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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
林枫皱眉:“知县大人不是在怀疑芳姬小姐吧?”
贺兰春华道:“我有吗?”
林枫正色道:“知县大人还是不要把人想的那般不堪,何况芳姬小姐不过是个弱质闺阁女子,且她毫无理由做这种危险之事,当时情况紧急,她一时之间只想救人才跳下去……这也是有的,她一介弱女子,却能如此奋不顾身,大人若不赞赏,也不要妄自揣测,免得伤人热肠。”
贺兰春华嘴角一挑:“林校尉真是个正人君子,不错,你言之有理。”
林枫这才冲他抱拳:“我的性子有些直,若是有些言辞过激的地方,还请大人见谅。请恕我失陪,我要去看看阿润如何了。”
贺兰春华本也想去看阿润,见林枫要去,他反而只点头道:“林校尉不必在意,请便。”
林枫去找阿润之时,路过花园,隐隐看到一道熟悉身影,仔细看正是芳姬。
林枫想到贺兰春华方才的话,便想叫住芳姬,但是却又不知叫住她之后该说什么,犹豫之间,芳姬便匆匆离去,离开假山掩映,林枫才看到她手中牵着一个女娃儿,正是三小姐娇娇。
林枫略微踌躇,还是径直去见阿润,刚拐弯,便看到一道素白的身影就在不远,背对着他,仿佛在跟人说话。
林枫见那背影有几分眼熟,便试探着叫了声“阿润”,那人闻声回头,笑意犹在,眼中有些微惊诧,果然是阿润。
阿润见了林枫,也自高兴:“林大哥!”向着站在身前的程夫人道个失陪,忙拔腿往林枫方向而来。
身后,毛振翼就拉拉毛双儿,道:“你看看阿润,口水都要流出来似的。”
毛双儿道:“口水流出来是什么意思?我没见到阿润姐姐流口水。”
毛振翼道:“就像是我看到好吃的一样,又不是真的流出来……懂吗?”
“你说这个林大哥是好吃的吗?”
“你怎么这么笨?”毛振翼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毛双儿:“我是说阿润喜欢这林校尉。”
毛双儿道:“这有什么了不起,她也喜欢我们呀。”
毛振翼气得指着毛双儿:“你笨死了,这个喜欢不是那个,这个喜欢就是……阿润想要嫁给林校尉,懂了吗?”
“什么?”毛双儿一听,呆若木鸡,仿佛听了晴天霹雳。
程夫人在旁听着两个小毛头对话,本来含笑不语,听到最后,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阿润跟林枫,却见两人站在一处,阿润清新娇丽,宛若初开春花,林枫却皎皎不群,像是朗朗玉树,果然是难得地养眼,天造地设一般。
贺兰春华换上的是程百舸的衣裳,作为程府公子,程百舸自有许多新衣。但贺兰春华不喜穿别人的衣裳,何况他虽然看着不觉如何,实际上身量比程百舸要高大许多,因此总觉得肩膀紧紧,而底下的袍摆吊着,让他很不舒服。
正在琢磨,便见到毛双儿跟中箭的兔子一般冲了过来,边跑边叫:“六叔,六叔!”
贺兰春华一惊,赶紧迎过去:“别跑这么快,留神摔着!”
毛双儿不顾一切,冲到贺兰春华身旁,上气不接下气,却急急地拉住贺兰春华的衣袖:“六叔,你快点去把阿润姐姐带回家!”
贺兰春华被她一揪,越发觉得衣领也紧了:“出什么事儿了?”
毛双儿叫道:“她要嫁给那个林校尉了,到时候就不能跟我们在一起了!”
“什么?她要嫁给林枫了?”贺兰春华心一跳,一瞬也有些混乱:“怎么会?”
“是真的,是哥哥说的!你快点去看看。”毛双儿尖叫着,眼中有泪在转。
贺兰春华把毛双儿抱起来:“别急……六叔去看看……等会儿,你哥哥说的?他还说什么了?”
