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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见陌妃自己跳进去的？”皇上从她断断续续地诉说中捕捉到了一丝有价值的信息，转脸去问画屏。
“是，”画屏也吓坏了，但比允儿要从容的多：“并没有旁的人，是娘娘自己跳进去的。”
“这么说，真的是自尽了？？？？？？”皇上若有所思。
“允儿，陌妃最近为什么这么不寻常？你是她的贴身侍女，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回皇上，娘娘前几日只是身子不适，并没有其他什么不寻常啊！”允儿虽受惊，但还没有失了分寸，关于周世儒的话怎么敢透露？
“胡说！身子不适为什么不请太医，还屡次拒朕的探望？”
“奴婢不敢撒谎，娘娘只是不愿您太担心她，是为您着想的？？？？？？”
“娘娘醒了！”一个小丫鬟惊呼。
众人围上前去，之间陌妃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漠的近乎死人。
允儿已经习惯了她这副面孔，最近她总是这样。上前提醒：“娘娘，皇上来看您了。”
陌妃抬了抬眼，看见皇上和一群太医站在床边，立刻明白了自己不过是在阎王殿里走了一圈，如今又回到了这个不愿见到的世界。只敷衍地点了点头：“皇上。”
气氛一下子变冷了，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众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又瞧了瞧一旁冷峻面容的皇上。没有人说话。
“妹妹，你醒了。”只有淑妃慌忙打圆场：“皇上，我看陌妃妹妹现在还神思恍惚，也许还没认出您呢！”说罢悄悄*捅陌妃。
心中总有万分的不愿意，也不能连累无辜的人。陌妃坐起来，笑了笑：“皇上，臣妾心不在焉，冲撞了您，还请您恕罪。”
众人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开始向陌妃道大难不死之贺。
张太医说：“刚刚从昏迷之中醒来之人神思恍惚也是常见现象，娘娘吉人天相，只是稍微昏迷罢了，不碍事的。”
皇上看着她盛美的容貌，心中并不像众人一样想。她这样的面容，分明就是刻意的伪装，分明就是在掩饰什么。虽怒火中烧，却不好在这发作，只好也忍住怒火说：“好好好，醒来就好了，你好好养病。”
陌妃亦是洞若观火之人，见皇上并不问她落水的原因，就知道这样的言辞也不过是冠冕堂皇的敷衍罢了。并不答话。
皇上换上一副严厉的面孔，冲慕允儿说：“你是怎么伺候主子的？竟让这种事情发生？”
“奴婢？？？奴婢知罪，是奴婢疏忽了。”慕允儿百口莫辩。
“既然认罪，那就要领罚，因你的失职，陌妃才跌落水中，朕看你是不配在漪陌院待着了，念你多年来照顾陌妃，朕也不重罚，把你赏给徐公公，去他家伺候吧！”
此时的陌妃才真正慌了，连忙跪倒地上求情：“皇上，是臣妾的错，不管允儿的事。是臣妾自己投湖的，您不能打发了允儿，臣妾不能没有她啊！”
“你自己投湖？”皇上摆出一副疑问的表情。
“是，是臣妾自己要寻短见，是臣妾不愿再生活在宫中了。”
“为什么？朕待你不好吗？”
“皇上待臣妾一如往日，是臣妾自己的错，臣妾？？？？？？”慌乱之中，陌妃随便编了一个借口：“臣妾没有为皇上孕育子嗣，心中过意不去。”
皇上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但仍是起了恻隐之心，叹了口气说：“爱妃不必如此，朕不会怪你的。”
事到如今，就算不是因为这个所谓子嗣的原因，陌妃也不会再说出别的什么事了。皇上是聪明之人，不再多问，只是安慰了几句就要离开。
