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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和儿子都听呆了。
二老爷:大哥,这起祸事是我和三弟所惹,跟你无关,你这就把我交给于大人,让他发落好了。
王直:二弟啊,你怎么还这么傻啊,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件事是冲着我来的啊!
二老爷:大哥,这……这是真的?
王夫人:老爷,要不我们索性找皇上,请皇上……
王直摇摇头:该来的总归要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唉,你们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王夫人等人:是,老爷。
王府厅堂,于谦一个人坐着,心情不宁。
茶杯里的茶水喝光了,没有人上来替他续水。
于谦似乎突然感觉到了被拒绝之后深深的孤独。
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书房里,灯影朦胧。
王直默默踱着步,长吁短叹:于大人,老夫这是为了你,也为了自保,才出此下策。老夫对不住你了!
十七 痛失盟友(1)
1、于府
于谦被王直拒绝见面后,回到家中,神情很是沮丧。
女贞迎出来:于大人,怎么去了这么久?见着王大人了吗?
于谦摇摇头,一言不发地进了书房。
女贞倒是一愣,自语着:奇怪,这是怎么啦?
于谦独坐书房,心情极为沉重。
女贞又悄悄出现在门口,偷看了一眼于谦的表情,想进去劝慰他,可又有点
犹豫不决。
于谦的叹息声:难,难哪!
女贞终于忍不住了,进了房间:于大人,事已至此,你烦恼也没用,心里还是放开些吧。
于谦默然。
女贞:我知道于大人有心要帮王大人,既然如此,何不去向皇上求个情?
于谦:整肃朝纲之时,我在皇上面前立有重誓,当以国法为准绳,任何人概莫能外,现今我如先坏了规矩,天下人对这国法,岂不又视若儿戏了?
女贞:那也不能让王大人就这样不明不白获罪啊!
于谦痛苦地:我何尚不知,朝廷一旦失去王大人,将会是什么后果!
女贞动容地:于大人,这事真……真太为难你了。
于谦:人生最痛苦的,是明知不能为而为之,唉――
女贞被于谦的真情流露感动了,她突然意识到于谦内心脆弱的一面,便专注地盯着于谦,也深深叹了口气: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
于谦:我不过是个平平常常之人,常人有的痛苦,我一样也少不了啊!
女贞心里一动,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哦?这样我就放心了。
于谦一愣,不知女贞在说什么,便带着探究的神情看着她。
女贞却轻轻笑了:原先我还以为你对谁都是铁石心肠,这会儿总算明白了。
于谦默然,过了一会,摇摇头:女贞,你先下去吧,让我再好好想一想。
女贞乖巧地点着头,有点恋恋不舍地退下:是。
女贞走后,于谦又陷入了极为矛盾的思索中。
2、石彪府上
石彪已悄悄从边关溜回来,正在卧房内跟万春红说话。
石彪:想我了吧?小宝贝。
万春红娇嗔地:还说呢,你一去边关这么久,让我一个人呆在家里,连大门也不敢出,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嘛!
石彪:我也是没办法,伯父容不得你,我冒险将你留下,万一让伯父知道了,还不知他……
万春红:将军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武清候,对吧?
石彪默然。
万春红:小女子受点委屈倒没什么,就怕将军为了小女子为难,小女子心里头……
石彪不耐烦地:好了好了,我不是从边关悄悄溜回,特意看你来了吗?要不是放心你不下,我岂会违犯军纪,冒此大险?
万春红:将军对小女子的情意,小女子何尚不明白?小女子只是担心,眼下小女子与将军之事,恐非长久之计。
石彪沉吟片刻,安慰地:你且放宽心,都到了这一步,我会想出个长久之计。
万春红大喜,盈盈行礼:那小女子的终身,就托付给将军了,万请将军莫辜负了小女子一片痴情。
石彪点点头:到时我自会禀报伯父,你我之事……
石彪话还没说完,仆人进来禀报:将军,武清候来了。
石彪大吃一惊:伯父来了?
石彪将石亨迎进门:伯父,请。
石亨却四处打量,并不坐下。
石彪:伯父,你这是怎么啦?难道侄儿府上藏着什么……
石亨盯着石彪,冷笑起来:藏着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还用我说?
石彪尴尬地:伯父……
石亨气愤地:哼,我让你把那个女人打发走,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啊?
石彪委屈地:伯父,侄儿说了,侄儿就是喜欢这女人,别的我还不要呢。
石亨:你啊,就是不长进!
石亨气呼呼坐下。
石彪巴结地:我知道伯父是为我好,这不,现在没事了,王直自身难保,伯父又何必提心吊胆呢?
石亨瞪了石彪一眼:你知道什么?要参倒王直,可不容易。我们还得在那个李实身上多花点功夫,让他再参王直一本。
石彪:伯父说的是,快让李实去办吧。
石亨却冷笑起来:嘿嘿,嘿嘿。
石彪:伯父,你笑什么?难道侄儿说错了吗?
石亨:你倒说得轻松,李实又不是笨蛋,你不给他好处,他凭什么为你卖命?
石彪一愣:这个……那多给他点银子啊。
石亨:银子?上一回我就使过了,这一次,人家未必领情。
石彪:那……那怎么办?
石亨沉吟着:办法倒有一个,就不知你舍不舍得?
