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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外忽然传出一阵吆喝声,接着发出了弦动之音,慕容仙心中一惊,身形掠起,同时为了证实心中所想,大声喝道:“给我留下活口!”
他留下活口的原因,一是因为此人的重要,虽然他还不知道对手真实的身分,却相信对方的嘴里一定有自己需要的东西;二是刘邦那一剑所挟的内力,让他想起一个可怕的人物。如果真如他心中所想的话,那事情将更为棘手了!
刘邦此时已窜出了林外,向河滩飞速奔去。
本来他绝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容易地奔过林地与河滩之间的这段平地,但是慕容仙的这一吼实在来的及时,使得林外上百名军士拉起满弦,箭在弦上,却没有人敢斗胆乱放。
等到慕容仙赶到林外时,刘邦的身形已在二十丈开外。
“拦截他,不要让他跑了!”慕容仙一声令下,军卒们这才醒悟过来,策马直追。
眼见刘邦相距河水不过数丈之远,慕容仙再不犹豫,突然止步,伸手取出了自己心爱的“无羽弓”。慕容仙所用之物,乃是祖传神兵!慕容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弓至满弦,而三枚烈炎弹已紧紧扣在他的手上。
“轰轰……”两声巨响,同时响起,另一弹却直追其后射入水中。
刘邦只感到背后有一股大力撞至,热力惊人,他一个踉跄,在烈炎弹在水中炸响的一刻间,他迎着炸裂开来的惊涛骇浪纵入水中。
他一入水中,顿时感到河水的灼热,同时似有无数股巨力将之撕扯,让他的头脑浑噩,犹如梦游。他心中顿后悔不已,如不是此次前去陈地,为了博取陈胜王的信任自封了五成功力,否则像慕容仙这样的角色怎能将他逼退得如此狼狈之境?
随着身体的下沉,刘邦心中后悔不已,为了博取陈胜王的信任,使复国大业加速完成,他前往陈地之前将自身功力封了五成,否则像慕容仙这样的角色怎能将他逼得如此狼狈?
意识的慢慢消失让刘邦感到事情的严重情,忙将体内的内息遍布全身,但水流的冲击仍很快将他震昏过去……
当慕容仙赶到河岸时,惊涛已息,波浪渐止,大河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刘邦的尸体始终不见浮起……
慕容仙又气又急,回头大喝道:“马上派人在沿河上下五十里展开搜寻,本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一部分第一章 死亡之旅(3)
“我呸,呸,呸……”在下游三十里外的一个河滩上,走来两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走在前面的那少年只有十七八岁,一脸顽皮,皱着眉头,不住地吐着口水,而后面的那位大概有二十出头的年纪,耷拉着头,垂头丧气地跟在前面那位少年的身后。
走到河滩上,两人急急地脱光衣服,纵身入水。这两人的水性极好,一时嬉玩起来,犹如两条白鱼在水面上翻飞,好不容易游得累了,这才爬上岸来,躺在沙滩上晒太阳。
这两人都是淮阴城中的无赖,那个年小点的少年,姓纪,大名空手,别看他年纪不大,却人小鬼大,混迹市井鲜有吃亏的记录,这在无赖这一行中也算得上是一大奇迹。而那个年长些的少年,姓韩名信,一身蛮力,酷爱习武,曾经自创三招拳法,也算得上无赖中的一大豪杰。两人自小混在一起,情同兄弟,骗吃骗喝,偶尔巧施妙手,总是搭档在一起。
昨夜韩信跑来,说是见得东门鞠家的长子鞠弓进了杏春院,纪空手平日里对鞠家欺行霸市的作风就反感,一听鞠弓进了杏春院,就计上心来,准备干他一票。
他们两人素知鞠弓与杏春院的头牌小桃红交情不错,是以到了杏春院,二话不说,先悄悄地藏到了小桃红的大床底下,……直到天明,才取到了鞠弓挂在床边的钱袋。
等到他们溜出城来,打开钱袋一看,才发现这袋中只有几两银子,害得纪空手连叫“晦气”,一夜的代价还不如自己在衔上转几圈的多。便拖了韩信来这大河之中洗洗霉运。
“不过此次虽然没有发财,却让我们却长了不少的见识,想起小桃红那猫叫的声音,我至今心还痒痒的。”韩信脸上兴奋起来,“咕噜”一声猛吞了一记口水。
“不会吧?韩爷,你长这么大了,难道还是童身?”纪空手诧异地瞄他一眼,惊叫而起。
韩信急急掩住他的嘴道:“你叫这么大声干嘛?生怕人听不到吗?我这童身是童叟无欺,难道你不是么?”
纪空手没有说话,只是神秘一笑,好像自己已是情场老手,色中干将。其实他的心里嘀咕道:“你是童叟无欺,本少也是如假包换,咱哥俩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
他这一笑,倒让韩信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好顾左而言他,没话找话道:“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噢,纪少!”
