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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小姐们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纷纷闪躲;有那想英雄救美的书生出声喝道:“你是谁?是怎么混进来的?竟敢在此处无理!”在掂量了一下他的体格之后;犹豫着不敢上前,只在一旁撸着袖子,挥着拳头,口中大声嚷道:“快来人,快来人,还不将此等狂徒撵将出去!”
楚悠见状,怒不可遏,挽起袖子便要冲上前去。哪知刚要迈步,胳膊却突然被一个人抱住了,就听陈嫣儿娇娇柔柔的哼哼道:“悠哥哥,我好害怕。”
楚悠心急,道:“我这就过去将他赶走!”他想要抽出胳膊来,哪知却被陈嫣儿抱得死紧,听她口里还惊恐的道:“悠哥哥,太危险了,你别过去,你千万别过去。”
此时,刘忻已经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一拳便挥向了那个无赖。没想到那人也有些功夫在身,刘忻的拳头顺着他的嘴角滑了过去,被他堪堪躲开了。刘忻紧接着又出了数拳,那无赖左躲右闪,甚至有余力还击,差点打中了他。楚悠当时便沉下脸来,再也顾不得其他,略一用力,将陈嫣儿甩开,冲了上去。
于是,就在酒楼二楼大堂的正中央,三个人斗在了一处。桌椅被掀翻了,精致的红木雕花屏风被刘忻一脚踹飞。盘子、杯盏等瓷器撒落了一地,尖叫声音四起。
那无赖腹背受敌,虽然仗着酒胆横冲直撞,却终究不是二人的对手,身上中了好几拳,嘴角也淌了血,眼眶青紫一片。猛然间,他也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匕首,大叫了一声,猛地向楚悠冲了过去。千斤一发之间,楚悠闪身躲了过去,反而一脚揣在了他的脊背上,无赖哀叫了一声,身体前倾,扑到了二楼的栏杆上,险些就这样一头栽下去。可楚悠立刻就后悔了,因为明珠就站在栏杆处,她的旁边还有惊惶失措的陈嫣儿。
楚律急忙身手将陈嫣儿护在了身前,大声嚷嚷到:“嫣儿妹妹,我来保护你!”然后将吓呆了的陈嫣儿半搂半抱的往楼梯口处拖了去。
混乱中,明珠不知被谁推了一把,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她抬起头,眼睁睁的看着明晃晃的刀尖带着风声向自己刺来,耳边传来了青雪凄厉的尖叫声。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耳边的喧嚣忽然都停了下来。一滴血、两滴血,缓缓滴落在了木质地板上,嫣红似美人唇上的胭脂。
红色的袍角在眼前一闪而过,楚悠一只手握住了刀身,一抬腿,将无赖踢倒在地。刘忻猛的扑上来将无赖死死的按倒在地,口中喝道:“还不帮我将次贼擒住?”
有几个胆大的解下腰带,将无赖捆了起来。有人趁机上前踢了他几脚,嘴里骂骂咧咧的泄愤。
楚悠掸了掸袍子,手掌一动,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
这时,青雪扑了上来,哭着仔细上下打量着明珠,见她毫发无伤,道:“小姐,你没事就好。”
明珠在她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凝睇着楚悠受伤的手,好一会才轻声道:“疼不疼?”
楚悠将手背到了身后,展颜而笑,“一点也不疼。”
陈嫣儿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一幕,仿佛整个人变成了木雕泥塑一般。楚律暖玉温香在怀,柔声在她耳边感叹道:“也不知这是哪家的小姐,三弟似乎很紧张此人呀,不会是看上了吧。”
杜梦茹恨恨的道:“她姓高,她爹是个五品翰林。我早就和莹珠说过了,不过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狐媚子最多了,又会假装正经,净知道勾引人!”
付莹珠瞧了瞧赶着上来收拾残局的酒楼伙计们,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可真是奇了,怎么好端端的竟让此等下流人物滥竽充数的混进来了呢?”
