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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如练砰地跪地,头狠狠磕向地面,“奴才只是个下作的人,参不透个中原由,请娘娘恕罪。”
“是吗?”九儿语气漠然,“据本宫所知,你跟在容妃身边多年,容妃没少给你好处,你怎么会为香令送的一些银两就倒戈相向,这可是稍有差池就会送掉性命的事。”
她无法相信江如练的忠诚,刚刚才说了几句话就听出江如练句句谨慎,滴水不漏。
闻言,江如练跪在地上错愕地抬起头,讶然道,“娘娘不知道吗?奴才还以为香令是奉娘娘的命……”
话到一半又止住口,江如练脸上划过犹疑,九儿说道,“说下去,别吞吞吐吐的。”
江如练又低顺地埋下头,“是,奴才是贪财,可为几个钱掉脑袋的事奴才也不会干,是香令她……答应同奴才暗地里来往对食……”
亲我(2)
九儿抵在额上的手蓦地一颤,剪得圆滑的指甲狠狠划过额角,泛起一丝疼。
“香令她……跳起舞来很好看,奴才在宫里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儿……人都死了,奴才不想毁她名节,娘娘您听听也就算了。”江如练语气颤巍地说出来,十指紧紧压在地上,不像是假装。
九儿说不出心里是难堪还是悲愤,香令为了拉拢江如练居然与他对食,都是为了她,都是为她……
从椅子上站起来,九儿一步步走到香令面前,手指抚到她慢慢变冷的脸上,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声音嘶哑,“江如练,你多少年纪了?”
“回娘娘,奴才三十有七。”江如练回道。
“香令才十八,她才十八,你怎么可以……”九儿喃喃地说道,她才十八岁,还没嫁过人,没生过子……就为了记一场恩果就把自己置到这般田地。
眼泪滑过面颊,泪水如烧般灼烫。
江如练悄悄地抬起头,看着眼前一身素服的女子跪一脸悲戚地坐在香令身旁,慢慢说道,“奴才总算明白香令为什么肯为娘娘付出一切了,奴才愿代香令侍候娘娘。”
九儿抹掉脸上的泪看向江如练,语气有些冷,“本宫不是在博你的同情。”
“奴才在她面前发过誓要忠于娘娘,娘娘也许觉得奴才配不上香令,可奴才却是真心待她的,对她说过的话奴才拼死也要做到。望娘娘成全。”江如练往地上磕着头。
以往见到江如练只觉他尖嘴猴腮,仿佛包藏满心的阴险诡计,现在听来却如此憨实。
“好,本宫要你在香令面前发誓。”九儿看着他说道。
亲我(3)
“奴才江如练向香令在天之灵起誓,此生只忠于华妃娘娘一人,如违此誓将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江如练伸出手掌认真地发誓。
九儿静静注视着他的神情淡淡地道,“你走吧,别让容妃起疑心。”
“是。”江如练从地上站起来,思索片刻说道,“娘娘,刚刚奴才若不表忠,就跨不出华昭宫了是不是?”
“你很聪明。”九儿看向香令毫无血色的脸。
不管是为香令所受的屈辱报复,还是为自己不能留一个忠心捉摸不定的奴才,她本来是不想江如练能平安走出华昭宫。
杀人的念头……
香令倒在她怀里的那一刹那,她第一次为一个本不相干的奴才动了杀念。
江如练安静地退下,九儿看着一动不动的香令,蓦然想起那日香令在华昭宫里的舞姿,曼妙婀娜,袖摆飘舞煽风,种种还历历在目,如今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香令,你要是不来侍候我就不会死了,到了东宫什么都会变,宫里宫外差太多了,你说是不是。”
九儿苦笑着说道。
深宫里的报仇太容易牵涉无辜,譬如香令,譬如江如练,也太容易让人弥足深陷,譬如云苏,譬如她……
“回娘娘,太子正在御龙池沐浴。”
九儿穿着一身素服直闯御龙池,被几个守门的太监和侍卫拦下,一个太监匆匆跑进去,片刻又跑出来卑恭地回道,“娘娘,太子请您进去。”
守门的立刻让出一条路来,九儿淡淡地看了他们两眼,迈步了走进去。
绕过长长的走道,迎面是腾腾的白雾萦绕在她身边,清澈如泉的水声在空旷的御龙池里响着,空洞响亮,走过几层及地的幔帐,站在一处屏风旁,九儿看到了一方清池。
亲我(4)
绕过长长的走道,迎面是腾腾的白雾萦绕在她身边,清澈如泉的水声在空旷的御龙池里响着,空洞响亮,走过几层及地的幔帐,站在一处屏风旁,九儿看到了一方清池。
池上四角雕金的龙头徐徐吐泉,公子策背靠着池站在龙头旁,白雾氤氲,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九儿无声地走过去,整个人滑入池中,温热的池水漫过她的肩胛,浑身湿透,热气腾到脸上有股莫名的燥意。
走近九儿才发现公子策一直是闭着眼睛的,一头湿漉漉的青丝滑在水中,半露出光裸胸膛,水气沾在他削瘦的脸上,薄唇紧抿,英俊,内敛。
九儿走向前蓦地搂上他的脖子,指尖下的身形一颤,九儿看着公子策缓缓睁开眼,眼睫上的水气散去,一双眸深邃地锁着她。
九儿踮起脚往他唇上吻去,公子策紧阖不开的唇如沉入热池的一块冰,九儿张了张嘴,须臾才鼓起勇气说道,“公子策,亲我。”
“以后不吵了?”他的视线还是深沉,深得有种冰冷。
“不想吵了。”九儿低下头靠在他胸膛上,淡淡地说道,“小末儿死了,小明德死了,现在香令也死了……公子策,一个人的性命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她害怕了。
在破釜沉舟步入东宫之后,她终于怕了。
下巴猛地被抬起,九儿错愕地睁大眼,公子策已经亲上她的唇,反复厮磨,一手沉入温热的池水中毫不温柔地扯去她身上负累的衣裳,身形一转,公子策将她狠狠压到池壁上,双手几乎是恨一般掐住她的双肩,眼里的阴邪炙热跟往常都不相同……
九儿承受着,跟着一点点回应他,闭上眼,眼泪流过痛彻心非。
亲我(5)
缠绵过后,公子策拥着她在软榻上沉沉睡去,九儿躺在公子策怀里看着白雾笼罩在御龙池中,很不真实地感觉。
公子策就躺在她身边,转过头,唇擦过公子策的薄唇,九儿索性深印上去吻住他,公子策浅浅的呼吸喷薄而出,她还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清香,一如乍见,如周围早不是六年前的上阳城了。
若东宫真的是个会让人弥足深陷的龙潭虎穴,她至少要为还活着的人想一想。
九儿静静注视着他英气的眉眼,公子策,你想瞒的就让你带进棺材去,以后的路她会自己走,不会再问,再也不会问了……
公子策紧阖的眼眸蓦地睁开,生生逮住她有些看痴的目光,九儿尴尬地别过眼,想想又冲他笑起来,“怎么不多睡一会?”
