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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姆林宫的红衣主教-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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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类,也是最后一类,是暗藏的、不能用简易方法识别的一种人。那就是间
谍和跟踪他们的反谍人员。他们不同于安全保卫官员,后者只是在屋子四周的墙边
上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每一个人,而他们跟那些端着沉重银盘、水晶玻璃怀里盛着罗
曼诺夫王室特制香槟和伏特加、来回走动的侍者们一样不显眼。当然有的侍者也是
反谍人员。他们在房间各处巡围,竖起耳朵听取一言半语,也许有那么一个太低的
交谈声或者跟当晚气氛不协调的词句。一个四重奏弦乐队在角落里演奏着室内音乐,
没有谁认真听它,但这也是外交招待会的特色,缺少它反而使人奇怪。屋子里有一
百多人,每个人有一半时间在说话,所以人声嘈杂。靠近四重奏的人为了能彼此听
到谈论,不得不提高嗓门去压倒音乐,所有这些声音都装在一间二百英尺长、六十
五英尺宽、有镶木地扳和灰泥硬墙的大舞厅里,声浪在里边反射回落,达到了能把
小孩耳朵震坏的程度。间谍们利用这嘈杂声音和隐蔽身份进行活动,成为宴会上的
幽灵。

    这里有间谍,大家心里都明白。在莫斯科,任何人都能告诉你关于间谍的故事。

    你要是偶尔遇见一个西方人,为了某件事作一点正常的接触,那你还是以去报
告为妥。假如这种事情只有一次,一位莫斯科民兵的警官( 或者是一位带着公文包
四处蹓跶的红军军官) 在旁边走过,他就会转过头来看看,并作下记录。这可能出
于好奇;也可能不是。当然,自从斯大林上台以来,时代变了,但俄国还是俄国,
对外国人和他们的思想不信任,是比任何意识形态都要古老的观念。

    这屋子里大多数人都想到了这个问题,但除了那些真是在玩这种特殊游戏的人,
没有推去认真考虑它。外交家和政治家们在注意遣词用字,此刻也不过份关心。记
者们只觉得这挺逗乐是一个跟他们没有真正关系的、传说中的把戏。(虽然每一个
西方记者都知道,他或她事实上已被苏联政府看成是一个间谍。) 军人们大多数都
考虑这个问题,他们懂得情报的重要意义。他们需要情报,重视情报,也看不起那
些为尚不成熟的事搜集情报的人。    究竟哪些人是间谍? 当然有一小部分人,他
们只能归入不易辩明的那一类——或者可以归入好几类。

新  


    “您对莫斯科印象如何?瑞安博士?”一个俄国人问道。杰克正欣赏那座美丽
的圣乔治钟,听到这话转过身来。

    “恐怕是,又冷又暗。”瑞安吸了一口香槟后,这样回答,“我们好象没有机
会去看点什么了。”他们也不愿去。美方小组来到苏联才四天多,全体会议之前的
这个技术性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他们就要飞回美国去了。

    “那太糟糕了。”

    谢尔盖。 戈洛甫科发表意见。

    “是呀,”杰克赞同,  “如果您们的建筑都这么好,我倒愿意花几天功夫来
欣赏。不管是谁造的,这房子倒有它的风格。”他看着那闪光的白墙、拱形天花板
和黄金制成的门窗页扇,赞赏地点头。其实他认为有点过份了,不过他知道,俄国
人有一种把许多事情做过头的癖好。对于难得有什么足够东西的俄国人来说,  
“足够了”意味着比别的任何人都多,更恰当的说法是比其他的每一个人都多。瑞
安认为这是一种民族自卑感的表现,他提醒自己:凡有自卑感的民族,都带病态地
愿意否定自己的认识能力。这个因素影响着武器控制进程的一切方面不能只用逻辑
性作为达成协议的基础。    “这颓废的罗登诺夫家族,”戈洛甫科特别指出,
“这一切都来自农民的血汗啊。”瑞安背转身去笑了。

