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孙武怒道:“那怎么行!如今箭在铉上,不得不发,不然,瑞澄一定会先动手。”
刘同说:“好吧,我将你的意思转告他们就是。”
孙武不再说话,只低着头给炸弹壳子内填装炸药。刘同没有见过制造炸弹,因此弯腰细看。谢世钦见他嘴上叼着烟卷,打了他一下,喊他退后。刘同一惊,烟头上火星飞下,落入旁边堆放的一小堆炸药里,谢世钦急拉孙武躲避,但此刻怎还来得及,轰然一声巨响起处,屋内的七八个人同时被气浪掀翻在地,屋内硝烟弥漫,窗门上的玻璃一齐被震碎。谢世钦、刘曼卿从地上爬了起来,听见孙武在浓烟深处呼叫,忙跑过去将他抬出门外。孙武当时离炸药最近,此刻只见他多处受伤,满身血流。谢、刘等忙将孙武抬到外面,叫了一辆黄包车要送往医院治疗。
孙武挣扎着说:“快先去收拾屋内的文件材料!”
刘曼卿即与邢伯谦、刘同进屋搜寻起义的文件材料,谢世钦等随了黄包车赶往俄国人办的医院。
爆炸声惊动了租界的俄国巡捕,一队巡捕跑步赶往出事地点,这时孙武已坐黄包车而走,巡捕们闯入屋子将刘曼卿、刘同两人抓了起来,邢伯谦趁着满屋未散的烟雾越窗跳出,逃向武昌。
巡捕们遍搜屋内各处,找到了许多已制成的炸弹,起义计划、文告,起义骨干的名单以及为起义制作的旗帜等物也被搜了出来,巡捕们大惊下押了刘曼卿、刘同两人,带着搜出来的名单等材料往见租界领事。
俄国领事将各种材料翻阅一遍,说:“这是革命党造反的事,我们不管,交由中国官员自己去处理吧。”于是吩咐将人与物全部移交武昌府衙。
武昌知府陈树屏大惊之下,将刘同、刘曼卿两人大刑侍候。刘同经不起毒刑,遂招供了自己知道的一切,包括起义时间、起义的主要骨干人物等等。陈树屏遂拿了刘同的招供及起义的文告计划、党人名单等物,飞一样往见总督瑞澄。
瑞澄看了刘同的招供,又看了起义文告、起义计划及党人名单。党人名单上多是新军兵士的名字,只把个瑞澄看得脸色铁青,呼吸紧张,心中又惊又怕,急怒交加,想了想,高声传令,请武汉三镇知县以上的文官、管带以上的武官齐至督府开会,商议对策。不一时各官俱到。瑞澄将刘同的供词及起义计划,党人骨干名录等物摔给武官们,骂道:“你们带的好兵啊,新军之中半数成了乱党,你等说,这个烂摊子如何收拾?”
新军统制张彪、协统黎元洪将各材料粗看一遍,脸色剧变,其他将官不知何事,待也看了材料,吓得心脏狂跳,却是大气也不敢出。瑞澄暴跳如雷,吼道:“你们说,如今怎么办?”
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会,知府陈树屏首先说:“大帅,乱党太多,且大多在新军里,以卑职之见,应只抓首要,其余不问,宣示各营,凡今后脱离乱党者,即不再追究从前。”
瑞澄怒道:“这样乱党的实力不是都保存下来了,你我随时都得提心吊胆,这怎么成,除恶务尽,凡乱党都得抓了起来!”