毛双儿颠三倒四地把毛振翼的话复述了一遍,这刻贺兰春华总算也神智回归了,便知道这一场又是误会。
“看样子真的要请个教习,好好地教导你哥哥了。”贺兰春华叹息,悬着的心也落定。
毛双儿道:“什么教习?我不要阿润姐姐走!”
贺兰春华忙安抚:“放心吧,她不会走的,她……”他说着,猛然抬头,就看到前头廊下,阿润正跟林枫说话。
看着换了又一身衣裳的阿润,贺兰春华隐约也有些“纵使相逢应不识”的感觉,她倚柱站着,当不笑凝视林枫的时候,看来就像是另一个人,只有她蓦地露出笑容,或者出声说话的时候,才又回到了他记忆中的那个阿润。
但是贺兰春华无法否认,此刻的阿润,眼睛中多了点东西,当她专注地看着林枫的时候,她的眼睛格外亮,嘴角的笑容也格外甜。
能让她露出这样的笑容,他没有办法不去嫉妒……那个令她这般笑的男人。
心里难得地,像是熏了醋,酸酸地涌动。
而就在此刻,管事妈妈去而复返,走到程夫人身旁,附耳轻声说道:“方才问过了三小姐,那孩子说,是阿润自己失足落水的……”
程夫人皱着的眉头稍微舒展,轻轻松了口气:“那就好。”
☆、第41章 岂曰无衣
就在贺兰春华做客程府之时;在县衙的监牢中,传出一阵阵叫唤的声音。
狱卒洪晓不厌其烦;转了过来,抬脚在栏杆上踢了两下,骂道:“朱大;你还敢叫!再叫就打烂你的嘴!”
自从被关押进牢房;朱大便时常吵闹,弄得这些狱卒不胜其扰;已经打了他几次;他却屡教不改。
朱大慌里慌张地跑到栏杆边上;伸手将狱卒的衣袖抓住:“大哥别走;听我说;你想不想发财?”
洪晓将他略一打量:“你又胡扯什么?”
朱大道:“反正我被关在这里,也跑不了;难道还敢跟您扯谎不成?”
洪晓本不想理睬,听了这句;心头却一动:“你也知道你被关押在此,浑身上下都没有一文铜板,又说什么发财?简直痴人说梦。”
朱大见他欲走,便忙死死抓住,赌咒发誓道:“真的!是千真万确!若小人胡说,你只管打死小人!”
洪晓回头看他,略有几分兴趣:“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发财法子?”
朱大凑近了,低低说了几句。狱卒面露惊疑之色,半信不信地看向朱大。朱大道:“小人所说,保管有用。反正不过是跑这一趟腿,对您也没什么坏处,为什么不试一试?”
狱卒仔细看了朱大片刻,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芳姬前去程府,留母亲白柔自在家中。
白柔吃了早饭,便在花园里乘凉,看着眼前花红柳绿,蝶飞蜂舞,很是无聊,不免又想:“马清颜那个贱人,明明我现在该好端端地在府里,偏偏她要拦着。”
白柔想了会儿,抬手托腮,不由又看到腕上的镯子,她看了会儿,爱惜地摸了摸:“迟早有一日我会骑在你的头上,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你且等着……”
白柔发了会儿狠,又胡思乱想了一刻钟。便有些困倦,正要回屋,却见丫鬟匆匆而来。
这房子原本就属于程家,不过向来没有人住,自打把白柔安置此处,程老爷特意又给她买了两个丫鬟使唤。
白柔见丫鬟急匆匆地,便问:“什么事儿?”
丫鬟道:“姨娘,不知为什么,外头来了个公差,说是有要事要见小姐。”
白柔一惊:“公差?什么要事?”
丫鬟低头:“那公差说要面见小姐,并没跟奴婢说什么。”
白柔略觉忐忑,却也有些不耐烦,一摆手道:“小姐不在家,你去告诉他,有事直说就行了!”
