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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说……?邵广晴见紫语在自己怀中,樱桃小口似张欲合,两眼尽是迷离春色,再也把持不住,登时将什么中庸、大学都抛在了脑后,抱着紫语低头便吻。紫语非但毫不抵挡,口中还不时发出娇喘呻吟,身子有意无意的挨着邵广晴微微扭蹭,任由他在自己脸上、颈间亲了又亲、吻了又吻。
紫语看撩拨得邵广晴够了,忽然问道:“邵哥哥,上回我要你送我的那块玉佩,你可带来了?”邵广晴喘着气,一边吻一边喃喃回道:“还说呢,那块玉佩我爹揣在怀里从不离身,我跟他老人家要了,反而被他大骂了一顿。”紫语心中暗骂一声:“真是没用的东西。”便从邵广晴怀中挣脱开来。
邵广晴不明所以,只是一怔,“紫语?你……你不高兴啦?”紫语埋怨似的瞅了他一眼,嗔道:“是呀,我不高兴啦。”说罢轻轻叹了口气,执起邵广晴的手,越说越是哀怨,“邵哥哥,你日后势必是儒家掌教,我自知出身低贱,和你门不当户不对,只盼你日后宽宏大量收我做个偏房……”这个建议谈直却老早便跟邵广晴提过,邵广晴虽有此意,却从不知该如何对紫语启口,眼下见紫语如此识得大体,心中好生感动,直起身子端坐在紫语面前,郑重说道:“紫语,你放心。只要你跟了我……日后我绝对不会辜负了你。”
“人都说世事难料,”紫语幽幽叹道:“我……我虽心甘情愿做你大英雄大豪杰的小奴婢,可是你……可是你连一个小小的定情之物也无法给我,这教我又怎么放心?”邵广晴慌忙说道:“唉,你让我送你别的吧?你虽跟我说过几次了,但那块白鱼玉坠是我爹的,我也不知道为何他竟然如此宝贝那块玉佩,说什么都不肯给我。”紫语撅起小嘴,面有愠色的说道:“我便是要那块玉佩,别的我都不要。”紫语见邵广晴面露难色,语转温柔,又道:“这事倘若易为,又怎能证明你对我的心意?邵哥哥,我不管你怎样取到那块白鱼玉坠。总之……总之,只要你把它送给了我,我便相信你。”说着倾身靠向邵广晴,在他耳垂上轻轻咬了几下,吹气如兰的说道:“邵哥哥,你今晚再过来找我吧?只要你将玉佩送给了我,我……我便将我整个人都送给了你。”
邵广晴被推出门外后还是如痴如醉,连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回住处的都有些迷蒙。谈直却等了半晌终于见他回来,立即上前一把便揪住了邵广晴的衣领,刘毕则脸色铁青的站在旁边。“这……你们这是干什么?”邵广晴甩开了谈直却的手问道。
“干什么?”谈直却见邵广晴面有愧色,还是无法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怒道:“我还要问你干什么呢?今日伏击白芊红,你为何不去?”邵广晴一回来便得知了戚戒浊丧命,伏击失败的消息,此时见两个师弟面色不善的等在自己房中,知道他们定是来跟自己算账,当下支支吾吾地道:“谁去不都一样嘛。”
“当然不一样!”刘毕见他如此也气起来,便将戚戒浊如何贪功、八佾剑阵如何功亏一篑等事说了,末了,刘毕对邵广晴咄咄言道:“若是按照计划,由三师哥领阵,焉能落得如此下场?”
“可不是嘛。”谈直却也补上一句:“男子汉大丈夫且能如此贪生怕死?”
谈直却也就罢了,邵广晴见素来恭敬地五师弟也这样跟自己说话,也火大起来,便道:“照你们的意思,是盼望今日死的是我,而不是二师兄了。”
“谁这么说了?”谈直却大声叫道。刘毕也道:“我们断没有这个意思。”
“你们当真以为我听不出来?”邵广晴语带讥讽的说:“当初讨论此事时,我再三言道此事难成,你们两个谁听我的了?硬是坚持去做。如今果真失败,却来将过错推到我头上?好。好。我倒要问问你们。二师兄被杀,导致六十四人组成的八佾剑阵失灵,那时你们两个哪一个想到变化剑阵了?此时还有脸来怪我?”
