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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货车司机看看他的学生证,然后很大方地把手一挥,“行啊,上车吧,我直接送你回家。”
“谢谢,谢谢你!”沈星空可算松了口气,看来还是好人多啊!
“还没吃饭吧?车上有面包和矿泉水,你随便吧!”
“那我不客气了!”沈星空确实饿坏了,他中午就没吃饭,闻言急忙拉开后排车门,可是他一条腿刚迈上车就觉得从自己身上掉了什么东西。
“嗯?”
沈星空下意识又把腿收回来,伏下身找了找,在车灯余光的映照下,他发现马路上有一根针。这根针大概十几厘米长,针的一端还略带弯曲,通体泛着淡淡的金色。
沈星空的专业是中医,有针灸课,几乎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一套针包。沈星空也有,就是一个羊皮卷,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针,所以他看到马路上的针,只以为是从自己的针包里掉出来的。
他立刻伏下身捡起来,又从腰包里拿出羊皮卷,看也没看把针插了进去,然后放回到腰包里就急忙上了小货车。
第三章 中医实践课
沈星空告别好心的司机,回到家已经是下半夜了。他带着一身臭味钻进卧室,又累又乏又痛,脱掉衣服就扑到床上呼呼大睡,连脚都没有洗。
本来像他睡的这么晚,身上又有伤,第二天应该很晚才能起床,甚至起不来床要去医院才对。可是没有想到,天刚亮他就醒了,而且精神非常振奋,身体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都舒畅地不得了,好像刚做完马杀鸡。
“恶~~这是什么味?”沈星空这时才闻到自己身上已经快要发霉了,立刻七手八脚将自己脱光光,跑到浴室里洗澡。
他住的是老房子,所谓浴室就是洗手间,只不过后来装了个热水器而已。
洗完澡,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又把自己昨天穿的衣服扔进洗衣机,等晚上回来有时间再洗好了。
平常这个懒虫根本没有吃早饭的习惯,能上学不迟到就已经算好的了。不过今天既然起得这么早,他哼着小曲钻进厨房里,稀里糊涂给自己煮了些粥,煮的不好有点焦,但他吃起来还是很香甜,足足吃了四五碗。
连他自己都奇怪,食量怎么变大了?
吃饱了饭拍拍肚皮,沈星空拿好今天上课需要用的书本,离开家坐2路公交车去学校。现在的公交车又叫绞肉机,人在车里经常挤得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但由于沈星空坐上了第一班车,还抢到一个座,看来还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啊!
今天第一节课是中医实践,因为沈星空来得早,他在教室中间挑了个最舒服的位置。以前他都是坐最后一排,看着无数同学的后脑勺上课,想不到今天也有机会享受一下众星捧月的感觉。
班里的同学也陆陆续续都来了,他们看到沈星空来得这么早,也都感觉很意外。
不过,没有人过来和沈星空聊天扯皮,好在沈星空已经习惯了,淡然一笑根本不放在心里。
现在的大学基本就是社会的缩影,人际关系十分现实和残酷,像沈星空这种又没钱又没家庭背景的学生,身边朋友少一些很正常。
“哎,老沈,你小子怎么来得这么早?难道我还没睡醒?”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全身名牌时装的男学生走进教室,看到沈星空就笑着过来和他打招呼。
这个男学生叫常乐,是沈星空在班级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与沈星空相比,常乐是名符其实的天之骄子,集老天爷的三千宠爱于一身。
常乐老爸是Z市里一家非常知名的企业老板,每年赚个七八百万不是问题,出来进去全是奔驰宝马,连常乐自己都开着一辆奥迪A6来上学。
还不止这些,常乐个子很高,平常喜欢打篮球,身形也特别健美,脸蛋又帅气,学校里大把大把的女生都做梦想当他女朋友。据说,常乐上大学一年半,收到的情书能编本书。
按常理而言,像常乐这种出身与沈星空应该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不过他们却莫名其妙成了朋友。常乐从来不嫌弃沈星空家里穷,老爸老妈没势力,而且不在他面前炫富,这也是沈星空愿意没事和常乐在一起扯皮胡混的原因。
人与人相处,必须建立在公正平等的基础上,时时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人,永远不会有真正的朋友。
“切,我就不能来得早?告诉你吧,是仙女姐姐早上叫我起床的。”沈星空知道常乐在损他,就用大白眼反击。
“少臭屁了!我问你,老处*女让你采田七你去哪了?昨天怎么消失一下午,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正好沈星空身后的位置没人,常乐坐下来,提醒沈星空昨天的事。
“哦,是这样……我昨天,咳,我昨天去采田七,遇到个亲戚,非要我去他家,说他家里有田七。天老爷他小舅子的,没想到他家住在农村,我就没来得及回来。至于你打电话,你也知道农村很吵的,我没听见。”沈星空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把昨天自己被巨蜂攻击的事永远地埋藏在心底。
就算他说出来,恐怕常乐也不会信,还得以为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编烂故事骗自己。
“那你完了,完了完了……”常乐摇头叹气,看似开玩笑,但目光里有点担忧,“老处*女非让你挂科不可,你会晚半年毕业的。”
“没办法,挂就挂吧!”沈星空无奈地耸耸双肩。
“好了,不说那个了。哎,老沈,你猜我昨天去哪了?嘿嘿嘿,好刺激的。”常乐不想沈星空太郁闷,淫笑着把话题转开。
