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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白答应含恨不甘的目光投来,沈夕瑶心里暗自咂舌,但面上一个恍惚,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白答应,我却不知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对我有如此恨意?自你我入宫,从来都是你设计我,让我得了不堪的名声有惹了许多人,我何曾对不起过你?”
白答应讽刺地笑笑,甩开一旁被宫人抓着的胳膊:“为什么如此恨你?若是当初你不非要进宫,如今只怕得宠的就是我,这个嘉嫔也会是我。而你,见了我也只有跪拜的份。”
莫说是宫女太监,就算是座上坐着的众位也被她这番话吓了一跳,尤其她身边的马答应更是惊恐到瑟瑟发抖却毫不敢有任何动作。
沈夕瑶听了这话,只觉得十分可笑,此时起身已是摇摇晃晃的只能扶着听竹。这是多么奇葩的想法啊,难不成少了自己谨宣帝就能宠爱她?不说别的,单说她小家子气的算计只怕也入不了谨宣帝的眼。更何况,从她投入贤妃阵营的时候,皇帝就容不下她了。
“我只以为你只是嫉妒心思,却不想你的思想如此不同寻常。”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白答应,“可就算你恨我入骨,你又如何忍心算计孩子的性命,那日但凡我不懂水性,只怕二皇子也只有溺毙的结果。既然敢算计别人的命,何不给我一瓶鹤顶红,不过就是片刻之间。”
见沈夕瑶强忍着情绪,说出这些话,谨宣帝就知道她心里只怕也是绝望的。这绝望,是对后宫争斗的,大概也有对自己的。手指动动就想上前,但最终却还是没有动。
“我入宫自是老天都帮我,可如此你怎么能认为我若不入宫,你就能比的过宫里的众位姐姐?”似是情绪激动,沈夕瑶甩开被听竹扶着的手,气极而笑,身子都忍不住抖了起来,苍白的脸颊更是因为气愤红的不正常,“不说皇后娘娘娴雅端庄,后宫那位妃子娘娘是你能不得上的?如今却说是我挡了你的路。”说着就走到了白答应身边,“那日你与马答应各自送了东西来,可偏偏两种东西相遇就会出现毒物,你可知道?我本以为你不曾存了害我的心思。”
“你。。。。。。”白答应不曾想沈夕瑶说着般话,若是平日里她自然也不会说这些话,只是此刻,纵然她比不上别人,依旧不想让人轻贱了去,“纵然皇上不会喜欢我,那又如何真的喜欢你?否则你入宫一直未能得宠?如果不是因为你父亲和兄长,皇上甚至不会知道你是谁!”她刚想着接着骂些什么,就被一旁守着的大力太监一把捂住了嘴,如今皇上的脸色何止是难看,简直是阴沉的发狠像是回头就能要了说有人的性命。何况这位还是当众辱骂嘉嫔牵扯了好几个主子,这真是要了他们这些奴才的命呢。
如此殿里出了几个宫女压抑的哽咽和啜泣声之外,再没了别的声音。白答应努力仰着头看着上座的谨宣帝和皇后片刻,突然发力挣脱了太监的掌控,眼露恨意地拔下发髻间的钗子起身冲向还没有回身的沈夕瑶。
“主子!”听竹吓得赶紧扯了一把沈夕瑶,只听一声清脆的瓷器声响起,接着就是许多人嘈杂的声音。
等站稳了,回头就见白答应一身狼狈,全身是茶叶子,脑袋上还破了个洞的趴在地上。
“皇上,皇后赎罪,刚刚是妾手滑了,竟然把茶杯摔在了白答应身上。”章昭容叹口气起来福身行礼,然后就是不伦不类地请罪。
心里长舒一口气,谨宣帝神色不明地瞧了一眼章昭容,缓缓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至于刚刚的失态,似乎从来不曾发生过。
皇后眼瞧着皇上刚刚的动作,愣了愣,眼中闪过晦暗的光,这嘉嫔倒是得了几分福气呢。
只是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如今这般还如何接着审问?正想着却见谨宣帝向自己看过来,似乎也并不在意刚刚的闹剧。
“嘉嫔,无碍吧。”皇后站起身,面带惊恐地看了看被人按住的白答应,又赶紧让人去宣了太医,见她似乎真的并无大碍,才让听竹扶着她坐下,有带着怒意训斥道,“不说皇上的心思是不是你有资格猜测的,单说这后宫就容不下你这种恶毒不善,心怀异心之人。残害皇室子嗣,陷害宫妃,你有何资格说你爱皇上?”
