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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动也不动,负手而立,直到党羡之的剑尖在他颈间停住不动,才微微一笑。党羡之笑道:“你就陪我玩玩又怎的了?”
“没大没小。”他说着用两指夹住剑尖轻轻拨到一旁。党羡之收了剑顺手丢在一边,说:“稀客来了,不是闲来无事找我聊天的吧!”
晚清还在秋千上打着转,听了这些话心下一奇。党羡之向她走近两步,待她荡过来时一伸手揽到她腰间,利索地把人给捞了下来。
当着人面晚清还是有点不习惯这种亲密举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顺便伸手扯平荡秋千时自己衣服上弄皱的地方。
党羡之笑道:“大哥,她叫晚清。”
此人正是太子党熙之。晚清以前从党羡之那里大概了解过一点,只知道他是个满腹经纶,正直勤勉的典范储君,从没想象过他到底是何模样,今日陡然见了真人,可谓又惊又喜,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党熙之微微点头,对她笑道:“颇为久仰。他是党二,那我是党大罢。”
晚清想起刚才那两声高呼,不由一窘。低头间,忽又看到党熙之腰间所坠的一块玉佩,不禁又是一阵惊诧。这圆形白玉瞧着十分眼熟,正和慕容雅那块篆着“情静性雅”四字的玉坠一模一样——晚清后来嫌携带不便索性直接挂在自己脖子上。她虽瞧不清楚党熙之那玉佩上“德贤才熙”的字,但想象中的也和看到相差无几了。
她不由又看了看党熙之,知道自己刚才莫名其妙在遗憾什么了,她初见到党熙之又乍然知道他是谁后,下意识里便觉得慕容雅的行为真是亏大了。
党羡之看她神色不大自然,对她低声笑道:“奇怪了,你从不怕见生人,怎么今日见了我亲大哥倒不自在了?”正想再度开口询问党熙之的来意,又见管家匆匆小跑而来,口中说道:“二位殿下,七王爷也来啦!”
党羡之哈哈一笑:“今儿好不热闹!大哥,咱一块去迎七叔吧!”
七爷也不进屋,就在厅前院子里悠闲踱步。他身边还有一高挑少女,一看见党熙之几个走了过来,率先轻步跑上前来,甜甜一笑,叫道:“大皇兄,二皇兄!”又看着晚清,略带羞怯地唤了一声:“姐姐好!”
晚清呵呵一笑,心说看来又是一个“颇为久仰”的。她见这姑娘举止言行优雅大方而不失烂漫,一派自然,顿时就很有好感。
党羡之笑呵呵地说:“宁芝妹妹,好久不见了啊!”
党宁芝笑道:“那可不是么!前几天好不容易听爹爹说你要上门来玩,我高兴极了,没想到啊,你是骗人的。”
党羡之道:“我可没有成心要骗人啊,实在是事到临头脱不开身。你真要怪的话,可要怪他啦,否则,一百回我也去玩过了!”说着一指党熙之。
党熙之笑而不语。党宁芝看了看他,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笑得极是温和可人,她又对党羡之说:“爹爹说今日你多半在家,所以带我来串门,没想到大皇兄竟然恰巧也在。”
七王走来,接口笑道:“是啊,难得熙之竟也出宫找来了,咱们这么多人给你面子,七叔不客气,今天要受你好好款待一番。是吧,哈!”
党熙之点头,这才开口插了一句:“不错!羡之最近在躲清闲,宫中总见不着人影。这不是我挂念着他,想见一见还得亲自找来。”几个人挤兑得党羡之只好抱拳求饶。
晚宴安排的全是些精致小菜,党羡之让人抱出往日收藏的陈年佳酿来,叔侄兄弟三人痛饮一番,一边吃饭一边谈论些江湖趣事,缄口不谈一句朝政上的事务。连晚清和党宁芝也小饮了两杯,她们看到几个男人一杯一杯灌下去,而脸上殊无异色,谈笑风生仍很自如,不免暗暗惊叹称奇。
七王爷超然世外潇洒淡泊,党羡之更是我行我素狂放不羁,而党熙之是柔和而不见怯懦,平淡而不落凡庸,谈笑间的从容风度仿佛无时不刻不彰显着身为储君所应有的那种王者之气。
酒酣胸胆兴致正浓,不觉便是二更天。党熙之天天早起整日繁忙,今日能抽出空来到连王府逛上一趟已是不易,夜深不便再耽搁,率先提出要走。七王也携党宁芝站起身来:“夜已深,我们这也该回去啦。”对党熙之道:“咱们正好顺路,我爷俩送你回了宫,再回家去!”
说话间管家早已吩咐下人到后院套车牵马去了。
几个人都走下席来,慢慢向门口走去。党羡之开玩笑道:“七叔大哥还有宁芝妹妹你们说说,今日可否尽兴了,我那好些罪行也都折赎了罢?否则你们若含恨而去,那漫漫长夜,我可睡不着了。”
党熙之面有微醺之态,朗声笑道:“还差一着。看着!”话音未落,突然提起手中那柄扇子向党羡之胸前袭去。
晚清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党羡之侧身一闪,顺手到饭桌上又捞了双筷子,两根并作一支,迅速压在扇子上。党熙之手腕一转摆脱压制,很快又攻了上来,党羡之依旧拿筷子格挡,两人动作俱是简单快速利落,余人堪堪能看清每招每式,却还是不免眼花缭乱。
两兄弟也玩得有趣,另一只手要么负在身后要么贴于身侧不动,步法倏忽进退间始终只用那一手过招。晚清和七王父女退到一旁观看,七王吟吟而笑,晚清和宁芝却双眼紧紧追着两个衣袂飘摇的身影,看得甚是投入。
突然,谁也没看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只见党羡之执着筷子使劲向自己这边一拉,身子也顺势闪了过来,党熙之退了一步停住,两人这就罢手了。
这时再仔细看,却见党熙之手中空空,党羡之取下筷子中夹着的扇子在指尖飞速转了两圈,哈哈一笑:“大哥不忍心在我这儿白吃白喝,临走还非得留点东西。这扇子兄弟却之不恭,受啦!”
