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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朔没有回话,进来后反手合了门,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反倒显得我,像是个母夜叉。“我不会怪你,琥珀虽然是我的好友,但紫翎也是我的知己。你和紫翎是两心相悦的,我更加不会蛮不讲理说你的不是。”
“就是如此,我才会…”他话没说完,语气中却早已带有呜咽,我知道他也不好受,可我不得不告诉他。“琥珀让我告诉你,她不会放过你的,她要让你…一辈子都记得她。”
话一交代完,泪水便滑落在我嘴角,咸咸的,涩涩的。作为报复,琥珀要让章朔一辈子都活在对她的愧疚之中。我现在还真是佩服琥珀,她生的时候不能走进章朔的心中,死后却可以永远留在章朔的心底。
“琥珀…她葬在哪里,我想去见见她。”
“琥珀不想见你,你大可不必去看她。”我撒了谎,害怕章朔知道琥珀被葬在乱葬岗,会做出什么是来…想来反正人都没了,见不见都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他已是相对无言。“紫翎…还在等你…。别多想了。”
“嗯……”他望了我一会儿,也没再说什么,筹措不安的就转身走了。
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说琥珀做得太绝了……。
年过后,梳拢的日子块要到了,垣虽说他会来,不用我担心,可我现在还不禁担心,还有受怕。我是该把我失身的事赖给垣吗?可我若失了身…。阿严会怎么想,以前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他是皇子了,就总觉得自己好可怜。
近来,王辰封也好似不顾忌我了,三天两头的往这跑,当然,不会再来找我了,寻得都是舞鹤。这高兴的她,越来越目中无人了。不过,王辰封不帮我梳拢,那必定是舞鹤了。他本就喜欢舞鹤,认识我只是阴差阳错,好玩罢了。现在玩过了,也可以丢了。
今儿个一早,妍姑姑帮我安排了新屋,说要梳拢了,让我安静点,别出什么事端。好似会犯错总是我。不过,新屋的位置还不错,在二楼的回廊尽头的偏僻处,这样倒真能安静些。就是家具陈设旧了些,但我也不求什么能住就好。
才收拾完衣物,正逢有人串门,我猜是紫翎,前些天因为琥珀的事,都没去找她聊天,现在定是不高兴来找我了。可我一打开门,看到的人却是阿严。
“你原本以为是谁呢?怎么一看到我就这么沮丧,不想见我?”他拿开了我仍抓着门的手,进屋转身关了门。
“当然不是,只是…。有点吃惊,毕竟您老平时忙得很,怎么今儿个得空会来我这~”我想我伪装的很好,把原本的失落全换做了对他的讽刺。
他挨着茶几坐下,抬眼对我颇有深意的笑了笑。“楼里姑娘们梳拢不是快到了吗~我也就是趁乱偷闲。”他话锋突然一转,面色也变得严谨。“花梨,现在还来得及。”
我捏了捏手心,在他身旁坐下。“阿严,跟你说老实话,我不希望你去认祖归宗,不想你恢复身份。我总会为自己考虑,就连梳拢也不例外。已经有人答应我,说会替我梳拢,但不会碰我,而且梳拢过后,他还会帮我赎身。或许你现在这样听着,感觉不现实,可我相信那个人,当然也可以告诉你,他叫皇甫垣,也算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说了这么一大串,他就简单回答四个字。“我知道了……”
“所以!”我猛地抓起了他的双手。“阿严,不要抛弃我。”
他泯然一笑,反握住了我的双手。“我害怕的竟然跟你一样。”
听了这话,我抽出手,重重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少骗人了,你现在不要太潇…”我突然间想到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是皇子,如果他嫌弃我,早就离开我了。“对不起,自从知道你是皇子后,我总是觉得自己很可怜。”
他没回话,淡淡的笑了笑,起身朝门外走去。“花梨,我们很快就可以一起离开这了,对吗?”
我抬头见他面红耳赤的摸样,不禁也觉得有点害羞。“嗯…小酌轻舟,与君相伴。”话一说完,我脸烫得,都不敢抬头看他了。只听到他应了一声,开门走了。
这会高兴的我,差点忘了所有的烦心事,可什么事都好说…这下为了阿严,说了垣的事,可以后,万一,那个,发现我不是处子之身了,他会怎么想?我该怎么解释……
梳拢前夜,紫翎总算是来看我了,但她看起来似乎不太舒心。我学着她以前安慰我,先是倒了一杯茶给她,然后道:“说吧~有什么不高兴的事都跟我说吧。”
她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的望着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好事将近,所以现在乐的都快把我忘了。”
“怎么会呢~明明是姐姐不好,我最近被梅姑姑看的紧,才不能来看你,你倒好,都不知道来找我。”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盖上茶杯。“章朔近来不知怎么了,像是失了魂,对我的事多半不上心。我问他怎么了,他又不答。”
我凝思了一小会儿,想着这事多少要让她知道些。“紫翎,你还记得琥珀吗?”
她诧异的斜睨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这事儿跟章朔有关?”
我合眼吸了口气,又睁眼看着她说:“琥珀是因为章朔才自寻短见的,至于是什么原因,你我作为女子,应该猜得到吧。”
紫翎知道了原由之后,先是一愣,后垂眸望着杯盖。“我懂了。”
哎~情字难堪,我能奈何。我看是情字难写,我不写了。干脆的直接出家当尼姑,再这么被‘情’这个玩意,折腾几次,还要不要活了!
