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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妃慌忙跪下,再抬头时眼中已经泛出泪花,“皇上,臣妾做错了什么,还请皇上明示。”
纪无咎冷冷地看着她,“看来朕确实太过宠你了。”
***
坤宁宫内,叶蓁蓁展开一张图纸,仔细看着。图纸上画是一把火铳构造图,叶蓁蓁痴迷地顺着那些线条轻轻划着,目光越来越亮。
素风用镇纸压好图纸四角,担忧地问道:“娘娘,您不怕丽妃向皇上告状吗?”
叶蓁蓁满不乎,“告状?我又没做错什么。”
“可是……”
“再说了,”她收起目光,抬头看着素风,“就算她不告状,皇上一样讨厌我。”
“娘娘,您就不着急吗?”
“我急啊,我急死了,”叶蓁蓁指着图纸,“我要点把它做出来!”
素月看着她们二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外面一声尖细高喊,“皇上驾到——”话音刚落,纪无咎已经步履生风地走进来。他穿着明黄色常服,胸前和衣角绣着蛟龙乘云,花纹细密繁复;腰间玉带收得略微紧了一些,衬得肩宽腿长,身材挺拔;通身气度如芝兰玉树,令满室生光。
叶蓁蓁起身朝他福了福,心下诧异,这皇帝没事儿到坤宁宫来做什么。
纪无咎目光室内扫了一圈,后落桌上图纸上。他以为叶蓁蓁是写字或者作画,走近一看,那纸上画竟是一把鸟嘴铳,各个部分都标好了尺寸,旁边还画着几个零件。这鸟铳本是从海寇处缴获,经大齐火器匠们加以改造,已经试造了一些装备神机营,过了半年,神机营提督专门写了份奏章把这东西一通猛夸,所以前不久他又下旨命工部军器司加造了一批。
纪无咎眯了眯眼睛,“这张图纸皇后是从何得来。”
“捡。”
“哦?哪里?”
“御花园。”
“皇后意思是,有工部官员携鸟铳构造图闯入御花园,并将构造图遗失于此?”
“……”叶蓁蓁禁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我意思是,您胡说八道本领比我高多了。
纪无咎点了点头,煞有介事,“既然皇后如此说,那么料想也不会错。工部那群废物也确实该整肃了。朕这就下旨严办。”
“皇上!”叶蓁蓁慌忙跪下,“此事和工部没关系,跟我二哥也没关系。”她二哥是工部侍郎,纪无咎若借此对工部进行整治,她二哥无论如何都会受牵连。
纪无咎居高临下地看着叶蓁蓁,她臣服令他满意,他横眉冷哼,“那么这图纸到底从何而来?别告诉朕是你自己画。”
叶蓁蓁哭丧着脸,“就是我自己画呀。”
纪无咎目光一闪,又重拿起那图纸看起来,仔细看才发现,这把鸟铳虽画得有模有样,但笔画稍显生疏,一些细节画得也不准确,一看就是手所为。但是——
“你是怎么画出来,从哪里临摹图?”
“不是临摹,是我偷了我表哥一把鸟铳,自己拆了一遍,”叶蓁蓁顿了顿,看到纪无咎又微微眯起来危险眼神,“我后来又偷偷还回去了!”
