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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全部剔除,最后只挑出三千五百多人。
“你这实力不怎么样啊。”刘修开玩笑的对天狼说:“怪不得一看我就跑。”
天狼此刻已经换上了汉人的服饰,有些不太习惯,不时的扭一扭身子。听了刘修的话,他笑道:“主人有所不知,我这实力已经是很厉害的了,除了钟羌之外,大概只有参狼羌比我强大,他们大概有五六千兵,如果按照大人这种挑法,他可能还没有我的人多呢。”
他叹了一口气,又说道:“羌人乱了三四十年,又是天灾,又是人祸,你们汉人损失不小,可是哪有我们羌人损失大。特别是主人的先生……”说到段颎的名字,天狼明显的打了个寒颤:“他前前后后杀掉我们两三万人,抓走了近十万人,牲畜几百万头,我们被他打惨啦。”
刘修大略知道这些,他从不同渠道了解过段颎的战功,但是大多数人最称道的还是他平东羌,也就是原来在北地、安定一带的先零羌,前后百八十战,斩首三万八千余,耗军费四十四亿,而军士战死不过四百余人,堪称奇迹。他之前破灭西羌的战功被平东羌掩盖了,可是对于天狼这样的人来说,被段颎一直追到赐支河首的那段经历才是刻骨铭心的。
刘修把这三千多人编为羌军第一营,号天狼,以天狼为校尉,随从征讨,剩下的老弱安置在射虎谷一带,由汉阳郡看护。刘修特地关照范津,这是第一批归降的羌人,你一定要好生照料,千万不能欺负他们,要是逼反了他们,以后再招降羌人就没人信了。如果有本地人想从里面捞点好处,不要手软,给我杀,杀一儆百,绝不留情。
他说这话的时候,特地当着姜叙的面,姜叙的脸色有些难堪,可是也没说什么。等交待完了之后,刘修让荀攸去找姜叙。见到荀攸,姜叙大概也知道他的来意,强笑了一声:“不知荀军师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这一仗能够大获成功,姜君功不可没,卫将军赏罚分明,不会忘了姜君的。”
姜叙讪讪的干笑了两声。
“姜君对卫将军熟悉吗?”荀攸故意用闲聊的口气和姜叙说话,以免引起他的抵触。
“闻说卫将军在并州战功赫赫,一向景仰,这次能随将军出战,实是在叙之荣幸。”姜叙想到刘修仅凭三千人马逼降两万羌人,而且兵不血刃的战绩,倒也心悦诚服。“将军用兵如神,信手拈来,鬼神难明,不愧是段公弟子,我等望尘莫及。”
“姜君只知道将军用兵高明,却不知道将军最得意的手段不是用兵。”荀攸拱着手,笑盈盈的说道。姜叙吃了一惊,紧张的看着荀攸,最厉害的不是用兵,难道是杀自己人?荀攸将他的紧张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将军最得意的手段,是藏富于民。姜君可知并州的新政乎?”
姜叙摇了摇头:“略有耳闻,却知之不详,敢请荀军师点拨。”
荀攸便大致解说了一下刘修在并州的新政,大意无非是刘修和张角不同,他不是铲除豪强,而是与大家一起发展,追求长远利益,也不损害大家的现实利益。他和并州豪强能和平共处,关中已经在推行新政,到了凉州,当然也会这么干。只是将军反感那些为富不仁,没有节制的压迫百姓的人,他认为这样的人只顾自己的眼前利益,不顾大家的长远利益,是害群之马,对于这样的人,将军是绝不会手软的,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一双。
姜叙明白了,连忙拱手向荀攸保证,我们姜家一定支持卫将军,不会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来。荀攸哈哈一笑,“久闻天水旧有四姓,姜阎任赵,姜家举足轻重啊,你们支持将军,将军不会忘了你们的。”
两人相视而笑。
……
边章匆匆的走进了太守府,气喘吁吁的看着眉头紧锁的王国:“这么急着叫我来,出了什么事?”
王国指了指案上的军报,示意边章自已看,边章一看王国这神情,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王国向来以有城府著称,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今天他的表现却明显有些失常。他打开军报,只扫了一眼,顿时愣住了:“聂啸战死,天狼投降?”
王国抽了抽嘴角,也觉得嘴里发苦。前一天刚收到天狼的求援时,他还觉得好笑,觉得天狼徒有其名,两万人被三千人追着打,居然还有脸求援。可是第三天他收到了陇西郡参狼羌送来的急报,说天狼投降了刘修,现在和刘修一起向狄道进发,他这才慌了神。
天狼投降了?两万人没挡住三千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投降了?这算是怎么个意思,刘修难道是天神下凡,比他先生段颎还厉害,三千人就能横扫凉州?他怀疑自己看错了,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确认军报无疑,又怀疑参狼羌是被吓傻了,亲自命人去探,这才知道事情果然严重,刘修已经赶到榆中,正在向允吾急行军。而陇西的参狼羌居然避而不战,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刘修通过他们的地盘。
这比打了败仗还让王国心惊肉跳,打了败仗,只是实力不济,只要有更多的人马,就可以扳回来,可是如果从心理上就怕了刘修,那不管有多少人,都不可能取得胜利。
打仗,最要紧的就是士气,如果胆都被吓破了,还有什么士气可言。
“这可怎么办?”边章看完之后,脸色煞白,眼神惶急。
“刘修来势汹汹,我们不能不小心应付。”王国站了起来,在堂上来回转着圈子,“如果不战而走,羌人倒无所谓,他们反正流浪惯了,可是我们怎么办?”他转过头看着边章:“王家、边家,从此就要在凉州消失了。”
边章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光和四年的春天特别的冷。
第343章 麴义
王国看着边章,心中不期然有的些不屑,边章说起来也是凉州名士,金城大豪,可是空有贤名,却无实际的才能,一遇到事就乱了阵脚,不堪重用。要不是现在情况紧急,王国真想抛开他。
“子文,你怎么了?”
