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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精明的判断、超人的勇敢、纯熟的武艺、整肃的军容,这样的将军,想不威名昭著都难。
结果这次他的威名成了最致命的武器,姚内斌不敢想象自己能和这样勇猛的将军对敌,彻底放弃了抵抗的念头,一箭未发就出关迎降了。
随后,莫州刺史刘楚信、瀛洲刺史高彦晖也先后迎降。后周军所至如同秋风扫落叶,进军四十二天,兵不血刃,便收复了三州七县之地。
柴荣连破三关,改益津关为霸州、瓦桥关为雄州,继续向前挺进,沿途的敌军望风而逃,前军一直打到了固安。
幽州,离家的浪子,中原的子弟兵来了!
可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连年不得休息的征战摧垮了柴荣的身体,他病倒在了龙榻之上。
就是在病中,柴荣还是支撑着身体处理公务。
就在这时,却发生了一件奇怪而诡异的事情,强扶病体的柴荣,在公文堆里发现了一个来路不明的锦囊,锦囊里装了块木条,木条上写着“点检为天子”!
这是最典型的谶纬之言。
在中国的历史上,每有朝代更替或重大变故,都会有相对应的预言出现,这简直都成了规律。
但那些编造预言的人,却未必是最终的获益者,这也几乎成了规律。
这个木条究竟是哪里来的?肯定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陷害张永德的人会是谁?最有可能的是李重进。
李重进是郭威的外甥。郭威去世前,任命张永德为殿前都指挥使,让李重进担任马步军都虞侯。高平之战后,赵匡胤奉世宗之命整顿禁军,把武艺超群者选入殿前司,殿前司的实力和地位进一步上升。但张永德官职依旧,他对李重进升为马步军都指挥使大为不服,两人渐生龃龉,事端不断,后来他还向柴荣密告李重进有“奸谋”,挑明了两人的钩心斗角。
柴荣便特设殿前都点检让张永德担任,让他在地位上与李重进平起平坐。这本来是政治上的平衡,可原来身居高位的李重进心理却失衡了,使用“木条计”打击陷害张永德的可能性很大。
张永德和李重进,一个是后周太祖的驸马,一个是外甥,彼此钩心斗角,走上了前朝窝里斗的老路,倒是让赵匡胤乘机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木条让柴荣警惕起来,罢除张永德的想法,成了他脑中挥之不去的阴影。但他没有马上动手,他在思索,还有没有可以信赖的人?
一个又一个大臣的身影在他脑海里飘过,最后定格在跟着自己出生入死、深受信任的赵匡胤身上。
柴荣信任赵匡胤不是没有理由的,他既能大义灭亲,严守王命,还忠勇过人,不为当时流行病一样的贪欲所动。
在淮南战事结束后,南唐中宗李慑于赵匡胤的文韬武略,骁勇过人,便想出了个离间计,遣密使送书信和白银三千两给赵匡胤,想假柴荣的手除掉这个对南唐有着巨大隐忧的名将。
岂料赵匡胤根本就没把钱当回事,当众揭穿来者意图,收下银子输入内府,大得柴荣赞赏。
这一切,都让柴荣记忆犹新。
随着病情加重,柴荣匆匆罢战率三军回朝,他已经预见到自己熬不过这关了,要回京去安排好身后的事情。
回到朝中,柴荣再次遍视满朝文臣武将,最后决定起用赵匡胤,让他接任殿前都点检。
于是,在他弥留之际,为了保住周氏王室,将张永德改任别职,擢升赵匡胤为殿前都点检、检校太傅,执掌禁军。
一代豪杰天子,此后不久就撒手人寰了。
柴荣雄才伟略,曾有“十年开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的宏愿,为了实现这个愿望,他不顾鞍马劳顿,经年累月四处征战,可惜壮志未酬。
