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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路上叶蓁蓁想来想去也不知纪无咎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等到了碧心亭才发现,原来皇上和王昭仪这里幽会呢。
“臣妾参见皇上。”
“皇后免礼。”
叶蓁蓁直起身子,发觉气氛不大对头。不知发生了什么,王昭仪眼圈发红,眸中还带着泪光。纪无咎立于亭中,面色沉静。
石桌上放着几张宣纸,上面有未完画作。叶蓁蓁走近看了几眼,笔墨饱满意境开阔那一张,是纪无咎画长空秋水图;另一张上面画了枯草丛中交颈而眠一双鸳鸯,想必出自王昭仪手笔。
“好一对野鸳鸯!”叶蓁蓁由衷地称赞。
王昭仪顿时又羞又惭,满脸通红。她小心地看了纪无咎一眼,低下头,柔顺目光中闪过一丝凌厉与愤恨。
纪无咎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按理说他和王昭仪又不是那民间偷期密约痴男怨女,两人这里谈个情画个画放松一下身心,有何不可?虽然地点僻静了些,却也不至于被挤兑成“野鸳鸯”吧?
可是心里那股淡淡心虚感是怎么回事……
“皇上于此召见我,所谓何事?”叶蓁蓁放下画,看向纪无咎。
纪无咎面色沉静,“皇后自己看吧。”
冯有德引着叶蓁蓁走下石阶。叶蓁蓁走近岸边一看,心想,三天两头死人,而且一个比一个死相难看,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阴险
皇帝陛下又当众训斥了皇后娘娘。
这次是因为碧心亭发现尸体。死者被人绑了手脚,塞住口,扔进太液池,池中漂浮时被碧心亭中纪无咎发现,命人立即打捞上来。
后宫死个把宫女太监没什么稀奇,但若是撞到皇帝面前,那就不妙了。
偏偏这个人还是王昭仪身边一个宫女,王昭仪见到,吓得几乎晕死过去。
骂完之后,纪无咎让叶蓁蓁彻查此事。而且后宫之中竟有人如此草菅人命,无法无天,他又下了另一道旨,命皇后即日起整肃后宫,务必还六宫一个太平安静。
叶蓁蓁听完之后心中冷笑。纪无咎身为天子,怎么会把一个小宫女命放眼里,他这分明是借题发挥。整肃后宫?她若阳奉阴违,纪无咎必定又要揪她错处;可若是下大力气整顿,明里暗里不知要得罪多少人。她这个皇后本来就地位尴尬,皇上不疼,太后不爱,现如今再这么一闹,只怕立锥之地也无。
“这个纪无咎太过阴险,不是好人!”叶蓁蓁实忍不住,不小心骂了出来。
素风吓得面如土色,顾不得僭越,急忙捂住叶蓁蓁嘴,“皇后娘娘,万万不可!”虽然是坤宁宫,但谁知道这里有没有皇上眼睛耳朵。如此大逆不道话连想都不要想,何况还是直呼皇上名姓,她竟然直愣愣地说出来,简直不知道该说她是勇猛还是糊涂。
素月也吓得跪下来,神情肃穆,“皇后娘娘是聪明人,奴婢斗胆,今日便把话明说了。这后宫之中哪一个不阴险?即便是丽妃,她若一味愚蠢,又如何能走到今天地位?必有其过人之处。娘娘您是六宫之主,地位越是尊崇,处境也越危险,这后宫之中大大小小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您!奴婢跟了您这么些年,对您脾性也有了解。您叶府是被捧手心里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嬉笑怒骂,百无禁忌。即便言行有些许不很妥当之处,叶府全家上下也没有一个忍心责罚您。可是这皇宫不是叶府,这里没有一个人疼您,没有一个人会担待您!相反,每一个人都想算计您,都想置您于死地!”
叶蓁蓁吓了一跳,“还说我呢,你怎么也逮什么说什么了。”
“奴婢这也是无奈,娘娘您就听一听劝吧。奴婢知道您心里头明白,可是总收不住脾气,但再这么下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您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叶家想一想啊!”