楚律听见了,道:“你们不知道,此等市井狂徒本是在街上混惯了的,向来是哪里有便宜就往哪里钻。今日这里娶媳妇摆酒,明日那里做寿请客,他都能想到法子混进去吃酒。今日这么多人在这里,他即便趁乱混进来,又有甚奇怪的?”
付莹珠看了他一眼,甜甜一笑,道:“楚二公子可真是见多识广呀。”
楚律见她笑容甜美,不由得多瞅了两眼。想他虽然出身郡王府,长得也不错。只可惜上面有一个承袭爵位的世子哥哥,下面又有一个绝色的弟弟,很少有人能注意到他,此时不觉已有些飘飘然了。
陈嫣儿的表情已经快哭出了,雪娇护主心切,凑上前去,不动声色的将楚律和陈嫣儿隔开,催促道:“小姐,此处不宜久留,咱们快些回府去吧,否则夫人又该担心了。”
楚律忙道:“我送妹妹回去。”
雪娇忙道:“不必了,二公子您忙吧,由我们下人伺候小姐便是了。”她顿了顿,看了一眼被众人围绕的楚悠,道:“三公子受了伤,想必还需得二公子照料呢。”
楚律不以为然的道:“我三弟自有人去照料,还是先送嫣儿回府才好。”
雪娇冷起了一张脸,道:“二公子的心意我们小姐领了,只是有三公子在,就不劳二公子费心了,要不然就连王妃娘娘也不会答应的。”意思就是,有楚悠这个嫡子在,你这个庶子就歇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心思吧。毕竟不是亲生的,王妃可不会眼睁睁的让这门好亲事落在你头上。
她的意思楚律怎会不明白?他面上虽笑容不变,心里却骂道:小浪蹄子,你算什么东西,竟也敢瞧不上爷!看等爷娶了陈嫣儿之后怎么收拾你,到时定要将你收房,日日折磨你,等玩够了就卖进暗窑去,下边烂了都没人过问。
二人这边暗自较着劲,陈嫣儿却一语不发的转身离去了。明珠远远看着她沉重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正由修竹包扎伤口的楚悠,若有所思。
酒楼里的学生因为此事一闹,都没了玩乐的兴致,纷纷离去。明珠有在青雪的劝说下,走到楚悠身边,和他道别,准备离开。
刘忻很自觉的尿急,借口去了茅房,只单独留下了二人。楚悠用袖子掩了手上刺目的白纱,笑道:“我送你回去。”
明珠摇了摇头,伸出纤纤素手,将他按回到了座位上,“你养伤要紧,我便先走了。”
楚悠见四处无人,一把握住了搭在肩上的温软小手,满面笑意:“真的不用我送吗?”
明珠粉脸晕红,挣扎着抽出手来,道:“别这样,被人看到了不好。”
下一刻,一个温软的东西落在了那只手的手背上,一个清浅的亲吻,带着灼热的鼻息,一阵酥麻倏然窜进了心底最柔软的地带,令人毫无反抗之力,楚悠这才笑着放开了手。
走出酒楼时,明珠灼热的面颊被风一吹,顿时凉下来一半。
一个用红头绳扎着冲天辫的小男孩从青雪面前跑过来,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差点跌倒。青雪忙扶住了他,温柔笑道:“这孩子,真是调皮。”
“有没有苏槐的侄子调皮?”
“小姐”青雪拉长了音,下意识的摸了摸领子上用蓝丝线绣的缠枝莲花。
上了马车,明珠问道:“纸条上面写了什么?”
青雪犹豫了一下,道:“小姐,今日之事已是凶险万分了,还是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明珠出了一回神,淡淡的抬头看着她:“青雪,我是不是变了?”