“白氏末人,甚为后妃,擅猜帝心,当帝后而公然行凶,如此。。。。。。”
第40章 真相如戏二
话未完,之间沈夕瑶直接跪在自己座位之前,神色黯淡地说:“妾有话说。”
“你可知刚刚皇后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谨宣帝面色不改地瞧着地上跪着的沈夕瑶,也不叫起,他这一开口倒是让皇后难以寻了借口训斥与嘉嫔。
“皇上,皇后,”沈夕瑶额头贴地行了大礼,才缓缓地抬起头来,脸上的神色让人看不懂是痛苦还是伤心或是绝望后的麻木,“妾与白答应自进宫并不亲近,后来她得了宠,我二人就愈发不合。妾是家里嫡女,自小被家人娇宠,也是瞧不起她的,但妾从未想过要伤她半分。”
并没有直接开口请求,只是暗淡地叙说着,也不知是想要找个发泄口还是真的傻到如此,真以为皇上会因着她自己揭开伤疤就对她多些怜惜?
“刚刚白答应说了许多,妾虽不赞同,但却知道她是恨毒了妾。”沈夕瑶的话让谨宣帝心情有了微妙的变化,但依旧没说什么,“白答应怨恨妾,妾也不见得不讨厌她。只是如今她落得这般下落,妾其实并不高兴。妾不求皇上皇后放过她,因为妾没那么善良,更没那么傻,妾只求她的罪名莫要连累白家。”
说完又是缓缓一扣头,如此毫不避讳的话,并没有惹得皇上恼怒,只是面色也没常日那般好。谨宣帝心中有波涛翻滚,他心里清楚嘉嫔真正念及的是白家寒门之名。如今自己重用寒门和清贵,白家虽不显眼,却也是联系底层的一步好棋。
“皇后管理后宫是好的,今日之事朕就交给皇后。”谨宣帝并没有接话的意思,只是探身拍拍皇后的手背,然后起身对身边的李德明说,“稍后让人送了那支前朝孝慈仁和皇后的凤钗送来。”
本来正在无趣地用护甲轻轻叩打身边靠椅的丽贵妃,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嘲笑,不过是一支钗子而已,皇后当真以为皇上是给她承诺什么呢?又想到自己如今的境地,嘴角的嘲笑也有些几分苦涩。如今虽说皇上也念着阮明宫,但到底是不比往年,不过想他送去了二皇子,只怕也是依仗着往日的一些旧情。
谨宣帝脚下不停,略过沈夕瑶的时候微微慢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出了大殿。沈夕瑶的心跟着这脚步声也提了起来,直到那声音离开了,心里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到门口的时候,李明德抬头,不经意却瞧见皇上的神情有着说不出的落寞。走在宫道之上,突然觉得脖子一凉,竟然是下雪了。抬头瞧着发暗的天,心里也不知想了什么。
“皇上,下雪了,是不是坐撵车回宫?”眼看着雪越下越大,李明德赶紧上前几步提醒道。如今皇上未曾撑伞更没有那暖袖和暖手炉,若是身子出了问题,那可如何是好呢?
