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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拍着胸堂,正色道:“糜兄放心,备就算拼得这条性命,也一定会保护糜兄杀出包围。”
“嗯,有玄德这句话,我就宽心了。”糜竺连连点头,眼眸之中,不禁闪着丝丝欣慰的意味。
……
都昌城南,袁军大营。
帐外飞雪连天,帐中却温暖如春,火盆中木炭噼剥作响,熊熊的火焰,熏得帐中极是暖和。
袁方正啃着羊腿,喝着美酒,与诸将一面吃喝,一面共商着军议。
半条羊腿,足足三四人的份量,袁方却一个人狼吞虎咽,吃了个精光。
打过几个嗝,袁方又叫再来半条羊腿。
帐前诸将们看着这场面,一个个的都嘴巴张得老大,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公子的那张肚子,就仿佛是无底洞一样,多少肉都填不满,纵使是颜良这样虎熊的武夫,面对袁方这惊人的食量,也自叹不如。
“公子这么能吃,竟然都长不胖,了不起啊,真是了不起……”每个人心中,都回荡着这样的惊叹。
帐帘掀起,袁贵带着一身的雪入,将一道帛书拱手奉上:“公子,那孔融派人出城送了亲笔书信前来,声称已支撑不住,打算出城献降。”
孔融,要降?
众将无不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大吃的袁方身上,转向了袁贵手中那道书信。
袁方也是一奇,停下可大吃大喝,接过那封书信扫视几眼,里面的内容,果然是孔融决定投降之事。
只是,孔融希望他的投降,能够体面一些,请袁方亲自以都昌西门接受他的捧印出降,并待他以上宾之礼。
“孔融若能投降,北海国旦昔可平,整个青州就是公子的了。”颜良兴奋的叫道。
袁方当然也很兴奋,不过,他的头脑却远比颜良要冷静。
将信往案上一扔,袁方目光转向郭淮:“伯济,给我讲讲,孔融此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袁方对孔融的所知,仅限于上学时“孔融让梨”的典故,以及三国史,关于刘备北海救孔融的故事,还有就是孔融乃孔子后代的身份,其他并不深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都昌城是孔融说了算,袁方自然要深入了解他的敌人。
“这个孔融嘛,孔子之后,当代名士,这是世人皆知的。”郭淮笑答道。
袁方却摇了摇头:“我不要听这些表面的东西,告诉我点不知道的。”
郭淮收敛了笑意,沉吟片刻,方道:“其实这个孔融,名为圣人之后,号称砥砺节久的仁厚儒生,实际上,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酷吏。”
杀人不眨眼的酷吏?
郭淮对孔融的评价,与袁方先前所知,顿时有了巨大的反差,这不仅让袁方更加起了浓厚兴趣。
“说下去。”袁方示意道。
“是这样的,当初孔融初为北海国相,有一日在路上看见一人在亡父坟前痛哭,孔融便停下来仔细观察,发现此人是哭了,但脸色却一点都不憔悴,孔融便一怒之下,将此人以“不孝”为罪名,抓入官府判了死罪。“
只凭人家哭得不够憔悴,就认定人家不孝,竟然还以此为罪名,将人家杀了!
听了郭淮所说,袁方眉头微皱,对孔融顿时心生厌恶。
郭淮接着道:“再到后来,孔融派五个督邮,去各地催收租税,可北海国为黄巾贼肆虐多年,百姓流亡大半,租税当然不可能收齐,孔融一怒之下,竟将五个督邮全部判处死刑。”
“孔融的诸般所作,私下里不少人都认为他行事太过极端残酷,只是碍于他乃孔子之后,人们都怕被冠上了毁谤圣人之后的名头,所以都假装视而不见。”
郭淮一席话,让袁方对孔融的印象,已经彻底的改变。
照这般看来,这个孔融所谓的仁厚之名,都只是虚的而已,实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酷吏。
“怪不得历史上,连曹操这样有容人之量的人,都把孔融给宰了,赶情是杀得活该……”此时的袁方,对这个孔融已深为厌恶。
沉叭半晌,袁方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环视众将,缓缓问道:“似孔融这等自诩为圣人之后的所谓大儒,你们觉得,他真的会甘愿向我这个袁家私生子投降吗?”
