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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党羡之几乎立刻跳下地来,心里叹着:完了,这么快!
“备马!立刻召集府兵,派到宫门口去!”他想丹明那里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自己明明交代不能随便放人进来,怎么还会这样……脑子里想法纷纭,脚步疾走,恨不得能立即赶去。
晚清也迷迷糊糊地跟着醒来,看到党羡之跳下了床似乎要走,又听他好像说了什么,她脑子还没清醒过来,动作上却已跟上,爬下床来一边让自己醒神,一边紧随着党羡之。她暗下了决心,今天不管他去哪儿自己都一定要跟着,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穿堂过院,走到大门外时,马已在等着了。晚清梦游般跟了一路,被冷空气一番刺激,此刻终于算是醒了。党羡之骑上马去,对她说道:“你在府里呆着,千万不要乱跑!”
晚清怕他一溜烟蹿了,拽住他十分坚决地说:“我要和你一起去!”党羡之一伸手将她拉上了马坐在自己身前,先向城门方向跑去。
到城门口时,红蕉军自然都已进城了,城门大开,看上去就像往日一般,只有地面上的脚步痕迹隐隐显示出今天的不同。
党羡之跳下马来,虽然已知多说也是于事无补,还是怒然喝道:“混账,我是怎么交代的!”守卫被他吓了一跳,跪倒在地,还不知道已闯下祸了,心里嘀咕道:又说不让放进又说是奉旨来的,这要人怎么办?当王爷的真是都惹不起……
“起来!再有人要进城,全部都放进来!”党羡之匆匆丢下一句,便又上马,向皇宫奔去。
守门们呆呆地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一个不禁出声问他旁边的那个:“刚才殿下是说‘全部都放进来’还是‘全都不放进来’……?”
“放!”“不放!”“……”守卫们傻眼了。
党羡之快马加鞭,赶在了红蕉军之前到达崇天门。一路之上他几乎目不斜视,即使与数量众多的军士擦身而过时也是如此,晚清对这情景却惊诧不已,更加不明白党羡之是要去干什么。
晚清以为党羡之要进宫,却没想到他在宫门口停了下来,他跳下马去,仰头对晚清说道:“你自己骑马回去,好吗?”
晚清满脑子的迷惑,却是摇了摇头,说:“我要和你呆在一起。”
“好。”党羡之微笑了笑,伸手扶她下马,两人一马就这么孤零零地站在巨大的皇城朱漆门下。
静静站了好一会儿,红蕉军从容而来,在离宫墙数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孟广将手一抬,军队倏然阵型拉开,面向宫门一排排整整齐齐列队而立,顷刻间便排布完毕,岿然不动,在势头渐小的落雪中,仿佛骤然凝成了一尊尊铁雕。
这时党羡之的府兵也到了,可寥寥千八百人被红蕉军挡在外围,完全近不得身。且府兵生活一向比较安乐,兵家锐气也不觉给磨灭掉了好几分,突然之间被拉出来应敌,那种不自觉的畏缩之态与红蕉军的凛然气势相比,实在是有点不像话了。
几方人马就这样僵持不动了。事到如今,晚清有再多的疑问也只能暂且憋在心里。好歹站在党羡之身边,她安心得多了。
崇天门上城楼中的侍卫见此情景觉得十分奇怪而惊诧,早已派了个小黄门急速去通报外廷。皇帝久已不上早朝,多数事务由党熙之在政事堂商议决断。今日乃今冬第一场雪,按例取消早朝一天。此时宫中只有慕容正卿以及兵部吏部几个官员前来议事,并向皇帝请安;此外就是负责皇帝以及外廷安全的慕容博在一旁随时候命。
皇帝睡眼将垂,党熙之正想着无事便让这几个大臣早些回家歇着去吧,这时只见那小黄门慌慌忙忙跑了进来,跪禀道:“有大量士兵围困崇天门,连王殿下孤身挡在宫门口了……”
众人全都震惊,皇帝顿时也给惊醒了过来。小黄门只是通禀,却并不知情,于是慕容博连忙赶往宫门,站在城楼上俯瞰之时,只见城下乌压压一片铁甲军士,整齐肃静,足有数千人之众。
慕容博心中大惊,提气高声问道:“城下何人?”
