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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她有多少苦楚或者不甘,她也不应该在祖母的灵前就如此不分轻重地开始反击。
要说错,一定是她先错了。
艳无双起身引领赵纪青走到椅凳上坐下,“赵当家,如果时间允许,还请一定要留下来吃个午饭再走才好,就当给无双一次表达歉意的机会。”
赵纪青玩弄着袖口上竹叶的纹路,“恭敬不如从命,先谢过艳当家的邀请了。”
艳无双顺着他的手势也把注意力转到了他身上的衣袍上,虽然刚才说过了送他,但她觉得还是有解释的必要,“赵当家,您身上的衣袍的确是为他人定制的,如果赵当家的觉得不妥,无双愿意再为赵当家亲手缝制另外一件新的,布料一定是月华缎,丝线只用离日丝,如何?”
赵纪青拈起腰带的尾端,注意到里侧已经绣上了一个“赵”字,“为赵大少爷定制的?”无双城的第一大富商将于后天腊八出嫁西城区的第一大家族赵大少爷的事情,无双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艳无双点头。
赵纪青眯了眯眼,“他试穿过了?”
“没有。”仅给他看过设计图纸,他也曾托招福传来提前一试的书信,但被她拒绝了。她那时想的是,给他一个惊喜,虽然没能买到月华缎做面料,可单就离日丝,这款衣袍就会脱俗。
赵纪青重新眉眼弯起,“那怎么能算是为他定制的?”他捋捋腰带,不拘自降,“本少爷还说这‘赵’字是特意为本少爷绣上的呢!”
阿布再次无语望天,以少爷的秉性,这东西挑上眼了根本就不可能再脱手。
艳无双的目光落在长长的腰带上,沉默以对。他不在乎,可她在乎!虽然她现在已经没有把这件衣服再送给那人的念头了,可是,这并不代表着她想把衣服送给别人。亲手缝制那件衣服时的心情历历在目,那一针一线都是她幸福待嫁的承载。她的心情,她不想送出去。只是,这话要如何说?
孙姨对主子心思的猜测还是有一定的权威性的,扫过一眼后就明白小姐现在是舍不得了,虽然不知道是舍不得赵少爷,还是单纯的舍不得衣服。但只要是小姐不愿意的,她一定尽力为小姐挽回来。
孙姨陪笑着为赵纪青再斟一杯热茶,“赵当家,您看,这虽然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来,可这件衣袍的确是为西城的赵大少爷专门定制的,您在衣厅事先不知情穿也就穿了,可现在您知道了,还希望您体谅一下。”
“哦?”赵纪青眼角一挑,颇有些不耐地问道,“你想本少爷如何体谅?”
孙姨心里一突,但仍然力持镇定道,“成衣厅还有很多更好的衣袍,赵当家一定能挑到更合适的。”
“可是,本少爷觉得这件还算入眼。”赵纪青猛地把茶碗放下,不冷不热地接着说道,“本少爷懒,不想再去更换又如何?”
孙姨笑容不退,“赵当家是主子,当然不能让赵当家为了一件衣服就来回奔波。没关系,老奴不才,愿意先为赵当家的选出一批还算不错的,然后再拿到赵当家的面前供赵当家坐着精选,如何?”
“呵,不如何。”赵纪青嗤笑一声,邪魅的眸子索性闭起,“艳当家的如果反悔了可以直说,本少爷也不是非要夺人所爱。”
艳无双顿时清醒,祖母曾经教导,为商,首重信誉。她在刚才的确已经同意赠送该衣,那么,无论现在她有多后悔也不能出尔反尔。
“孙姨,去安排一下午饭。”艳无双支开孙姨,才赔笑道,“让赵当家的见笑了,无双惭愧。”
赵纪青闭目不睁,“还请艳当家的明白,七七弄坏本少的衣服在先,艳当家准备以这件衣袍作赔在后,可不是本少爷非要穿着这件衣服不下身。”
“是,是无双的错。”艳无双皮笑肉不笑,从十二岁初掌艳氏时就开始与他打交道,对于他的无理也能搅三分的恶劣品性自是知之其详。
曾经商会的钱老伯跟祖母聊天时给出的评语就是,一贴膏药,一贴粘上后能自己控制去留的膏药。如果他不想下来,除非你有自损八百的觉悟,否则还是不要愣往下扒比较好,因为十有八九会扒下一层皮来。
她也曾经不信邪,凭着自己生猛的过往愣是在百花楼的订单上与他杠上,结果只出布料的他居然拿走了三成的收益。这是惨痛的教训,她至今不敢忘。
她有时会想,幸亏他还有懒的特性,不会想涉足成衣界,或者其他什么领域,否则无双城第一大富商的名头岂会轮得到她来做?
