禄太低?”
堂上堂下的众人听出了刘修玩笑的意味,都笑了起来,至于是真心的笑还是附和的笑,那就说不清了。
戴黍也不紧张,躬身施礼,从容的说道:“敢教将军得知,要说俸禄,黍的俸禄的确在并州近百个县令长中是最高的,原本不该穿得如此寒酸,不过黍家里人口众多,所以手头便有些紧张,并不能说明县令长的俸禄太低,虽然……县令长的俸禄确实不高。”他淡淡的笑了笑,又不卑不亢的说道:“至于清廉,一来黍曾读圣贤书,为官清廉是本份,无须在将军面前表现,二来黍虽然不富裕,但俸禄还勉强够一家人生活,没有到不得不贪墨的地步。”
刘修眉毛一挑:“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人贪墨,都是不得不如此?”
“将军,人皆有廉耻之心,能做县令、县长的,大多是读过书的人,如果不是到了那一步,有谁愿意自污名声?”
第452章 并州问政(中)
刘修笑容满面,连连点头,突然停住了,转过头对温恕说道:“温君,那我就有些不明白了。戴君是千石的县令,一个人的俸禄相当于三个县长,就算家里人口多了些,也不至于相差这么说,既然他手头紧得官服上要打补丁,那些县长们怎么就一个个穿得这么光鲜,莫非……”
说到这里,刘修故意顿住了,扫向那些县长们的眼神也有些不善。那些正眼巴巴的等着这位并州的实际控制者,楚王世子,卫将军大人垂询呢,突然听到这么一句,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这位卫将军什么都好,很多地方都给并州带来了实惠,可是有一点让所有当官的人都紧张,那就是他处理起贪墨的官员来绝不手软,轻则永不录用,重则杀人。
“哗啦”一声,除了戴黍之外的十五个县长全跪下了。
“将军,你误会了。”温恕心知胆明,可是这个时候又不得不说:“我敢以项上人头向将军保证,这些人没有一个贪墨的。”
“哦?”刘修拖长了声音,“温别驾,我怎么觉得你这项上的人头有些摇摇欲坠啊,这十五个人没有一个贪墨的?”
温恕的汗也下来了,强笑着说道:“将军,我敢保证,这些人都是我并州子弟,俸禄虽然低,可是家世尚好,将军在并州实行新政,如今家给人丰,他们家都有出资,每年经营收入少则几十金,多则数百金,供一个县长还是绰绰有余的,又怎么会贪墨那几千几万钱呢。”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又接着说道:“再说了,并州每年因贪墨而丢官的官员名字都挂在城门口,这种让祖宗蒙羞的事情,有哪个愿意做?”
“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温恕怕自己一个人说话的份量不足,又连忙对那些跪在地上的县长们说:“你们说,是不是如此?”
“温君说得正是。”
“别驾所言甚是。”
“将军,温君所言句句是实啊。”
“那我就有些受宠若惊了啊。”刘修笑了一声:“子龙,看来你的功劳也不小,任并州刺史几年,居然县长们都自己带钱来做官了,我想大汉四百年,恐怕还是绝无仅有的,这倒让我想起春秋时的世卿,莫非诸位也想恢复世卿世禄的古制不成?”
世卿世禄是分封时代的产物,在天子朝堂上当官的人都是有世袭的贵族,有封地所产的财富为支撑,他们做官理事是不拿俸禄的,爵位是世袭的,基本上官位也是世袭的,普通人想挤都挤不进去。刘修说他们是世卿,那可更是诛心之语,直接说人家是想分封当贵族了。
温恕不敢吭声了,就连王允等人也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刘修说出这么重的话,由此可见,刘修虽然脸上在笑,可是心里已经恼火到了什么地步。他们都有些紧张起来,刘修在并州行新政,一切行为都按当初和他们签订的协约办事,第一次签了三年,第二次签了五年,目前已经执行了近三年,也就是说新政执行了有五年时间,在这五年内,他们曾经给了刘修巨大的帮助,如果不是他们借钱给刘修,刘修不可能那么快平定鲜卑人,但是刘修也给了他们巨大的回报,这几年并州不仅吸引了不少流民来入户,而且工商之利每年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增涨,几乎所有世家都从中得了利。不管他们内部怎么争夺,但总体上而言,他们都希望能继续执行新政,接下来再签一个期限更长的合约,让他们的财富再上一个台阶。
要想签合约,就不能得罪刘修,可是现在看来,刘修明显非常不高兴。
原因就是并州人利用县令、县长的俸禄低,而刘修对官员贪墨又非常痛恨的心理特点,把外来的县令、县长都挤跑了,如今在并州任职的县令、县长近五成都是并州本地人,太原郡十六县更是只剩下戴黍一个外地人。他们真的不贪墨,正如温恕所说,他们都是出身有实力的家庭,根本不在乎那一点小钱,他们要的是权,他们要用手中的权利为自己的家族谋利,更要利用本地人的整体实力和刘修博弈,把那些贫穷人家出身的学子挤出官场,挤到工商之路上去,为他们生财。
当并州的县长、县令全部是并州人的时候,这并州还不是并州人说了算?
他们没有用阴谋,他们用的是阳谋,所有的一切都找不出破绽,但是他们自己知道,他们的目的并不单纯,他们敢于这么做,一方面是觉得自己的手脚很干净,没有什么短处抓在刘修的手里,另一方面也是觉得刘修在这个时候不敢和他们硬碰硬,谁都知道天下大乱不可避免,刘修的根基就在并州,他如果和并州人翻了脸,不怕并州人转而支持袁绍?