丫鬟迟疑着,才要转身,猛然看到前方来人,一时惊道:“你怎么进来了!”
“嗯?又怎么了?”白柔皱眉回头,一眼也看到来者,顿时惊呆。
原来这进门来的,一身便服打扮,却正是在牢房看守朱大的衙差洪晓。
白柔一时无语,而目光相对瞬间,洪晓向着白柔作揖,面上微微带着一丝笑意:“白姨娘,洪晓给你见礼了。”
丫鬟不知要不要赶人,就看白柔。
白柔望着洪晓,却向着丫鬟一抬手:“行了,你下去吧。”
白柔似笑非笑:“我道是谁,原来是洪班头,你来干什么?”
洪晓笑道:“难得,姨娘还记得我。早听说你回来了,想来探望,却怕旁人闲话……”
白柔抬眸看他:“那班头现在不怕闲话了?”
洪晓道:“白姨娘,其实我今日来,是有正经要紧事的。本来想见你女儿,不过她今日好像去了程府?那找你也是使得的。”
“究竟有什么正经要紧的事?需要你亲自前来。”白柔瞄了洪晓一眼,径自走进屋内,便在桌子旁坐了,又扫洪晓。
洪晓跟着走了进来:“我听说,白姨娘你离开大丰后,住在杭州?”
“是又怎么样?”白柔抬手倒了杯水,慢条斯理地回答。
洪晓笑道:“那你可认得一个苏州人,叫朱大?”
白柔脸色一变,本来端水要喝,却又停下,脸上笑意荡然无存,冷道:“什么朱大朱二,我不认得。”
洪晓走前一步,低头看她:“真不认得?”
白柔垂眸看向别处,面色越发地冷,叠起双腿,手搭膝盖,道:“不认得就是不认得,谁知道是哪里来的乌龟王八,前日县衙也有人来问过,已经回过了,只顾厮缠是何道理。”
洪晓叹道:“那……想必我是被那个囚犯骗了。”
“什么意思?”白柔斜眼。
洪晓道:“也没什么,就是那该死的囚犯朱大,今儿苦苦央求我,让我来找你的女儿,跟她说一句话……他还说,只要芳姬听了这句话,就得立马儿的救他出监牢。”
“什么?”白柔先是竖起眼睛,“这混账……胡说八道!”
洪晓道:“我也是这么觉着,好吧,今儿算是我白来一趟,我如今走了。”
洪晓迈步要走,白柔心念转动,唤道:“洪班头,你先等等。”
洪晓停步,回头看她。
白柔起身:“既然你来都来了,索性就说一说,那朱大……跟你说什么了?”
洪晓看着她探询的眼神:“看在我跟姨娘是旧日相识的份上,说了也无妨……那囚犯说:如果不救他出去,他就要把芳姬的事儿都说了……”
白柔一听,脸色煞白:“你说什么?”
洪晓端量着女人的脸色,便知道其中有些猫腻,当下道:“怎么,这囚犯不是胡乱说的?他说芳姬……怎么了?”
白柔有些慌张:“什么也没有,自然是他胡说的!”
洪晓笑道:“好吧,胡说就胡说,横竖跟我没有关系,反正我的话是带到了,是不是?”
白柔见他举步又要走,忙道:“洪班头,你先等等!”
“还有何事?”
白柔走到门口,见外头无人,才又回身,慢慢说道:“你说的这朱大,其实我也算是认得的,他是个地痞无赖,最会胡言乱语……因此我不想跟他有些牵连。可若是不管他,让他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那你想如何?”洪晓问。
白柔道:“他居然敢这么要挟芳姬,实在是狗胆包天……这牢房,是洪班头的管辖地方,麻烦你照看着点儿。”
白柔说着,便从袖子中掏出些许散碎银子,递给洪晓。
洪晓看看手中的银两,若有所思道:“姨娘出手实在阔绰,不过那朱大是个刁钻之人,监牢里去的人虽然少,但也经常有些不尴不尬地人出入,若他忍不住乱叫乱嚷,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