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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润坐在毛双儿旁边,不时地提醒毛振翼慢一点,留神刺,又帮毛双儿把大点儿的骨头挑出来。毛双儿十分乖巧,道:“阿润姐姐,我会小心刺的,你做的菜真好吃。”
毛振翼咬一口豆腐,百忙里也挤出一句:“是啊,还挺好吃的。”
毛双儿吃的很是欢喜,又道:“幸好郡主走了,不然她要跟我们抢了。”
阿润道:“郡主才不会吃这些家常的小吃呢。”
毛振翼道:“那是她没有眼光,不用理她,我们正好多吃点。”
阿润见三个人都吃的很起劲,有些欣慰,随口说道:“我娘常说我不太会做菜,我也一直这么觉得,难得你们都这么喜欢……下次我给你们做炸酱面……这个天气吃炸酱面最好了,切点黄瓜丝拌一拌……又爽口又香……”
毛双儿十分向往:“好啊,那明天就做好不好?”
阿润摸着她的头:“好。”
贺兰春华喝了一口汤,见那汤已经炖成了乳白色,简直如加了牛乳一样,尝了口,黄鱼的鲜香跟老豆腐的香味浑然天成,吞下腹中,浑身上下四肢百骸都舒泰无比,简直人间极品。
贺兰春华忍不住叹道:“阿润,真是看不出你这么能干。”
阿润摸摸脸,笑看贺兰春华:“真的看不出吗?大家都说,一看我就知道是个很能干的……”
贺兰春华笑着低头喝汤,只觉得那汤都也甜了几分。
三人吃得差不多了,宋和才回来,贺兰春华忙招呼他:“小和,快来吃饭。”
毛振翼道:“已经都被我们吃光了,没有了。”
阿润道:“别急,我听大人说宋侍卫会回来的晚一点,所以留了一碗鱼汤,油饼也还有呢。”
鱼汤如果放冷了,会有腥味,阿润把鱼汤盛进碗里,放在锅里保温。
宋和吃的时候,温度刚刚好,滋味依旧鲜美异常,宋和也赞道:“阿润姑娘,你做饭的手艺大有进步。”
阿润乐道:“宋侍卫,不要再夸我了……你们都这么赏脸,我都快要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阿润成功地做了一顿晚饭,把众人的赞美照单全收,并且打定主意,要是回家的话,一定要跟李氏自夸。
想到李氏,阿润不由有些想家了,她从小到大,除了偶尔会去姥姥家住上几日外,很少离家这么长的时间。
“改天我是不是要跟大人请个假,回家去一趟……”阿润心里念着这个,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又过几日,县衙接了一份来自京城的缉捕公文,夹带着犯人的影像图,原来这是个采花大盗,在京城内做了好几件轰动的案子,此人武功高强,一直在逃。
刑部专门下了公文,下发京城周边的各个州县,以防此人逃出京城,流窜各地。
贺兰春华接了公文,便叫人挂了出去,示意当地百姓留意此人。又加派人手,四处严加巡逻,这些衙差们都给他调教的差不多了,不敢再如以前那样怠慢懒散,倒也尽忠职守,颇为肯干,百姓们看在眼里,自也对贺兰春华越发敬爱。
而这数日来,赵弄晴一直都住在程府,她命人回京,向诚王说明,自己是在贵妃亲眷的府内,因此王爷也并没有催促她回京。
而就在赵弄晴留在程府的这几日,芳姬也一直都呆在程府,虽然程府自有丫鬟专门伺候,而赵郡主身旁也有侍女,但芳姬十分殷勤,不仅时常陪着郡主四处游玩,且每天都会亲手做些精致的细点,百般逢迎。
赵弄晴本来对芳姬印象一般,但见她如此殷勤,倒也受用,又看她聪明伶俐,不仅懂得琴棋书画,更会做江南美食,不由逐渐对她另眼相看,也赐了芳姬几件珠宝首饰之类。
程老爷见芳姬这般得郡主青眼,更加喜欢她,甚至超出了对家中其他子女的喜爱。
但另一方面,程夫人见芳姬对赵郡主如此热络,心中隐隐觉得不妥,只不过两人你情我愿,程夫人便并不多话。
