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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王朝1449-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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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谦:冕儿,爹想你啊! 
  于冕潸然泪下:为儿不孝,害爹一夜折寿,爹,孩儿对不起你啊! 
  于谦:冕儿啊,为父恨不能代我儿受刑,为父的这心里痛啊! 
  于冕擦去眼泪:爹,有你这样的好父亲,孩儿死又何憾! 
  于谦不由热泪盈眶,轻轻抚摸着于冕的脸:冕儿,来,让爹好好看看你。 
  女贞也含泪地:少爷,让你爹好好看看你,啊? 
  于冕抬起脸来,让于谦轻轻抚摸着:爹! 
  于谦:不怨爹吗?冕儿。 
  于冕:不怨,爹。 
  于谦:好孩子,爹没白养你。 
  于冕:爹,我死之后,你把我埋在娘的身边,我要守着我娘。爹,你答应我吗? 
  于谦:爹答应你。 
  于冕:如果有来生,孩儿还要做爹的儿子,为爹分忧,好好孝敬爹,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铸下大错,抛下爹,让爹一个人孤零零留在世上。   
  二十 刑场诀别(2)   
  于谦:冕儿,你这不是让爹的心都碎了吗? 
  于冕扑通跪下:孩儿不孝,请爹受孩儿一拜。 
  于冕庄重地叩头,砰然有声。 
  女贞见了,也流下泪来。 
  于谦热泪横流,哽咽地:冕儿,起来,起来。 
  于谦一阵心痛,眼前一黑,晃了一晃。 
  女贞大惊:于大人―― 
  于冕已将于谦扶住:爹,你可要挺住啊! 
  于谦沉痛地:白发人送黑发人,爹心里的伤痛,莫过于此了! 
  于冕反而平静下来:爹,别难过,你的身体要紧,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孩儿九泉之下也难瞑目啊! 
  于谦:冕儿,爹不劳你记挂,爹能挺住。 
  围观的百姓见了,莫不流下泪来。 
  廖大人也动了恻隐之心,叹着气轻轻摇头。 
  于冕:孩儿事到如今,都想明白了,还请爹多保重了。 
  于谦颤颤巍巍地:为父的记住你这句话了,啊? 
  女贞:少爷,今日是于大人送别我们的日子,振作点,别让于大人为我们难过了。 
  于冕点点头:好,爹,孩儿要高高兴兴跟爹话别。 
  于谦:说吧,冕儿。 
  于冕:记得当年孩儿赴桃源县为官,爹曾送给孩儿两件东西,爹,你还记得吗? 
  于谦:爹记得。 
  于冕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这是女贞姑娘的父亲桃源王遗书,这里面还有爹从桃源县带回的一把麦穗,爹把这些交给孩儿,是要孩儿记住,这天下大事,最紧要的是“民为重”三个字。 
  于谦点点头:没错,冕儿可明白这三个字的分量了? 
  于冕:明白了,孩儿一叶障目,只知眼前百姓利益,却不知天下百姓疾苦,悔之晚矣! 
  于谦柔声地:冕儿,为了这三个字,一个人的生命又何足惜! 
  女贞热泪盈眶地:所以,它得用鲜血和生命来写啊! 
  于冕轻轻一笑:爹,孩儿受之有愧,现今把它交还给你了。 
  于谦颤巍巍地接过桃源王的遗书,慢慢打开,里面的麦穗金光闪烁,他久久凝视着,眼前又突然出现了麦浪四起,丰收在望的幻觉。 
  于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有一件东西,就是爹送给我的诗了,那年我十三岁,爹特意给我写了一首《示冕》。 
  于谦从幻觉中回过神来:是啊,那年我正在塞北巡视边防,这首诗是随家信一块寄回。 
  于冕:我还记得爹的这首诗,这会儿再念给爹听听。 
  于谦:唔,爹听着呢。 
  于冕念诗:阿冕今年已十三,耳边垂发绿鬖鬖。好亲灯火研经史,勤向庭闱奉旨甘…… 
  于谦和女贞也动情地接着念起来:衔命年年巡塞北,思亲夜夜梦江南…… 
  于冕大声地:还有最后两句:题诗寄汝非无意,莫负青春取自惭! 
