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刘先叛贼是主动要求留守宛城的。”向宠指着厅下五花大绑,双膝跪地的刘先,轻声对我禀报道,“据闻,他向曹操请命,称要与我军拼个鱼死网破,直至与城携亡!”
“哦~~?”我嘴角带出一丝笑意,“城破时,他人在哪里?”
“躲在刺史府里,准备饮毒酒自尽呢……”向宠笑着说道,“被擒住时,那杯热过的毒酒都已快凉了,他都没‘舍’得喝下去!”
看得出,向宠对刘先是相当的不屑。
不过,也难怪,当真能够坦然赴死的人,天下又有几个?像刘先这样出身士族,终日锦衣玉食的人,更会将自己的生命看得比什么都重。非到迫不得已,他怎会“自寻短见”?
“刘公向来可好?”挥手示意向宠和一众看守士卒退下,我缓缓走到刘先跟前,笑着招呼道。
“哼~~!”轻哼一声,神色狼狈的刘先似不肯服软地将头扭转,看也不看我。
讨了个没趣,我也没有太过恼怒。
施施然移步到厅中主位,一屁股坐下后,我仔细打量起这位曾经的荆州牧治中、现在的“荆州刺史”来。
这位老兄,自以为在辅佐我太过“屈才”,又嫉恨“本应归他所有”的荆州落入大哥之手,所以“历经艰难险阻”从襄阳叛逃至南阳,终得偿所愿,当上了“荆州刺史”。
但是,据我所知,他这刺史当得也实在窝囊。名为一州刺史,辖下却只有南阳一郡。更尴尬的是,实际主掌南阳军政事务的却是曹操的亲信重臣满宠满伯宁。
无论是与曹操的亲近程度,还是政治手腕上,刘先与满宠的差距虽不说天壤之别,但也绝不可同日而语。
这样一来,刘先实际连南阳都掌控不了,真正是令不出刺史府。
如此遭遇,对刘先这样一个权利欲极重的人,恐怕比死还要难受。不知道他主动向曹操请命“死守”宛城,是不是还抱着“回归”荆州的心?
看了他片刻,我就转移了注意力,开始阅览起向宠简单整理过的南阳郡的一些卷宗来。
向宠虽然是武将,但他家学渊源,学识即使比起寻常文吏来,也绝不逊色多少,打理一般的政务对他不在话下。
曹操从宛城撤退前,将城中的文卷毁坏了不少,遗留下来的都已残缺不全。这里的卷宗是向宠从一名退休的南阳老吏那里寻来的,是有关南阳郡的户籍情况。
在去年的连续天灾中,南阳的损失确实相当严重,仅仅人口就死了11万,是曹操治下各郡中死伤最为严重的。此外,又有大量的人口南逃入襄阳和章陵二郡。
仅去年一年,南阳就损失了差不多有20万百姓,让这个曾经富庶一时的大郡变得繁华不再。但饶是如此,南阳居然还有近20万人。
难以想象,受灾前的南阳郡,人口甚至比交州全州还要多上许多。
除了这些卷宗外,还有向宠命人刚刚书写的一份文书,上面记录了宛城目前库存的物资——由于曹操在撤退前,在城中大肆进行了搜刮,库存粮草几乎没有,非但如此,甚至连城里百姓家中的存粮也被强征一空。
近十万百姓的吃饭问题,就全落在我军头上了!
除粮食外,其余的财物曹操倒是没有毁坏或是携带多少。
……
我不理不睬,刘先反而难受了起来,身体在地上不住地扭动,由于双臂被反绑着,他想做些什么动作,也是困难的很。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几次想站起来,也不知是因为身体无力,还是顾忌我,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在我几次的微瞥中,看到刘先面上表情很是复杂有趣,有挣扎、有愤恨、有懊恼、有担忧、有怯懦……
“曹丞相大军如何了?”
