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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得。难道她便是上天派来征服秦王那颗高傲之心的人?
丽姬闻言,袅娜上前,挺身立于秦王面前。她的目光如水,却非如水般温柔,而是如水般寒冷。一双乌黑闪亮的明眸,死死盯住秦王,毫无胆怯之意。从未有这样的目光出现在秦王面前,这是第一次,也是秦王能够容忍,甚至暗自赞叹的唯一一次。
此刻,仿佛有笑意,隐藏在秦王目光背后。秦王坐直身体,高声道:“来人,带下去验明正身!”
四名侍女快步上前,立于丽姬左右。丽姬面不改色,没有任何挣扎,转身走出大殿。殿外和煦的阳光,映射出她美艳无双的面容,轻轻舔舐着她脸上悄然滑落的泪珠。那是泪也是血!
秦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仿佛若有所失。这是十分奇异难解的感觉。
这女子,已不觉占据了秦王铁石心肠之中的一方角落。
秦王已暗下决心,定要将她征服。
那是一个王的本性,更是一个男人的本能。
“什么?”秦王怒吼一声,大掌一拍之下,将案几之上的对象震起老高。阶下前来报告的宫女,跪拜着的身躯已微微颤抖。
秦王猛然起身,向安置丽姬的寝宫大步走去。就连他走路时衣袍带起的风,都令人嗅到愤怒的气息。
御医与一干人等,早已跪拜恭候秦王的到来。秦王瞟了一眼床上的丽姬,向御医低声道:“这可是真的?”秦王的语调如此平静,却令每个人都已感觉到他那压抑着的怒气,除了丽姬。她的神色恬静安详,仿佛已有母性的光辉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御医不敢怠慢,战战兢兢地答道:“大王明鉴,臣已验明,丽姬确有两个月的身孕。”秦王再次看向丽姬,她唇边竟噙着一抹微笑,这笑容令秦王心中一窘。“将孩子拿掉!”这句话掷地有声,令丽姬猛醒。秦王的目光残忍地直逼丽姬,仿佛丽姬此刻的慌乱令他十分快意。只有他自己知道,丽姬的痛也深深植入自己的心里。
丽姬仿佛不能相信自己方才所听到的一般,缓缓摇着头,泪水登时迸涌而出,口中如自言自语一般,低低叫道:“不,不……”但只是瞬间,她便清醒过来,翻身下床,扑倒在秦王脚边,双手紧紧拉住秦王的衣裾,悲声道:“不,大王,我求您!只要您放过这孩子,即使用丽姬的生命来交换也在所不惜!”
秦王低下身,用手轻轻拭去丽姬面颊上滚落的泪珠。他的手心感觉到泪水的温度,刹那间,他的心仿佛在这温度中融化。然而,他的真心,永远躲藏在王者假面的背后,令人无从窥探。
秦王微笑道:“交换?这法子不错。”他的笑在丽姬看来邪恶而残酷。秦王压低声音道:“那么,拿你的身体和你的心来交换,如何?”
丽姬透过泪雾,望住秦王,一种巨大的恐惧袭来,她知道自己已经注定,与眼前的男人纠缠一生,无法逃离。她咬紧下唇,重重点了点头,一串泪珠滑落而下。
秦王仿佛已不耐烦,道:“不许再让寡人看到你的泪!”随后,他转身欲离去。行至门口,秦王突然停住脚步,向众人问道:“你们说这孩子姓何为好啊?”御医及一干近侍皆道:“自然跟随大王姓氏!”秦王道:“如有谁透露半点风声,下场不必我说了吧!”众下人均诺诺称是。秦王径自拂袖而去。
好长一段沉寂的日子里,荆轲像是一直在昏睡。
这一日,意识清醒后,他发觉自己竟然躺在一块大岩石上,而冰冷的岩石传递给他的,只是冰冷,冰冷到心底。
他终于清醒了,丽姬已经离他远去了,永远地从他生命中消失了。
今后,他该怎么办?他不知道。现在的他心痛如绞,心乱如麻。
终于,他拄着剑柄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拖着疲惫的双腿,跌跌撞撞地走下山去。连日来他疯狂地奔跑,不觉间已攀上了这座山的峰顶。可惜,他早忘却了高峰的意义,一径只徘徊在自己的低落中。
过了几天,荆轲在此拄剑上山。他登上山峰,站在那块岩石上,向远处眺望。他只盼望丽姬在他的视野中忽然出现,走到他的面前。他朝悬崖边走了几步,看着山下的羊肠小道,蜿蜒曲折,有行人在走,如蚂蚁爬行……他突然想到,活在这世间是如此孤单,如此乏味!