  于谦:好,好,冕儿,看样子,你是把爹的希望一直记在心头,爹的诗没白写啊! 
  于冕:爹的教诲孩儿是历历在目,一想起这首诗,就惭愧得很,爹,孩儿辜负了你的期望了。莫负青春取自惭,孩儿现在连自惭都来不及了。 
  于谦:冕儿,有你这句话,也算没辜负为父的一片心意。 
  于冕:对了,爹,以前都是你给我写诗,孩儿今日与爹生离死别,就让孩儿为爹吟上一句吧,聊表孩儿心中的感念之情。 
  于谦:好,爹听着。 
  于冕一字一顿地:可惜孩儿只想了一句:生平未报恩…… 
  于谦喃喃念着:生平未报恩…… 
  于冕:还有一句,就请女贞姑娘续上吧。 
  女贞想了一想,郑重地:好,我就续上这一句:生平未报恩,留作忠魂补! 
  于谦热泪盈眶地重复着:生平未报恩,留作忠魂补! 
  于冕:爹,这两句就算是孩儿和女贞姑娘这一生的绝句吧。 
  于谦再也忍不住了,哽咽地:冕儿,女贞…… 
  这时,斩首的时辰到了。 
  有人吆喝:午时三刻到! 
  廖大人抽起竹筒里的竹签,高举到手上。 
  于谦泪眼朦胧地朝于冕、女贞点点头,踉踉跄跄退下。 
  于冕、女贞平静地昂首而立。 
  围观的人群一阵涌动,随即心惊胆战地盯着于冕、女贞。 
  廖大人大声吆喝:午时三刻到,开斩―― 
  随着廖大人的喊声,他手上的竹签飞出去,落在了地上。 
  两个刽子手同时高高举起了鬼头刀。 
  眼看鬼头刀就要砍到于冕、女贞的脖子上,突然响起一声惊呼:刀下留人! 
  众人都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兴安赶到了。 
  兴安:皇上驾到―― 
  兴安话音刚落,景帝已从轿子里出来。 
  廖大人吓得惊慌失措,一时竟呆住了。 
  于谦、于冕、女贞也惊呆了。 
  兴安:廖大人,皇上驾到,为何还不前来接驾? 
  廖大人这才如梦初醒,赶忙战战兢兢地迎上去,跪倒在地:皇上驾到,臣有失迎候,请皇上恕罪。 
  景帝却不理廖大人,径直走上台去,在椅子上坐下,他看着刑场上的于冕、女贞,慢悠悠地:你俩就是于冕、女贞? 
  于冕、女贞跪地:于冕、女贞叩见皇上。   
  二十 刑场诀别(3)   
  景帝点点头:唔,都起来吧。 
  于冕、女贞:谢皇上。 
  景帝扫视了一下众人,慢吞吞地:于冕、女贞私开铜矿,触犯国法,罪当斩首,然朕念其为官清正,本意乃造福百姓,且在任期间,颇有政绩,似不可枉杀。还有一条,于冕之父于谦,乃我朝栋梁,有重振大明之功,朕实不愿于爱卿忠心耿耿一辈子,到头来却断了香火,让天下的忠臣良将们寒心哪! 
  百姓们闻听此言,窃窃私语,皆露出了惊喜之色。 
  景帝:朕这就免去于冕、女贞死罪。于冕削职为民,遣返回乡;女贞仍留在于府,侍奉于爱卿。 
  于冕、女贞再次跪倒在地:于冕、女贞叩谢皇上隆恩。 
  百姓们感动得大呼起来: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景帝得意地笑了,站起身,走下台去。 
  于谦突然上前,跪在景帝的跟前,他的表情是惊喜又矛盾的,似乎显得有些六神无主:皇上隆恩,臣无以回报啊! 
  景帝看着于谦,淡淡地:于爱卿请勿多言,今日之事,朕无需你回报! 