纪空手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两只眼睛突然直瞪瞪地望着大河上游的方向。
“你走邪了?”韩信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一晃,却被纪空手一掌拍开。
“快看,上游好像漂下来一件东西。”纪空手突然跳了起来。
韩信顺着方向瞧去,果然看到大河上游正有一个小黑点漂流而来。
“莫非是财运到了?”韩信不由兴奋起来。
纪空手看了半天,摇了摇头道:“好像是一具尸体。”
两人垂头丧气地坐下来,纪空手叹了一声道:“我们俩昨晚沾了不少晦气,发财是没指望了,只盼这一洗,别让霉运沾身才是。”
两人又谈了一些市井轶事,东家长、西家短地瞎扯一番,看看天色不早,便站了起来,想跑到河里洗掉身上的泥沙。
“快看!”韩信突然指着前方的河滩叫了起来。
纪空手抬眼一看,叫声“怪了”,原来那具尸体竟然被冲刷到了河滩上。
这两人都是胆大包天之人,又是光天化日之下,心中倒也丝毫不惧,两人相视一眼,同声道:“过去看看。”
到了近前,才发觉这具尸体入水的时间不过几个时辰,肤色还未完全漂白,身上衣衫碎成丝缕,浑身上下不下三四十处灼伤,看上去异常恐怖,简直不成人形。
但奇怪的是,这尸体的肚腹平坦,并没有呛水过后的肿胀。纪空手沉吟片刻道:“这乃是杀人之后抛尸,惟有如此,才会不显涨腹现象。”
韩信点了点头,忽然看到这尸体的手上紧握着一柄长剑,虽然毫不起眼,但剑锋处亮在阳光之下,泛出一缕青色的光芒。
“哈,这下好了,我一直愁着没钱置办上好名刃,这一下送到手上来了。纪少,你说我还能故作清高,义正言词地说‘不要’吗?”他老大不客气地掰开这尸体的大手,抢过剑来,捧在手上仔细端详,口中不住地赞道:“好剑,好剑,只怕连淮阴城里也找不出第二把了。”
纪空手摇了摇头道:“这剑只怕你还真不能要。”
韩信一脸疑惑道:“纪少你别骗我了,这次就算你说到天上,我也不听,总而言之,这剑我是要定了。”
纪空手飞起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道:“你可真是个猪脑,看清楚,这可是一件人命案,就算官府不查,他的家人亲眷找来,你也怕难脱关系。”他“呸”了一声,又道:“都是你害的,搞得现在霉运已经附身了,我呸!”
他一口浓痰吐到那尸体的身上,却见那尸体突然抽搐了一下,吓得他大叫一声,转身欲跑。
韩信舍不得丢下手中的剑,赶忙拉住他道:“纪少,你眼花了不是,这又不是诈尸!”他话还没说完,却见一只大手从地上伸来,抓住了他的脚。
“呀……”这一下可把韩信吓得三魂去了两魂,“扑……”地一声软瘫在地。
“这……位……小……哥……救……我。”那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只是目无神光,满脸疲累,近乎挣扎地从口中迸出话来。
他的声音一出,顿时让纪空手与韩信将离位的魂魄收归回位,虽然脸上一片煞白,却已没有了先前的恐惧。
两人眼珠一转,对视一眼,这才由韩信俯过身去,对那人说道:“救你不难,只是酬劳多少,还请说明,否则我们又不傻,何必惹麻烦上身?”
那人神智一醒,顿时感到了浑身上下如针刺般剧痛,豆大的汗水渗了一脸,道:“只……要……肯……救,由……你……开……价。”
韩信狐疑地打量了他这一身行头,神色不屑地骂道:“由我开价?你好大的口气,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呀?”
那人痛得龇牙咧嘴,犹豫了一下,方道:“在……下……沛……县……刘邦。”说着人又痛晕了过去。
刘邦此言一出,顿时把纪空手与韩信吓了一跳,虽然刘邦只是沛县境内一个小小的亭长,但在江湖上的名气却大。尽管纪空手与韩信并非真正的江湖中人,却多少沾了点边,倒是听过他们的老大文虎提过这个名字,一直慕名已久,可惜未曾谋面,想不到却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纪少,这人怕是吹牛吧?他莫非故意找了个人的名头,来诓我们出手救他?”韩信将信将疑,抬头望向纪空手。
纪空手沉吟半晌道:“只怕不像,你看,他虽然穿得破烂,但衣衫都是上好的料子,而且他的剑也绝非凡品,应该是大有来头。”
韩信听了,不由满心欢喜道:“如果他真是刘邦,我们可时来运转了,你没听文老大说吗,此人家财万贯,有的是钱,而且与江淮七帮中人都有来往,若是他肯把我们收入门下,我们又何必把无赖这个职业做到老死下场?”
“谁说不是呢?”纪空手有感而发道:“这无赖做到我们这份上的,也该知足了,可是我们就算风光过一回,倒有九回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真是没劲!”
“那我们还犹豫什么?赶快救呀,若是他老人家一命呜呼,我们岂不是在这里做了半天白日梦?”韩信关切地看着那人,见他一动不动,浑似没了气一般,不由着起急来。
纪空手摇了摇头道:“救当然要救,可是我们还要想一个万全之策。你想想啊,这刘邦名头这么大,听说身手也好生了得,连他都遭人摆布成这个熊样,可见他的仇家来头不小,若是一着不慎,只怕不仅救不了他,还得再搭上你我这两条小命替他风光陪葬!”
韩信吓得哆嗦了一下,脸露怯色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生下来长到这么大,还没有碰过女人呢,若是就这么陪葬了,岂不冤枉?”他陪着笑脸道:“要不,我们就当什么也没有看见,溜回城去继续干我们那蛮有前途的职业。”
纪空手狠狠地在他头上敲了一记栗暴,骂道:“亏你这般没出息!放着大好的机会来了,此时不搏,更待何时?”他似乎拿定了主意,伸手摸那人的腕脉,感到脉息虽乱,毕竟存在,心头顿时轻松了不少。
韩信闻言,只觉热血沸腾,狠狠地道:“对呀!豁出去了,我就不信我们一定会输掉这场生死局!”
两人猛地伸手击掌,以示决心,正想着要如何安置这人时,忽听得沿大河两岸同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