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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痰筒是白钢的，在安静的派出所里发生很大的响声，然后肖晃又将痰筒扶了起来放回原位。
郝万春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他瞪着酒红的眼睛，像只发了疯的野狗从里面跑出来。
“怎么回事？”他睡得正香被吵醒，所以脾气不太好。
“唉！”肖晃倚着墙叹口气，又向郝万春无奈地耸起肩膀，“郝队，楼下来个贵客，我惹不起了，正砸东西呢！”
“操，谁他妈吃豹子胆了，我废了他去。”郝万春简直怒不可遏，外套都没穿，头发也乱乱的就跑下楼。
黄文轩在二楼没人搭理他，就自己坐在内勤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脚抽着烟，还故意仰起半个椅子，只用两条椅腿撑地，好像安乐椅似地摇来摇去。
郝万春把二楼找了个遍，才在内勤办公室里看到黄文轩，他不禁愣了下，但立刻又深深地皱起眉头。
“小黄，你来干什么？”他沉声质问道。
“哎哟~这不郝队嘛，哈哈！怎么样，当民警还习惯吗？”黄文轩连动都没动，二郎腿翘得更高了，怪笑着问郝万春。
黄文轩这话其实是开玩笑，他觉得自己跟郝万春关系不错。但郝万春听着不是滋味，他刚被从刑警大队调过来，本来心情就不好，黄文轩又问这种屁话，他感觉姓黄的小子就是在嘲讽自己。
另外，郝万春在佛祖的指点下，现在已经认定黄文轩是他的小人。
“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赶紧滚，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们市局政治处。”郝万春脸色更难看了，话也难听了。
“郝队，你怎么说话呢？你可别忘了，咱们两个……嘿嘿嘿……”黄文轩脸上挂不住，又干笑几声，提醒郝万春别忘了他们是一伙的。
郝万春又误会了，他以为黄文轩在威胁自己。
“你吓唬我呢？小屁孩，你以为我到了朝阳镇，就管不了你了是不是？要是没有我，**连个屁都不是，赶紧给我滚，再不滚我就把你扣起来。”郝万春动了真火，脸上横肉乱抖，厉声命令黄文轩。
被郝万春连着骂，黄文轩也生气了，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里也发出狠光。
“郝队，你这是吃错药了。你算什么？不是我叔的原因，你会调我去市局？你心知肚明的事，你还和我叫唤什么啊？我今天还就不走了，有本事你扣我。”
“我他妈就扣你了，小B崽子，你看老子今天能不能收拾你。”郝万春暴怒，当场亮出手铐，不由分说就把黄文轩硬按在一张办公桌上，把手铐给他戴上了。
别看郝万春年纪大，毕竟人家干了十几年的刑警，黄文轩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手铐是纯钢铸造的，扣紧以后非常痛，再加上郝万春扭他胳膊，黄文轩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在内勤办公室里杀猪似地嚎叫。
肖晃和柳婷就站在三楼楼梯口旁边，柳婷确实恨黄文轩，但现在她又有点担心了。
“肖所……不会……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能出什么乱子，我还嫌乱子小呢！呵呵！”肖晃阴险地笑了两声，转身走回自己办公室，拿出手机又给宁金城打电话。
“喂，宁局，我这儿有出戏啊！”
“……你说话最好直白点……”宁金城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黄文轩和郝队在我们二楼吵起来了，郝队还把黄文轩给扣了，您看……”肖晃欲言又止。