石彪:伯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石亨暧昧地:你不是说那个万春红是太上皇的人吗?嘿嘿。
石彪一惊:伯父是要打万春红的主意……
石亨拉下脸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石彪啊,事到如今,你可要割爱了。
石彪默然。
石亨:除掉王直,我们就平安无事了,这事关系重大,石彪,你给我好好想想,啊?
3、慈宁宫
十七 痛失盟友(2)
孙太后颇为寂寞地坐在宫内,兴安侍奉在边上。
孙太后:于爱卿和女贞还没来吗?
兴安:回太后,于大人和女贞姑娘过一会便到。
孙太后哦了一声,点点头。
兴安:太后怎么想起要召见于大人来了?
孙太后却突然发问:兴安,你看哀家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啊?
兴安不知孙太后到底要问什么,一时摸不着头脑:太后见谅,奴才不知太后……
孙太后叹了口气:唉,哀家实在是寂寞得很哪,太上皇得了不治之症,现
今整日在南宫吃素念佛,皇上呢,一门心思推行新法,忙得不亦乐乎,就撂下哀家,在这深宫里无事可做。
兴安:现今天下太平,太后正可享享清福……
孙太后拂然不悦:兴安,连你也如此看待哀家?
兴安惶恐地:太后……
孙太后:想当年,太上皇蒙尘塞外,瓦剌兵临城下,国家危难之际,哀家也是有所作为,现在哀家老了,不中用喽!
兴安倒被孙太后流露出的不甘寂寞惊呆了。
正在这时,门口一声吆喝:于大人到――
于谦和女贞一块进来。
于谦:臣叩见太后。
女贞:奴婢叩见太后。
孙太后:平身,都快平身吧。
于谦:谢太后。
女贞跑到孙太后身边:太后,奴婢可想死你老人家了。
孙太后:哀家也想你呐,这不,宣你进宫,让哀家好好看看,啊?
女贞一笑:太后,让奴婢再侍候侍候你老人家,嘻嘻。
女贞说着,乖巧地替孙太后捶起背来。
孙太后:唔,到底是女贞跟哀家贴心哪。
于谦:启禀太后,不知太后召臣有何要事?
孙太后淡淡地:于爱卿,哀家听人说,你奉皇命查办王大人?
于谦:是,吏部侍郎李实弹劾王大人,说他私造豪宅,逾越礼制……
孙太后摆摆手:哀家都知道了。
于谦:太后――
孙太后:于爱卿,哀家素知你的为人,你铁面无私查办王大人,哀家并不意
外,哀家意外的是,此事你竟然如此雷厉风行,你……你也做得太利索了吧?
于谦一愣:太后何出此言?
孙太后:于爱卿啊,王大人乃三朝元老,到现在皇上这一朝,已是四朝了,这风风雨雨几十年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不会不知道吧?
于谦:王大人德高望重,臣心里清楚得很。
孙太后:你清楚就好。还有一件,王大人是你恩师,当年你应试中举,就是王大人全力提携,没有他,就没有你的今日,你可也明白?
于谦:王大人对臣的恩德,臣不敢有忘。
孙太后:那好,既然如此,王大人又非亲身犯罪,不过对家人疏于管教,你又何必非要查办他?
于谦:太后见谅,为朝政清明,国法公正,于谦别无选择!
孙太后:哀家知道你会说这句话,哀家理解你,更不怪你,哀家召你来,就是要和你商量,这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于谦默然不语。
女贞忍不住插话:就是嘛,于大人,王大人可是个好官哪。
于谦:好官犯法,也得治罪啊!
女贞:你啊,就是固执,我问你,王大人这一走,吏部怎么办?这……这不是太可惜了吗?
于谦又不吭声了。
孙太后:于爱卿,哀家的意思,是让你免了对王大人的处置,让他继续掌管吏部。吏部,可是朝廷的利害所在,交给别人,于爱卿你能放心吗?
于谦断然地:太后所言,臣都听明白了,但臣实难从命,请太后恕罪。
女贞生气地盯着于谦,欲言又止,哼了一声。
孙太后失望地:唉,本来哀家就知道,说也白说,可哀家还是忍不住要跟你说几句。于爱卿,这国法固然重要,可你知不知晓,国法就如一把双面锋利的宝剑,一不小心,它……它会把自己给刺伤了,刺得鲜血淋漓!
于谦动情地:臣明白,臣的心现在就在流血!
孙太后痛苦地:于爱卿,难为你了!
于谦扑通跪下:太后,于谦不才,让太后为臣操心,臣……
孙太后缓缓把于谦扶起:于爱卿,你想明白就好,哀家就担心,有朝一日,这把双刃宝剑要伤到你自己身上!
于谦:臣已经伤到自己身上了,臣对不住王大人啊!
孙太后:别说了,以后哀家再也不提此事,于爱卿,你还是去做你要做的事吧。
于谦:谢太后教诲。
孙太后:等等,于爱卿,哀家还有话说。
于谦:请太后示下。
孙太后却又欲言又止了:啊,真要说,哀家也不知从何说起了。
于谦疑惑地望着孙太后。
孙太后:对了,皇上最近怎么样啊?听说他对你整肃朝纲,推行新法全力支持,是吗?
于谦欣喜地:是,皇上年轻有为,遇事果断,俨然已是当世明君,我大明有福了。
孙太后:可是哀家记得,皇上没登基那会,胆小怕事得很,怎么几年工夫,他就变了样呢?
于谦:太后多虑了,皇上大智大慧,以前只是没有机会显露罢了,现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