可是刘修一到晋阳就翻了脸,态度强硬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温恕等人愣住了,一时不知道是按预定计划向刘修施压呢,还是让步。他们原本也有商定,如果刘修态度强硬,那大家就一起和他谈判,但当时根本没怎么考虑这个可能性,所以想得更多的是怎么为自己的小利益集团争取更多的好处,在签新的合约时,对自己更有利,在真的要联合起来与刘修较量的时候,他们发现当初估计的远远不够。
比如,谁先跳出来?谁先跳出来很重要,成功了,他的功劳最大,当然要分最多的一块,可是如果失败了,他那可能就是替罪羊。就算不失败,也有可能成为刘修盛怒之下的牺牲品。
刘修这么强硬,他们能成功吗?如果刘修败了,他会怎么做,会把晋阳的学堂全部撤走,还是举起屠刀大杀四方?
堂上的气氛变得非常压抑,所有人都在盘算,仓促之间,他们也不好坐下来商量,在盘算刘修的心思时,他们还要盘算着其他伙伴可能如何进退。
刘修对这些人的心思一清二楚,他之所以在一进晋阳城的时候就发飚,就是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来不及串联,否则让他们商量商量,这事就真没法办了。当此之时,要他放弃并州那是万万不能的,哪怕退一步说,他宁愿拿起刀把那些世家杀光了,也不能把并州拱手让出去,便宜了袁绍。
这些人都是人精,但是他也是人精,而且他手里有武力,这是他最大的倚仗,不管这些并州人跳得怎么凶,赵云、贾诩和吕布等人牢牢的把兵权掌握在手里,他就不怕这些人玩出什么花样来。说到底,目前并州人还不具备和他平起平坐的资格。
等并州全成了并州人的并州,外地人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时候,形势就不同了,他再这么强硬,很可能下场就是他被赶出去。
“子师。”刘修放缓了口气,把王允叫到面前:“你在关中的时候,有没有听文若说过财富的创造和分配论?”
王允点点头:“臣听文若说过一些,不过不是很详细,只知道非常有见地。敢请将军在此宣讲,也好让我等长长见识。”
刘修很满意,他知道王允在关中的时候和荀彧非常亲近,他对荀彧讲过的那一套关于财富的创造和分配理论,王允全都知道,他还和荀彧多次探讨过这个问题。现在他问王允,只是想找个话头,表示接下来要说的不是空穴来风,是经过两个王佐之才认可的。而王允也非常识趣,自己不说,由刘修来说,更以他在并州的威望先下了一个“非常有见地”的评语,不由得那些人不看重几分。
从一句话中,他已经向刘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将军,我王允、我祁县王家是支持你的。
刘修欣慰的一笑,看来之前让王允沉寂一段时间是有好处的,如今的他虽然依然刚直,但是眼界已经超出了同时代的人,他不再像这些人一样局限于争夺既有的蛋糕,而是更多的想着怎么做大蛋糕。
“温君,我看到报告上说,新政实行五年以来,并州的财赋已经快要翻一番了,有这回事吗?”
温恕连忙点头:“将军所言甚是,其实如果不是为了年初新来了三十多万流民,并州人均收入已经翻了一番了。”
“诸位的家资也厚实了不少吧?”刘修转过头看看郭缊:“令尊可满意?”
郭缊笑了笑:“皆是将军恩德,我们这几年都过得不错。家父对将军敬佩不已,特地关照我邀请将军到寒舍一聚,备薄酒以示谢意。”
“能得郭公一赞,我这酒虽然还没喝,就已经有些醉了。”刘修笑了笑,大家听了这话,也轻松了一些,跟着笑了起来。刘修又和几个相识的人说了几句家常,然后转身道:“温君,我想请问一句,并州的财赋得以增加,这其中有几分是工之利,有几分是商之利,又有几分是官之利。”
温恕眉头一皱,他从来没有在这方面做出过分析,一时回答不上来。
刘修又说道:“诸位大部分都是官宦世家,我想请诸位扪心自问,你们以前的财富积累速度,是比现在快,还是比现在慢?当官,究竟是不是致富最快的门径。”他提高了声音,沉下了脸:“我再想问问你们,你们是想几十年、上百年的这么发展下去,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堂堂正正的生财致富,还是想做个民贼,用自己手中的权利来掠夺致富!”
第453章 并州问政(下)
众人一片沉默。
刘修随即把当初对荀彧说过的一套理论说了一遍,经过和荀彧的多次探讨,他的这套理论现在更加丰富,更加切合眼下的事实。
这个理念的基础很简单:创造财富的人并不是当官的,也不是商人,而是农夫和工匠,农夫耕种,春播一粒种,秋收万粒粮,多出来的那些就是他的创利,工匠把树木变成各种家具、用品,把米麦变成淳厚的美酒,把臭哄哄的羊皮变成精美的皮鞋,这些都是创造,他们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创造出了财富。
而商人是什么?商人是流通,充分发挥各种商品的价值,一件商品能卖那么多钱,不是因为商人的创造,只是商人把商品由无法充分体现其价值的地方转移到了能够卖出高价的地方,充分发挥出了商品原本具有的价值。
那么官员的作用呢?官员的作用是发挥每个人的聪明才智,减小中间消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