“你先起来吧,”叶蓁蓁说着,微一抬下巴,素风连忙把素月搀扶起来。叶蓁蓁叹了口气,说道,“人人都以为本宫能护住叶家,可是本宫连自己都保不住,又如何能保住叶氏一门呢。”
自古强臣也好外戚也罢,凡是能擅权者,前提必须是皇室孱弱。可是纪无咎每天活蹦乱跳,身体没病脑子也没病,勤勤恳恳不溺于声色,还一肚子坏水,这样人怎么可能容得下叶家坐大呢。若说纪无咎是成长中猛虎,叶修名却是已迟暮狮子。不是她叶蓁蓁不相信自己爷爷,而是事实如此。时间站纪无咎这一边,即便叶家一时赢个一招半式,却禁不起耗。
而且,本就已经树大招风了,叶家又出个皇后,占着个“外戚”名声,怎能不招人恨呢。
再次长叹一口气,叶蓁蓁想,皇后这步棋,爷爷您真走错了啊。
***
“好人怎么当得了好皇帝。”纪无咎听完禀报,放下手中毛笔,说道。他声音不大,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旁边人听。
场只有两个太监,二人都没资格对这句话发表意见,所以低着头,神色越发恭谨。
“你先下去吧。”
“奴才告退。”地上跪着人站起身,依然弯着腰,恭敬地退了出去。若是素月看到他脸,必然不会陌生。
等到室内只剩下两个人,纪无咎又说道,“皇后倒是个明白人。”
“到底是叶先生孙女。”冯有德附和道。这话虽有道理,却并不合时宜,似乎提醒纪无咎他需要对她保持仇视。
纪无咎淡淡地扫了冯有德一眼,转而问道,“她那个宫女叫什么,素月?”
“回皇上,正是此名。”
“犯了贤妃名。”
皇上对贤妃似是真上了心,冯有德心想,连这一层都想到了。素月是皇后贴身宫女,名字“犯”与“不犯”全皇上一句话,毕竟后与妃区别相当于妻和妾,贤妃再受宠,她也是妾。
冯有德以为皇上会下旨令叶蓁蓁给素月换个名字,可是左等右等,皇上竟未再说一句话。他抬头看去,发现纪无咎正提着笔,接着批起了方才奏章。朱红色毛笔头墨色字间行走,甚是醒目。
“……”冯有德不知道自己是否该主动问一问皇上,欲言又止了半天,话终于到了嘴边,纪无咎突然一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澄净无波,却透着股凉意。他心中一惊,忙又老老实实低下头。
纪无咎翻开另一份奏折。这份奏折来自近上任三大营总兵,内容是请求皇帝亲临三大营检阅军队。
要就是这种识趣人。
***
这几天,皇宫之中流言四起。人人都说碧心亭死去宫女托梦给叶蓁蓁,向皇后娘娘诉说冤情,并且指出了杀人凶手。
不过皇后娘娘跟前那几个人嘴巴都很严,怎么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只素风一时口急,些微透露了一些,说那个凶手犯花神。这话被宫女太监们传得有鼻子有眼,甚而说什么不需皇后娘娘出手,那凶手自会被花神收拾掉。
这就玄乎了,犯花神有很多种解释,或是八字犯,或是名姓犯,或是当日某时辰某地点刚好犯……皇后娘娘指是哪一种?
