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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膀上突然攀上个小脑袋,用小指勾着粉嘟嘟的小巴。
“是不是就是你让阿蛮和云容姐姐抱起来玩磨啊磨的那个东西……”
李祁面如土色,飞快的摆出我什么也没听见的鸵鸟式表情。
“那是度支使魏家的老三……喜欢熟女,家里七个小妾有六个都是行院里找的……现在他又瞄上了白楼的曼曼……正在和阿母磨身价呢……”
“熟女,就是玉真大姑婆那样的人么……”
李祁满脸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悲壮。
“不要乱说……”
我敲了她这专记满脑子希奇古怪的小脑袋,才让她抱着头安分下来。
“不然我们马上回家……”
“明明是你说的……”
“……我什么都没听见”。
汗如雨下的李祁,干笑道
“老大,你不会派人灭我的口把……”
“你说呢……”
“呜呼……”
随着月升夜沉,来的各色人等愈加繁多,慢慢的将临近的各楼点的灯火璀璨,据说象这种可以晚来的,多少都是有点官身背景,象朝廷中的文武大员,甚至还有神策、神武、羽林等南北卫诸军身份的存在,换了便装来寻欢作乐的。
路过楼下的,甚至还有好些张在成都和日常宫里见过的熟面孔,不由我略微惊诧道,
“御使台的家伙也就算了,纪委也是男人……可怎么连公公也来行院……难道来打酱油么?”
“这有什么希奇,宫里那群老怪物,虽然没了家伙,照样喜欢玩这个调调儿亦有人的……”
李祁用眼睛描了描,又别过头去。
那个明摆是把胡子贴起来的老白脸,还前呼后拥的跟了一大票各色人等,光看腰上挂绯鱼袋、银鱼袋,就有十几个,甚至还有个配金鱼袋的三品官,陪着笑紧落半身其后。另有几位看起来孔武赳赳的汉子,明显是被军将特有的制式铁盔和銮兜压出来的额角脸线,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穿堂过室。
我记得他好象姓段,是负责安排内外迎候接送的内揭者监里,一位的管监事大公公,因为仪容不错,而长久把持了这个迎候的肥缺。
心中不由起了一个念头。
“去问一下,又没有龙武军的人在这里招待客人……”
“有的,来的也不少,都是年轻的居多……出手大方的很,姑娘们印象也特别深刻……”
陪桌的那位女子,掩着丰盈澎湃的胸口轻轻道。
果然如此,龙武军待遇优厚,将士的手头闲钱多,也不算什么新闻。
看她的表情,李祁又在牌子下压了一张五缗的飞钱,对方才笑嘻嘻的又道
“光是昨晚儿,就有人包了两个场子专门招待……另外各自至少点了十几个局子……”
看见端来打赏盘子上,还有我熟悉的彩色代卷……
“你这还收……军票……”
“怎么不收,还比市价上高呢……可以买到特供的稀罕物件……贵人要的话,可以提供现钱兑换的”
“军中其他的代票,这里也认的……不过兑换的抽头就小了……”
我用一枚大银饼让她换了两张过来,看了眼,不由笑了起来。
对于将士的闲余时间,龙武军中也有相应的娱乐设施,士兵有专门消遣的兵棚和服务社,有说书,有讲古有唱合,也有免费的蒙字班,既有斗棋之雅,也有角抵之戏,甚至是分门别类的兴趣小组,可以学一点小技艺,还有定期请来的伎乐弹唱歌舞,若是逢节庆劳军,还会有大批来自教坊的女子,来抚慰将士的身心,在队以下每月头尾会有数辆货郎车,进入交易以供百货所需,在团以上,也有至少两家不同背景的长驻服务社。这样也可以避免一家独大的垄断。
军官也有类似军官俱乐部的会所,按照身份和等级,可以享受花样就更多了,作为介意军官与士卒之间的士官,表现卓异的也可以获得短期进入享受的权利,龙武军以相对优厚的福利和严格的军律,禁绝传统军队的大部分恶习,唯一在赌博上放宽一些禁私赌而不禁公赌,所谓公赌就是以军队上层主持的,类似博彩的群体性赌博娱乐,无论是军中赛马还是竞技,都可以作为由头,向上官申请后,就可以聚众开盘了,但最受欢迎的还是每月三旬发饷时开的大家乐,军中只抽头百一,作为维持所费,其余尽返还,未得尽返还就累计下一期。
虽然每个人名头下只允许投注一定的限额,但以小播大中了就是数十数百倍的回报。打了胜战后,还有对表现最好的几支团队,进行战利品分配时的抽奖活动。象打下太和城后,每个士兵都发了不大不小的一笔财,表现最勇猛,冲在最前的将士,更抽得了数百倍与月饷的战获。所以将士平时拼命操练,遵行苛酷的考绩之法,就是为了月底那几天的享受。
当然了,这里头流通的不是钱,而是猪牛羊配给卷之类代货币或是军供票。这样也可以避免士兵闲的无聊,扰乱地方。还可以大量的控制士兵手头的闲钱,保持一个较好的内部流通。
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流散一些出来,看着这两张印刷精美的纸片,上面官局造的水印清晰可见,我不由突然想起前些年追查无果的伪造军票事件,难道是从这种东西流出来的……
但是显然另一边主持堂子的阿母——花侥儿,就有些郁闷了。
做为一个见多识广的阿母,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的谨慎和小心,会让她特别关注一些行举异常的生面孔。