    “嗯,至少他们收的税金还花了一些在美丽的、无害的、并且是不朽的东西上
头。您要问我的看法,我认为这胜过花钱去买十年后就要报废的丑陋的武器。有一
个想法,谢尔盖.尼古拉维奇,我们将政治经济竞争改弦易辙,从核武器竞争改变
为美的竞赛。”  “那么,您们对谈判进展感到满意了? ”

    情报活动。瑞安耸耸肩,继续看那屋子,  “我说为我们已经谈妥日程了。下
一步,壁炉那边那些人会把细节弄好的。”他盯着一个巨型小品枝形吊灯;他不知
道多少人花多少年才能造好这个东西,不知道把小汽车一样重的东西吊起来该有多
么滑稽。

    “那么您对核实的问题也感到满意罗? ”  确定无疑了。瑞安微微一笑,心里
这样想。戈洛甫科是格鲁乌( GRU) 的人。  “国家的技术工具”’这个名词意
味看间谍卫星或其它用以监视外国的手段,在美国是中央情报局(GIA) 的范围,在
苏联则由格鲁乌即苏联军事情报局管辖。尽管有现场检察的暂行原则性协议,确认
是否遵守协议主要还是靠间谍卫星。那该是戈洛甫科的地盘。    杰克为中央情报
局工作,并不特别保密。也用不着这样做,因为他不是外勤官员。他参加武器谈判
小组是一个逻辑的结果:他最近的任务是追踪苏联境内的某些战略武器系统。为了
签定武器条约,双方都首先要说服本国的那些偏执狂人,让他们相信对方不会在他
们身上玩弄阴谋诡计。杰克就是按这个路子去劝告谈判首席代表的。杰克提醒自已
这位代表是费了很大劲儿才听信他的话的。

    “核实,”他停顿一会儿,回答说:  “是一个技术性很强、很困难的问题。

    我恐怕不是真正熟悉这个问题的人。你们的人对我们关于限制地面系统的建议
看法如何呢?”

    “我们比您们更依赖陆基导弹。”戈洛甫科说。由于讨论到苏联立场的要害,
他的声音变得警觉起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您们不象我们那样看重潜水艇呢?”

    “可靠性。这您是很清楚的。”    “什么? 见鬼了! 潜艇是很可靠的嘛。”

    杰克故意引诱他,一面又去看钟。它很精美。一个农民模样的人把一把剑交给
一个小伙子,要他去战场,杰克心想:我这个主意不算新鲜,就有把青年人骗去送
死的屁话了。

    “说起来很遗撼,我们出了一些事。”    “是的,那艘A级在百慕大沉没了。”

    “还有别的。”

    “喂?”瑞安转过身去,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笑出来。

    “瑞安博士,请不要侮辱我的智力‘红十月’的事,您跟我一样清楚。”

    “那是什么名字呀? 哦,是的,你们的人在卡罗米纳外海域搞丢的那艘‘台风
’。那时我正在伦敦。我一直没有得到过这方面的报告.”

    “我认为这两次事件正好说明我们苏联人面临的问题,我们不能完全信赖我们
的导弹潜艇,跟你们不一样。”

    “晤。”驾驶员就更别提了,瑞安心想,注意着不让险上露出一点表情来。

    戈洛甫科契而不舍:“我可以问一个实质性问题吗?”

    “当然可以,只要您不指望得到实质性的回答。”瑞安抿嘴笑了。  “您们的
情报界会尽对草约上的建议吗? ”

    “嗅,我怎么就该知道这个答案呢? ”杰克停顿一下,反问道:  “您们的人
意见如何?”

