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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皇帝-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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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突然出现一片乌云,接着“扑啦啦”飞来一群猎鹰。随着一声响亮的哨声,领头的青鹰扑拉着双翅朝兽群冲去,顿时展开了一场鹰兽混战。这是些经过专门训练的青鹰、鹫鹰和雕鹰,古书上有记载,说它们上能捉天鹅,下能禽羊捉鹿,虎豹见了也得让三分,果不其然!这些猎鹰双睛猛鸷发亮,利嘴如挠钩晃动,油光透亮的羽毛拱托着扇翅,直冲上天,比流星还快,比羽箭更准,眨眼间扑向了兽群。顷刻间,上百只青鹰神鸟大显神通,伸出锋利的脚爪和又尖又长带着弯钩的利喙,将野兽们啄得嗷嗷直叫,抱头鼠蹿。 
  福临被这意外的场面震惊了,天降神鹰相助,莫非这是天意?看着那些被啄得血肉模糊的野兽,福临心中一喜,双腿夹紧了马肚子,雪莲宝马也已经恢复了镇定,乖乖地挺身站立后退,只三两下便脱离了险境。 
  “放箭,放枪!”鳌拜连滚带爬到了福临的马前,拉弓搭箭对准了四下逃散的兽群。又是一阵枪林弹雨,中箭的野兽死伤无数,在雪地中哀号,惨不忍睹。 
  “呜!”又是一声响亮的哨音,青鹰群停止了对野兽的啄咬,挥动着双翅在半空中盘旋着,似乎在向福临汇报着战果,然后便高声鸣叫着穿过密林不见了踪影。 
  侍卫们早已将福临和宝马团团围了起来,其余的人则在四下追击着野兽,因为那些受了伤的猛兽往往更加凶狠百倍,稍不留神就会被它伤害。 
  “佛祖保祐,观音菩萨保祐,地藏菩萨保祐,奴才给您叩头了!谢谢各位菩萨保祐我主平安,谢谢大慈大悲、救灾救难的佛祖!”吴良辅“嗵”地一声跪在雪地上,他眼含泪水,口中不停地叨念着,对着神鹰飞去的方向又叩又拜,神情极为虔诚。 
  福临心里一热:是得好好谢谢天神和佛祖,对了,还有耶稣基督和活佛!若不是他们鼎力相助我福临即便不被这些野兽踩成肉泥,也早成了他们果腹的美食了,多险的一幕呀,我为什么要逞这个能? 
  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又下了起来,三更的梆子声笃笃敲着,声音格外响亮。此时虽没有月亮,但皇庄里巡更的灯却在不停地晃动,显然,侍卫们加强了戒备,因为近日来接二连三的怪事似乎都与皇上的安危有关,他们不得不提高警惕,以防不测。 
  白天的木兰显然又是歹人设的一个圈套,老臣索尼一马当先沿着铧犁而去,此后却被侍卫们在雪堆里发现了,幸亏他的黑皮帽露出了一点,否则索尼就要冻僵了。他中了歹人的毒缥,一箭封喉,昏倒在地,而他的铧犁却被人调转了方向,驶向山谷丛林深处,不久就发生了大清皇帝顺治险些被野兽吞噬的惊险一幕。 
  福临回想着白天惊心动魄的情形,夜不能寐。看来,冬季木兰得提前结束了,此地不可久留,随行的元老重臣们联名上疏,要求皇上连夜撤营回京,被福临拒绝了。当然要回京,而且越快越好越安全,但也不必如此狼狈,惊弓之鸟似地退回,岂不给对手留下笑枘?无疑,歹人接二连三地下手,时间、地点都计算得如此精确,说明随行的大臣侍卫中有他们的同伙。这么一想,福临心中更不安了,让居心叵测的坏人混在其中一起回京,他的安危不还是没有保障? 
  报更的梆子声敲得福临有些心烦意乱,这回儿他倒渴望听见五凤楼那悦耳的钟声了。 
  “万岁爷,时辰不早了,您该歇了。”门帘外传来了吴良辅低低的声音,大概他早就听到了福临的叹息声。 
  “索大人的伤势如何?还有费扬古,他的内伤有没有治愈?来人,朕要亲自去探视。” 
  “这……恕奴才无礼,还是等天明之后再去吧。哎哟耿将军,您来得正好!” 