党宁芝插嘴道:“二皇兄你越来越小气啦,以后说出去谁还敢来你家吃饭呀,嘿嘿!”
党羡之笑道:“小丫头啊,二哥知道你自小就偏着大哥,我不怪你,你说去罢!”
“哼,”党宁芝眼睛在他和党熙之脸上扫了两圈,最后只说:“我说不过你啦……”
七王过来拉着她:“哈哈!你两个如今这般大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玩法,喝也喝了,闹也闹了,咱们这就走吧。熙之,扇子七叔明儿叫人给你多送几把,以后要玩要丢也还有的是啊!”
党熙之于这种得失毫不挂心,神色一如往常,微笑道:“多谢七叔,我这是越赔越多!”
马车早已准备好在门外等着,党熙之和七爷父女同乘一车,让自己的车乘在后跟着。送走了三人回到房中,晚清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党羡之笑道:“困了?”见四下无人,将手中折扇啪的一下展开,却从扇面上取下一张薄薄的纸条。
晚清“咦”的一声,顿时又精神起来。这张纸条是一整张纸折了几折,展开来看上面有字。党羡之默默看了一遍,见晚清一脸好奇,便将纸递给了她,只见上面只简短写着一句“愚兄心忧父安,弟速悄往伴驾。”字体清秀干净,纸上除这十二个字外,什么都没有了。
晚清十分困惑:“这是你大哥写的?”
“是。”党羡之点点头,接过她手中信纸,顺手往一旁烛火上一送,火舌奋力一舔,顷刻间就灰飞烟灭什么都没有了。
“这么说他刚才故意跟你打闹只是想要把这个东西留给你?搞得这么麻烦,他干嘛不直接跟你说呢?”
“如果有合适的机会,他会亲口和我说的。”
晚清想了想,一整晚确实是没有他两人独处的时候,要说自己是个外人也就罢了,他们七叔明明是自己家人,而且看起来叔侄关系相当亲密不间,可是……“难道你大哥连你七叔都信不过?”晚清不敢相信。
党羡之似见怪不怪,淡然说道:“谈不上什么信与不信,只不过我大哥做事谨慎,他想要让谁去做的事,不希望无关的人知道太多,不管这人是谁。”
晚清心想:话虽这么说,可这人心思也确实够重的了……只听党羡之笑道:“好了,别发呆了,你不是困了么,早些去休息。明早动身去玉龙山,我带你一起去。”
晚清兀自站着,本来挺轻松愉悦的一个晚上被这一小插曲搞得有点混乱。她想,党熙之此行的目的看来就是为了下达这个指令,但巧合碰上了七叔和宁芝。他让党羡之悄悄前去不知是为什么,而且他为什么会担心皇帝的安危呢?她就想象不出有什么危险。
党羡之见她久久不动,碰了碰她:“你在想什么呢?今晚有点不大对劲啊,到底怎么啦?”
晚清看着他问:“你让我跟你一块去玉龙山,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别人知道你的真实去向,还是什么?”
党羡之一愣,故意问她:“还是,还是什么?你怎么不说完?”
晚清道:“我不知道……没有还是了,是不是我前面说的那样?”
党羡之手搭在她肩膀上,哈哈笑道:“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也不要把我大哥想得太复杂。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是因为我想让你在我身边,让我时时能看到你。你明白吗?”
“嗯。”晚清脸上一热,点了点头。
党羡之满意地捏捏她的脸:“乖,去睡吧。”
然晚清虽觉得累了,却头脑中思绪繁杂,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索性爬起来跑去书房看书。书房在房子的一头,大而安静,房中楠木书架桌椅经年发出阵阵清淡幽香,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房中临窗一角还置了把很大的摇摇椅,上面铺着整张的虎皮。她取了几本书端着宫灯一并放到摇椅旁边,舒舒服服躺了上去。
可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觉睡不着,书又如何当真看得下去呢?身下毛绒绒的虎皮传来温暖的气息,宫灯上的纱屏透出黄色的柔光,木头和书纸的味道氤氲在空气之中,晚清头昏脑胀,恍惚又有了做梦似的感觉。
然既是梦,怎能太入戏呢;可不入戏,又能怎么办呢。这生活如此奇妙,但就像水中之月镜中之花,又像悬于空中,无着无落。
不知怎的,晚清心头突然冒出两句诗来:唤回四十三年梦,灯暗无人说断肠。她轻笑了一下,想四十三年梦怕是没有,断肠更是没有,灯暗倒是真的……忽而又想,若自己就像那无辜的晋人王质一样,莫名看棋入迷,虚晃一百年,沧海变桑田,那又怎么办……还有杨蓝,可怜的杨蓝,亲爱的姑娘,到底在哪里?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缝,晚清吓了一跳,看向门去,心里却见鬼的胡思乱想,怕从暗影中突然跳出什么匪夷所思的恐怖东西。门渐渐打开,党羡之的脸探了进来,光线虽暗,晚清却也瞧得清楚,遂松了口气。
党羡之大步向她走去,脚步在静谧的黑夜中仅留下轻微的落地声。他趴在椅子边俯身,语气竟有点像撒娇的小孩子:“你躲在这儿干什么呢?”
晚清仰脸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