陌妃并不挽留：“皇上慢走。”
出了漪陌院，皇上与淑妃并行。
“淑妃啊，平*与陌妃感情最好，她近来状况不好，你多去劝慰劝慰。若是有成效，朕一定重重赏你。”
淑妃本就良善，何况陌妃曾多次帮忙与她，要说劝慰，自然不必皇上说的：“皇上，臣妾不图赏赐，况且臣妾也曾多次受恩于陌妃妹妹，这个忙自然是应该帮的。还请皇上放心，后宫的事本不应该由皇上您担忧的，如今没有皇后，臣妾自当为您分忧。”
皇上看着眼前这个妃子，心中有所愧疚。她进宫很多年了，自己很少注意她，最近也不过是因为她跟陌妃走的比较近才对她略施恩泽的。竟不知她这样识大体，这番话说得真诚恳切，她身上竟有一种从前没注意到的贤惠的美。
皇上握住淑妃的手，看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熠熠闪光，平和动人。这是在陌妃的眼中从没有过的光芒，她的眼中只有智慧和妩媚，却没有这样朴实的平和。
☆、第二十九章
“妹妹，姐姐这么愚钝的人都看出来了你的不寻常，就不要说皇上了。”自从陌妃投湖被救后，淑妃每日都来漪陌院与她聊天。
长日虽无尽头，陌妃并不介意失去龙宠，淑妃却上心的很。
“妹妹，皇上虽说是一国之君，但也是你的丈夫，他还是很在意你的。何不？？？？？？”
“姐姐，”陌妃笑着打断淑妃的老生常谈，最近她们的话题只是围绕复宠，陌妃并不想谈论这个问题：“皇上只在乎你不好吗？”
“妹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淑妃有些为难：“他毕竟是皇上，若是真要有个一心人，也必定是你，不会是我？？？？？？”
“我的一心人？？？？？？恐怕早已不是我的了？？？？？？”陌妃失神。
淑妃疑惑，陌妃这句话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妹妹，你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从你醒来那日我就看出来了，你对皇上的那番话，根本就不是出自真心，到底是为了什么？”
陌妃仿佛玩笑道：“没事，姐姐多心了。我的意思是，皇上我就让给你了，一心人，当然就没有了。”
“妹妹，我自知愚笨，你不愿意相信我我不怪你。我本也不配做你的姐妹，但我也不是不知恩的人，就算你不愿对我倾心，若是能向我发泄一下让你心里好受点，也不枉我报答你的一片心？？？？？？”淑妃的真诚让陌妃感动不已，她从来都是心软的人。
“姐姐，我从没要你报答。也不觉得你欠我什么，如今你说出这番话，让我于心何忍呢？”
“我也不愿意逼你，只是想帮你分担一下。”淑妃的眼神黯淡下去，她真的是想帮助陌妃，虽然这样苦苦相逼并不是她的初衷，但是不知如何就走进了这样的状况。
“如果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罢了，”陌妃叹口气，“既然姐姐你如此真诚，我在宫中又只有你这样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告诉你也没什么。”
在一旁的慕允儿正想阻拦，又不知该如何说。看的出来，淑妃并无恶意，也许，日后她也能帮得上忙，这样想来，允儿就随她去了。
接下来，淑妃惊异地听着陌妃语调哀伤地叙述着自己与周世儒的过去，她的楚家怎样败落，她的爱人怎样与严继乐为敌，她为什么进宫，以及她为什么会寻短见？？？？？？
只是严醒雨的那一句话，打破了她生活的全部希望。为他进宫，为他博得皇上的宠爱，却听闻他已死的消息，这是怎样的打击？原本对皇上没有感情，一切的敷衍一切的装模作样，不过都是因为心中有另一人在支持着，既然他已死，那现在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她可不在乎那万人艳羡的宠爱，没了他，荣华富贵，妃子地位，皇帝宠爱，所有都变得一文不值。当对周围的一切已没有留恋的时候，死当然是最好的解脱。