  “启禀万岁,索大人所中之毒已基本上被排出,此刻他已安然入睡了,请皇上放心。索大人和费扬古将军的伤都是我师父给治的。” 
  “好,好。去请你的师父来一谈!不,朕亲自去拜会你的师父。走,头前带路!” 
  福临的茅殿位于皇庄的正中央,四周是行围大臣根据随行官职大小而分地段安营扎下的帐篷,三米一岗五米一哨,戒备森严,二十四小时都有御卫兵把守、巡视,其间是一排排、一丛丛的黑松林和白桦林。月夜下,王公大臣和御林锦卫的军营,帐篷东、西、南三侧随山就势,蜿蜒曲折,星星点点,宛如缩小了的万里长城一层层地护卫着皇庄。仅从这扎营的布局,便可看出少年天子福临的军事天才,尽管他登基时还是个不谙人世的顽童,入关后又一直住在紫禁城,并没有立下显赫的军功。 
  一等保卫费扬古的帐篷位于皇庄的外围,室内简陋得令人吃惊。昏黄的油灯发出黯淡的亮光,火煻和火盆中的火似乎燃尽,只剩下发白的灰烬,室内充满了阴冷之气。 
  正中的毛皮毯上盘坐着双手合什的光头老和尚,他一动不动,对半夜三更掀帘而人的来人看也不看。 
  “真是个疯和尚!不过,他却真的有本事,先后两次在关键时候出手,第一次救了耿昭忠,第二次让朕脱离虎口,这会儿又全仰仗他来给两位受了重伤的人医治。他怎么就这么有本事呢?如此说来,朕随行的那些御医倒全是饭桶了,滥竽充数,全是东郭先生。” 
  福临静静地坐在一旁,示意他人不要打扰老和尚,细细地观察着帐内的陈设。他的对面靠着帐篷有一张小炕桌,一个小钢薪里点着几只香,正悠然地化着轻烟,室内有一股清香味儿,但同时还有一种苦涩的中药味儿,原来一只小炭炉里正熬着药呢,那里面的炉火倒是烧得很旺。一阵阵酣声从火炕上传过来,福临定睛一看,不由得乐了:好家伙,费扬古和索尼两人一老一少卧在炕上,睡得正香呢。 
  “嘘!”老和尚长嘘一口,头顶上竟冒着热气,原来他为救费扬古与索尼二人,已耗去了不少内力和元气,刚刚正在闭目养神,坐禅练功。对福临等人的进来,和尚自然知道,但他不能开口说话,否则前功尽弃。 
  “罪过罪过,深更半夜,有劳皇上探望,老衲受宠若惊,请受老衲一拜!” 
  福临笑着还礼,连连称谢:“师父真乃世外高人,朕这两位爱将的性命是师父捡回来的,就连朕本人若没有师父出手相救,也早已性命不保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师父请受福临一拜!” 
  “哪里,哪里,罪过,罪过!阿弥陀佛,此帐篷狭小而简陋,皇上不宜多坐,夜深寒气重。小徒,送你的主人回寝宫吧。” 
  耿昭忠点着头:“皇上,我师父在给两位将军疗伤,室内须得阴冷一些,所以……” 
  “那又何妨?毕竟是帐篷里,再怎么着也比外面暖和吧?朕正想趁机与大师一叙呢,敢问大师怎么称呼?” 
  “嘿嘿,俺们出家人,草木形骸,随便怎么称呼都成。”和尚舒展了一下身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吩咐耿昭忠道:“昭儿,那炭炉上的茶汤开了,给俺沏两碗来,让皇上暖暖身子。” 
  耿昭忠迟疑了一下:“那壶里不是您熬的汤药吗?” 
  “多嘴!叫你沏你就沏!” 
  “是,师父。”耿昭忠没辄,悄悄瞥了吴良辅一眼。吴良辅会意忙躬着身子问道:“万岁爷,不如奴才去吩咐御膳房的几位师傅弄些酒菜来,您与这位师父边吃边谈,既驱了寒又尽了兴,岂不美哉?” 
