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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皇帝-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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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承畴一听慌了,连忙起身离坐跪倒在地:“知遇之恩洪某虽死不足以报答。洪某能有今日全靠先皇和娘娘的恩养,敢不忠心耿耿?不过洪某以为大人有大量,摄政王爷并无觊觎帝位之心。” 
  “此话怎讲?”孝庄后不禁目不转睛地看着洪承畴。“倘若睿王爷他没有这个心,又何必一天一个花样,一步步地向帝位靠拢呢?” 
  “娘娘,摄政王摄政有年,成福不无专擅,诸大臣未免畏而忌之,一捧再捧而到了今天的地步。其实,我世祖章皇帝年纪尚小,并未亲政,如果摄政王萌有异态,他又兵权在握,何事不可为?卑职不知道摄政王有无君临天下的打算,但显而易见目前他已经有了取代顺帝皇帝的各种理由和时机,只要他一个暗示,满朝文武自会大唱颂歌,但,摄政王爷却没这么做,起码目前是没这么做,即使他成了皇父摄政王那又有何妨呢?” 
  “可是,摄政王一直处心积虑地不就是要登上龙廷皇袍加身吗?他口口声声要报先皇对他的杀母夺旗之仇。按说,他现在几乎是无冕的皇帝,这深仇大恨也该报了吧?”范文程自顾自又捋起了胡子。 
  “这就是福临的悲哀了。十多岁的孩子,整天像只没上套的野马驹似地,摄政王不是成心要让他变成阿斗吗?”孝庄的眉头皱到了一起:“你二人博学多才,足智多谋,得帮福临想个法子呀。” 
  洪承畴定定地瞅着孝庄,忽然微微一笑:“卑职以为这事难不倒太后娘娘,否则,您也就不会召我二人入宫了。太后,有什么想法您就说出来吧,这宫里宫外谁人不知有个秀外慧中的太后为幼主撑着?” 
  “洪大人,我一个女流之辈又能有什么好主意呢?”孝庄后的心思差不多被洪承畴说了个正着,她故意叹着气,在心里骂着这只老狐狸。 
  “这情形倒让老臣想起了一件往事。”范文程的脸上也现出了莫名其妙的笑容。“这件事令洪大人至今难以忘怀。娘娘,现在又是该您采取行动的时候了,趁着摄政王正为国事操劳,趁着汉人对满族的习俗还知之不多,您就当机立断吧,这或许是惟一能帮助幼主巩固帝位的方法了。” 
  “范大人,人人说你足智多谋赛诸葛孔明,可依哀家看,你满脑子的邪门歪道!”孝庄后似笑非笑地嗔着范文程。 
  “对,对,刚才范先生一路上还在取笑我呢。”洪承畴在一旁添油加醋。 
  “太后,这可不是邪门歪道。你瞅瞅,洪先生他已经为我大清立了多少功劳了呀?而且日后用得着他的地方多着呢,这样的人才只消娘娘亲自出马就俯首贴耳的了,岂不是很划得来吗?此番若娘娘肯笼络摄政王,则世祖章皇帝的龙廷可以无忧矣!” 
  一席话说得洪承畴与孝庄后二人表情十分尴尬,可范文程却视而不见,继续着他的高谈阔论:“自先皇驾崩之后,睿王爷当机立断拥立福临为帝而没有立豪格,更没有立麟趾宫贵妃之子博穆博果尔,朝野中就有了一些传闻,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娘娘何不趁热打铁,假戏真做了呢?” 
  “还说这不是馊主意,这么一来不正给那些爱嚼舌头根子的人留下了话把儿了吗?”庄妃一撇嘴,脸上却带着笑。 
  “难道,你老先生要唆使太后娘娘纤尊下嫁睿王爷?”洪承畴似乎是恍然大悟。 
  这种话由他二人说出来总比自己开口要好得多。孝庄后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面色鲜红瞟着气得吡牙裂嘴的洪承畴。 
  “辉岳兄,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娘娘可是贵为一国之母呀。再说,这睿王爷是小叔子,他们叔嫂,唉,这成何体统?” 
  “亨九兄有所不知,满洲自古就有妻后母、暴寡嫂的习俗,这一点与汉人颇有不同。娘娘此举也谓一举两得,一来幼主的帝位得以巩固,二来娘娘的后半生也有了依托,更何况那睿王爷相貌堂堂很是风流洒脱呢?” 