“你这个淫棍,是不是又泡到哪个妞?虽然纯洁的我不想听,但如果你一定要说,我也捂不住自己耳朵。”
“哈哈,其实就是下届的那个……”
两个人扯起不健康的话题,一个比一个有精神,眼睛都瞪得像鸡蛋那么大。不过他们没有聊太久,上课铃就响了。
学生们懒洋洋地坐好,看着老师夹着厚厚的授课笔记走进教室,与老师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看上去很苍老,穿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民工。
今天的中医实践课是针灸实践,主要任务是让学生认准穴道以及熟练针灸手法。针灸课的老师姓史,年纪已经很大了,据说他是医专当年的创始人之一,在学校里有着很高的威望,就是脾气孤僻些。
史教授不仅从医多年,而且也从教多年,他的学生遍布中国,很多都是各个医学领域里响当当的人物。
别看Z市的医专不起眼,连二流学校都算不上,但史教授的实力是无庸质疑的。事实上,要不是有他这根柱子在,医专早就黄了。
既然是针炙实践,当然要在人的身上实践,否则没有任何意义。要知道,这些医专的学生新学针炙,学艺不精,又毫无分寸可言,甘愿给他们当实践者的人,全是从四处招集来的民工,每个小时给二百块钱。
所以针炙实践课上经常能听到这些可怜的民工痛得吱哇乱叫,尤其一些有恶趣味的男学生,故意把针乱扎,听到民工的痛呼声,他们却乐得哈哈大笑。
“你在这里坐好吧!”史教授冲民工指指讲台上的椅子。
老民工应该不是第一次当实践者了,眼睛里明显有怯意,但为了一小时二百块钱,他还是硬着头皮坐在了椅子上。
第四章 神奇一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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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教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这种课他早就上过一万八千遍了,亲自为老民工在双腿双腕上扎好皮带,防止一会儿老民工在痛的时候会乱动。
“你准备好了吗?”史教授又问老民工,声音很温柔。他同情这些人,不过为了培养学生,也只能这么做。
“什么?”老民工大声反问。
“唉!”史教授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位老民工有点耳背,不是年纪大的原因,是这位老民工去年在工地干活的时候,不小心被震伤了耳内神经。
“你准备好了吗?”史教授只好大声问他。
“准备好了,来吧!对了……那个……能不能让同学们轻点扎俺?”老民工可怜兮兮的,他上次来做实践者,被学生们玩惨了。
“嗯,我尽量吧!”史教授撒了个善意的谎言,他知道这些学生是不会听他的,而且学生就是学生,扎不对位置,扎得重了也没办法批评,要是谁都会,还来医专学什么?
搞定了老民工,史教授拿起班级里的学生名单,又提提鼻梁上的老花眼镜。
“今天我们练习合谷穴,具体位置上次课已经给大家讲过了,今天主要是练习。实践时要注意几点,第一是运针要轻,不能太急躁;第二是认准穴位,否则乱下针只会加重患者的痛苦……”
“行了,啰里八嗦的,快点开始吧!今天我可要好好玩个过瘾。”不等史教授的话说完,教室里突然冒出一个不耐烦又略带兴奋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班级里很多学生抿着嘴偷笑。史教授把老花眼镜又拉下来一点,目光在眼镜上面的缝里透出去,看到刚才说话的学生坐在班级最后一排,还把双腿搭在前面的桌子上,活像旧社会里的土财主。
这个学生叫王雷,家里虽然不一定有多少钱,但他老爸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副队长,所以他从小就是在无数人的“关照”下长大的。在学校里,王雷是出名的霸王人物,谁也不敢招惹他。
据说有一次,一位新来医专的学生不小心踩到王雷的脚,后来没多久就请了半个月的病假。
史教授的目光淡然从王雷脸上扫过,没有说什么,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并不是怕王雷,而是不屑于和这个被惯出毛病的世家子弟一般见识。
“陈大可。”史教授开始逐一点名,点到谁,谁就要上台做针炙实践。
过程不算复杂,学生上台拿出自己的针包,从里面挑出一根针,对实践者的穴位进行针刺练习。针炙的针分很多种,古代就有九针之说,而发展到近代,每种针又细分为很多种,学生用来练习的一般选用毫针。
毫针很细,直径大概是0。3毫米左右,即使刺错了,也不会给实践者带来太大的痛苦。如果让他们用三棱针,估计实践者会当场逃跑,跑不了也会吓昏,那就不是实践,而是谋杀了。
这堂实践课与以前的没什么区别,老民工坐在椅子上,虽然双手双脚已经被固定,但整个人还是不停地扭动,痛得呲牙咧嘴。实在受不了了,时不时还会喊两声,满脑门子全是汗,这个实践者真不是人干的活。
“沈星空……”当实践课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史教授终于喊出沈星空的名字。
沈星空坐在教室都快睡着了,听到史教授喊他才站起来,拍着嘴打个呵欠,然后慢吞吞地走上讲台。
史教授对这些学生很失望,在沈星空之前上台的那些学生,完全没有针法可言,认穴也不准,瞎扎一通。有一个学生离谱到拿着针往老民工脸上瞄,吓得老民工差点尿裤子,幸亏史教授及时纠正,才没有酿成惨剧。
合谷穴在人手的拇指和食指之间,又叫虎口,属于十二经脉中手阳明大肠经上的穴道之一。
沈星空上台后,拿出针包,随便选了根长一点的毫针,然后用酒精棉擦拭消毒。
“呵呵,大叔,对不起你了。要是疼的话,你就叫一声,我肯定收针。”沈星空很仗义,下针之前先和老民工打声招呼。
“你说什么?”老民工耳朵背,听不清他说的话。
“算了!”沈星空摇摇头,扳过老民工的右手,分开他拇指和食指,回想史教授讲过的合谷穴准确位置。
史教授似乎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