突然间,刘先开口向我询问道。
“败了……”我头也不抬地淡淡回了一句。
大概没想到我回答得如此简单,刘先微楞之后,才继续说道:“败的怎样?”
“一败涂地!”我放下手中文卷,抬起头,别有意味地笑道,“可惜了,有这场雨……”
“不可能!曹丞相怎会一败涂地?”刘先突然高喊起来,“你莫想骗我,以为如此便能令我丧志投降么?”
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我饶有兴致地盯着刘先,直将他看得不敢与我对视。
他果然还想“回归”荆州,适才的话里,就有这层意思!
“丧志投降”?!呵呵……
可惜,并非你想投降就能投降的,也要看我愿不愿意接受啊……
“子云也在宛城么?”没有回答适才的问题,我反问及了刘先之子刘华。
“子云正在许昌任职!”刘先神色微黯地说道,看来刘华的前景也不是很好。
正待说些什么,向宠急步而入,躬身行礼后禀报道:“启禀将军,黄老将军和文将军已率军抵达宛城!”
我点点头,随手将卷书丢在桌案上,长身而起朝厅外走去。
“张……张……张将军,你打算……如何处置刘某?”似乎感觉到我对劝降他并不是很热切,当我走过他身边时,刘先踌躇地问了出来。
“我会把你葬回南郡的!”跨出厅门的那一刹那,我回道。
南郡,正是刘先的祖籍所在……
“扑通!”一个身体倒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再理会,我接过雨蓑披在身上,大步朝府外走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下)
黄昏时分,天空虽仍布满阴云,但西垂的斜阳还是挣脱束缚,努力地透出一丝金黄色的余晖。
雨停了,宛城的百姓小心谨慎地打开了房门……
被围城的这些天,宛城百姓终日都是在惶惑不安中度过,既为粮食的缺乏而忧愁,又担心城破之后是否会遭遇屠城的噩梦。而自昨日下午开始,因为城中的混乱和突降的大雨,百姓们几乎就没有出过门,一家家人胆战心惊地躲在屋内不敢看,不敢听,更不敢问……
如今大雨停歇,外面似乎也安静了下来,才勉强敢出来探探风声。
房檐水落如帘,路面积水未消。一队一队持枪握刀的士卒迈着整齐的步伐巡逻在街道上,他们所穿的衣甲,与平常惯见的曹军士卒大不相同。看到这一切,百姓们明了——宛城的主人已经发生了变化。
看到家家户户开门外探,巡逻士卒握紧手中兵刃,加强了戒备,但却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反应。百姓们以惶恐的眼神注视着这些巡逻士兵,也不敢有什么异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突然间,也不知怎么回事,一个五、六岁的男童乘家人不注意,兴冲冲地出了家门,跑上了街道,又无巧不巧地撞上了一队巡逻士卒中的什长。
巡逻队伍立即停了下来。
“呜~~”倒跌在地的男童,大概是身体被撞痛了,顿时放声哭泣了起来。声音听来很有些刺耳。
街道两旁倚门外观的百姓尽皆色变,原本还存在的细微议论声全然消歇,有些人家已开始小心地关闭门户,以求能够躲避可能的“风暴”……
整条街道变得鸦雀无声,只听到水珠从房檐滴落。
连男童的家人都楞住了,一时间居然没想得起去抱回孩子,或许也是因为害怕的缘故……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那名什长弯下腰将男童抱了起来,又缓缓地走向那户人家。这举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但配合上那什长冷冷的表情,便令人从心底产生一股寒意。