  “那……难道就没有更好的法子?”洪承畴似乎有些不甘心。 
  “你倒是说说看,还有什么好法子?”范文程不紧不慢地喝着热茶,鼓起嘴唇吹着上面的热气。 
  洪承畴一时无语。怔怔地坐了一会儿,伸手从果盒子捏了颗干果子放在嘴里。“哎哟,好酸哪!” 
  看着洪承畴一惊一作的怪样子,孝庄抿着嘴儿乐了。 

  
  

 19.孝庄后下嫁摄政王



   
  皇叔变成了皇父,母后变成了婶娘,都说脏唐臭汉,大清就那么干净吗?顺治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闹起了绝食斗争…… 

  纷纷扬扬的雪花,随风飘洒。紫禁城里银装素裹,眨眼间周围便成了一片混饨的灰白世界。好冷的天哪,呼啸的西北风像刀子似的,宫里大大小小的太监们个个缩着脖子,步履匆匆,谁也不愿意在这冰天雪地里多呆一会儿。 
  此刻,在乾清宫后院的侧房里却是人声鼎沸,场面十分火热。 
  “稀里哗啦……”一阵洗牌的声音。 
  “兀里虎,沏点儿茶。” 
  “来喽!万岁爷给您手捂子。” 
  太监们七手八脚地在正中的一只八仙桌上洗着牌,小皇帝顺治坐在铺着皮褥子的大师椅上兴致勃勃地观战。小太监兀里虎跑前跑后,忙上忙下的,颠颠儿用托盘端来了热茶,再拿碟子盛着黑白瓜子和一些蜜饯干果子,小心翼翼地码放在牌桌一边,还不时地向小皇帝嘘寒问暖的。 
  “糊了……”“满贯!”“给钱给钱!”一阵七嘴八舌地议论之后,又是“稀里哗啦”的洗牌声。 
  “好玩。吴良辅,让朕也试试!” 
  “万岁爷,奴才们可是玩真的,您身上有银子吗?” 
  “这个……”福临在衣袍上四处乱摸了一气,有些沮丧:“莫说银子,就连铜板也没有哇。” 
  “您脖子上围着的这条黑白相间的兽毛领子,倒也值些银子。”吴良辅说着伸手解下了毛领子,小眼睛一睐:“万岁爷,您舍得拿它做赌注吗?” 
  “这,这可是我皇额娘亲手缝的,若是她问起来,我可怎么交待呢?” 
  “嗐,太后娘娘整日呆在慈宁宫里,她怎么会想起这条皮围领子来呢?放心吧,要不,您还是坐着看吧。” 
  “不,我一定要试试手气!”福临不由分说,坐在了吴良辅的位子上。其它的三个太监一起挤鼻弄眼交换着眼色。 
  “掷色子吧!” 
  “臭手,怎么摸了这多风?”福临小声地埋怨着,吴良辅悄声说道:“别乱说话,小心给他们听了去!出牌呀!” 
  “稀里哗啦”又是一圈。几圈子下来,福临这个初人赌局的新手便不那么生疏了,他伸着小手飞快地洗着牌,踮着小脚伸长了胳膊去摸牌,有时候摸了一张牌后还学着吴良辅的样子放在手心里摸几通,猜一猜是什么牌。赢的时候,他眉开眼笑,输了则急得脸红脖子粗的,鼻尖上直冒汗珠子。 
  每逢年节假日,赌钱便成了宫里大小太监们不可缺少的一种消遣活动了。宫里谁都知道,打明朝传下来的规矩,司房的牌桌整天摆着,太监们不分白天黑夜地聚赌,消磨时光,只要有其他的太监按时值班当差,这儿的赌局就没人管了。太监们因为生理上的后天缺陷,手里有了些银子也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去逛窑子、嫖妓女,所以除了吃喝抽大烟以外,便只有以赌钱自娱了。 
  “咚!咚!咚!”从神武门的城楼上传来了咚咚的更鼓声,在宁静的紫禁城的雪夜中显得分外响亮。 
  “万岁,时辰不早了,已经是二更天了,您该歇着了。”兀里虎见皇上一心迷恋在牌桌上,心里有些不安。 
  “啪!”吴良辅一个巴掌甩过去,眼珠子一瞪:“多嘴!这儿有你说话的地方吗?掌嘴!” 