“赵当家,喝茶喝茶。”
这贴膏药还是尽快送走为妙,这一次百花楼的订单她若想再次拿下还是离他远一些比较好。不是她惧敌,实在是因为她仅仅擅打硬仗,这种与膏药长期磨合作战的方式真真是不适合她!
艳无双如此想,艳府其他人也如此想,可是,有人不如此想!
午饭时间还未到来,门房又报,西城赵三小姐到!
艳无双顿时看向赵纪青,只见他眼睛瞬间睁开。
☆、011 姑嫂
那个年初满十三岁时就公开宣称喜欢赵纪青的赵齐仁的嫡亲妹妹,赵清雅,赵家三小姐。
虽然是三小姐,但因为上面两位姐姐都是庶出,所以最得宠,在赵家的待遇也是比正牌大小姐的待遇都好。
容貌娇俏甜美,性情活泼可爱。
当然,这是赵家给自家三小姐的定位。可是,照艳无双自己的理解则是,敢说敢做的个性和自己有得一拼。要不然,怎么能在生日礼宴上公开宣称宁做商人妻不做贵人妾呢?只是,人家出自名门,就算口没遮拦,那也叫天真率性。
那么,她今天来是天真的为看望自己而来,还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令而来呢?或者是为了……
艳无双的眼角余光若有似无地扫一眼赵纪青,刚要准备起身相迎,前堂的棉帘已经“呼”一下被掀了开来。
赵清雅进门先跳脚,“哎呀,冷死了。”
六月扫过她一身的穿着,腊月的天气出行还敢穿这么清凉,她不冷才奇怪。
赵清雅的贴身嬷嬷紧跟而入,一袭狐狸毛做领的披风披上主子的肩头,“小姐,都说让你披上披风再下车了,你非要着急,现在冷了吧?”
“小姐,暖手!”第三个进来的是赵清雅的贴身丫环小翠,在王嬷嬷为主子系披风的同时为主子递上暖手。
六月不悦地拧眉,小主子不懂事,怎么这位王嬷嬷也这么不懂事,这是什么地方,是让人随便大声喧哗的地方吗?
王嬷嬷旁若无人地为主子紧紧衣领,这袭狐狸毛的披风还是艳家小姐入冬之前新送的呢,在艳府,她赵家小姐也是主子,不需要领会下人的眼色。
艳无双刚要起身的动作又收了回去,还未来得及开口,赵清雅已经挥开王嬷嬷的手朝这边奔来,“赵哥哥——”
喊得是赵纪青。
圆溜溜的眼睛时尽是痴迷与兴奋,红晕也第一时间挤走了刚才被冻的惨白。
赵纪青微睁着眼,茶碗一扣,蹲在脚边的七七立刻直起脖颈。
“嗷”地一声虎啸出口,虽不及刚才惊人,也让屋内顿时恢复平静。
赵纪青垂手抚在七七的头上,乖。
小五悄无声息地从主子身后蹭到了赵纪青的身后,这招她要学。
阿布横她一眼,要学也得他先学。
对面,赵清雅“扑通”一声跌坐在地。刚才太过兴奋于心上人的出现,根本就没注意到现场什么情况。一声虎啸乍响,她才看到心上人的脚边居然趴着一头吊睛黑额大虎。
七七!