边章一惊,强笑了一声:“先生以为将如何应付?”
王国又看了他一眼,继续慢慢的转圈子,语气平和的说道:“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劫我等起兵,是想借助我们的名声和威望,如今刘修突如其来,羌人两战皆负,竟然让刘修突到金城,羌人只怕已破了胆,如果我们不能挡住刘修,大事必败。”
边章有些不耐烦,心道这情况我也知道,还用你说?现在要紧的是如何挡住刘修。
王国仿佛猜到了边章的想法,在廊下站定,看着院中的一株腊梅,出神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来得好,我正担心抓不住他,他倒赶来了,这才叫心想事成。”
边章一愣,转到王国面前,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是?”
王国看着边章,哈哈大笑,他拉着边章走到堂上,指着案上的地图,“你看,凉州广大,关中四塞,我们虽然大军十多万,可是要攻进关中去谈何容易?且不说羌人不善于攻坚,纪律又差,一遇到挫折便容易四散奔逃。就说这一千多里路就让人生畏,只怕羌人走不到一半,就会心生退意。我们又如何能打进关中去,生擒了刘修?”
边章眨眨眼睛,有些明白了。要打进关中,生擒刘修不易,可是现在刘修主动送上门来了,而且只有不到万人,他们却可以集中绝对优势兵力,以逸待劳。擒住刘修,就算关中不是唾手可得,可对于官军来说也是一个重大挫折,正如当年先零羌在射姑山斩杀了车骑将军马贤一样,如果能击败甚至斩杀近几年风头最盛的刘修,恐怕几年内都不会有人敢再来凉州平叛。
边章忽然王国的脸不是那么可憎了,而刘修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的确,在连续战胜之后,刘修以不到一万的兵力匆匆忙忙的赶到金城来,显然不是一个谨慎的举动,让人觉得他是不是在初胜之后有些轻敌了。
年轻人,到底还是年轻人,不够稳重啊。
王国将边章眼中的神色看在眼里,淡淡一笑,又接着说道:“可是刘修也不是寻常之辈,从他在北疆的战绩来看,他善于捕捉战机,不动则已,一动则如迅雷,一击而中,然后又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飘然远去。这样的对手是非常棘手的,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否则的话,很可能重蹈聂啸覆辙。”
“先生的意思是说,刘修来得虽快,却未必鲁莽?”
王国摇摇头,“我说过,如果掉以轻心,我们就危险了。”
边章不明白,却又不想轻易的去问王国,让王国显得自己很愚蠢似的。他沉吟片刻,“这么说,他这么急着赶到金城来,有他不得不来的原因?”
王国颌首,笑而不语。边章见他这副考问学生的神色,颇为不悦,可是又不能当面反驳,只好接着说道:“先生是说韩家?”
“有可能,但不排除他只是在做做样子。”王国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们到现在也没能攻下韩家和麴家的坞堡,不是我们攻不下,只是我们不想强攻,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刘修赶到金城来,又何尝不是这个意思?如果能击败我们,他自然是韩家的大恩人,以后韩遂还不唯他马首是瞻?如果不能击败我们,他也尽了力,万一我们一时失手伤了韩家人,那韩遂无论如何也要和我们拼命了。”
边章附和的点头道:“是啊,对韩家又不能杀,又不能放,这分寸真的很难掌握。”
“不错,可是麴家就不一样了,我们没有必要对他太过忌惮。算起来,我们已经给了他们半个多月的时间,如今刘修快到了,如果不拿下麴家,我们难免会难以兼顾。”王国沉下了脸,“子文,你到麴家去一趟,最后给他们一个警告,如果麴英那竖子还不俯首听命,休怪我们不顾乡梓之谊,拿他麴家来做个例子。”
边章眉头一耸,刚要说话,王国冰冷的眼神闪了过来,“子文,我这是看在麴英平时和我们处得不错的情面上才让你去,否则的话,只要我一声令下,北宫伯玉拿不下麴家小小的坞堡吗?到了那时候,只怕麴家鸡犬不留,殊为可惜啊。”
边章吃了一惊,知道王国是真的要对麴家下手了,一想到麴家老少上百口会被羌人杀得干干净净,他不敢再说什么,连忙点头答应了。
边章出了府,站在门口想了想,又折了回去,穿过一条长长的巷子,来到关押阎忠的小院。阎忠还在看那本《潜夫论》,听到脚步声,他的眼皮抬了一下,见是边章,便笑了起来:“子文,来做我的书佐了?”
边章强笑了一声,自顾自的坐在阎忠的对面,拿起案上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又喝了一杯,这才笑道:“先生这么有信心,焉知不是我来请你做书佐的?”
“嘿嘿,就凭你们几个能打败卫将军?”阎忠悠然自得的翻着书,漫不经心的说道:“卫将军快到金城了吧?”
边章一愣,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过了才挤出一丝苦笑:“先生明察秋毫,言无不中。”
阎忠的目光掠过书页,瞟了边章一眼,忽然笑了起来。他轻轻的把书放在案上,双手交叉握在腹前,沉默了片刻,这才轻声说道:“子文,这时回头还不算晚。”
边章摇摇头,笑了起来。“先生,现在胜负未定,你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吧。刘修虽然到了金城,可是他只有数千人马,其中还有近一半是投降的羌人。你知道金城有多少羌人?”边章戏谑的看着阎忠,伸出一只手晃了晃:“金城有五万,陇西两万,一共七万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