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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本色,是真才子自风流,此二句惟章兄当之。今得章兄莅临,幸何如之。”
章太炎顾盼自雄,哈哈大笑,也拱手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愿以此语与孙兄共勉,能与孙兄并肩反满,太炎欢喜不尽。”
二人客套话说完,微笑着相互打量一番,就携了手,共进中和堂大厅。里边的酒菜早就摆好了。孙、章相互揖让一番后落座,其余众人也纷纷落座,侍应生上前倒酒,乐队止乐。
十多桌酒席上每个酒杯都倒满酒后,孙文就微笑持杯起立,众人也随着起立。孙文满脸豪情,说:“章先生、各位兄弟:今日之会乃是欢迎章先生莅临横滨,与我等携手共谋反满的盛会,章先生一代国学大师,对西学的研究也卓有成就,学问渊博精深,文章见解独到,讨伐满清不遗余力,是我兴中会志同道合的朋友。为章先生的光临,为反满革命的早日成功,干杯!”
众人轰然而应,仰脖干完了杯中之酒。侍应生立刻又将空杯添满,章太炎持杯答礼,说:“孙先生、众位兄弟,在日本能与这么多志士欢聚一堂,章某至感荣宠。孙先生乃是人中龙凤,于海外高擎反满大旗,而众兄弟,乃是从龙的云彩、从虎的雄风,兄弟我虽属一介书生,却也知中国不革命不能富强,不排满不能伸张民族大义,故愿与孙先生订交,共图革命、灭满兴汉,兄弟没有别的能耐,却善于做惊人之举,对反满革命的宣传自有一套办法。好,感谢孙先生及兴中会兄弟们的盛情,为革命的早日成功,干杯!”
众人喝干了杯中之酒,然后落座。侍应生再斟酒。十七岁的冯自由却直立不坐,笑问章太炎:“章先生准备如何宣传反满与革命,可有一套什么办法?”
章太炎瞪着眼睛,激昂说道:“自满清入关,大明覆亡,我汉族人民亡国已经二百四十二年了,我已预备在四月二十六日——崇祯皇帝遇难之日,邀请在日的华侨华人及留日学生,在东京召开中国亡国纪念会,以惊醒同胞,激励我汉种的同仇敌忾之心。”
此语一出,在坐诸人齐声惊呼。孙文高声说:“章先生此举确有振聋发聩的作用,凡我汉族子孙,莫不听而惊心,闻之动容。为此奇思壮举,我敬章兄一杯。”
章太炎闻言便起身与孙文碰杯,然后杯倒酒干,豪爽之极。冯镜如、谭发、冯紫珊三人也持酒过来,说:“章先生奇思妙想,确是才子本色,大师水准,我等也敬先生一杯。”
章太炎呵呵而笑,与这三人各碰了一杯,杯杯见底。孙文见章太炎豪侠爽快,酒量不小,便招呼道:“你等众人可每人敬章先生一杯,以见我兴中会爱才之意。”
二四 英魂已远 玉貌惊艳 千杯吾欲眠(4)
众人于是一齐起身,竞相持酒与章太炎碰杯,章太炎来者不拒,大笑说:“章某人虽不是酒量如海,但若不和众兄弟一一干杯,便辜负了孙兄与兴中会同仁的一番美意。今日不醉不休,且看章某到底酒量如何!”
众人大骇之下,只见章太炎左右两手各持一杯,分别与两人碰过,即杯到酒干。侍应生倒酒赶不上他喝酒的速度,急得额头出汗。章太炎连声呵斥催促,内堂其他侍应生见状都来帮忙。章太炎喝得豪情逸发,兴奋无比,脸上红光一片,手中之杯满了又空,空了又满,轮番更替。与他碰杯的人这时已自觉排成一列长队,排在前的喜气洋洋,排在后的翘首以待,都希望和这位文坛大师、反满奇人碰上一杯。
孙文说:“章兄,如若过量,其他敬酒由兄弟我来代喝如何?”