“你胡说什么?”谈直却忿忿说道:“二师兄死了,莫说六十四人的阵法无法推动,便是三十六人的剑阵,也还得三个黄带弟子领阵,不是?”
“很是。很是。”邵广晴哼了一声,又道:“三十六人的剑阵摆不成,你们两人尚在,还不能摆出两个一十六人的剑阵来吗?你们自己头脑不清,害得这么多兄弟丧命,如今还有脸来怪我?”
“这……这……”谈直却临敌之时,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想到过还有这一招,这时被邵广晴一问,顿时无法反驳。刘毕在旁却是面如死灰,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时剑阵被破、春老脱困,刘毕确确实实有想过以自己和谈直却为首,重组两个一十六人的剑阵,再与春老周旋。但那时刘毕望见万勃卢、韩冯……那些褐带弟子脸上的惊慌神色,知道若是改为两个一十六人的剑阵,就等于是让其余三十一名不在剑阵中的褐带弟子去送死。刘毕一个于心不忍,这才没有变化口诀。自己虽不同于邵广晴是因为怕死,只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牺牲别人也不在乎,但到了最后万勃卢他们毕竟还是丧了命,早知如此那还不如……
“姑娘我教你个乖,为人要狠一点……”白芊红的话语,突然又在刘毕脑中响起。“不!不!我绝不会听你的话!”刘毕突然乱叫起来,把邵广晴、谈直却两人都吓了一跳。“五师弟,你怎么了?”谈直却关心的问道。“没……没什么。”刘毕万般自责的道:“四师哥别争了,我们走吧。总之千错万错,都只是我一个人的错罢了。”
白芊红可不管桂陵城里头如今是什么状况,她既然答应了与路枕浪较量,第二日开始便不再拖延,这才使得桂陵城中众人真正领教到夏姬的手段。首先她堵截了水源,再配合人海战术运载泥沙土石,在短短七日之内便将桂陵城外的护城河填平。这其间路枕浪曾数次出兵阻止,无奈秦军势大,都给挡了回来。盖聂虽不懂得军事,但他登城眺望只见城外一片平坦,也知秦军的攻城器械随时都能开至城下,不禁忧心忡忡。
果然不出他所料,护城河填平的第二天,秦军大营战鼓擂动,秦军便如黑云般涌到,什么投石器、云梯车、火龙队、登城巨弩一样不缺,全都轮番兵临城下,显是企图以车轮战的方式夺取桂陵。白芊红虽然厉害,路枕浪却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毫不惊慌,指挥若定,以高石然为首,荆天明、项羽、刘毕、花升将、谈直却等年轻子弟为辅组成一队,专责冲进秦军阵营,破坏投石器械、阻止火龙队放火;苍松派杨隼、萧星度两人则带领着辛屈节、陆元鼎、李诫等轻功佳的武林人士,另组一队专责应付云梯车与登城巨弩;端木敬德与杨宽文则负责带领儒墨两家子弟,在八座箭楼中日夜不停的朝下射箭;路枕浪与盖聂、赵楠阳、朱岐几位轮番亲率齐兵乡勇或保卫城门、或出城与秦军接战;方更泪、杜令飞,张京房三人则率领着由农民组成的护卫队,以苦练半年有余的甩手箭阵势保护城头,这一支高石然原不看好的杂牌军,此时却发挥了极大的作用,有时竟硬是逼得秦军无法走近城墙一丈之内。这一仗足足打了四天,直到桂陵城外秦国军士尸首狼籍,再无立足之地,白芊红方才鸣金收兵。
众豪侠得胜回城,都是大喜若狂,人人沾沾自满,都道自己赢了夏姬白芊红。更有人细数时间言道再过七十九日,便能欣赏白芊红城外自刎的模样,听者无不放声大笑。当日,路枕浪颁下将令,将居民将士大抵分为甲、乙、丙三拨,以鼓声为号,擂鼓三通意表一队接阵,两队休息;鼓交六响,则两队接阵、一队休息;但若战鼓连击一十二响,则表情况紧急,三队人马无论身在何处皆当出战迎敌。路枕浪颁拨已定,人人都是谨遵将令,该署守的署守、该休息的各自散去,群豪虽各有门派之分,到了这个时候却俨然便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这日上午,荆天明听得城头上战鼓三通隆隆作响,知道尚且轮不到自己署守,便起得晚了一些。当他准备妥当要出门时,却见家门外站着刘毕、项羽,两人皆是一脸尴尬、面色微红。自从策划暗杀白芊红以来,荆天明便很少瞧见项羽、刘毕两人在一块儿厮混,今日见他们联袂来寻自己,心中着实有说不出的高兴。
“大伙儿都是好兄弟,”荆天明一手一个拉住了他们,开心的道:“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啊?你们干么都不说话?”