“妹妹，你太大胆了！”这是淑妃此生听过的最感人也最惊心动魄的故事，爱情虽然美丽，但身处皇宫之中，这可是动辄就灰飞烟灭的大罪。
“妹妹，作为一个女人，我佩服你的勇气，佩服你的智慧，也羡慕你有这样一段美好的爱情。但是你不觉得皇上也太无辜了吗？这么久，你就没对皇上动过真情？”
“我感激皇上，愧对皇上，但我也知道皇上对女人并没有真心。唯一真心待我的还是世儒。皇上宠了我这么久，我只是一日一日的觉得对不起他。直到我已经不在乎任何事了，我还想着，来世再报答皇恩吧！”
“但是你现在？？？？？？你没有了皇恩就几乎没有了一切。”
“但是，”陌妃说：“那日我醒来后才发现，我还有允儿。”
握住了允儿的手，陌妃继续说：“我死了，就要连累允儿，她有什么罪呢？她是最无辜的呀！我不能一走了之。所以我并不想要恩宠，我活着，只是为了允儿，至少我的生命能给她一些庇佑。”
允儿感激地望着陌妃，喊了一句久违的“小姐。”
“恐怕你现在自身难保了，还要给你的丫鬟庇佑？”
门外的声音像一盆冰冷的水，浇进了淑妃和允儿的心里。陌妃并不害怕，她早已心如止水，只示意允儿去开门。
门外一张盛怒的脸。
“皇上？？？”允儿后退几步，惊恐地望着门前的君王，慌忙跪下。
淑妃也紧张地提裙跪下。
只有陌妃不慌不忙地起身，慢慢行礼：“皇上吉祥。”
“你到是很镇静嘛！”路过地上的慕允儿和淑妃，皇上径直走到了陌妃面前。
“起来。”这是不容质疑的命令。
陌妃站起来，半开玩笑地说：“皇上，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君子所为哦！”
“是嘛！并不是朕想听，是你那句‘一心人’将朕挡在了外面。”
“如此说来，您可来了很久了。”
“朕没工夫跟你玩太极！”皇上立刻换上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朕还高兴了这么久，以为找到了一个真正配作妃子的人。这个妃子可是好厉害呀！朕倒帮了你的大忙！”
“皇上的恩德，臣妾永世不忘。”
“朕的恩德？朕对你的恩德，还是对周世儒的恩德？楚吝陌，你是把朕当傻子吗？”
“臣妾不敢。只是臣妾的愿望，只有您能实现。”
“是啊，朕能救他，朕也能杀他。现在他死了，你是不是恨死朕了？”
“臣妾不敢。皇上您也是被蒙蔽之人，臣妾对您只有感激。”
“朕这一生，没被别人骗，竟然栽在自己的妃子手里。”
“您错了，”陌妃自知自己已没有回头之路，如今若不为世儒洗脱罪名，日后就再没机会了：“臣妾是骗了您，可臣妾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天下公道。严继乐滥杀无辜，那封奏疏根本就是伪造的！周世儒他没有罪啊！”
“你不要信口雌黄。事到如今还在狡辩，竟然还扯上严爱卿。是那封奏折断送了他的命吗？是他与天子的女人牵扯不清，上天给的惩罚！”
“这不怪他？？？？？？”
“他已经死了，再说他也没有意义。今天朕知道了你进宫的真正目的，何不来说说你自己？”
“臣妾没什么好说的。”陌妃言简意赅。
“哼！”皇上冷笑，心中却明知她心意已决，自己生气也没用。从来只是喜爱妃子们的美色，并没有动过真情，所以陌妃的行为不过是让自己丢了颜面，要说真的为这件事伤透脑筋，那倒得不偿失了。
话说回来，皇家的颜面岂是随随便便就能玷污的？
“陌妃欺君犯上，藐视君主，罪无可恕。从今日起，搬出漪陌院，住进冷宫去吧！”
“臣妾但求一死！”陌妃恳切地望着皇上。
“你死了，岂不成全了周世儒？朕可没有这么宽宏大量。再说，”顿了一下：“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