宁金城听了他的话，沉默了能有半分钟，他在电话那边也迷糊了，黄文轩是郝万春在局里的内线，他们两个怎么能吵起来？难道出现什么利益争执，内哄了？
“他们为什么吵？”
“我听……好像郝队问他什么，他回答不出来，郝队就火了。宁局，纪检那边是不是又有什么动作了？”肖晃故意问废话，纪检委一直在查郝万春，能没有动作吗？
“……我知道了，你工作吧！”宁金城又沉默几秒钟，然后就挂了线。
肖晃收起手机，抬头看到柳婷诧异的目光，他不禁又笑了笑。
“柳婷，有些事你不懂，也别问了。”
“哦……”柳婷还算懂事，虽然她肚子有一堆疑问。
肖晃和黄文轩约定一个小时，就在时间过了快五十分钟的时候，一辆从市局开来的车停在了派出所的门口。
几个警察从车里下来，神情都很冷漠，进入派出所直上二楼。
黄文轩已经被郝万春扔进了拘留室里，他在里面大骂不止，他对郝万春还是有点忌惮的，不敢明着骂郝万春，就拐弯抹脚地骂。
几个警察听他声音，就能在二楼找到他，然后正色命令所里的民警。
“马上打开门，我们要接走黄干事。”
民警看出他们是市局来的，说话还这么横，年纪也有四十岁左右，肯定是局里的什么官。他们也不敢说话，乖乖打开了拘留室，黄文轩看见这两个人，顿时心花怒放，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邢主任，你怎么来了……哈哈……”
“小黄，不许乱说话。”来人之一就是市公安局政治处主任邢云，他目光凌厉，显得十分严肃。
第一百五十六章 城门失火，可烧池鱼
黄文轩可以不怕肖晃，可以不怕郝万春，但他不敢不怕邢云。在公安局里，邢云是出了名的铁面老包，又是主抓政治思想工作的，把他惹火了，下场不堪设想。
拘留室旁边就是内勤办公室，郝万春从里面不慢不快走出来，斜眼看看邢云。
“老邢，这是来领人啊？”郝万春刚才没有没收黄文轩的手机，以为是黄文轩打电话叫来的救兵。
“小黄是我们政治处的，老郝，你给点面子吧！”邢云也不是免俗的人，掏出烟递给郝万春一根。
“老邢你人都来了，嘿嘿，我敢不给你面子吗？但是我话说在前头，要是这小子下次再来我这儿发疯，我可就不客气了。”郝万春半开玩笑半认真。
“嗨，年轻人不懂事，你和他计较什么？小黄，咱们走吧！”邢云说着就要黄文轩跟他回市里。
“哎，邢主任，我……”黄文轩没动，他看看表，时间还不到呢！
“你走不走？”邢云脸色忽然沉如阴云。
“呃……嘿嘿，我走，我走！”黄文轩不敢再留了。
邢云带着黄文轩和几个随他从市里来的警察，一起走出派出所的大门，刚要上车，突然听到派出所三楼在人在喊。
“喂，小黄子……”
他们同时停下脚步，抬头向三楼看，只见办公室开了一扇窗户，肖晃笑脸吟吟站在窗口，目光望着黄文轩。
“你是不是应该管我叫点什么啊？是爷们吗？哈哈！”肖晃故意向他挑衅。
黄文轩气得脸色都绿了，刚要开口，旁边邢云狠狠瞪他一眼，“少惹事，赶紧跟我走。”
黄文轩差点把牙咬碎，低头钻进邢云车里，几个人开车都走了。
“嘻嘻嘻！”柳婷站在肖晃身边，忍不住笑出声，还跳了几下，“肖所，你太棒了，嘻嘻！”
“哼，救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肖晃收起笑容，淡白地打击她一下。
“是哦……”柳婷如当头冷水，立刻又蔫了。
“我给你个建议吧！”肖晃刚刚平静下来的脸上，又快速掠过一丝坏笑。
“什么？”柳婷睁大眼睛。
“我看黄文轩那小子脸长得挺白净，家里又有钱又有权，要不你跟她得了，当个少奶奶不好吗？”肖晃貌似十分认真地说。
“你个坏人……你说什么，说什么……”柳婷又羞又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给肖晃一顿乱拳。
“哈哈！”肖晃被她打得四处跑，很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