“这个……”刘毕嗫嚅道。“你……小心……后面……”项羽也鼓嘴弄舌怪模怪样的道,边说还边向自己身后乱指乱戳。“啊?你后头有什么?”荆天明弄不清楚这两人搞什么玄虚,便探头向项羽身后看去。只见高月两手插腰生气的大声喊道:“有什么?有姑娘我!”
“阿月!”荆天明见到原来是高月躲在项羽身后,顿时也是一声惨叫:“不会吧?你气还没有消吗?”
“消了才怪哪。”刘毕嘟囔道。“都骂了半个月了,我耳朵都快长茧了。”项羽也道。原来打从那日伏击失败回来,刘毕、荆天明两人虽说躲过了路枕浪与师父们的责罚,却避不开高月的大发雷霆。高月先是找上了刘毕,将他狗血淋头骂了整整七日,后来又抓来项羽,又骂又打的又过了七日,如今半个月过去,高月今日索性将两人踢到荆天明面前,要将三人凑在一块儿骂。
这半个月来,荆天明挨她的骂可比刘毕和项羽两人加起来还多。此时但见高月俏脸含霜,一手插腰,另一手劈头指脸的又骂了起来,先骂荆天明居然连这种性命攸关的大事都没让她知道,再骂项羽没义气,又骂刘毕竟拉着好友一块儿送命。高月本是口齿伶俐,加上又练习了足足半个月,这一骂将下来更有如滔滔江水,难罢难休。三个少年脸上虽都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心中却都对高月满怀愧疚。因为他们心知普天之下,高月只有他们这三个朋友,两个竟瞒着她去犯险,弄得差点连命都没了,另一个却知情不报,这教她如何不气?如何不难过?
高月正骂间,却听战鼓声从城中各传点隆隆响起,一声又是一声、一声又是一声,竟是个没完没了。高月一愣,登时闭嘴细听。“十二通鼓声!”项羽当先叫了出来,“必是秦军大举来袭,我先走了。”项羽边跑边回头对高月喊道:“你放心。待会打仗我若没死,一定回来继续听。”刘毕听得战鼓也道:“情况不妙,只怕兄弟们在等我了,我要先回官廨。”说着边跑。跑出几步,刘毕回头瞧见高月两眼通红、要哭不哭的模样,也想对她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但是战鼓声声都如同敲在自己的心上,最终刘毕还是什么都没说,掉头便冲往西官廨去了。荆天明耳中听得鼓交十二声响,下意识的捂住了青霜剑。但见自己面前的高月双鬓下冷汗直流,呼吸渐急,似是害怕已极的模样,便柔声道:“阿月!这是打仗。不过……我们……我们一定会回来的,啊?”
高月也不回答,只是睁睁地望着荆天明。
“你放心。我们绝不会抛下你,让你一个人孤伶伶的。”荆天明见她不语,又补上一句,但高月仍是不说话。荆天明凝视着高月,越瞧越不对劲,“阿月?”高月见荆天明就是不走,便从咬紧的牙关之间,努力地迸出一句话来,却只是短短一句:“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