章太炎大为不满,怒道:“我说过不醉不休,如今毫无醉意,怎能让孙兄替代,那章某不是太无骨气了吗?此话休提!”
参加宴会的有一百多人,章太炎堪堪与七十余人碰过,忽两腿一软,摇摇欲倒。冯自由与秦力山忙按着肩膀,扶他坐上椅子。章太炎说:“待我略停片刻,再与各位一一干杯。”说完,头一歪,眼就闭上了。
众人环立以待。过了一会,孙文凑近叫道:“章兄,可有不适?”章太炎眼睛却睁不开了,口中咕哝着说:“我醉欲眠,孙兄失陪。”
孙文忙伸手探他寸关,见其心跳正常,又听呼吸匀称,知无大碍,便安排人送他到下处休息。
章太炎在横滨留了一段时间,与孙文切磋如何唤起民众,反满理论的普及等问题,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相互对对方的学识思想都雅相推重。很快便到了一九零二年的三月,章太炎便告辞孙文,要去东京筹组亡国纪念会。孙文说:“章兄大胆筹备,此会的规模那是越大越好,如有困难,兄弟我以身当之,倒时我带人来参加你的盛会。”
章太炎踌躇满志,笑道:“我自命为狂妄大胆之人,平生不知怕为何物。孙兄的相助那是少不了的,倒时万众云集,反满的思想也就传播开了。”
二五 指点纵意气,挥斥喝愚顽(1)
章太炎到了东京,便大肆张扬发起亡国纪念会活动,应者踊跃。一时之间,纪念会之事成为华侨华人界、留日学生界开谈必说的新闻,议论纷纷,反满的气氛渐趋浓厚,亡国之说一下子成了公开的话题,大家以说亡国为时髦、为壮烈。章太炎日日处于亢奋状态,与秦力山等一起发传单、送请帖,忙得不亦乐乎。又满腔悲痛写成了亡国纪念的宣言书,到处广为散发。
亡国纪念会将开的消息传开,大清驻日本的公使蔡钧吓坏了。此会若大张旗鼓地召开,那么日本的华人及留日学生的反满思潮将涌波翻澜,势不可挡,近年留日学生渐增,这些人若带了反满思想回国,那大清的江山便危乎险哉了。蔡钧与清廷沟通后,即刻照会日本外交部,要日方务必采取严厉措施,取缔亡国纪念会。日政府便命东京警事厅照办,临近会期,东京警事厅忽以“妨害治安”之名,下令取缔纪念会。
四月二十六日,纪念会会址留日学生会馆被警察封锁,不许华人及留学生入内。当时周围聚集了数千参会之人,却无法进入会场。章太炎对秦力山说:“我们开会,原为造反满舆论,引华人关注,如今我等便硬闯会场,以扩大影响。”于是不理警察的警告,昂头直入,日警涌了上来,将他们强行架出现场,带到警署问话。
日警问章太炎:“你是清国何省人?”
章太炎说:“我非清国人,乃中国人。”
日警甚为不满,说:“清国即中国,中国即清国,不许胡言狡辩。”
章太炎大怒起来,须眉戟张,嗔目喊道:“满清亡我汉人之国,你日人世世受我汉种文化沐浴,不思报效,反助满清,混淆我汉国名称,是何居心?”
日警一怔,为章太炎气势所摄,不复作先前的傲慢之态,却也不与章太炎置辩,又问:“在中国为平民为士绅?”
章太炎双眼上翻,说:“二者俱非,乃是亡国后的遗民。”
日警面无表情,说:“接上司指令,亡国纪念会有碍日清两国邦交,着即取消,以后也不许组织此类聚会。”
章太炎怒不可竭,攘臂上前大声质问道:“日本法律那条禁止集会,我等纪念吾国的亡国之痛,与你日本何干?”