青雪缓缓摇了摇头,“想要的东西,本就该去尽力争取。从前是这样,今后也是这样。”
没人疼爱,便自己疼爱自己;没人撑腰,便自己为自己撑腰;人生在世,没有什么本就该是你的。人只要活着,就有**,有**,就要有能力去得到。不争不抢不夺之人,身后自有人为你争抢夺取,全不用你来操心。
“也罢。”
她只想任性这一回,就这一回。
马车忽然间停了下来。
王妃
马车刚一停下;就听得外面有人叫道:“请问;高小姐在车里面吗?”
青雪一撩帘子,却正好对上了雪娇的脸。这一回;她的神态倒是很恭敬,并不像上回那样嚣张。
“这不是雪娇姑娘吗?今日怎的有空来请我家小姐说话?”青雪故意语中含酸。
雪娇恨恨的看了她一眼;伸头朝车内说道:“高小姐;我家小姐有请。”
半晌,只听得里面柔柔的女声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改日再见也罢。”
青雪道:“我家小姐今日受了惊吓,不宜再见外人。张叔;我们走。”
赶车的中年男子指着雪娇道:“姑娘,您让一让;让一让,别挡路。”
雪娇气得倒仰,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和着这是当她是狗了。要不是自家小姐叮嘱她一定要带高明珠过去,哪里还用得着她这样低三下四的过来求人呢?
“高小姐,我家小姐又要紧的话要和您说,请您跟我走一趟吧。”
“不是都说过了吗?我家小姐要休息了,改日吧。”说罢,青雪“啪嗒”一下撂下了车帘子,将雪娇的声音隔绝在外,一迭声的吩咐道:“还不快走!”
看着雪娇愤怒到扭曲的面孔离马车越来越远,青雪惴惴不安的道:“小姐,我们真的要如此吗?”
“事已至此,再没有回头路了。”明珠忽然心中一痛,“自从你和素英跟我进了书院,连个普普通通的婢女你们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得罪,着实委屈你们了。”
她打开贴身携带的荷包,取出里面的木雕,紧紧握在手里。凹凸不平的刻纹硌在掌心,痛感渐渐变得麻木起来。也好,她想,趁此机会让自己清醒一下,也好能看清楚今后将来要走的路。
女子后半生的荣辱全在婚嫁一途,这是她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事实。
“但愿来世托生个须眉男子,也好过万事倚仗男子得好。争来争取,从来争的都不过是男子的心,又有什么分别呢?一样可悲罢了。”
“小姐,自古以来,女子都是如此,您又何必伤感呢?”
“但愿将来能有那么一天,女子也能和男子一样,不必谁来仰仗谁。只要欢喜,便能在一起就好了,不必再顾虑其他。”明珠想了想,只觉得此想法很是荒谬,一笑而已,便抛诸到脑后去了。
回到书院宿舍,梳洗完毕之后,明欣过来和她说了会话,便吹灯睡下了。
次日一早,依旧照往常一样去上课。刚在座位上坐下,就听杜梦茹骂道:“没用的东西,粗手笨脚的,连个墨汁都能碰洒。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见过世面,连伺候人都不会。哭,还哭?你以为哭两声就能被你这个狐媚子迷惑住了?本小姐可不是男子,没那怜香惜玉的心思!”她的贴身丫头杜鹃哭着磕头认错,还被她踢了一脚。
陈嫣儿面色苍白,仿佛没有睡好一般。雪娇在一旁小声劝她。其他人似乎并未察觉到什么异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只有坐在明珠邻座的宋小姐问她昨天看没看到楚悠和刘忻勇斗歹人的场面,并且很遗憾的感叹因自己家中有事,未能亲眼所见。
“——还有,”宋小姐神秘一笑,“据说楚家的二公子和陈小姐很是亲密呢。”
明珠心道来了,楚律的动作也够快的了,想必一早就在四处传扬了。
“昨日情势危急,怕也是以讹传讹罢了。”
宋小姐面现嘲讽之色,“也是,有楚三公子在,谁又能看上他呢?只是兄弟俩都勾在手里——”她呵呵一笑,“怕也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