虽然柴荣在位只有五年半,但他的文治武功已经为结束割据局面的事业奠定了基础,确为五代时最杰出的统治者。
强将手下无弱兵,赵匡胤跟随着柴荣这样的英雄皇帝,学到了很多,可以说柴荣是继郭威之后,他的第二任老师。
假设天假柴荣时日,在他手中完成统一大业,他的继承者也成长起来,后周必将是另一番景象。但历史不能假设,现实是明君已逝,棺前继位的小皇帝只有七岁,赵匡胤没有了羁绊,他位高权重,野心也不由得膨胀起来。
陈桥驿的黎明(1)
后周小皇帝继位,国家进入了瓶颈时期。七岁的小孩子当然没有办法亲政,只好由太后和托孤大臣主持国政,权力分配也出现了新的格局。
实际上柴荣在安排后事时,已经对将来可能发生的变故,作了相应的预防。在文臣方面,他命宰相范质、王溥参知枢密院事,魏仁浦兼枢密使,三相并掌军政大权。
武臣方面是最容易出问题的,柴荣命李重进率部防御河东,被罢免了殿前都点检之职的张永德出镇澶州,殿前都点检赵匡胤只统率禁军,军务则由侍卫马步军副都指挥使、同平章事韩通裁决。
手握重兵的三大将领,都不在柴荣托孤的大臣名单里。李重进、张永德被外放,留在京城里的只有赵匡胤。
当时后周主少国疑,赵匡胤要是铁了心报答柴荣的知遇之恩那还罢了,可他没有经受住摆在面前这盘“大菜”的诱惑,暗中开始了安排。
尽管柴荣安排下了牵制他的韩通这枚棋子,但实际上已经没有人能阻挡赵匡胤向最高权力的迈进。
赵匡胤平生最怕宰相王朴,在王朴的训斥面前也只有“唯唯而退”,但王朴在柴荣死前三个月就暴病身亡。很快柴荣也去世,所有可能阻挡赵匡胤称帝做天子的障碍都没有了。形势变化之快,机遇得来之易,连赵匡胤自己也没有料到。
此时,他刚刚三十出头。
多年的官场历练(这些年他可不是只在战场上冲杀),已经使赵匡胤深谙权力的妙用,他讲义气、宽厚、英勇、雄才大略的气度,也赢得了好多人的尊重,在禁军中已经形成了牢固的个人小集团,虽然论资历和人望在后周并不是最高的,却也有资格名列前茅。
后周世宗柴荣对赵匡胤有知遇之恩,并且柴荣是少见的豪杰天子,有他在赵匡胤自然没有(或不敢有)异心,但换了个不懂事的小娃娃当皇帝,就算赵匡胤不动心,他手下的那帮弟兄们也会动心的。
一股暗流在表面平静的汴梁城内悄然涌动。
赵匡胤及其幕下心腹文武也在加紧活动。在后周世宗去世后的半年里,禁军高级将领的安排,发生了对赵匡胤绝对有利的变动。
殿前司前四位实力将领依次是都点检赵匡胤,副都点检慕容延钊,都指挥使石守信,都虞侯王审琦;侍卫司前五位实力将领依次是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李重进(在扬州),副都指挥使韩通,都虞侯韩令坤,马军都指挥使高怀德,步军都指挥使张令铎。在京城的禁军两司将领,除了韩通,基本上都是赵匡胤的结义兄弟或好友。
形势的变化使得人心惶惶,一些忠于后周的官吏,马上就敏锐地意识到动乱的根源是出在赵匡胤那里,指出赵匡胤不应再掌禁军,甚至有的人主张先发制人,及早将赵匡胤杀掉。
赵匡胤见时机已到,再拖下去就会“过火”了,便开始选择动手的适当时机。
后周显德七年(960)正月初一,后周君臣正在朝贺新年,突然有人送来谎称辽和北汉联兵入侵的战报。宰相范质、王溥未核实军情,便通过小皇帝柴宗训之口,仓促派遣赵匡胤率领宿卫禁军前往抵御。
正月初二,身为禁军最高统帅兼归德节度使的赵匡胤奉诏带兵出征。
大戏开始上演了,剧本居然就是当年郭威的“大作”。
大军进至开封东北四十里的陈桥驿,安营扎寨,驻足不前。晚上,赵匡胤的许多亲信分头在军中串联和鼓动。不多一会儿,众军校纷纷云集到驿门下叫喊:“主上幼弱,未能亲政。今我辈出死力,为国家破贼,谁能知之。不若先立点检为天子,然后北征未晚也。”