  兀里虎自从跟了吴良辅,这罪可没少受哇。年纪不大的吴良辅是个从底层熬出来的太监,十几年来他学会了察言观色,见风使舵,既知道怎么侍奉“上边”,也明白如何使唤下人。现如今他在小皇帝身边,更是高人一等,宫里各处的大小太监们无不对他点头哈腰的,这吴良辅的腰杆子直了,心却变得又歪又黑了。他脾气大,规矩多,绝不是个容易伺候的主子。兀里虎挨骂被打是常事儿,但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是,有时候他一觉醒了,觉得脸上有湿呼呼的东西,伸手一摸,原来是从吴良辅那张臭烘烘的嘴里淌出来的口水!这吴良辅尽管白天对兀里虎百般挑剔、刁难,可每到夜里却想着法子笼络兀里虎,每每钻到兀里虎的炕上又搂又抱的说着一些肉麻的话,兀里虎起初十分厌恶,但渐渐地便也忍受了下来,除此以外他又能怎样呢?这时的兀里虎十五六岁的年纪,细高挑的身材,面白无须,嗓音温柔甜美,说话走路比女孩儿还像女孩儿,另有一番俊俏。对此,兀里虎也明白,因为他常常看到一些太监们不怀好意的目光,有的还不失时机地在他身上摸上几把。兀里虎受到了吴良辅的淫害,产生了与常人相悖的变态心理。反正已经走了这一步,何不将它当成本钱来赌一回呢?也许有朝一日能作威作福地使唤其他的太监? 
  于是,兀里虎扬起了手,乜斜着吴良辅:“师傅,奴才可就真的掌嘴了。”声音分外的柔媚。吴良辅心里一动,一把抓住了兀里虎的手:“得,饶了你这一回,看在万岁爷的份儿上。” 
  “嗨!我糊了!”福临正玩在兴头上,呼啦一声将牌推倒在桌子上。众太监们伸着头仔细地盯着那些牌,忽然喊了起来:“万岁爷,您这是诈糊!这两张七万一张九万是怎么回事儿?” 
  “不对吧?明明是七八九万嘛,怎地少了张八万多出了个七万?”福临摸着脑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罚银子,加倍地罚!”太监们一齐起哄。 
  福临没辄了,看着吴良辅:“你个奴才,怎么给朕长的眼?这回得罚你,喂,你们要罚多少,全找吴良辅要!” 
  太监们不吭声了,吴良辅在宫里是什么样的人物呀,谁敢找他要银子?巴结他还来不及呢。 
  “行行,都算在我的头上,明个儿咱们接着玩!兀里虎,给万岁爷弄些宵夜来,这大冷的天儿,让万岁爷暖暖身子。” 
  “嗻!可是,这半夜三更的,御膳房早已关了门,上哪儿弄吃的去?万岁爷若是不嫌弃,咱们就凑份子吃锅子吧。” 
  “什么叫凑份子?” 
  “嗐!就是每个人都凑几块钱,拿去买酒买肉买佐料,然后往这碳炉子一丢,这锅子就立马能吃了。” 
  “好呀,吴良辅,你先给朕垫上吧。” 
  “万岁爷,咱们可得说好了。赌场上无父子,您欠下的银子奴才可都记着呢,有这些公公们作证,您想耍赖也不成。”吴良辅半真半假地对福临说道。 
  “成!谁耍赖谁就是阿其那(满语:猪)!” 
  “哗!”太监们被小皇帝认真的样子逗得乐不可支,一起笑着嚷着:“对,对,谁要赖就是阿其那,就是塞思黑(满语:狗)!” 
  一天一夜的大雪下白了紫禁城,满眼晶莹洁白,白得如银缕,白得如玉雕。霜前冷,雪后寒。此刻虽是艳阳高照,可仍让人觉得冷到了骨头缝里了。 
  “不写了!”福临把毛笔重重地往书案上一掷,墨汁溅了一桌子,刚刚临摹的几个字立时一片模糊,黑乎乎的一片。 
  “太后娘娘心也够硬的,一天得临摹十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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