“表哥?”纪无咎挑眉。他自然知道叶蓁蓁表哥是谁,大内侍卫统领陆离,三天两头他面前晃,想无视都难。陆离倒确实会配鸟铳,如此一来叶蓁蓁就把她二哥摘出去了,陆离也不会因此获罪,不管叶蓁蓁说是不是实话,她都够聪明。
纪无咎却不打算饶过她,修长手指轻轻点了点桌上图纸,“这么说,你确实骗了朕。”
“皇上,臣妾知错了!”叶蓁蓁有点害怕,这欺君罪名她可担不起。
看着叶蓁蓁惊惧,纪无咎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念你是初犯,朕暂且不予计较,先给你记着,以后若是再犯,数罪并罚。”纪无咎心中小黑本上,叶蓁蓁名字后面又多了一笔,照着这个速度下去,她也许很就能超过她爷爷了。
“谢皇上。”叶蓁蓁无比真诚地仰望他。
“好了,平身吧。”纪无咎说着,又低头研究起那鸟铳图。
叶蓁蓁坐他对面,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她担心地看着他。他正半低着头,从她角度可以看到他鼻梁挺直,眉清目朗,额头高阔,是无比尊贵面相;眼睛不时地眨一下,睫毛长而浓密,随着眼睑抬起又落下,像是蝶儿忽闪着翅膀;面上肌肤如美玉,白皙细腻。
倒好一副皮相。叶蓁蓁撇撇嘴。
“你图画错了。”纪无咎突然说道。
“什么地方?”叶蓁蓁身体前倾,凝眉看着图纸。胸前曲线不小心擦到镇纸,把镇纸挤得移开了一寸,她犹自不知。
“……”纪无咎抿了抿嘴,移开眼睛,“很多地方。”
叶蓁蓁有些泄气。这个图她改了很多遍才觉满意,现以为终于可以动工了,谁知道却还差得远。
纪无咎语气温和,“没关系,朕那里有准确构造图。”
叶蓁蓁眼睛一亮,“皇上您会给我看?”
纪无咎笑眯眯地答道:“当然不会。”
叶蓁蓁算是明白了,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刺激她。
看到叶蓁蓁吃了苍蝇一样表情,纪无咎心情又好了一些。
往事
从坤宁宫出来之后,纪无咎脸色终于不那么难看了。冯有德心下诧异,昨天万岁爷从坤宁宫走出来时候那脸色可着实吓人,他还以为皇上很讨厌这位皇后娘娘,今天一看,似乎也做不得准了。
果然男人心思他不懂啊。冯有德心想。
若冯有德知道皇上之所以开心是因为皇后娘娘很不开心,不知道又要作何感想。
***
晚膳前,冯有德把放着各宫妃子绿头牌托盘捧过头顶,“皇上,请翻牌子。”
纪无咎目光各个牌子上扫了一圈,抬手写着“苏柔止”牌子上停顿片刻,终向右移了几分,翻了“方流月”。
冯有德恭敬地退出去,转身吩咐人去邀月宫传旨,贤妃今日侍寝。
贤妃名字里有个“月”字,又因气质清冷出尘如月华仙子,便被赐了邀月宫主位,这是皇上钦赐,是无上恩荣,因此便也不觉犯了名讳。
要说这贤妃和纪无咎之间,还另有一段故事。
当年叶阁老主张把自己孙女嫁给纪无咎,纪无咎找了各种借口推辞不过,后来又用缓兵之计,以为父守孝名义将婚事拖下去。纪无咎想要自己选个皇后,不指望对方能帮他牵制叶家,也至少能够少受叶修名控制。彼时方秀清身负雄才大略,乃官场后起之秀,虽不如叶修名那般声势浩大,却也颇有一些人围他身边。自他入了内阁,和叶修名多处政见不合,叶修名便看他不大顺眼。
纪无咎观察了一段时间,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方秀清女儿和他应该是天作之合,便有意娶方流月为皇后,于是向方秀清试探了几番。方秀清经常被叶修名穿小鞋,自然也希望这老家伙能早日□掉,因此欢欢喜喜地答应了这场婚事。
可惜有一个人不答应。
叶修名怎么容得下小皇帝和方秀清自己眼皮底下眉来眼去,当他是死吗。因此他发动言官天天上奏折,奏折中心内容就一句话:皇上不娶叶蓁蓁天理不容。
然后他还找了各种宗教从业者给纪无咎和方流月批八字,批出来结果无非有三种:八字不合;八字很不合;八字非常不合……
一个颇有文采道士把纪无咎和方流月成婚严重后果条分缕析地列出来,纠集许多和尚道士以及少量西洋传教士一起签了名,上书给纪无咎。大齐朝言路开放,民间上书并不少,然而由和尚道士传教士联合发起民间上书,这是第一份。
那血淋淋陈述看得人心惊肉跳,纪无咎气得直拍桌子,“难道朕娶个妻子还能引来什么天灾异象不成!”