程夫人心中惦记着的,却是阿润,本来想去县衙探望阿润,怎奈郡主在府上,她身为女主人,自然要招待,因此诸多不便,偏阿润也并没有来,让程夫人想念之极。
这一日,芳姬陪着郡主出外游山玩水,程夫人才得了空,便忙要去县衙,不料派人头前一打听,才知道阿润今日居然回家去了。
程夫人满心欢喜扑了空,一时怅然若失。
管事妈妈看出她的不快,便道:“夫人别急,已经叫人叮嘱过县衙的人了,若是阿润回来,她一定会亲自过来见您的。”
程夫人惆怅叹道:“这么多天她都不来了,这个孩子,也不知道来看一看……”
程夫人却不知道,阿润知道赵郡主在程府,她巴不得远远避开,哪里敢上门来。
管事妈妈劝慰两句,挥手叫伺候的丫鬟退下,便道:“对了,前段时间派去杭州的人回来了。”
程夫人精神一振:“是吗,详细说说。”
管事妈妈道:“那人找到了白柔跟芳姬所住的地方,仔细打探了一番,听说这个芳姬的确是白柔所生,从小就跟在她身边儿……”
程夫人皱眉。管事妈妈道:“但白柔带着芳姬迁居杭州的时候,已经是芳姬七八岁的时候了,据说之前她们是在扬州住的,但自从她们露面,就以母女相称……还有……”
“还有什么?”
管事妈妈犹豫了会儿,终于小声道:“听说,白柔母女两个……在杭州的时候,做的是……”
程夫人见管事妈妈欲言又止,不由恼道:“吞吞吐吐的,到底做的是什么?”
管事妈妈道:“她们是张帜迎客……那种……”
程夫人色变:“你是说,是、是……”程夫人这才明白为何管事妈妈说不出口,那个字,对她而言,就算说出来都觉污脏。
管事妈妈低头,道:“打听的是当地的人,故而消息还算确凿,但……又听说芳姬只是清倌,卖艺而已。”
程夫人闭上双眼,咬了咬牙:“白柔这贱/人……能教出什么好孩子来,怪道……”这数日程夫人看芳姬笼络赵弄晴的手段,处处投其所好,就算逢迎,也是恰到好处,让人觉得舒服。
程夫人本以为只是芳姬聪明罢了,但现在才知道,芳姬所做的这种种,多半是因为她历练过。
要张帜迎客,自然要有一套过人的本事,纵然真的不卖/身……除了卖艺之外,自然得有过人的口头功夫跟周旋的本领。
程夫人一时唉声叹气,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管事妈妈又道:“还有件事,听说在杭州当地,有个叫朱大的地痞跟她们母女十分亲近……不过近来那个地痞不见了,有人传说他消失之前,曾说过要去找白柔母女……”
“哦?”程夫人皱眉,沉吟片刻,道:“你再去打听一下,此人现在是否在大丰。”
☆、第50章 韭菜盒子
阿润这次回家,却不似以前一般是独自一人。
原来自打阿润向贺兰春华提出要请假回家一趟;贺兰春华倒是准了。两个小的听说,却闹了起来。
毛振翼正嫌县衙不好玩,加上他总听阿润说山野里的精怪故事,心中早就十分向往;于是趁机便叫嚷着要一块儿去,毛双儿自然乐得守着阿润,当下也随着起哄。
贺兰春华本来不允,转念一想,阿润不过是回家看看而已,天黑前就回来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
于是贺兰春华便答应了,又派了小厮兴儿一路伴随。
阿润临出门前,贺兰春华叫住了她;道:“小翅膀爱四处乱跑;你要多留心。且我怕他们两个跟着你;会给你添麻烦……”
阿润便笑:“大人,你怎么跟我这么客套起来了;我都有点不自在了。”
当初两人一见面;就是恶作剧一场,彼时贺兰春华毫不客气地吃光油塔的事情,阿润还牢牢记着。
贺兰春华哪知她心中想什么,便点点头,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说了,我叫兴儿备了点薄礼给你带回家。”
“什么?”阿润很意外:“大人给我准备了礼物?”