第五十三章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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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神色一震,皆露几分恍然而悟之色。
“文博,你说说看,孔融这个人,他真的会向我投降吗?”袁方看望郭淮。
“这个……”郭淮迟疑了一下,“不知属下可否说真话?”
袁方一拂手,瞪了他一眼,那意思自然是你问的都是废话,本公子当然只听真话。
郭淮干咳一下,方才道:“那就恕淮直言了,倘若今日围城者,换成是大公子或是三公子这等袁家嫡子,孔融说不准就真的投降了,对于公子,淮只怕似孔融这等自恃身份的名士,绝无可能向公子投降。”
郭淮倒也知袁方性情,不敢说假话,直言道出自己心中的判断。
袁方微微点头,嘴角扬起一抹讽笑,默认了郭淮推测。
一旁朱灵省悟,忙道:“公子的意思,莫非是这孔融是在诈降。”
“诈不诈降的,一试便知了。”
袁方冷哼一声,眼眸中骤然杀意凛射,大喝一声:“诸将听令!”
……
次日,东方发白,天色将明未明。
都昌城,南门。
两千全副武将的北海兵,紧张不安的列队于城门前,刘备三兄弟身披甲胄,肃然而立。
三兄弟的身后,发福的糜竺缩在略显偏小的盔甲中,看起来颇为别扭。
马蹄声响起,孔融纵马飞奔而来,满脸的凝重,眼神中闪烁着不安。
“玄德,我已派人去敌营,谎称马上将从西门献降,料想那袁方已然中计,兵马尽数调往了西门,时候差不多,你们趁机赶紧从南门突围吧。”孔融语重心长道。
刘备暗松了口气,拱手道:“孔国相放心,我等不日就请得援兵,前来解都昌之围,国相千万要撑住。”
言罢,刘备叫打开城门,率领着两千兵马,趁着天色未大亮,偷偷摸摸的出城,向着南面溜去。
孔融登上城头,目送着刘备一行远去,不安的脸上,渐渐的涌现了丝丝希望,口中喃喃道:“刘玄德,希望你不要失望,我孔融一世的名声,就全靠你了。”
出城的刘备,马不停蹄,匆匆忙忙的向南狂奔。
两千兵马,借着天色的掩护,穿越袁军围营间的空隙,一口气奔出了七八里。
两千兵马,马裹蹄,人衔枚,安静的仿佛一支幽灵之军,悄无声息的望南摸去。
队伍最前头的刘备,神经紧绷,双目如刃,时刻警觉的盯着前方。
他怀揣着不安,率领着这支兵马,从南城外的两座袁营间穿过,一路上并没有撞上袁方的巡逻斥候。
刘备紧张的脸上,渐渐的缓和下来,嘴角也流露出一丝庆幸的笑意。
“一路上不见半个袁军斥候的影子,大哥,袁方那小儿果然被我们的诈降计所骗,放松了警惕,这会那小子估计还在西门那边,巴巴的等着孔国相出降呢。”
张飞兴奋的叫嚷着,粗犷的言语中,充满了讥讽意味。
刘备也冷笑一声:“袁方这小子虽然诡诈,但到底还嫩了许多,他真以为,孔国相这样身份的人物,会向他这么个袁家私生子投降么,真是笑话。”
刘备的话,引得糜竺和张飞二人,一阵的笑声。
纵是素来不苟言笑的关羽,也捋着长髯,高傲道:“今若能从陶州牧那里借得兵来,我必亲手宰了那小子。”
兄弟几人的情绪,都高涨了起来,被袁方屡屡打击的自信,重新又恢复如初。
且说且行,不知中已奔出七八里,将都昌城和袁军的围营,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刘备兄弟三人,还有那两千北海兵,紧绷的神经都松了下来,自以为逃出了包围,逃得一条性命。
他们却浑然不觉,大道两旁的树林中,一双双凶光毕露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他们。
如同猛兽,虎视羔羊。
袁方坐胯白马,横棍而立,一双鹰目冷视着外面扬长而过的敌人,嘴角钩起一抹讽笑。
旁边郭淮也是一脸兴奋,忍不住拱手赞叹道:“公子对孔融的判断,当真是神了,孔融这厮果真是诈降,暗中却想从南门偷偷突围。”
左右的颜良诸将,对袁方叹服之余,已是杀意激荡,热血沸腾。
树林外,两千敌军已经过半,正是给他们拦腰致命一击的绝佳时机。
时机已到,更待何时。
袁方星目一睁,碎颅棍向前狠狠划出,厉声喝道:“全军出击,给我截杀这些出逃之敌,杀光他们!”
