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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宁:这个……先生多虑了吧?区区几亩庄稼地,与先生的荣耀相比,何足挂齿?
王振却把脸一拉:废话!速传老夫之命,所有军马即刻停止前进!
喜宁吃了一惊:先生,那我们不去蔚州了?
王振断然地:不去了,改道回京。
24、于府卧房
兰心已能起床行走了。这会儿,她正愁容满面,在房内翻箱倒柜,可翻出的都是一件件破旧的衣袍,缝着补丁的内衣内裤,几双穿孔的袜子。
兰心叹了口气:唉!
于康难过地站在旁边,欲言又止:夫人……
兰心:本想找几件像像样样的衣服,给老爷送去。这天气说凉就凉,老爷在死牢里,还不知如何过冬呢!
兰心说话时常咳个不停,看上去病情还没有完全痊愈。
于康:老爷清贫为官,去年河南大涝,黄河决堤,老爷把三年的俸禄都捐了,活命无数,他自己却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他的心眼儿太好了,想的都是百姓,从来不想想自己。
兰心:唉,他就这脾气。
于康:老爷为奸人陷害,夫人,咱们得设法救老爷出来啊!刑部的人都在传说,一等皇上御驾亲征回来,老爷就……
于康不忍说下去,直抹眼泪。
兰心将破衣服包成包袱:皇帝圣旨口,这皇上定的罪,谁改得了啊!
于康看着兰心极力压制心中悲痛的表情,怜惜地:夫人,我……我知道你心里苦,要哭就哭出来吧。你的病还没好,这样忍着,当心病又犯了。
兰心仍强忍着,淡淡地:我跟了老爷这么多年,他这嫉恶如仇的火爆性子啊,我最清楚。打从嫁给他起,我就没打算过安耽日子。
于康:老爷一心为朝廷效力,没想到弄到这个结局!
兰心断断续续咳着:我这次算是死里逃生,可这副病怏怏的身子,也熬不久了,我心里放不下的就是老爷和冕儿……
一言及此,兰心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25、慈宁宫女贞卧房
女贞的卧房里,一支蜡烛发着淡淡的光晕。
女贞坐在烛光下,手上捧着一样东西――正是于谦狱中所书的《石灰吟》诗笺。
她的手指在慢慢抚摸着衣襟上的诗句,嘴里轻轻吟诵:……要留清白在人间……
她很快陷入了沉思,目光闪烁,似乎浮想联翩。
窗户上长久地映着她手托腮帮,凝神思索的身影。
窗外的风雨骤然强烈,烛光被风吹拂,明灭不定地摇曳起来。
女贞的身影却一动不动……
26、死牢
窗外的风雨连绵不绝,死牢里充满了潮气。
于谦面向天窗,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微闭着眼睛,在虔诚地祈祷。
女贞领着兰心和于冕进来了。
三人猛然见到于谦跪地祈祷的样子,都吃了一惊。
于冕已叫出声来:爹,爹――
于谦恍若未闻,再跪了片刻,才睁开眼睛,慢慢站了起来。
于冕向于谦直扑上来:爹,我们看你来了。
于谦把目光落在兰心和于冕身上,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夫人、冕儿,你们都来了?
兰心:是女贞姑娘带我们来的。
于谦忙向女贞拱手:女贞姑娘,多谢了。
女贞只是莞尔一笑,朝狱卒示意,狱卒忙过来打开了铁锁。
四 御驾亲征(11)
于冕推开栅栏,扑到于谦跟前,又激动地叫了一声:爹!
于谦笑嘻嘻地拍拍于冕的肩膀:哦,好小伙子,长得比爹都高喽,哈哈。
于谦说着,又朝向兰心:夫人,你的身体都复原了吧?
兰心:老爷别担心,我好多了。
于谦关切地:那也别太劳碌了,大病初愈,该多多保重,啊?
兰心一笑:这些天多蒙女贞姑娘照顾,我还尽在家里享福呢。
于谦又要朝女贞拱手,女贞赶忙拦住:哎,于大人,你可别老谢我。
于谦:为什么?
女贞:你和夫人都把我当亲人,你们的家就是我的家,哪有道谢的道理?
于谦笑了:你这丫头,伶牙利嘴的,说得倒也在理,哈哈。
几个人都开心地笑起来。
于谦的目光落在于冕脸上,像是想起了什么:哎,冕儿,这些天没荒废学业吧?
于冕认真地:孩儿不敢有违爹的教诲。
于谦宽慰地点点头:那就好。
兰心注意到于谦光着脚,便默默蹲下去,替于谦穿上鞋子。
于冕:爹,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你跪在地上干什么?还念念有词的?
于谦一下脸色肃然:哦,爹是在祈祷,这阴雨快快停了才好!
于冕不解地:那……是为何?
于谦:皇上御驾亲征,一路上这五十万大军陷在绵绵阴雨里,进退不易,危难重重。你爹无能,不能为皇上分忧,惟愿老天有眼,云开日出,助我大军渡过难关!
于谦此言一出,于冕和兰心都是一愣。
女贞更是颇为意外地注视着于谦:于大人也信这一套?就算于大人心最诚,老天爷会听你的?
于谦却不置可否。
于冕有点愤愤然:爹,皇上要置你于死地,你怎么还替他……
于谦顿时拉下脸来,斥责地:混帐话!皇上毕竟是皇上,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我还活着,只要有一口气,为臣的就得替皇上分忧。
于冕仍然不服,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可是皇上不领你的情……
于谦又严厉地瞪了于冕一眼,于冕垂了头,不敢作声了。
于谦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他把一只手搁在于冕肩上,站了起来:宋朝的范仲淹有两句名言: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冕儿啊,你爹现今既不在庙堂,也不在江湖,只是一个死牢里的死囚,可我的心情是一样的,你……你明白吗?