日警闭目不答,挥了挥手,就有其他警士上来,拉扯着章太炎,将他推出大门。
纪念会无法在东京召开了,孙文却在横滨活动了一番,得到各方允可,于是带信给章太炎,请其来横滨补行亡国纪念仪式。章太炎便带了秦力山等人移师横滨,在横滨又轰轰烈烈的做了一番亡国宣传。
亡国纪念会在留学生中造成的影响不小,学生中的反满情绪、爱国情绪都高涨起来了,出现了许多高倡革命论调的杂志,如《浙江潮》、《云南》、《夏声》、《洞庭波》等等,这些杂志关心中国的前途,反映留学生对国事的看法,公开讨论中国的政体问题,使留学生的思想进一步活跃起来。但留日学生的人数毕竟太少,满打满算也不到两千人,章太炎感觉要唤起民众,就须得回国搞宣传,他是独来独往不受束缚的性格,想到做到,不久就乘船回了上海,在上海富原里爱国学社内谋了个教书的差事,不过这差事只管吃饭住宿,却没有薪水。
章太炎在爱国学社白日教书,晚上给报社写稿,既宣传了反满革命思想,又赚些稿费买烟抽,不过稿费微薄,弄得他常常断炊。一晚刚铺开纸笔,忽有人敲门。章太炎喝道:“什么人乱敲门,自己推门进来。”
门开处却是两个青年,自称叫张继、邹容,说是刚从日本留学归来,亡国纪念会时曾见过章太炎,对他的学问文章很是仰慕,如今回到了上海,便找了来向他请教。章太炎哈哈大笑,说:“好啊,要我效劳什么,请讲便是。”
邹容便从包里拿出一沓稿子,说:“我痛感国将亡种将绝,欲唤起国人救亡图存之心,在日本时便开始写点东西,但文笔拙劣,恐怕写得不好,所以来请先生指教。”
章太炎接过稿子,翻着看了几页,大声叫起好来,说:“此书若出,必定风行神州,传播海内,从此革命潮流就势不可挡了!”
邹容张继大喜。章太炎说:“可惜你未写完,快点写完付梓,妖后慈禧就坐不安席了。”
张继大笑,说:“先生说得好。邹容此书叫《革命军》,的确气势不凡,到时章先生给此书作序可好?”
章太炎欣然同意。三个人于是又说起了日本留学生组织拒俄义勇军的事。原来庚子年八国联军进京时,俄罗斯出兵将我东北全部占领,后经艰难的谈判,清廷与俄罗斯签订了《中俄交收东三省条约》,规定俄军分三期于十八个月内撤离中国东北。但到了一九零三年二月第二期撤兵时间时,俄罗斯却拒不撤兵,尼古拉二世反而批准提案,令俄军无限期驻扎东北。清政府拒绝了俄人的新要求,对俄不按期撤军大加抗议,俄罗斯不理睬清廷的抗议,将第一期所撤之兵又派遣到原地。因此日本留学生首先发起拒俄运动,国内各地纷纷响应,集会演讲,声讨俄罗斯占我国土辱我国权。
章太炎与两个青年谈得投机,不觉夜便深了,邹容张继却还没有宿处,好在爱国学社刚扩了校舍,还有几间空房子。章太炎就找管后勤的老师汪允宗要了钥匙,安顿他们住下。此后这两人便住在了爱国学社。
二五 指点纵意气,挥斥喝愚顽(2)
这时南京陆师学堂部分学生因呼吁拒俄而与学堂意见不和,一怒之下,在学生领袖章士钊的带领下来上海投奔爱国学社。章士钊是个文章才子,来上海不久就被《苏报》聘为主笔,又与章太炎、张继他们成了朋友,他便以《苏报》为阵地,约请章太炎等人撰写反满文章,同时自己翻译宫崎的《三十三年落花梦》一书,欲向国人介绍大革命家孙文。
很快就是一九零三年的五、六月,爱国学社却开始闹起了内乱,学社的发起人蔡元培一怒之下宣布不管社内的事了,接着离沪出走。学社内另一个颇有影响的老师叫吴稚晖,在如何搞好学社的问题上,他和章太炎常常意见相左,章太炎因而气恼不已。
但此时邹容的《革命军》写完了,倡言革命震聋发聩,章太炎见了兴奋不已,当即动笔为此书写序。序成自看,大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