  说完,景帝就转身离开。 
  于谦泪眼朦胧地看着景帝的背影,好久没回过神来。 
  3、于府厅堂 
  于冕和女贞被赦以后,冷清了多日的于府终于又有了生机。 
  女贞欢天喜地地为于冕整理行装:少爷,你这次回老家,可别忘了常回来看看你爹呵。 
  于冕:那当然,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以后有的是时间,就怕没地方消磨呢。 
  女贞: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你啊,就等着享福吧。 
  于冕:哎,你不也一样? 
  女贞一笑:这么说,我们都是有福之人喽? 
  于冕感慨地:要我说啊,这死里逃生的感觉就是与众不同,好多事情我都一下子想通了,真的。 
  女贞:哦,你倒说来听听,都想通了什么? 
  于冕感叹地:还是爹说得对,荣辱毁誉,对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又算得了什么! 
  女贞顽皮地对于谦一笑:于大人,你是这么说的吗? 
  于谦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正在忧心忡忡地想心事,听到女贞的发问,她却突然冒出一句:皇上为何又不杀你们了呢? 
  女贞:这有什么奇怪,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是兴安公公带皇上到刑场来的,此事定是太后出面干预,皇上不得不答应了。 
  于谦认真地:女贞,我问你,太后有没有跟你说过,皇上他果真没提别的条件? 
  女贞:哎呀,于大人,我都说了几遍了。你放心,皇上什么要求都没有。 
  于谦却仍然忧心忡忡:那……我怎么心里就不踏实呢? 
  女贞:你啊,杞人忧天惯了,什么事都翻来覆去想老半天,累不累啊! 
  于谦却轻轻摇着头,叹了口气:但愿我这次是真的杞人忧天,要不,麻烦可就大了! 
  女贞和于冕都吃了一惊,探询地望着于谦。 
  于谦的忧虑像刀一样刻在脸上,眼神里是难言的隐忧…… 
  4、乾清宫书房 
  杭贵妃在气呼呼地埋怨景帝:皇上,你怎么又把于冕、女贞给放了呢?你这 
  是打的什么算盘?让臣妾看不懂啊! 
  景帝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却没回答。 
  杭贵妃越发唠叨个没完了:你都跟于大人挑明了,就是拿他儿子的性命来交换,他也不肯拥立咱们的见济为皇太子,于大人这分明是不把你这个皇上放在眼里,你又何必买他的好?倒像是你这个皇帝低声下气求他似的。 
  景帝:哎呀,你还有完没完? 
  杭贵妃哭了:臣妾就是没完!皇上,臣妾可得提醒你,你别万事都依着于大人,任着他把持朝政。臣妾且问你,这大明的天下,到底是你的,还是他于大人的? 
  景帝恼火地:够了,你这是说的哪门子话?啊?于爱卿对朕的忠心,那是天日可鉴,你怎么倒怀疑起这个来了? 
  杭贵妃:臣妾就怕于大人位高权重,威震其主啊!就算他没有野心,可在文武大臣们看来,这大明的当家人,还是他于大人,而不是皇上你! 
  景帝:别说了,朕心里明白,朕要重振大明,干出一番功业,不靠于爱卿可不行啊! 
  杭贵妃冷冷地:你这样靠他,废立皇太子这么重大的事,他怎么不帮你呐?哼! 
  景帝:爱妃,这就是你不懂了,朕正因为知道废立皇太子太重大了,所以千方百计要对于爱卿表示诚意。你想想,朕的这件心事,背地里也没少暗示过几位心腹大臣,可他们要么跟朕打马虎眼,要么索性装糊涂,没一个肯站出来替朕出力。现今朝廷里惟有于爱卿说话最管用,他要是反对,这出戏朕还能唱下去吗? 
  杭贵妃:那他不是照样反对你吗? 
  景帝:他现在反对朕,可朕可以慢慢笼住他的心,让他每做一件事,就欠朕一份情,如此这般过上一段时日,他的心就算是铁打的,只怕也要被朕给慢慢儿泡软了。 
  杭贵妃转忧为喜:嗯,皇上想的就是比臣妾要远呢。 
  景帝:于爱卿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可据朕看来,他还是性情中人,只要一个人还有性情,他也就不过是常人嘛,嘿嘿。 
  杭贵妃连连点头: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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