    “我们的国家安全机构都是叫怎么做就怎么做的。”戈洛甫科向他保证。    
瑞安心想:对了。“在我们国家里,如果总统决定要一个武器条约,并认为能得到
参议院的通过,就不管中央情报局和五角大楼是怎么想的——”

    “可是您们的军—工联合企业……”戈洛甫科打断了杰克。

    “天哪,你们这帮人真的喜欢为那事没完没了,是不是? 谢尔盖? 尼古拉耶维
奇,您应该知道得更清楚。”    可是,戈洛甫科是一个军事情报官员,他可能不
知道,瑞安想起来已经太迟了。美国和苏联彼此误解的程度,是既可笑而又极其危
险的。杰克不知道,这儿情报界的人是象中央情报局现在经常做的那样,要把真象
搞出来呢?还是象以往中央情报局常干过的那样,只是要说些头头们想听的话?他
想,可能是后者。俄国情报机关无疑是政治化了的,中央情报局过去也是这样。穆
尔法官做的一体好事,就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使这种现象得以结束。他没有想当
总统的特殊愿望,这使得他同苏联对手不一样。克格勃的一位领导人在这方面已登
峰造极,至少还有一位也想这样做。这样就把克格勃变成了一个政治动物,很影响
他的客观性。杰克向酒杯里叹了一口气。如果能消除一切错误认识,两国间的问题
虽然不会就此结束,但至少会更好处理一些。

    有些可能。瑞安自己也承认,同别的种种办法一样,这也不是什么万应灵丹,
但是它毕竞从来没有试过一试啊。

    “我可以向您提一个建议吗? ”

    “当然可以! ”戈洛甫科答道。    “让咱停止谈本行。”在我欣赏香槟的时
候,您给我讲讲这间屋子,好吗?”这可以在明天写接触情况报告时,使我们两人
都能节约许多时间。    “我给您添点伏特加好吗? ”    “不用了,谢谢。‘这
种起泡的东西妙极了,本地产的? ”

    “是的,格鲁吉亚产的。”戈洛甫科得意地说,  “我觉得它比法国香槟还好
一些。”    “我倒想带几瓶回家去呢。”瑞安承认。  戈洛甫科笑了。由于想表
示逗乐和他的权力,他大声喊叫了一声:“一定办到。就这样这宫殿建成于1849年,
耗资一千一百万卢布,当时可是个大数目啊。这是最后建成的一座大宫殿,同时我
认为,—这是最好的……”

    瑞安当然不是唯一参观这大厅的人。美国代表团大部分人都不曾见识过。俄国
入厌烦了宴会,引他们各处走走看看,边走边讲解。大使馆的一些人紧紧跟在后面,
漫不经心地关照着一些事情。    “好了,米沙,你对美国女人印象如何? ”国防
部长雅佐夫问他的助手。

    “往这边走来的那几位相当有魅力,部长同志。”这位上校发表意见。

    “可是都那么瘦——哦,对了,我老忘,你那美丽的叶莲娜也是瘦瘦的。她是
个出色的女人呢,米沙。”

    “谢谢您提到她,德米特里? 季莫菲也维奇。”

    “哈罗,上校! ”一位美国太太用俄语说。

    “哦,是的,您是……”

    “弗利。咱们是去年十一月在冰球比赛场上认识的。”

    “你认识这位夫人?”部长问他的助手。  “我的侄儿——不对,我的侄孙子
米哈依尔,—叶莲娜妹妹的孙子——在少年冰球协会玩球,请我去看一场比赛。原
来他们让一个帝国主义分子参加了球队。”他扬起一只眉毛;回答说。

    “您的儿子打得好吗?”雅佐夫元帅问道。

    “他是协会里的第三得分手。”弗利夫人回答;“好极了! 那么您该留在我们
国家,您的孩子长大了可以为中央军区打球。”雅佐夫咧嘴笑了。他是四个孙子的
祖父。  “您在这儿干什么工作?”

    “我的丈夫在大使馆工作。他在那边,领着一群记者。但最重要的是,我今晚
能到这儿来。我一生中从来没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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