协统黎元洪说:“大帅,如果按名单齐抓,军中的乱党有四、五千之多,非逼得他们马上造反不可,那时局面就更难收拾了。”
瑞澄说:“我找你们来干什么?就是替我想办法!如今既要捕尽乱党,又不能让他们聚众造反,你等都给我快快想好主意。”
六一 能争汉上为先着,此复神州第一功(3)
统制张彪筹思良久,说道:“大帅,为今之计,只能先封锁所有军营,尤其是工程八营、南湖炮队等乱党集中的营队,除执勤哨官外,其余人等一律不许出营,使得乱党分子无从联络。然后派巡警、宪兵先抓蒋翔武等首要分子,再调巡防营入城,将新军一营一营逐个围住,先收缴其枪械子弹,然后按名单从容抓捕乱党。是否可行,请大帅定夺。”
瑞澄背负双手来回渡步,牙咬下唇使劲思索,想了一会,猛然转过身来,舞臂大声说:“好,就是这个办法,不下狠心,怎能将乱党一网打尽!”于是下令封闭新军各营门,安排军官轮流值勤,坚决禁止兵士外出,然后命宪警齐出,按单抓人。
邢伯谦从孙武的寓所跳窗逃跑后,乘船逃往武昌小朝街起义指挥部内,气喘吁吁将炸药爆炸孙武受伤刘曼卿刘同被抓的事说了。正在指挥部的蒋翔武、刘复基、邓玉麟等十多人一齐大惊,骇然互看。
蒋翔武缓缓吐出一口凉气,脸上变色说:“党人名单起义计划都在哪儿,如此我们的力量就全部暴露无遗了!”
刘复基恨道:“再无他法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立刻起义。”
邓玉麟等也赞成立刻发难。蒋翔武牙咬下唇,想了想,当即下令:晚上十二时以中和门的炮声为号,各营队同时起义。并派邓玉麟等八人分途出发传达命令。
此时已经是晚上了,邓玉麟等人马上出发,命令被迅速的传送到了各个营队,惟有南湖炮队因被巡防营团团围着,警戒森严,无法入内。负责给该队送达命令的的邓玉麟急得红了眼睛,搓手跺脚,但就是无法进入该队驻地,好不容易等到半夜时分,趁巡防营兵士松懈之时,邓玉麟方翻墙入内,但这时早过了十二点了,炮队营房内漆黑一片,兵士们呼呼大睡,显然无法按计划发炮了。
半夜时分的武昌街头,绝无行人,只有宪兵与警察们步履匆匆,东走西跑,急乎乎按名单抓人,不过,党人的名单上只有姓名职业以及在起义时的职务,却没有住所的地址,只累得宪警们东寻西找,气喘吁吁。
新军各营的党人接到当晚起义的命令后,又兴奋又紧张,焦急地等待南湖方面的炮声,一直等得过了十二点,仍然不见一点动静,大家心中直纳闷,不知又出了什么岔子。蒋翔武、刘复基等在指挥部内盯着自鸣钟,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好不容易到了十二点,炮声没有听见,楼下却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众人一惊。
刘复基手中提了个炸弹,对蒋翔武说:“我去开门,炸弹若响,来的就是敌人,你们就赶快逃走!”
蒋翔武等郑重万分的点头,嘱刘复基多加小心。
刘复基提炸弹大踏步而出,刚走到楼梯口,一队巡警宪兵就已破门而入,拥了进来。刘复基大喊一声,扔出炸弹。炸弹刚脱手就轰然炸响,没炸到警察宪兵,反将刘复基的手脸炸伤,众警宪一拥而上将刘复基抓住,刘复基奋力挣扎,扭身大叫,蒋翔武等趁机越窗而逃。
警察宪兵们全城搜捕,折腾了整整一夜,天色微明时分,抓住了党人刘复基、彭楚潘、杨洪胜等多人,武汉三镇的所有革命机关均遭破坏。瑞澄命新军统制张彪、督练公所总办铁忠等审讯党人,刘复基、彭楚潘以及杨洪胜只是怒骂,只字不招。瑞澄命将他们统统杀了,令警察宪兵继续搜捕,同时命各营队的管带队官荷枪实弹巡查营房,向士兵们宣讲已经抓了多少乱党,杀了多少乱党,以示震慑。士兵中的党人听了官佐的宣讲,悲愤欲狂,绝望欲死,如困兽般生出拼命之心,可是苦于无法出营联络,只急得心如火燎。
十日早饭之后,工程第八营右队的党人熊秉坤终于耐不住心焦,偷偷联络本队的同志,说:“反正是等死,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众人均喜,使劲点头,便约定晚上九时动手。熊秉坤又利用自己为值星排长可以出入军营之机,到附近驻扎的三标营内联系,促其同时起事。
晚饭刚刚吃过,工程八营的士兵程正瀛、金兆龙就急不可耐,拿着步枪擦拭起来,然后抱枪而坐以待时间,激动殊甚。排长陶启胜巡查营房,见程、金两人表情怪异,当下就叱问道:“你二人抱枪干什么?”