挚爱的女人已离他而去,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人间的至情至爱,阻挠了他前进的脚步。他似乎已不再是自己,就要失去了灵魂。
“荆兄弟,你在此何干?”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荆轲回头,见田光直立风中。只听他慨然说道:“一个男人失去心爱的女人,当然是人生极大的痛苦。但只要这个女人还活着,你就有责任好好活下去。无论天涯海角,都要尽最大的力量将她找回来。”
荆轲一愣,田光又道:“一个习武之人,会把爱与恨化作剑魂,荆兄弟以为如何?”
荆轲神情黯然,沉思起来。田光看了他一会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径自下山去了。
荆轲突然抬起了头,举起手中的青铜剑,眼光照到剑锋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从剑的锋芒上,他瞬间看到了希望。
是的,他要用他手中的剑来为师父报仇,来杀掉那抢走丽姬的恶贼,然跟丽姬重新回到他的怀抱,他生命的意义就是如此!
自这日起,荆轲每天都会上山,道这块大岩石上练剑。晨风的吹拂,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阳光的照耀使他的信心更为高扬;居高临下,教他看得更遥远、更透彻。
就这样,荆轲一边思索,一边练剑。半个月来,他如此坚持着。他坚信自己一定会成功。
这日,他练了半晌,略觉疲倦,便坐在大岩石上休息,忽然身旁的杂草丛中出现一阵异动。荆轲一眼看过去,突见一只不知其名的异兽,全身披着鳞片,散发着耀眼炫目的光彩,蜷着兔子一般大小的身子我在草丛间。荆轲一惊,只觉这异兽模样实在太过美丽,却不知这异兽的杀伤力如何,他警觉地握紧手中的长剑,但并未轻举妄动。凝神注视了一会儿,那异兽却无任何动静。
这时,前方忽然走来了两个猎户模样的中年大汉,只听得他们说:“听说就在这一带,出现好几次了,都还没人动手,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珍物啊,可值钱呢!”听到这里,荆轲提剑起身离开岩石,欲继续练剑。
“啊,可不就在这儿呢!”只听其中一个大汉惊叫,荆轲好奇地回过头。原来刚才在草丛里见到的异兽,便是两人口中的珍物。刚想到这,就已见到二人手持猎刀、麻布袋俯身靠近草丛,荆轲见那异兽仍旧毫无警觉,蜷着身子动也不动,恐怕是凶多吉少,不由觉得可惜。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荆轲一晃眼,来不及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只见其中一大汉已倒在地上,正要过去一探究竟时,忽然见到一团光影闪电般窜向那手持猎刀的大汉,“啊——”又是一声惨烈的惊呼,荆轲急忙奔向前,却见那异兽从大汉喉间倏地弹开,窜进岩石后的洞穴中去了。
荆轲定神仔细一瞧,发现地上两人皆已面色发紫,七窍出血,显然是中了剧毒一命呜呼。实在太让人震撼了,那异兽令人难以置信的杀伤力,一时间叫荆轲惊魂不定,一颗心怦怦乱跳,心想:刚才自己离那异兽不过咫尺距离,死亡其实不过瞬间啊!