贺兰春华道:“不是给你的,是给你的父母……”
阿润仔细地想了会儿,道:“大人以后别这么见外啦,不用准备礼物,只要给我钱就行了。”
贺兰春华侧目,阿润却反应敏捷地跳出门口,只有带笑的声音传来:“大人我先走了,有话回来再说。”
贺兰春华不由莞尔,正在笑着回味什么,忽然又听到阿润道:“大人你这么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
贺兰春华一惊,抬头看去,却见阿润在窗户边探头看来,雕花的窗棂,衬着笑吟吟地少女,如一副栩栩如生的仕女图。
贺兰春华啼笑皆非:“你干什么呢?”
阿润笑眯眯地,道:“我忽然想起来,我做了点吃的,放在碗橱里,大人你要是饿了,可以去拿来点点饥……好啦,我真的走了。”
阿润向着贺兰春华摆摆手,这才转身离去。
毛振翼跟毛双儿早就迫不及待,等在门边,见阿润出来,两个人都十分雀跃。
阿润看到毛振翼怀中抱着的小狗,便惊讶问道:“大毛,你不会也要带着三毛吧?”
毛振翼振振有辞道:“当然了,我怕留他在县衙里没有人喂,会饿死的!”
阿润知道他最近跟小狗片刻不离,便也由着他,外面小厮兴儿跑进来,道:“润姐姐,马车已经备好了。”
“马车?”阿润越发惊讶,走到门口一看,果真停着一辆车,那马儿见了她,便打了个喷嚏,看着眼熟——正是之前坐着去程府的那辆。
兴儿道:“是大人吩咐,说姐姐以后回家,都用这辆马车就行,免得路上劳累。”
阿润之前来回都是步行,乍然有马车代步,心中暖洋洋地,觉得贺兰春华想的实在周到。
毛振翼却又有不同意见:“我才不要乘车,闷死了!我才不累呢。”
阿润道:“你六叔是担心你们两个累着,才特意叫了马车的,我之前想坐马车都没有呢,好了,快上车!”
阿润一声喝,毛振翼才急忙乖乖地爬上马车,阿润又把毛双儿抱上去,三个人一只狗在车厢里安安稳稳地坐了。
兴儿跟车夫坐在前头车辕上,马车缓缓离开县衙,往城外而去。
两个小孩从未出过县城,出了城门后,便卷起车帘,趴在车窗上看。又不时地指指点点,唧唧喳喳。
乘车而行,自然就不能过山路了,马车从山脚下绕过去,不多时,便到了村子外,阿润探头出来,指点行路,马车便转进巷子,缓缓停在苗家门前。
阿润跳下车,把毛双儿接了下来,毛振翼自己下地,抬头张望:“啊,这个房子……”
阿润道:“我家里穷,是有点破。”
毛振翼却满脸兴奋,道:“这墙如此低矮,我都可以翻进去了!还有这门,看来如此奇特……”毛振翼走上前,用手摸那两扇斑驳破旧的大门,揭下一块儿过年贴的春联。
阿润在他手上轻轻拍了下:“大毛,我们家的门已经快坏了,你就不要再折腾他了。”
阿润笑着说罢,伸手推了推,虚掩的门便轻轻打开。
毛振翼“哇”了声,率先跳进院子,盯着那几只地上啄食的鸡,睁圆了眼睛,他怀中的三毛也同样睁大了眼,一人一狗,皆是双眼放光。
阿润见状,急忙又叮嘱道:“大毛,你怎么跟狼似的……还有把你的三毛抱紧了,别让它咬我们家的鸡,吓着了也不行,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