咚咚咚!
十余面牛皮大鼓,骤然敲响,震天的鼓声撕碎了初晨的静谧,吓得满树林的飞禽雀起。
“杀——”颜良雷啸一声,手舞大战,纵马当先杀出。
埋伏在林中的三千袁军,骤然现出,如神兵天降一般,向着大道上的敌人涌去。
几乎在同一时刻,另一侧树林中,朱灵也率另外三千兵马,如潮而起,狂扑出了树林。
六千袁军伏兵,疯狂的杀向出逃的敌军。
大道上,刘备满腔庆幸,一脸的得意,正和他的兄弟们,筹划着反攻青州,如何击破袁方的大计。
瞬时间,鼓声震天,杀声大作,两侧树林中无数的敌人,如潮水般的四面八方扑来。
骤变突生!
刘备大吃一惊,神色立变,所有的庆幸与得意,都烟销云散,灰白的脸上霎时间涌满了惊骇。
不仅是刘备,关羽和张飞,以及糜竺,无不惊变。
那两千北海兵,更是惊慌失措,顷刻间就乱了阵脚。
“此地……此地怎么会有袁军?”刘备慌张的大叫。
“不好,一定是袁方那小子,识破了我们的诈降计,给我们来了个将计就计啊。”糜竺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的惊叫。
刘备猛然间恍悟,这才惊醒过来,意识到他们自以为是的诈降计,竟然被袁方识破。
刘备立时是惊羞万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再一次为袁方所羞辱。
两侧伏兵转眼杀至,热血昂扬的战士们,手中刀枪,无情的斩向那些惊惶的北海兵,疯狂的收割人头。
只片刻间,两千北海兵就被杀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
败局,已定。
关羽见状,厉吼一声:“三弟,保护大哥,我们一起杀出一条血路!”
到了这般地步,除了保着刘备逃出包围之外,纵使是关羽和张飞这样的万人敌,也知无法挽回败局。
当下两兄弟便率十余骑亲兵,将刘备团团围在中央,一路向南狂杀,拼命的突围。
骤变突生,关羽二人只顾着保护刘备,却是将糜竺抛在了脑后,竟将糜竺给落在了后面。
失去了关张二人的保护,糜竺顿时被袁军阻截,困在围兵中难以突出。
“刘玄德,救我啊,别抛下我……”糜竺惊恐的大叫。
十余外步,刘备听到求救声,猛然回头,却发现糜竺已被他的落在了后面。
刘备吃了一惊,当即就想回身去救糜竺。
关羽却沉声喝道:“敌军太密,若回去救糜竺,很可能被围住,兄长,现在已顾不得他了。”
刘备身形一震,沉默了几个呼吸,一咬牙,将头转回,只闷头向着狂突,将糜竺的求救声,充耳不闻。
乱军中,糜竺眼见刘备越走越远,根本于他不顾,不禁又惊又怒。
被抛弃的他,只能靠着自己,拼命的拨马狂冲,想要杀出重围。
便在这时,斜侧里,袁方已经纵马杀到。
刘备有关张二员虎将保护,想要截杀刘备自不是那么容易,但密切观察敌情的袁方,却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