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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恐的眼睛无法控制地爆突成走位的形状。
眼前,半空中,数以百支的利箭正如雨一般朝着马车而来。
箭头带着冷光,划破空气,惊起“噌噌噌”的戾声。
“保护小姐。”石城此时哪还顾得上身后那个黑衣人,纵身一跃,舞起马鞭,就如保护神一般在马车前以长鞭竖立起了一道屏障。
“快进去!”小五一脚将呆在了门口的六月踢了进去,大刀一挥,固定棉帘的勾子掉落,棉帘唰地一下就落了下来。
小五转身立在了马车之前。
石城即便武功盖世,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
不曾被石城打落的利箭,又遇上了小五的双刀。
寂静的冬夜里再次响起了尖锐刺耳的兵器交接的声音。
这次的危险明显要比先前那五个的来势更凶猛一些,石城和小五不得不全神贯注运足功力才不至于漏掉一支箭。
暂时,艳无双安全。
当然,如果目前情况不变的话。
可是,情况怎么就能不变呢?
还有那个一直未走仍然清醒着的黑衣人呢!
他的身前,石城无意也为他挡掉了大部分的箭矢,并且绝对没有额外的精力再追杀他。
他的身后,小五忙着打落漏掉的箭矢,眼睛顾都顾不上看他一眼。
他俯低身子趴下,刚才欲走的心此刻突然迟疑了。他当然也可以走,四个同伴目前来说那绝对是凶多吉少的命运了,他完全可以拿着那笔数目不少的定金远走高飞。
可是,如果他完成任务了呢?如果他可以趁乱返回去再杀掉目标人物呢?那么,那笔数目更大的尾金……此刻,他浑然已经忘了他刚才是如何的毫无逃生之路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并且看起来实现性颇高的利益面前,他对自己的生命产生了极大的侥幸心理。
刚才那两个人是对四个人,以一敌二,又是生命受胁的情况下,那么暂处上风也是可以理解的。可如今,他们二人对上如此数目居多的利箭,而且敌人还未现身。如此的情况,对他来说岂不是最有利?
黑衣人眼珠转转,肚皮紧贴在雪面上,悄无声息地向后滑去,头都没敢掉过来,生怕一点异动就引起别人的注意。
一步,两步,三步……他很快就移到了马车的前门那里。
偷瞄上去,小五正站车头之上,双刀飞舞,昂头应付着来自空中源源不断的箭矢,根本就没有时间没有精力看一眼脚下。
黑衣人悄声捡起地上一支被砍断的箭头,继续向后。
行至车中央,黑衣人侧耳倾听,里面无声。
黑衣人攥攥手里的箭头,继续向后。
后厢处,白色的罩围因马车震动而颤抖不停。
如此刻,他猛然加剧的心跳。
那是兴奋的!他仿佛已经看见哗啦啦的银子堆在他的眼前,就待他一击得中以后马上拿到。
起身,弓步,运气,抬手——他只要将箭头透过车厢板刺进去,那么……
可就在此时,砰——车厢板突然从中间被什么东西撞开了。
碎裂的木板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他的眼睛,他下意识地就闭眼躲过。
一片漆黑中,紧跟着就是一股兽腥之气迎面而至,他来不及作呕,砰——他仰着头轰然倒地。
手里还攥着箭头,手腕却被什么东西摁进雪里一动不能动。
火速睁眼,一个肥胖的虎脸映入眼帘。
恐惧立刻从头顶笼罩到了脚尖,他为时已晚地想起,那人养着个母老虎的啊,他怎么就忘了?
其实不是他忘了,而是他们出门时压根就没去想这个问题。第一,他们是一个时辰前刚接的单,中午穷到只喝酒没有饭这晚上就有了大单,他们都还没有适应过来,目标人物又怎么会想到提前有预防。第二,没人会没事出门就带着虎的吧?
所以,他们兄弟五个草草地到中午喝酒的地儿又大吃了一顿稍微补足体力就出发了,只想着完成任务之后再好好地饮酒作乐一番。
石城在他们的计划之内,三个人迎上去,是计划。小五也在计划之内,配出一个人应付更在计划之内。而他是五个当中轻功最好的,大家为他掩护让他抽个空子杀掉目标人物则是计划中的重点。
谁知,他们计划了又计划,偏偏漏掉了这个最大的隐患!
黑衣人的脸色一下子就惨白到了底,他再自持武功傍身,可对上这兽中之王,他自问也没有能力对上一二。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身处劣势。
四肢被七七狠狠地按在地上,虎口大张着,口水滴在他的脑门之上。
“嗷呜”一声虎啸出口,被震慑的气流牵引着空中飞来的箭都抖了三抖。
“说说吧,谁派你来的?”车内传来艳无双的问声。
黑衣人堪堪扭头,车内一顶灯笼下,艳无双的脸沉静如雪。
看过来的目光则是冷冷如冰。
他还能看到,她的身后是半天箭雨。
她却悠闲地当身后是烟花般的存在。
黑衣人突然机灵灵打个寒颤,平日里只做耳闻的艳无双,那个人人口中所谓强势的艳无双第一次在他眼中有了真实的形象。这人该是有多坚强的性子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冷静如斯?
“发什么呆?快说!”六月瞪过来,“是赵家那个毒妇,还是知府家那个毒妇?”
闻言,黑衣人的脸色立刻由白变青,她居然早就知道?
艳无双扫过他脸上的表情,浅浅地笑了,“最后一句,要死要活?”