她认得,她曾经在姐妹中炫耀过自己未过门的嫂嫂养着一只母老虎,也曾经为了证明自己胆子大而带领一众姐妹组团参观过。那时,七七被圈在后院的笼子里,乖乖地像一只家养大猫,任凭她们几个怎么逗弄也不曾叫过一声。事后,她还对哥哥嗤鼻,你到底是有多胆子小才会在三年前被虎啸吓晕?
如今她亲闻虎啸,她才理解哥哥当时的恐惧。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地开始瑟瑟发抖,她极力想开口求人先让七七退下,可是,她嘴唇开合却一点也发不出声音来。
身后,王嬷嬷和小翠也被吓瘫在地。刚才进门时光想着帮小姐取暖了,一时也没注意到屋内还有一个大虫。如今大虫强势地宣告了它的存在,她们才为时已晚地想起,在来之前,大少爷明明提过七七已经释放了的说。
“艳,艳小姐……”王嬷嬷咽了几次口水才第一个找回声音,可说了个开头,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一股异味开始散开,无法遮掩。
来自自己身下。
王嬷嬷顿时老脸通红。
艳无双眉头一皱,“六月,请王嬷嬷和小翠到偏房休息。”
六月领命出列,“二位,请。”她掀帘等在一侧,也不上前搀扶。
面无表情的镇定更加映衬得赵家主仆的表现是多么上不得台面。
王嬷嬷和小翠哆嗦着互相搀扶而起,看也不敢看向七七的方向,扭身向门口移去。
赵清雅急了,都走了,她怎么办?她很想出声阻止,可是,她的身体颤抖,声音也颤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是声弱蚊蝇的“喂……喂……”
艳无双啜饮一口热茶,如果上一世,她入赵家门时不因为顾忌赵齐仁的情绪而带上七七,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王嬷嬷和小翠走出前堂,六月跟在最后刚要放帘。
小五出声,“六月,别放。”这一屋子的异味怎么也得让它散一散吧?
阴冷的寒风一股脑地从敞开的棉帘下钻入,首当其冲的就是跌坐在大厅中央的赵清雅。
“得得得……”赵清雅的上下牙齿不由自主地开始打颤。
艳无双抬眼看过来,目光微凉,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任性妄为的赵三小姐原来也有这么胆小的时候。
赵清雅双手抱臂,可怜兮兮地回视,“得得得……嫂……得得得……嫂……”
艳无双端着茶碗的手僵住,什么时候她开始称自己为“嫂嫂”的呢?
是从半年前赵齐仁的生日宴上?还是从更早之前的纳采一礼的时候?一声“嫂嫂”,因为是从一个半大孩子出口,赵家集体无视其对礼数的冲击,而自己则误以为了那是赵家对她身份的确认。
一声“嫂嫂”, 从婚前喊到婚后,她成了自己最喜爱的婆家妹妹;一声“嫂嫂”,入她赵家门后,她的衣物和首饰全部由自己承担了过来;一声“嫂嫂”,三年后的成亲礼前夕,她只说祝自己幸福但绝口不提知府千金也会同时间行礼的事情。
一场补办的成亲礼,她赵家总不可能当天才想起同迎知府千金进门的吧?那么为什么没有人提前通知自己一声?即使自己从早到晚忙着艳氏成衣坊的事情,住的是独门独院出门不用请示的后院偏宅,她赵家上下也不能就此忽略掉自己的存在吧?
就算忽略了,她赵清雅也不能忽略。要知赵家上下,得自己照顾最多的绝对是这位外表看起来天真可爱的嫡亲妹妹。她怎么可以一面甜言蜜语地一口一个“嫂嫂”,背后却不曾为她做过一件哪怕通通口风的小事?究竟是她手段太高,还是自己当时真的是太傻太天真?
艳无双心里纠紧,面上的表情更显冷凝。
☆、012 改道
“赵三小姐……”
艳无双沉下声音,她为什么一进门就跟在自己家似的?为什么丝毫没有顾忌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