金兆龙翻着白眼,说:“以备不测。”
陶启胜大怒,骂道:“你小子好狂,你真要造反吗?”冲上来就将金兆龙压倒扭住,说:“跟我见管带去!”金兆龙挣扎不脱,急喊程正瀛帮忙。程正瀛举起枪对着陶启胜就是一枪,射中陶启胜的胳膊。陶启胜疼得大叫,放了金兆龙,撒腿就跑。
金兆龙从地上爬了起来,舞手喊道:“弟兄们快快动手,是时候了!”
明显的还没到九点,营内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作声。
金兆龙又喊:“快动手,快动手,不然大家都没命了!”
党人徐少斌站了起来,也吆喝道:“情况有变,等不及九点了,快快取抢。”
这时管带阮荣发带着八九个官佐闯进屋来。屋内十多个士兵心下大急,齐茬茬站了起来,争着去拿步枪,阮荣发怒道:“闹什么,造反可不是儿戏,那是要灭九族的,快快各自休息,切莫闯祸!”
徐少斌一言不发,端枪对着阮荣发便射,“砰”的一声,阮荣发倒地毙命,其他官佐慌了,撒腿一齐跑出营房。
六一 能争汉上为先着,此复神州第一功(4)
熊秉坤刚从三十标联络回来,见事已至此,也等不到九点了,当下就吹起哨子,集合起了一百多名党人,下命令说:“起义了,起义了,向楚望台军械库出发!”
党人们大声欢呼起来,这时其他官佐早跑光了,非党人的百十名兵士傻呆呆站着看,不知该跟着党人走还是该立刻逃跑。熊秉坤此刻也无暇顾及他们,手一招,便带头奔出军营,向楚望台冲去,百十名党人随着他如飞而走。
守卫军械库的是工程八营左队的兵士,他们十之八九皆是党人,正心焦如焚,不知何去何从,忽见熊秉坤带队而来,忙问:“怎么了,为何放你等出营?”
熊秉坤高举右臂挥舞,说:“起义了,弟兄们,干吧!”
左队的兵士立时欢呼起来,欢天喜地将军械库的大门打开,两队人马于是汇合一起,兴奋得一齐向天鸣枪,高喊道:“起义了,快快给枪膛里装满子弹。”
左队的队官见大事不好,开了后门就逃。大家也无人理他,只七手八脚打开了弹药库,将成箱的子弹一个劲朝外搬运。
此刻驻扎在塘角的混成协炮队刚吃完晚饭不久,正无聊闷坐营中,猛听得楚望台方向枪声聒耳,兵士中的党人立刻跳了起来,说:“好啊,楚望台哪儿先动手了,我们赶快响应!”于是提枪对天而鸣,喊道:“起义了!动手了!”喊罢找来火种,一把火便将营房点着了,然后持枪列队,急急向楚望台进发。
街上的巡警、宪兵人数不多,忽见新军一齐暴动,冲出营门,气势锐不可当,他们哪敢阻拦,慌乱下只好撤往督署方向,想先守住总督衙门。包围南湖炮队的巡防营也害怕了,忙撤了包围,也向督署方向退去。
新军各营队一批一批涌到楚望台,闹闹嚷嚷,群龙无首,便乱叫起来,喊道:“下一步怎么办,谁来指挥?”乱哄哄喊了一阵,却无人应答。这时蒋翔武逃得不知去向,孙武受伤住院,刘复基被杀身亡,张振武不知去向。各营队过去指定的领导都在,可他们全是十八、九,二十挂零的年轻兵士,只知带着自己营队的人马到楚望台来接受指挥,却从没想过指挥别人。没有了指挥的人,众兵士惶急无策,团团乱转,一直乱倒将近半夜时分,实在无奈之下,便拥戴年龄二十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