“……”黑衣人迟疑了,杀手界也有规矩,要么杀人,要么被杀。可如果因为任务失败就卖出买主的消息,那就相当于在杀手界封了自己的活路。
这样的人,道上的兄弟们人人可以诛之。
曾经他是非常不屑这样做的,他也因为不耻那样的人而下手斩杀过,可是,如今到了自己选择的时候,他才突然发现,原来在人命之前,其他什么也不是?信念或信仰,那是活着的人才有的选择。
如果他命丧于此,还谈什么信念?
“我要……”活!
他的选择脱口就要说出。
但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的头顶好像有什么东西穿了进来,他的耳朵也清楚地听到了那“哧”地一声。这声音太熟悉,就是利刃入肉的声音。
可是,他怎么没感觉到疼痛?
但是,他已经无法说话了。
七七“嗷呜”一声低吼,全身毛发喷张而起。
虎头抬起的方向,又是半天的箭雨凌厉而来。
六月脸色大变,想也不想地就再次挺身护在了艳无双的身前,呼救同时叫起,“石城!小五!”
她们身前这次连车板也没有,唯有一个七七。可是七七是兽,即使能扑杀歹人,但遇上看不到对手的利箭,又是如此众多的数量……
六月不敢想下去,双手大张撑在两旁的车厢板上拿后背去挤艳无双,“小姐,快逃!”
车前的石城和小五在身后利箭发来的第一时间,不用回头也知道后面出了问题。
那样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就跟他们身前一直在对付却不见数量减少的一样。
石城挥出一鞭,打落面前数箭,扭身就往回来。人跃起,鞭子同时再扬,却不是对着他身后的,而是六月身前的已经碰到车板的。
当当当——三支最快的箭擦着六月前襟掉落,石城只来得及打到尾部让箭减势。可是,减了势的箭支仍然划破了六月的外衫。
哧哧哧——石城后背中了三支箭,那是小五没来得及为他挡下的。
轰——马车紧跟着就是一震,是石城无法在半空中再稳住姿势,掉落在了马车顶上。
小五红了眼,“师兄!”
咴咴儿——马头中箭,而且不是一支。没了石城在前为它挡着,小五又分心想看石城,结果中箭。
马不胜其痛,前蹄扬起,就要发狂。
“斩断缰绳,快!”
石城令下,小五刀出。
咴咴儿——黑马奔出,不几步,就轰然倒地。
哐——马车因无马支撑,也一下前辕着地。
“小姐!”
车内的艳无双和六月毫无防备地摔成一团。
“嗷呜”一声,七七横蹿了出去。
“七七回来!”艳无双赶忙出声招唤,她再也经不起任何亲人的离去了。
前辕着地,前低后高,艳无双头朝下被六月压在车底板上。
头顶石城明显脚步不稳,落在车顶上的声音忽重忽轻。
仰头,小五的刀速越来越慢,周身的刀影也越来越少。
回头,车后半天的箭雨密密麻麻,如上午的大雪,好像瞬间就能将一切覆盖。
艳无双的心中陡然生起凄凉,难道她重活一世,仍然躲不开被害而死的命运?
早知如此,她为什么忍着压着?她为什么不直接爽约?她为什么为了那些身外之物曲意逢迎?
她自以为精明,想着一定要好好地查个清楚,好好地一层一层地扒掉坏人的伪装之皮,想着让他们也享受一下一步一步被人算计的滋味。
可是,她得到了什么,除了得到那冰冷的银子之外,她也只得到了狗急跳墙的反扑。
艳无双紧咬着牙关,口腔里传来血腥之味仍不松口。
她不认输!
她不要现在就死!
那些人还没死,她如何甘心先死!
只要她此次能活,她就卖了自己又何妨!
闭眼又睁眼,悍然开口,“赵——纪——青——”
话落,马车上空数十个黑衣人手持铜球凭空出现。向下降落的现时,铜球扔出又收回,身形来回交错。
周围的箭雨落下,下面数十位黑衣人不停移动身形,每一支箭都正好落在了网子的结点之上,运气一抖,箭矢落地。
而当他们落地时,马车已经被一个编织得极其精密的网子像一把大伞一样罩住了。
顶端赵忠擒着网的正中央落在马车项上,一身破衣烂衫对着网内的石城眨了眨血丝遍布的牛眼,“我说,兄弟,你今天这表现可不咋地呀。”
危机暂时解除,石城“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车头的小五见有人以网护住了她,抽刀就蹿上了车顶去扶石城,“师兄。”
“我没事!”石城伸手拔出后背上的一支箭,眉头皱成疙瘩,却不开口要帮忙,一心只担心车内的主子,“先去看看小姐!”
“我也没事,你别担心!”艳无双自开口求救以后,便已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上午,赵纪青临走之前,曾和她约定,只要她喊出赵纪青,他一定出手帮忙。代价就是她!
她当然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她当时认为现在是敌在明她在暗,她就算打不赢至少也打不输吧?
可是,赵纪青却回给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说,她只要不开口,他绝对不出现。约定永久有效,以她开口做为信号。
于是,为了不用到他,她分批派出石城小五和七七,可没想到,对方竟然比她还多一步。
她为时已晚地想起,既然知府夫人现了身,那以知府大人如何会不知道?而妄想以一己之力对上官府的她又是多么的天真可笑!
“赵纪青”三个字毅然出口,她心里生起的除了庆幸还是庆幸!只要有活的机会,代价就算是卖了她又何妨?
她不值钱!为了她豁出命的小五六月和石城才值钱!她不要他们为了她就命丧黄泉!
艳无双和六月爬出车外,第一时间先看向石城,“你怎么样?”
石城闻声下意识地就转过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