于冕诚恳地点着头:爹,我懂了!
女贞也被于谦的这番肺腑之言感动了,她像于冕那样郑重地点着头。
在于谦和于冕谈话的时候,兰心已打开随身带来的一碗油炸臭豆腐,用筷子夹起来,蘸上红红的辣酱,然后在每块臭豆腐上插上竹签。
她默默地做着这一切,没有言语,但每个动作里,都倾注着她对于谦深深的关爱。
她双手捧着臭豆腐,端到于谦跟前:吃点东西吧。
这一刻,于谦和兰心的目光相会了,两人的眼睛都是一亮,信任和理解像暖流一样顷刻传遍了两人的心头。
于谦接过臭豆腐,不由眼眶一热。
兰心则是泪花晶莹,但她马上就忍住了,勉强一笑:冕儿,给你爹拿酒来。
于谦和兰心的这场心灵交流,全被女贞看在眼里,她似乎心有所动,脸一红,移开了视线。
于冕捧上一坛酒:爹,酒来了。
于谦已回过神来,轻轻把目光从兰心身上挪开,笑了一笑:哦,老酒加臭豆腐,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东西了。
兰心嗔怪又疼爱地:你啊,就是改不了这个臭脾气!
大家都哄笑起来,死牢里充满了其乐融融的气氛。
兰心和于冕走了,死牢里只剩下于谦和女贞。
于谦的脸色异常严峻:这么说,皇上是班师回朝了?
女贞:皇上给郕王爷的急报上是这么说的,皇上的意思是,大同已经收复,瓦剌又不敢交战,不如早日回朝。
于谦极为震惊地:哼,肯定又是王振的主意,五十万大军劳师动众,一仗未打,说回就回了。既知今日,何必当初!
女贞迟疑地看着于谦,欲言又止。
于谦迟疑片刻,显得心烦意乱:仓促出兵,又仓促回撤,乃兵家大忌!要是瓦剌乘机追击,后果不堪设想!
女贞一愣:于大人是觉得……
于谦已趴到地上的地形图上,研究起战局变化来。
他指点着地形,喃喃自语着:居庸关……宣府……怀来;这边是紫荆关……
随着他的手势,出现了两条不同的回师路线:往居庸关的那条曲折迂回,显得十分漫长,而往紫荆关的要近多了,可直通京城。
于谦的脸色越来越严峻:皇上如能平安回来,倒是不幸中的大幸。
女贞:于大人,怎么啦?
于谦霍地站起来:快让郕王爷和太后急报皇上,大军回师,务必走紫荆关,万不可往居庸关方向回撤。
女贞:为什么?
于谦:紫荆关距大同只有四十里,进了关,皇上就安全了,且这条回师路线最近,不出十日,即可到京城。
女贞:是,我这就去禀报太后。
四 御驾亲征(12)
女贞转身刚要走,于谦又叫住她:等等。
女贞:于大人还有何吩咐?
于谦:务必禀报皇上,回师途中,一路严加防备,以防瓦剌追击偷袭,最紧要的是,择依山傍水处安营扎寨,或进就近城池宿营,一切小心,要紧,要紧啊!
女贞郑重地把手一拱:知道啦!
27、道上
大军改道宣府,慢吞吞往怀来方向回京。
邝野坐在一辆马车里,焦急地看着这支像得了大病又悠然不知的军队。
樊忠骑马奔过。
邝野:樊将军,怎么走得这么慢啊?
樊忠:王公公说,皇上有令,一路缓缓而行。
邝野:哼,这成什么样子啊?五十万大军粮草断绝,还要游山玩水,沿路看风景?
樊忠愤愤地:什么皇上有令,末将知道,王公公本是要带皇上到他的老家蔚州,摆摆威风呢,后来不知怎么的,又不去了,这大军才转道宣府,现是往怀来方向回撤呢。
邝野面有忧色:怀来方向?这么说,前面就是土木堡了?
在邝野的视线里,荒凉的土木堡高地渐渐清晰可见。
大军继续笨拙而艰难地移动着。
沿路倒毙着大量的马匹和一些饿死的明军士兵。
28、也先营帐
也先和军师伯颜及孛罗等将领在营帐议事。
也先的面前摊着一张地图,他指点着明军的行军路线,脸色凝重:明军不战而退,先是往蔚州方向回撤,可刚到蔚州,却又突然转道,经宣府,往怀来方向而去。
伯颜:明军的行军线路,实在看不明白,不知是何用意?
也先点点头:是啊,本王打了这么多年仗,今日也给搞糊涂了。
孛罗:就是,他们要回京,本该走紫荆关,怎么反而几次绕道而行?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
也先沉吟着:务必先查明原因,再作决断。
一将领急匆匆奔进来:太师,探马来报。
也先:说,有何情况?
将领:探马说明军一路缓缓而行,车马辎重甚多,还有大批文武大臣、妃子宫女随行。
也先听后一愣:是吗?
伯颜:明军现已到达何地?
将领:回军师,明军已快到达土木堡了。
伯颜、孛罗:土木堡?
也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孛罗疑惑地:太师……
也先:本王大错特错了!本王原以为大明皇帝身边藏龙卧虎,哈哈,原来不过如此啊!
伯颜:莫非太师是觉得……
也先果断地把手一挥:传令下去,所有军马全力追击,别让他们溜了。
伯颜:太师,万一前面有伏兵呢?这……太冒险了吧?
正在这时,又有一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