犹如经历生死一瞬间,好不容易静下心后,荆轲脑中忽忆起了这么一种说法——一只老虎如果只是会吼叫,而不会伤人,那么它最好别轻易开口吼叫,遇到敌人时,也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因为至少它的外貌还是只老虎。一只沉稳的老虎,就足以让人震慑。一只真正会伤人的老虎,更不需要开口吼叫,也不必急着先发制人,即使它的外貌根本不像只老虎。它只需保留实力,等着“将它视为猎物”的猎物主动攻击它,就能轻易将猎物捉到手。
那两个大汉就如一只只懂得发出吼叫的老虎。而那异兽就好比一只真正有杀伤力的老虎。
荆轲以为,那异兽对于两个大汉的攻击,其实早已有所警觉。那闻风不动的身形,竟有几分像盖聂与自己比武时的架势。对了!那道急扑大汉的电光正像是盖聂锐利的目光!想到这里,荆轲心念忽而一动,鲁勾践在剑谱上的一句注释在脑中跳了出来:“内实精神,外示安仪。见之似好妇,夺之似惧虎。”
荆轲浑身一凛,似有所悟,那一大段文字飞速流过心头:“夫剑道者,其道甚微而易,其意甚幽而深。道有门户,亦有阴阳。开门闭户,阴衰阳兴。凡手战之道,内实精神,外示安仪。见之似好妇,夺之似惧虎。布形候气,与神俱往。杳之若日,偏如腾兔,追形逐影,光若仿佛,呼吸往来,不及法禁,纵横逆顺,直复不闻……”
荆轲头脑便如有一道电光闪过,心道:“是了!‘见之似好妇’,即对敌时看上去像是一个安静温柔至极的女子,其实以静制动,敌人每一个微小举动都在你的控制之下。那么攻击时……”方才那沉静不动的异兽虽引起了荆轲的好奇,但因他懂得莫要轻举妄动,才避免了致命的危险。
那迅疾的攻势真是不可抵挡的!
正是因为自己的不动,才叫真正的杀伤力的老虎也望而却步!
荆轲顿时豁然开朗,心怀大畅:“哈哈,‘夺之似惧虎’‘夺之似惧虎’!”其实他灵台澄明,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句子便如火花般在思绪中奔腾起来:“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真可谓一通百通,荆轲开心得手舞足蹈,放声大笑,笑声在山谷间回荡不息。
笑音未落,荆轲已从巨岩上一跃而下,操起青铜剑随兴而舞。一时间,以前学过的剑法招式统统涌入脑海,回旋、碰撞、碎裂、融合,再从剑底一一流出,化成了十八招旷古未有的剑法。
突然间,荆轲飞身而起,一跃至三丈开外,手中青铜剑直指苍穹。人在半空,荆轲身形闪转腾挪,忽而剑光点点,极尽变化;忽而双手持剑,闪电劈下。“轰隆”一声巨响,一块半人高的顽石中分而裂,碎石满地。
待收剑落地,看着满地的碎石,荆轲倏地仰天长啸,一吐胸中的郁气。啸声在空旷的山间回荡,激起他满腹的踌躇。
荆轲长吁一口气,长剑斜指天空,傲然道:“名可名,非常名。此剑法便称‘惊天十八剑’!”
弹指间,春去秋来。
秦国,咸阳宫。
“师兄,丽姬过得还好,你呢?”形单影只,丽姬伫立窗边,月色如水,映照出她姣好的面容,她柳眉微蹙,仿佛心中有着诉不尽的忧伤:“师兄,为了我们的孩子,我已委身于咱们的仇人,你能体谅我吗?”
那一夜,与此刻的情景是如此相像;那一夜,同样有着如同今夜的美好月光……
丽姬沐香出浴,倚窗独立。月影婆娑,柔柔笼罩着她的身影。绢绢白纱中,隐约可见她身体玲珑的曲线。
丽姬望着空中的圆月,心中隐隐牵动对荆轲的一缕情思。“明月啊,明月,你将清辉遍洒人间,可知师兄此时身在何方?请你为我带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