纪无咎听说了此事,不过一笑置之。装神弄鬼把戏,看她能玩儿出什么花样。
叶蓁蓁花样很简单,她也不是真心想审案子,这后宫之中冤魂多了去了。她不过是想找个替死鬼,给纪无咎一个交代。至于找什么样替死鬼——当然是她讨厌。
她这几日讨厌是繁春,这个宫女打了她素月。
而繁春名字勉勉强强可以解释为犯花神。
这一日,叶蓁蓁扶着王有才手御花园中散步,远远地看到一个挺拔身影带着一小队侍卫经过,他们也见到皇后娘娘尊驾,急忙回避。后宫之中侍卫可以自己巡视范围内自由行走,但如无特殊需要,见到后妃需要及时回避。
“陆统领。”叶蓁蓁叫住了那个领头人。
陆离听到叶蓁蓁叫他,走上前来,单膝跪倒,“臣,参见皇后娘娘。”
地上人身着暗红色公服,衣上绣着代表正四品武官猛虎啸山林花纹;头戴一顶忠靖冠,帽檐用同色缎子滚边儿。此人身材高大,步伐矫健,走路时携带着一股习武之人特有凛冽气势,跪下时腰背挺直,纹丝不动,仿佛石塑一般。
看到一起长大人此时恭敬和疏离,叶蓁蓁有些微不适应。她看着他乌黑帽顶,“你抬起头来。”
“臣不敢。”
“表……”
“娘娘!娘娘……有什么吩咐?”
“你认识大理寺人吗?”大理寺是专管断案子。
“大理寺左少卿步洪与臣略有些交情,皇后娘娘有何示下?”
“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帮我去问问,大理寺有人想当太监吗。”
“……”
目送着叶蓁蓁离去,陆离终于松了口气,想了想,又皱眉摇摇头:蓁蓁性子直爽,这后宫之中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叶蓁蓁走了一会儿,突然有个宫女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伏叶蓁蓁耳边说了几句话。叶蓁蓁眯了眯眼,“把她带过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宫女被扭送过来,神色狼狈,见到叶蓁蓁,跪地上砰砰砰地磕头,“皇后娘娘饶命!”
“你是哪个宫?”
“回皇后娘娘,奴婢是慈宁宫。”
叶蓁蓁便不再问,挥了挥手,“把她带下去。”
这可真是歪打正着了,叶蓁蓁也没想到自己随手撒几粒秕谷,还真有瞎鸟着道。此宫女大天白日地花园中烧五彩纸钱,也不知道是故意地要自投罗网还是被流言吓怕了,以为自己真触怒了花神。但无论如何这件事情也不用再查下去了。后宫出了事情,没人敢往慈宁宫泼脏水,所以她应该就是这场谋杀真正凶手……之一。能够把一个大活人捆好了塞住嘴不声不响地扔进半夜三太液池,应该不是一个宫女能够独自完成任务。
但是太后为什么要对付王昭仪?这就比较费解了,王昭仪地位不高,也不很得宠,不过刚露了个头而已,对任何人地位都不构成威胁。叶蓁蓁想来想去,也只能归结为是那倒霉宫女看到了不该看到东西。
不管怎么说,此事到此为止,既卖了慈宁宫面子,又堵住纪无咎嘴。
至于整顿六宫……哼哼,你要整顿,我便给你好好整顿。
整肃
九月十二,天高云淡。
一大早,纪无咎领着一队人马,直奔京城郊外三大营驻地。这日若是有人起得早,也许还能有幸街上看到当今圣上丰姿:头戴抹金凤翅冠,身着龙纹戎甲衣,脚蹬玄色白底金丝鞋,骑着一匹通体雪白无一根杂色骏马;腰配宝剑,背架雕工;眉目如画,俊采神飞。
虽然这一身行头暴发户气息十足,但大概普通老百姓偏好这一口,所以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看得痴了,直到身边人揪着她们衣服提醒,“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盔甲上闪瞎人狗眼金龙,早就出卖了纪无咎身份。
纪无咎心情很好,有人盯着他脸看他也不觉得无礼。他目不斜视,小心控制着马屁,不让它走得太,以防不当心伤到路人。前面开路、身后跟着都是训练有素侍卫,另有十八名暗位随驾护送,所以虽然瞎子也知道他身份,但他人身安全绝对有保障。
直到要出了城,行人渐少,他才一夹□骏马,飞奔向目地。
皇帝宫外忙着阅兵时,叶蓁蓁也没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