一名六旬左右的老汉,大概是男童的祖父,身体微微颤抖地走了出来,随即不顾地面的水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央求道:“孩子不懂事,冲撞了军爷,请军爷恕罪,请军爷恕罪……”
说着,老汉两手撑地,便要叩头……
一只长满硬茧的手及时阻止了老汉,又将他托起。
“水多路滑,不要让他乱跑!”那名冷面什长将臂间的男童交至老汉手上,只说了两句话,便转头朝巡逻队列走去。
“走了!”一声轻喝后,十人的队列又继续向前巡逻起来。
队列远去后,街道上仍然保持着异样的宁静。
“那就是刘皇叔的人啊~~!”也不知是谁轻叹了一句,奇迹般地引起了一阵叹息声。
仍显阴翳的天空,突然间竟似变的明亮起来。
笼罩在心头的乌云,开始逐渐地消去了……
……
至晚戌时,朱桓也撤回了宛城。
至此,我与曹操在南阳的攻防战落下帷幕。南阳郡,在阔别14年后,又重新在真正意义地回到荆州辖下。而荆州,也由原先的荆襄九郡变成十郡,“大汉第一州”之名更加名副其实。
……
连夜,我召集众将进行军议。一者为统计此战的战果与损失情况,同时也为商讨下一步的具体战略。
庞统和司马懿二人已在风骑军的护卫下,于不久前刚刚抵达宛城,顾不上休息也参与了议事。
“……据各部曲的统计,此战我军共击杀敌军一万四千余人,俘敌一万六千余人,其中有2000余重伤之人,由于施救较晚,加上淋了大雨,估计都活不下来了。”陈到心思缜密,统计战果的事务由他来负责,“此外,缴获被敌军遗弃的粮食6000余石,但这些粮食大都浸了水,恐怕保存不下去了,必须尽快处理,否则废掉了……”
“这个不妨……”我摆摆手,“正好可以用这些粮食来赈济宛城百姓。叔至,继续……”
“是!”陈到点点头,“至目前为止,已知斩擒曹军校尉以上将领六人,其中来头最大的,大概要算休穆所擒的讨虏校尉曹泰了,他是曹仁的长子。”
“士元,稍候向庐江报捷时,为休穆加请此功!”我轻拍桌案,朝庞统吩咐道。
“谢将军!”朱桓神色激动地起身行了一礼。
“休穆大哥,最大的鱼被你网住了,你一定要请酒……”待朱桓坐下时,凌统一拍他的肩,嘻笑说道。
“没问题!”朱桓呵呵应道。
其他人也忍不住出言打趣,纷纷“勒索”起朱桓来。
我并没有制止他们的取笑哄闹,只是笑看着这一幕。紧张的战斗过后,适当的笑闹对调节身心是很有帮助的……
小半晌后,我才轻轻摆手,示意众将安静下来,让陈到继续。
“我军阵亡4200余人,伤3500余人,不过多半伤势不重,伤者已得到妥善救治,阵亡将士的尸身正在收殓。此外,狼锋收编了500多鲜卑骑兵……”
没想到,在“势”上如此占优,居然最终的伤亡情况还达到这等程度。
“娘的,如果不是牵招那混蛋插上一手,绝不会造成这样大的伤亡……”文聘愤恨地说道。
“这也不能怪牵招,他只是尽一己之责罢了!”黄忠轻捋长髯,倒是没有怎么在意。
事实上,文聘所说并非没有道理。若非牵招的突然介入,这一战我军伤亡至少能减少三成。此人在麾下士卒军心不稳的情况下,仍能大胆地率军来援,并极大地缓解了曹洪危机,确实可说是个杰出的将才。
“目前南阳全境已落入我军之手!”庞统轻咳一声,缓缓说道,“更为可喜的是,经这近两月的征战,曹军在西线的有生军力已被大量消耗。可以说,无论西向汝南、颖川,还是北向洛阳,曹军一时之间都抽调不出足够的兵力来阻挡我军。此外,以我料想,南阳之失,曹军连续的败绩,必然会在豫、兖、司、雍诸州形成极大震动,甚至直接憾动许昌。而目前,曹操治下诸州民心都不太稳固,牵一发就可以动全身,一旦能引得某处民变,很可能就会形成燎原大火。
故而,从战略上,我军绝对是游刃有余。急于改变局面的是曹操,而不是我军。
若这一点利用的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