孟广大声应道:“我等乃红蕉军,奉命勤王,识时务者为俊杰,请当事者速作决断。否则一个时辰之后,便要攻入皇城了。”
两人的声音在冷寂的空气中回荡,显得十分高亢悠远。慕容博心中大震,叱道:“你奉谁的命?陛下安好,你又勤的什么王!”他听这人言论,已俨然是公然的夺权之举了。
孟广不再回应,让人看了不禁认为他已在静候决断或者静等一个时辰后攻城了。
慕容博回去后将宫门的情景以及那将领所说的话都如实向皇帝等人叙述了一遍。太子以及几个大臣面面相觑,虽是震怒,却猜不透这其中到底是什么情由。
不料皇帝一听却勃然变色,原本灰黄无光的脸上竟然因极度的震惊和极度的气愤而泛上了红光,一双眼睛直瞪瞪地盯着讲话的慕容博。
太子见状忙上前询问,皇帝却又面如死灰,手在颤抖,嘴唇也在颤抖,甚至连脸上消瘦的肌肉都在颤抖:“红蕉军……红蕉军!没有朕的旨意……好,好,你……你真是好样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哈哈,哈哈……”
皇帝的样子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党熙之顾不得什么,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父皇,您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皇帝如此强烈而反常的反应,就知道他一定还掌握着一些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这实在太让人意外了。
皇帝气得发抖,又怒极反笑地胡言乱语了一通,却仍是不解释眼前的局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其余一干人等干着急却没办法,党熙之将目光看向慕容正卿,想知道他掌政多年又在皇上身边呆的最久,是否也了解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却见慕容正卿和他一般焦急而茫然,甚至目露询问,想从他这个储君身上获得解答。
慕容博静立了半晌,出声询问眼下要怎么办,安全的事由他负责,可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时辰后领着自己的几百侍卫和外面的五千铁兵死拼了。
党熙之也没了计较,偌大的皇宫毫无防备地置于刀俎之下,即使插翅而飞也解决不了眼下的问题。自战乱爆发而后御林军离京之后,他心中的团团隐忧今日可算是得了印证,可为什么……
党熙之心头有依稀的光亮如轻羽般飘闪而过,他握着皇帝的手单膝跪在他身前,突然发问:“父皇,您把这支军队交在谁手上了?”
此言一出,除了遭受灭顶打击仍未回过神来的皇帝,其余人又是吃了一惊。难道这竟是皇帝本人暗中培植的力量,却在这个紧要关头倒戈反噬?究竟是什么人,敢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篡班夺权?
皇帝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点,对党熙之的问题置若罔闻,却看了看众人,哑着嗓子对党熙之叹道:“你父皇今天要交出这把龙椅了……”余人皆骤然变色,皇帝不待他们说话,摆了摆手,对慕容博道:“走,咱们去瞧一瞧。”又看看其他人:“大伙都去看看吧……”
明知阻挠亦是徒劳,龙辇抬着年迈体虚的老皇慢慢向宫门走去,几个臣子默默跟在一旁,一行人在空旷寂寥洁白无瑕的宫苑之中踩出了一道轻浅的脚印。
党羡之和晚清依然静静地站在宫门口,她不知道两个人已这样站了多久了,但已冻得瑟瑟发抖嘴唇发紫,党羡之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只是紧紧拉着她的手,从头至此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身后的宫门吱呀一声缓缓拉开,两人回头一看,蓦然只见门内不远处寥寥几人的龙驾。党熙之出声叫道:“羡之,你们过来。”党羡之拉着晚清默默走到了他们身边。
皇帝在冷风之中咬牙顶着,眯着眼睛看向宫门外的红蕉军。层层林立的军士筑成一道铁墙,孤傲强悍,英勇无畏,仿佛带着无坚不摧的力量。
“呵呵……”皇帝哼笑了两声,忽然努力扯着嗓子叫了两声:“七弟,七弟!七弟在哪儿呀?”党熙之神色一凛,心中默然念道:七叔……七叔!
晚清纳闷地想:他是在叫七叔吗?他在哪儿呢……回头一看党羡之,他脸色发白,咬牙抿嘴,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的地面,抓着她的手也越发用力了些。晚清不由紧张:七叔犯错了……?
皇帝的声音孤独地在宫城的上方飘散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对身边的人说话,声音低缓而空洞绝望:“你们都不要反抗了,以后也不要想着反击了,叫其他人也都好好听话罢……不要再增加无谓的流血……养虎遗患,这都是命……”慕容正卿等人悲愤难抑,他也只当没瞧见,只自顾自地絮絮说着。
城门口处,丹明和楚荆扬快马急奔而来,守城士兵看他们将至城门而仍无停下的迹象,唯恐来者不善,急欲上前阻拦,丹明朗声道:“奉连王之命,让开!”卫兵一个愣神,两人便飞快地闯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要出门了,好冷好冷,好有压力……嘤嘤……%》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