公子策拥紧她,眼对眼,鼻对鼻,“真的不会再吵了?”
九儿还是笑,玩笑似地道,“当然不吵了,我们还经得起吵吗?”
公子策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只道,“我会命人好好安葬那个死掉的宫女。”
“她有名字,她叫香令。”九儿有些倔强地说道。
“嗯。”
公子策再度拥紧她安然地阖上眼睡去。
华妃夜夜留宿朝清殿在宫里开始不是新鲜事,当朝太子冷落云家容妃、独宠明陵王义女华妃的事在朝上掀起一层轩然大波后不了了之,毕竟朝上如今的形势谁都管不住太子的闺房之乐。
锦衣美食,尊贵无双的地位,从朝清殿回到华昭宫,一路上见风使舵的宫人们背躬得更低了,行礼声也比平时更加响亮,九儿麻木地听着、看着。
华昭宫里几个新进的宫女太监排排跪着给她行礼磕头,九儿遣一众宫人出去只留下一个宫女,九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那宫女立即向前替她倒茶,声音很清亮,“娘娘请用茶。”
亲我(6)
九儿盯着那宫女明亮的双眸,没有喝茶,平静地说道,“刚才这么几个宫人中,没人敢抬起头正视本宫,你是谁?”
“回娘娘,奴婢名唤连枝。”宫女福身恭恭敬敬地回道,看着九儿慢慢翻过自己的右手,一块玉牌躺在她的手心上,墨玉暗色的正方玉牌中间镂刻出一个“明”字。
明陵王。
他的手脚可真够快的,香令才死,他的人就安排进来了。
九儿多打量了她两眼,没有香令的乖巧温顺,眉眼太过张扬,仿佛凌驾于上。
“奴婢以后会好好侍奉娘娘的。”连枝清亮地说道,双眼仍炯炯有神地盯着她。
九儿的视线冷冷地落在那杯茶上,语气平淡地说道,“告诉王爷,若他不能替太子做媒,太子就要做媒人了。”
“是,奴婢遵命。”连枝欠身回道,该有的礼数一样不少,只是眼里的张扬太过咄咄逼人。
无意多说,九儿站起来就往华昭宫外走,连枝喊住她,“娘娘,你不用茶吗?”
“赏你了。”
九儿头也不回地离开华昭宫,东宫里的景色一如往昔,繁花似锦,却还是少了些什么,是少了香令那些时不时贴心的话……
以前香令在身边时她不觉得有什么,原来身边换了个人有这么不好受。
九儿走到御花园里,公子念辰带着一帮奴才走过来的时候正碰上她,酷似公子策的一张脸恨恨地瞪了她两眼,公子念辰两只手小大人似地甩到身后,然后不可一世地仰着脑袋从她身边擦过,不请安不行礼,小小的身子骨还故意冲撞向她。
“公子念辰,你给我站住。”九儿出声。
“哼。”公子念辰从鼻子里哼哼出一声,双腿还是听话地停在那儿,回过身愤愤地瞪向她,“你叫我停下来干嘛?”
亲我(7)
“你是越来越没礼数了。”九儿踱步走过去,没了之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哼。”公子念辰又哼出一声,双手叉着腰说道,“母妃说过你以前教的全是错的,小孩子就该吃喝玩乐,你还老打我,母妃就不打我,反正我以后都不想见你了。”
“原来你气这么久。”九儿走到他身边蹲下,嘴角一弯笑起来,“小孩子气性不能这么大的,你不知道吗?”
公子念辰显然愣了愣,满脸疑惑地看着她,继而又气乎乎地道,“哼,母妃说了换别人打我早死十回八回了,你知不知道你要不是我亲娘也早就死了。”
九儿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着小声地说道,“《三字经》里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你是你亲娘我的,我打你又没什么。”
公子念辰困惑地抓了抓头发,像在想着什么,干净的手指猛地指向她,“你胡说,明……你真会胡说,我不要打我的亲娘,我只要母妃就够了。哼,我去玩了。”
公子念辰气乎乎地跑开,一群宫人急匆匆地跟了上去,他身边什么时候跟过这么多宫人,云苏还在防念辰。
九儿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自己抚过念辰脸颊的手,心里如倒五味杂瓶。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句是出自《孝经》,她没有看错,念辰刚刚是像想起来了却没有说下去……他才七岁,就懂察颜观色隐藏心性吗?
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