五代以来,牙兵悍将动辄拥立主帅,因此,这些话果真把一些将士的情绪煽动起来,纷纷要求拥立赵匡胤。赵匡胤闻声出来劝阻,众军校越发高呼。赵匡胤为感激众军校拥戴,把大家请入驿门内设宴安抚,再次表示不能从命。
酒席间,赵匡胤佯装酒醉,让人扶着休息去了。
他不想留在现场,他要保持正人君子的形象。
赵匡胤退出宴席后,他的弟弟赵光义、节度掌书记赵普派军使郭延强连夜驰返京城,秘密串通赵匡胤的“义社兄弟”、宿卫皇宫的殿前都指挥使石守信,殿前都虞侯王审琦准备接应。
夺位大戏就要上演,赵匡胤根本就毫无睡意,虽然他鼾声大作,可也就是摆个样子证明自己“心底无私天地宽”、心里没有鬼夜里睡得香罢了。
赵匡胤的思绪在黑暗中飘荡,他的眼前闪过的是童年的岁月流浪的艰辛、无数次出生入死的血战,还有未来坐在龙椅上发号施令的威严……或许,还有对柴荣提拔信任的愧疚,然而他已经在追逐权势的路上走得太远,现在是箭在弦上,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第二天,东方刚刚出现鱼肚白,赵匡胤被呼喊声吵醒,他披衣走出大帐,见一群将校个个手执兵器,列队于厅前,他们齐声喊道:“诸将无主,愿策点检为天子!”赵匡胤还没来得及开口,已被群兵簇拥到厅堂。这时,有人把一件早已预备好的黄袍罩在赵匡胤的身上,然后众人口呼“万岁”,拜跪于地上。营寨军士顿时响应,声闻数里。
这一场面与郭威代汉,将士“裂黄旗以被帝体”何其相似!不过黄旗还像是仓促所为,而现成的黄袍则表明事件是有预谋的。
赵匡胤明白,兵变的帷幕既然已经拉开,就不能老是躲在幕后。于是,他在众人的簇拥下,半推半就地骑上马,踏上回汴京的道路。
赵匡胤赵匡胤参与了拥立郭威当皇帝的活动,深知纵兵“夯市”的恶劣影响。为安抚百姓,稳定民心,他在归途中突然停止脚步,立马对左右说:“汝辈贪富贵,立我为天子,能从吾命则可,不然,我不能为若主也。”
众将士知道这是赵匡胤要以“帝王之尊”发号施令了,便纷纷下马齐声高呼:“轰命是从!”
赵匡胤环视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将士,严肃地说:“少帝及太后,是我所臣奉过的,朝中大臣,都是我的同僚,你们不得惊犯宫室,凌辱朝贵。近世帝王起兵举事,都放纵军卒大掠京师,今不许尔辈劫掠都市和抢劫府库财物。听命者,有重赏,不听命者,立斩!”
“唯命是从!”众将士高呼。
寒风吹过,黄袍在风中猎猎飘扬,赵匡胤看着马前马后马左马右跪倒的人群,心中有些疑惑起来:这是真的吗,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就这么轻易地到手了吗?
四周轰然的“万岁”声,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焦虑、紧张、不安,甚至刚刚还有的那一丝愧疚都消失了。
我,就是皇帝!
曾经的市井强梁少年、江湖流浪汉、搏命疆场的将军,如今是最新出炉的皇帝,豪情勃发地观赏自己的军容:刀枪如麻,群情振奋,掌控这样一支军队,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呢?
目标:京城汴梁!我要到那里去接收属于自己发号施令、主宰天下的权力。
在晨光的照耀下,弓弦铮铮,铁骑奔腾,那片耀眼胜雪的铠甲,直向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