伸手接住几片雪花,直到它们在手中融化成水才敛了面色的失落和落寞。见皇上没有说话,李明德赶紧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去取了伞,然后默默低下头,看着脚下的路在零零散散的雪花浸染下一点点湿润,显得萧瑟异常。
“皇上,”接过小太监送来的伞给皇上撑起,轻声提醒道,“天冷了,皇上若是不照顾好自己,只怕嘉主子又要唠叨奴才们了。”
其实这话说的有些越矩了,只是听在谨宣帝心里却是极有暖意的。回首看了一眼李明德,见他垂眸立在身后,心中一松,到底还有那么两个人是真的关心自己。如今就连李明德这个不与后妃拉关系的人都开始用嘉嫔来劝慰自己了。
“朕记得当年长公主生病,父皇和废太子日夜去探望,当时朕是十分羡慕的。”只是当时,他甚至连真正去关心兄弟姐妹的资格都没有。之后自己的母妃命至危难之时,父皇恰至南巡,甚至身边还收用了几个江南美人儿。当时自己是何心情?愤怒?厌恶?痛苦?只是到母亲去后,父皇后悔了,最后那句后宫女人没有真心,可真真是可笑的,至少母亲至死都等着他念着他想着他盼着他。
可如今,自己竟然也成了那样的男人,冷清冷心薄情之人虽不是个好夫君好父亲,只是在父皇心里,这样的人才是最适合做帝王的人。
“皇上,都过去了。”
走了一会儿,脚下的路就有些打滑,但谨宣帝的步子依旧如他的人那般稳健毫不见不稳。
自回了羲和宫,沈夕瑶就开始低烧,就连睡觉也是睡不安稳的。就算如此,谨宣帝也未曾再来探望,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候,他总不能在自己没保证的情况下再乱了心神,更害了沈夕瑶。
倒是在白答应被赐毒酒之日,金顺仪倒是大着肚子去了羲和宫,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但当夜听竹和云溪找到嘉嫔的时候她正披了白狐大髦昏倒在雪地里。听说当时雪已经有一尺之深,也不知嘉嫔到底在外面待了多久。
崇德殿,李明德手上捧着一个深褐色的暖袖进门:“皇上,嘉嫔今儿派人送来一幅暖袖,说是深褐色的配着皇上的玄衣也是好看的。”
谨宣帝自然知道嘉嫔的意思,一入冬日他总不喜带了麻烦的暖袖,只怕这嘉嫔是想法设法提醒自己呢。想起上次她牵起自己手时,只因受凉就不高兴了,虽然话里归罪了自己身边伺候的人,但还是捂了自己的双手为自己保暖。
谨宣帝将目光从暖袖之上收回,半晌才轻笑一声,胸口处跳的微微有些快了些,“把东西给伺候的人收好,明日便使了它,也免得嘉嫔总是唠叨朕。”
李明德看了看皇上柔和了的面色,才赶紧问了要不要摆膳,这几日皇上为了处理青州的事务,已有好几日未曾好好休息,又因为嘉嫔和沈小大人沈延穆的事日日没有心情用膳。
夜里,李明德伺候着谨宣帝进了寝室,才犹豫了一下开口:“皇上,刚刚羲和宫传了两位太医过去,听说是嘉嫔身边的听竹哭着去请的。外面都传嘉嫔可能不好了。”
谨宣帝神色突然一变,刚刚要放在玉带之上的手直接就收了回来,转首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不来崇德殿知会一声?”
“回皇上,刚刚云溪递来消息,说是嘉嫔不让她们来说。似乎是金顺仪去羲和宫探望了嘉嫔,二人不知说了什么,嘉嫔就将身边的人打发出了了。等到晚膳后服药的时候,听竹才发觉嘉嫔不在屋子里。找到人时,嘉嫔已经昏倒在外面的雪地里。”虽然知道谨宣帝对嘉嫔有了几分不同,但近些日子即使嘉嫔发烧,皇上也不曾去探望过,更不曾给过赏赐,有时候有些不长眼的宫妃私下里说些不中听的,皇上也未曾让人制止,李明德有些摸不清谨宣帝的心思了,难不成是皇上厌倦了嘉嫔?所以刚刚只是试探地提起,如今见皇上面上露出真切的担忧,语气中也带了焦急,这才放心赶紧将云溪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扣着玉带的手在听到这动作一顿,正在迈出寝室的步子也停了下来:“太医怎么说?”
“听太医说是郁结于心,受了风寒,加上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