好巧不巧,他说这话第二天,大同发生大地震,连京城都感觉到大地摇晃,灾情奏折八百里加急,当天深夜送至京城,次日一早上朝时,纪无咎彻底见识到了大齐言官们真实战斗力。和叶修名穿一条裤子就不说了,就差指着纪无咎鼻子骂他昏君误国了,即便那些刚直不阿不屑于和叶修名走得太近言官,此时看到事实如此,也渐渐有些动摇,跟着骂了几句。反正不管言官们政见如何分歧,骂皇帝是他们共同爱好。
纪无咎被骂得只想抄刀子把他们一个个全部都砍死,然而面上还要装作认真听取意见,年仅十八岁少年天子后把脖子一梗,咬牙说道:“所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你们玉皇大帝想来不会意朕娶谁为妻。朕意已决,众位爱卿不必再劝。退朝吧!”说着不顾朝堂下叽叽喳喳,拂袖离去。
他说这话第三天,日食了……
这倒不算巧合,因为日食具体日期和大致时间段已经被钦天监推算出来并且呈报过皇帝了。然而虽然他懂这一点,大臣们懂这一点,甚至连叶修名那老匹夫都承认这一点,但是广大人民群众并不太懂这种神秘天象,加上那份堪称八字测算案例范本民间上书被广为传阅,“才华横溢”老道士也因此一举成名,到处宣扬皇帝娶方流月之后会发生各种凶险,所以许多平民自动自发地站到了叶修名这一边,坚定不移地指责皇帝一意孤行祸国殃民。套用几百年后政坛流行一句话,纪无咎民意支持率降到了历史低点。
这种效果是连叶修名都不曾预料到,不过他乐见其成。
朝野一片骂声中,纪无咎只得断了娶方流月念头,乖乖地等着孝期一满就把叶蓁蓁娶进皇宫。
方秀清是个聪明人,他向纪无咎指出:自己女儿就算当不了他大老婆,当小老婆也是可以。
而且方流月心思通透,行事谨慎,性格温柔善解人意,长得也很漂亮,这样女人进了皇宫不受宠那绝对说不过去。再说了,皇帝和他联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所以一定不会亏待他女儿。
纪无咎也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所以娶叶蓁蓁时候顺便就把方流月给抬进皇宫了。
这是一个折中方案,各方势力都对这个结果表示可以接受。
所以叶蓁蓁认为她婚事根本就是个悲剧,也就对纪无咎喜欢不起来。至于纪无咎,他完全把叶蓁蓁当叶修名代表,可以说他有多讨厌叶修名,就有多讨厌叶蓁蓁。
顺着这个思路想,不难推测出纪无咎对方流月是什么态度。
是了,当然喜欢。
用过晚膳,纪无咎批了会儿奏章,才去了邀月宫。贤妃早早等门口,一袭白衣随晚风轻轻飘扬,墨丝般长发随意挽起来,由一支白玉冰莲簪固定好,粉黛未施。今夜月光明朗,柔纱般月光下,她美目如秋波,肌肤胜霜雪,白衣飘飘,莲步轻移,恍若谪尘仙子,让人移不开眼睛。
纪无咎见识过不少美女,此时定力还。他走上前去一把握住贤妃手,只感觉掌间柔荑冰凉如玉。纪无咎笑道,“天凉了,爱妃不必出来迎接,进去暖一暖身子。”
贤妃粉面含羞,由他拥着走进室内。纪无咎坐下后,又拉着贤妃坐入他怀中,一众宫女太监见状急忙退了出去。
纪无咎和贤妃说了会儿话。这贤妃与丽妃温柔体贴小意承迎不同,她体贴来自于通透澄亮心思。纪无咎说了上句,她便知道该怎样接下句,往往三言两语便让对方感觉心头无比熨帖。纪无咎作为皇帝,他来后宫也不过是为了放松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