☆、第九章 花落(2)
今儿个是梳拢的日子,只要过了今天,我就解放了,只是眼看着天都黑了,就是没皇甫垣,心里那叫一个着急,不过看来人里,也没有王辰封,那着急的人可不止就我一个了,我算着若他今日来,前几日找舞鹤的那会儿,便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但是不管怎样,他与我再也不会有什么牵扯了。
按照规矩,我们梳拢的姑娘,要一一展现自己的才艺,轮到我弹琴的时候,我耳边突然回想起了,琥珀曾经讥讽我的话,不免又伤感起来。一曲终了,下台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盼望已久的皇甫垣。
经妍姑姑的安排,说是皇甫垣以5000两一举标下我。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自己房里等他过来。
没过一会儿,垣来了,研姑姑也跟着我来了,我以为是出了什么差错,原来,姑姑只是来问我:“花梨,垣公子说今儿个要替你一并赎身,我就是问问你的意思。”
我望了一眼垣,见他对我微微点头,迟疑再三后,最终还是笑着答应道:“嗯,我同意了。”
“那好。”研姑姑从袖口拿出来了一张被叠成小方块的纸,打开一看原是我的卖身契。“垣公子用了十万两银票替你赎了身。所以现在这张卖身契就归垣公子所有了。”她说着便将卖身契递给了垣。又说:“那奴家就不打扰两位了。”便退了出去。
我本想开口问他要回自己的卖身契,他却拿着它打趣我。“原名,李花儿,花名,花梨~初岁为六,今卖于芙蕖楼整十年,现买主皇甫垣,以十…”
“喂喂!好了~不准玩了。”我顾不得意外自己的原名,直接喝住了他,起身想从他手中‘抢’回我的卖身契。谁知他一抬手,往后一转,叠回原状道:“这卖身契你就留给我吧,算是个凭证,以后,等你有了银子,是要还的~”
他说的倒也没错,可心里总觉得留在他那儿有所不妥,就拉起了他的手,摇来摇去。“你就把卖身契给我吧,虽然我知道你本意根本不是叫我还钱,只是揪住我的小辫子求个好玩,但是没有卖身契,我总觉得心里怪怪的,不踏实。”
垣方张口将要说些什么,此时却听外面好似发生了什么大事,吵闹个没完。我本来都已经将好奇心吞回了肚子里,不打算出去探个究竟。可垣倒是起了劲,抓起我的手,用身体撞开了门,就跑了出去。
俗话说的好,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华若衣衫不整,确切的说上半身几乎是展露无遗的抱着走廊栏杆,而一手扯着她头发的中年男子也是赤膊上身,照着般情形看来,这个中年男子就应该是今夜要帮华若梳拢的贵客。但华若这位贵客似乎对她行为过激…我虽站在远处,却依稀的可以看见华若本来白皙透亮的肌肤被勒打出一条条深红的印子。
正当我在考虑要不要救她的时候,蓉妈妈叫上了五六个龟奴,亲自上前来劝阻那名贵客。却没想话说了没用,那贵客反而变本加厉解开了镶嵌一排玉石金丝腰带,甩起来就朝发颤的华若抽去。
眼看就要打下去的时候,蓉妈妈立即给了那几个早就按耐不住的龟奴一个眼色,其中一人当下就夺下了那条昂贵的腰带!那人便是阿严。
我原以为这事情会以阿严英雄救华若为结局,却没想那贵客的一群手下不知是从哪里冲了出去,抓住阿严就打。其他的龟奴见这情势,纷纷上前帮助阿严。瞬间,一场乱战就在芙蕖楼二楼的回廊上展开了…
他们两帮人越打越凶,从屋里打到屋外,扔了酒瓶,砸了桌椅,还打飞了横着的扶手,使得这本有‘美人靠’雅称的栏杆变成了一根根尖锐的木桩,正逢阿严与那正主扭打在一起,两人摇摇晃晃,突然,被人群一挤,他俩同时往这边上摔,看到我的心瞬间绕成了一团。
“啊!”只听一声惨叫,那名贵客像根肉串似的被三角木桩只穿胸口,没了动静,我想应该没救了,好在阿严摔偏了,仿佛只是擦伤了皮。可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那已去贵客的一名手下,忽然大喊:“刑部尚书被杀啦~大人被杀啦~”我才平抚的心,刹那间宛如化作了一团水汽蒸发光了。
“阿严!”我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知道闯祸了的阿严,缓缓看向我,此刻,他的眼神中除了绝望只有不舍。
眼看阿严就要被带走了,我跨出步子想去拦住他们,垣却一把拉住了我。“你要去干嘛!去送死吗?”
我晃过神来,朝皇甫垣猛的跪了下来,恳求道:“救救阿严,救救他。我求你了…”
他即刻拉我起来,安慰我说:“别急,那人毕竟是刑部尚书,慢慢来,我先去打点一下,否则他还没判,半条命就没了。”未及言谢,他连忙跟上阿严他们,出了芙蕖楼。
几天过去了,不仅没有一点皇甫垣的消息,而且我还听说阿严被拷问的很惨,现只差他画押定罪了!我心里急,又猜忌重,觉得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思考再三后,去找了紫翎,拜托她让章朔帮我,我想见阿严。她虽然近与章朔疏远,但还是答应我,一早让人请来了章朔。
我把事情前后全部告诉了章朔,见他为难万分,我忙是补了一句。“我没有想让公子去救阿严,只是希望借由公子之力,让我见他一面。”
这么一说,他好像是松了一口气。“若花梨想见他,现在就可以去。”
我高兴的点了点头,别过紫翎,就和章朔去了监牢。
牢狱位处偏僻潮湿,白墙黑瓦令人觉得像是在举办谁的葬礼,周围的枯草好似都蒙上了一股死亡的气息。里里外外看到的都来来回回穿着黑衣的狱卒,听到的都是若隐若现的惨叫声,十分凄凉。
我不由得感到害怕,握住了章朔的手,他侧头朝我笑了笑,拉起我的手,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