  “不可!俺既出家在外就要守戒规,酒肉之类的美食是万万吃喝不得的。陛下,洒家倒是劝您品一品茶汤,它能驱寒增暖,强身健体,养阴生津,解毒泻火……” 
  “哈哈哈哈!”福临爽快地笑了起来:“师父倒像个药铺的掌柜了,好,就来一碗茶汤吧!” 
  “先干为敬,洒家先喝了。”和尚端起茶汤,连吹着咕嘟几口喝光了,用大手将嘴唇一抹,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然后看着福临。 
  “这哪里是茶?分明是汤药!闻着又苦又酸,黑红黑红的还有些浑浊,这,可怎么喝?”福临心里嘀咕着,蹙着眉看着和尚:“师父,我并不太渴,喝一两口可以吗?” 
  “中,中,爱喝就喝,没人逼你!”和尚的方言很重,显然他是中原河南一带的口音。“大老远的他为什么跑到了东北?”福临的心中闪了一丝疑问,他顾不上多想,既然人家这么宽容大度,怎么着也得喝上一口以表示自己的诚意呀。 
  “苦哇!”福临鼓起勇气端起了十分粗糙的大黑碗喝了一口,随即一脸的苦相,苦、涩、酸、咸,说不出的一种怪味儿。 
  “再喝一口试试!”和尚显得很高兴。 
  为了讨和尚的好,福临只得又屏住呼息咕了一小口,咦,这一次似乎味道不那么怪了,虽然苦涩,可舌根竟带着一些甜味儿。福临咂着嘴巴,竟不住又抿了一口。 
  “怎么样?洒家说的不错吧?出家人不打诓语,别看这茶汤黑乎乎的难看,它可是用长白山上百年野红参熬成的呢。说起来,它比陛下您在宫里用的什么贡品参、东北老人参的药效和滋补价值还要高!” 
  “听师父的口音似是中原人,怎地跑到了此地?这白山黑水可是龙兴之地,是朕的老家呀。”福临趁机问道。 
  “这就是咱们的缘分了。俺们出家人有如天上的白云,山中的野鹤,来无踪去无影的,可谁知俺一到了这里便再也不想离开了,这不,闲来无事俺们几个师兄弟还训养了一群青鹰,还真派上了用场。” 
  “既是如此,朕就拔些银两在此盖一处庙宇与你师兄弟几人住,好好地替朕守着这片丰水宝地,你看如何?” 
  “好便好,只恐怕洒家在此也住不长远了。”和尚挠着光头,脸上现出了愁容。 
  “师父但请直言。”福临此时已将这位出家人当成了知己,见和尚面有愁容,不免也跟着着急起来。 
  “罗刹人(即沙皇俄国)已经对这片土地虎视眈眈了。早先,他们在雅克萨修建了城堡,并开始时常骚扰河对岸的达斡尔和赫哲等部族,现在他们又公然派军开到了松花江,烧杀掳掠。长此以往,这白山黑水之地还能安宁吗?洒家只好化作闲云野鹤,四处化缘了。” 
  “原来师父为这事发愁。师父有所不知,朕早已看到罗刹人欲壑难填,亡我之心不死,遂于十一年底下谕,命固山额真明安达理统率八旗兵前征黑龙江一带征讨罗刹,并从朝鲜国调弩枪手一百名前往助战。朕决不容许罗刹在我大清国土上肆虐!” 
  “当真?那甚好。都说那罗刹人船坚炮利,刀枪不入,个个红毛蓝眼珠子,凶神恶煞似地。洒家多有不信,正想以驯养和青鹰群去会会他们呢。”和尚的情绪好多了,连说带比划很是兴奋。 
  “不过,朕听说罗刹人不食五谷杂粮,专以肉食为生,尤其爱食人肉,就这么生吞活剥了咽下肚去。所以那罗刹人的肉肯定不好吃,又酸又硬,青鹰还不一定吃得惯呢。”这么一说,屋子里的人全笑了。 
  其实,和尚的忧虑不无道理,福临对罗刹人的野心和动机也很清楚,能否如愿驱逐他们还是一个未知数,只不过,作为天子的他不愿意让这些普通人感到不安,故作轻松说说。 
  顺治帝福临在四十年代中期从盛京迁都到了北京,而在三十年代,俄国沙皇政府就连续不断地派遣殖民军,一拔又一拔地蹿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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