最初是鄙夷,哪来的两个饿死鬼,混进来骗吃喝,但是看一贯穿戴又很难和那些个拆白混食的联系一快,
再看到这一大一小两号,熟视无睹的继续消灭案前的酒菜,旁若无人的品评这口味的优劣,已经让人换了第三道了,格外的碍眼,旁人已经有些异色了,现在歌舞换了几茬,好歹是美色当前,依旧无动于衷。不由心中越发的高深莫测……
“不知道有什么款待不周的……请贵人们指教”
一场歌舞后,满堂喝彩,只有两个埋头苦吃的无动于衷,显的格外突兀。她不得不走前去,职业而亲切的问候道。
“不用客气,别管我,你们继续……”
小的那个,头也没抬的应声道。
这话顿做一石激起千重浪,伏此起彼伏的扑哧连片的喷酒声,一片前仰后揉胸拍腹,到处抽手巾的动作。还有刺激过度又被呛在喉咙里的,象只死鱼趴在案抽搐的。
感情拿这风雅之所当作菜馆子了,她心中不由腾起一阵怒火的。却又按耐性子退下去,轻轻吩咐道,“请魏公子来认个脸儿……”……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怎么影响我们的兴致。
随着大厅的各间逐渐被因近来的客人们填满,一些阁间也放下了隔音兼隔光的帷幕,显然要更进一步做写少儿不宜的事情,而我这个相对冷清的间,也边的显眼起来。
刚刚横扫了一大盘螺丝,略微打着咯儿的,摸着肚子意尤未尽小丫头突然
“我们也叫姑娘把……”
“这个……”
我突然觉得满头黑线,有一种带她来是个错误的预感。
“恩……那个谁,过来一下”
她伸手招呼了道
于是这个小间,出现一阵奇怪的情景,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围着一个小男生,显然男装的小丫头,无论是扮相还是气质,都要比我受欢迎多了。
带小丫头来这,本来还有些担心,现在却放下来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众星捧月般围绕着她,案前各种糕点果品堆了老高。不时爆发出阵阵清漓的笑声,显然正太控也是不分年龄和时代的。男装的小丫头粉妆玉诼的十分可爱,虽然只是初见,却游刃有余的将那些女子哄的服服帖帖,各种点心蜜饯的好生侍侯。至少暂时不用人操心了。
打探消息回来的李祁目瞪口呆的看着热闹的小间,才回神道
“老大你运气不错啊……今天有人点妆啊”
“点妆……”
我楞了一下,难道是传说中新人开苞初夜竞投比,谁更象是有钱的凯子什么的节目。
“怎么会……”
李祁看了一眼,众女簇拥中的小东西,嘿声道
原来所谓的点妆,今天是楼中前红牌阿姑宋意娘的新女儿桂蕙卉,头一着的出场秀,
按照他的说法,这种有潜力的新人的头红,行院里是不会轻易拿来卖掉的,她得先开始待人接物,以便造势一边长阅历,积累到足够的名声和人气,才能奇货可居的卖掉……
既然这样,我也生出几分好奇。
交代了小杨上来看住小东西……我和大多数客人一起被暂时请到一个望台上。就见几个楼间的空地上,已经布置好一个笼罩在黑暗中大台子。
随着银瓶水泻一般的乐声,轻灵跳跃的达到最高声部,刹那银镜反照出来灯华,刹那打在台中,团花之中,如初蕾绽放的升起一个曼妙的身形。
娉娉婷婷的款款而出彩裙少女,花貌雪肌的稚气未脱,却已经有些媚视烟行的味道。举手投足,无不透出良好的教养下的幽雅和风姿,
她的个儿高,发育好,隆胸、细腰,腿修长而匀致,肤白如凝脂,目流波而娇娆,身上的每一寸都是韵味十足,可以入诗入画的女人风情,而且是个充满了魅力媚惑众生的女人……
而作为曾经的红牌,陪同她来见客的阿母宋意娘,虽然年近风尘不惑,但举手投足间依旧有一种,轻易挑引出人欲望的熟透风情和风韵味道……两人搭配起来,青春的妩媚与成熟娇娆的美艳,顷刻夺去大多数人的眼光。
虽然我已经不是那种随便流鼻血的初哥,但还是不禁生出几分欣赏和赞叹,当下点了她的牌子……
另一个地方。
作为行院东家的王启年,也和往常一般,坐在最高一层小楼的顶层,看着下面灯火灿然的,每点起一间灯火,就代表着花花流进仓房的银钱。但比起另一个存在,就让他觉得闹心。
要想在这号称长安第一风月蔽数的平康里立足,哪怕是一家小行院,背后也有不小的背景,他也是拜在五王第里宁王家的门人,领八品的告身。
因此哪怕再勾心斗角的争客人,抢姑娘多了,这些行院间也形成了不成俗的行规,但凡那些使黑耍狠的手段,是用不上抬面的了,只能各凭手段和本事,使出混身解数来竞争。
在这里,但凡一家有出奇的手段和新玩意儿,就会很快被周遍无孔不入的同行刺探,给效法开来,但是却有一家却是例外,不过是数年前并了几家破落的小行院,却依靠层出不穷的新鲜名目和事物,而异军突起,迅速获得了最上乘的口碑和客源,牢牢把持至今,已经有不少邻近的老牌行院,抵受不住压力,与之输诚了。但那家只是订立一个章程,却没有将之并下的意图,仍旧让大部分老人留用,只是派人指导经营之道,还让台柱们相互流动,一下子就吞下了小半的客源。
要不要如约加入这个人员流动的互助联盟。
“天上人间”
他轻轻吐出这个名字,还是得向上头请示一番,虽然对方除了收纳每月的孝敬,基本不怎么管这些经营的事业,但是名头上还是主子的……
却听到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