不过，玩笑归玩笑，柳婷今天躲过一劫，明天怎么去上班？黄文轩像只疯狗似的，就蹲在公安局里，柳婷只要迈进公安局大门，就得变成他嘴里肉。
肖晃不由得又想起一件事，他曾经答应过死去的陈佳佳，只要有机会，绝不会放过黄文轩。
可是黄文轩的背后有他叔叔黄善在撑腰，想对付黄文轩，就必须过黄善这一关。黄善自己没有儿子，对黄文轩如同已出，无论黄文轩到什么地步，他都不会坐视不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黄善扳倒。
想扳倒副市长谈何容易，肖晃和柳婷闹了一会儿后，好言劝她先回家，自己会帮她想办法。等柳婷走了以后，他自己坐在办公桌后面，凝神想了很久，才终于想到一个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办法。
当然了，肖晃知道自己的办法不一定能成功，只是为了柳婷，他必须试一试。
下班之后，肖晃还是像平常一样，找郝万春回市里吃饭喝酒。不过郝万春显得有些没兴致，他昨晚喝得太多了，现在胃里还难受呢，于是肖晃就提议不如去喝粥，再吃些小点心，然后找个洗浴中心去泡个热水澡，郝万春这才欣然同意。
中天市里有很多粥铺，都是非常有档次的地方，里面装修得像酒店一样，有各式各样的粥和点心，都做得十分精美可口。
别看只是粥和点心，价钱可一点都不便宜，一碗粥就几十块钱，那小点心也太小了，一块都不够肖晃一口吃的，两块也要收几十块钱，简直就是黑店。
无所谓，反正是公款消费，派出所里有七十多万份子钱呢，怎么也够他们两个花了。
肖晃喝的是燕窝粥，郝万春喝的是鱼刺粥，热粥喝到胃里，胃也跟着热哄哄的，尤其对昨晚喝酒喝太多的人而言，绝对是一种享受。
“郝队，上次你不是说纪检委在查你吗？来，来块这个什锦糕，挺好吃的。”肖晃好像只是闲聊，还给他夹了块点心。
“嗯，那帮孙子天天没有正事。”郝万春无限鄙视纪检委的人。
“是啊，郝队你别想太多，就是个例行交接工作的检查……不过呢……咳，我去给添粥。”肖晃故意把话只说一半，然后拿起郝万春的空碗要走。
“等等！”郝万春一下子拉住了肖晃，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你说不过是什么意思？”
“呵呵，当我没说吧，不是我该说的话。”肖晃干笑两声。
“你小子跟我还玩什么客套，赶紧有什么话快说。”郝万春硬把肖晃拉回到椅子上。
肖晃这才显得正式了一些，还左右看了看，很小心似的。
“郝队，小心驶得万年船啊，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别误会，我绝不是说你有什么纪律问题，但小心点总是好的。”肖晃压低声音，和郝万春好像特务在接头。
郝万春脸色连续变幻了几次，越想越觉得肖晃的话有道理，他当刑警大队长这些年，该干的事没干，不该干的事可没少干，如果真被纪检委查出来，他吃不了兜着走。
肖晃看郝万春沉默不语，他就继续旁敲侧击。
“你在纪检委那边不是有朋友嘛，打听一下吧！”
“嗨！”郝万春叹了口气，然后点起一支烟，连喝粥的心情都没了，“纪检委那副书记老邓本来和我关系不错，上次我也问他了，他支支吾吾地不痛快。”
“人家是主管这个工作的，可能有顾虑，要不……你找别人问问？”肖晃一点一点将郝万春引起自己的圈套里面。
“我还能找谁？”郝万春皱起眉头。
“今天来所里胡闹的黄文轩，可是你一手提拔的，没有你，他还在新华派出所里当民警呢！就为这事，你去问问黄市长，黄市长应该不会拒绝吧？”
第一百五十七章 买个大房子
这就是肖晃的计划，现在市纪检委正在重点调查郝万春的贪腐问题，省里市里都非常重视，因为郝万春以前是刑警大队长，这关系到整个警队的廉洁问题，要是搞的好了，可以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