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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石女倒好了,最损能采球子采球子:土匪黑话,摸乳房。呢,是个天牌(男人)。”
天牌?水香灯笼子瞠目结舌。
一件美妙的事情就这样给砸了,胡子大当家的多暂受过这种屈?恼羞成怒,他要处死红萝卜。
“别的!”灯笼子玻璃花眼睛突放异光,水香心花怒放,他是个喜“男风”“男风”:广义指同性恋,具体是男性间的性行为。者。
“留他晦气!”压防军道,“这股楣运……”
“大哥,”水香灯笼子出谋道,“弄草儿(女人),冲一下嘛。”
“上嘴唇下嘴唇一搭,说弄一个就弄一个来?”压防军说,“再说到哪里去找红萝卜这模样的美人啊?”
水香灯笼子为留下红萝卜,也为取悦大当家的,出了一个坏道儿:“北沟镇可有个家喻户晓的美女。”
“谁?”
“丛大美。”压防军有耳闻,道,“她是木把总管常喜天的……”
丛大美是漏粉匠的女儿,常喜天的夫人死于攻心番攻心番:一种地方病,即克山病。,续弦丛大美,现有两岁小儿,生产后的丛大美,脸蛋儿变得花朵一样美丽。
“她土豆粉似地白。”灯笼子说丛大美的皮肤白皙,用几种植物形容了她的面容:柳眉,杏眼、桃腮、樱口……
压防军咽口唾沫,是白白的粉条,间或是如粉条的女人。他打怵常喜天,并不完全是因木把总管的势力,同是江湖行帮,相互间避免结仇结怨。
“丛大美是三江一枝花。”灯笼子极尽戳惑(男女间引逗)道,“睡一次丛大美,做鬼也风流啊!”
压防军经不住美女诱惑,急切道:“今晚去北沟镇!”
“不成,今晚不成。”
“常喜天不是带江驴子放排走了吗?”
“走是走啦,常家大院晚上防备加严,不易得手。”灯笼子说,“明天我带人滑一趟(走一趟),大哥,保你成好事。”
“球子上(早)去。”压防军想想有道理,使劲夹下裆部,说,“明个儿把丛大美弄来。”
“大哥你攒足力气吧,听说美人都扛……”灯笼子说得淫秽而诱惑,见大当家的露出笑,趁机说,“红萝卜交给我吧。”
“他裆里长着攀条子(男阳),你要他干啥?”压防军迷惑道。
水香灯笼子目光淫荡,直裸地说:“压裂子。”
“和他压裂子?”压防军惊诧,过去不知道水香有这种癖好,压裂子是交媾,他和他压裂子?
“大哥,我去领人啦。”灯笼子情急道。
压防军道出心里疑问:“他的球子(乳房)咋那么高啊?”接着做了个你去领人的手势。
水香灯笼子神秘一笑,没说出奥妙。
红萝卜惊恐万状,胡子大柜发觉自己不是女人摔门出去,压防军恨不得撕碎自己,他的手几次伸进腰间,那儿别着匣子枪,最后一跺脚,用黑话骂了一句:缩头子(乌龟)!
《出卖》第十九章(51)
“胡子将怎样处置自己?”身陷匪巢的红萝卜不得不去想最坏的结局,他听说过胡子的酷刑,哪一种都置人于死地,而且很遭罪。被男人当成女人弄到炕上,不是一次两次,前几次都幸运地被理解放生,巡防军洪光宗没伤害自己,还现出十分同情,他深受感动,不想叫男人们误解下去了,还男儿装,可是戏就无法唱下去了,还有重要的——官府的追杀始终未停止。本来,打算北沟镇为江驴子唱完二人转,马上离开戏班子,却给压防军绑来。
水香灯笼子肉麻的笑声先飘进窝棚,而后是阴阳的鬼画符一样整个人进来,在充满杀气的阴森匪巢,极难见到这样的人。
“你跟我走。”灯笼子开口便说。
红萝卜没问,随他走进另一个窝棚。
水香灯笼子拨亮一盏马灯,小火炕上一个行李卷,显然一个人住在这里,有股苦艾的香味儿。
“我会唱二人转。”
红萝卜猜不出他要干什么。反问:“你会唱二人转?”
“实际是鼓词。”灯笼子神汉出身,唱单鼓词是他拿手的东西。红萝卜唱的二人转也有从鼓词移植的唱本,对鼓词颇熟悉,为取悦这个胡子,他说:“我俩唱几句。”
水香灯笼子起头唱:
接神王,观地阳,
大王人马接中央。
红萝卜随着唱:
接中央,观地阳,
黄人黄马闹山庄。
黄人黄马打黄旗,
黄旗本是唐王的。
黄门楼,黄瓦房,
黄头狮子在两旁……
唱罢,灯笼子问:“你想不想从这儿出去?”
这个问题用不着回答,红萝卜时刻都想逃出匪巢,灯笼子的问话增加了他逃出魔窟的信心,没想到对方怀有目的。
“当然想出去。”他说。
水香灯笼子目光虫子一样爬上红萝卜的身子,停留在突出部位时,红萝卜感觉发烫。
“你让我……”灯笼子提出要求。
红萝卜很平静,胡子水香的眼神告诉他了,他要干那事,都是细皮嫩肉女人相惹的祸。有一次在奉天给一个阔少看上,掠进公馆,他表明自己是男人,阔少喊着男人也要和他上炕。
强迫有了屈辱的第一次,或者说开了头,后来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再后来他麻木了,不知道恨谁啦。
“我是男的。”红萝卜说。
“我从来不与女人上炕。”不料,灯笼子说。
为了逃出虎口,红萝卜没别的选择,他说:“吹灯吧。”
水香灯笼子吹灭了灯。
【78】
一个坏消息传来,总管常喜天的妻子遭绑架。
木排停靠在马面砬子,常喜天没下船,江驴子苍蝇一样叮上镇上的女人,留在排上的木把总管也不是苦熬干修,手下人给他临时搭起花棚,沿河有站河女,相当于今天的走夜女、站街女,所不同的是夜间手提盏灯笼,站在河边等候过往的船只,她们唱的歌谣火辣辣地撩人:
馋嘴的哥你听仔细,
好一朵荷花漂水里,
……
春天开河行船后,她们的生意兴隆起来。有木排停靠,她们夜晚来到木排前,一个叫小菊子的女子被请上木排。
“嚄?”常喜天惊异,此女子长得太像心爱的丛大美。
花棚里小菊子风情万种,单从作女人上说,她比丛大美会,职业靠出卖身子吃饭的人自然会,就技巧而言,丛大美哪里学过呀。
送信的常家人给巡防军拉在河岸。
“我们是常总管的家人,有急事告诉他。”常家叫柱子的人说。
“天亮再说,黑灯瞎火的不能让你上排。”岗哨不肯放人过去。
“常家出了大事……”柱子哭腔说。
“说什么都没用,等天亮。”
柱子翘脚见到河中的木排,竟大声呼喊起来:“总管老爷!我是柱子!”
“谁这么吵?”朱营长走过来问。
《出卖》第十九章(52)
“报告营长,他自称是常家人,说找总管报信。”岗哨说。
柱子见是当官的,急忙上前说明情况。
“哦,过去吧。”朱营长说。
站河女小菊子柔情在常总管的被窝里,身下河水吸着很凉爽,她的身子火炭似的,碰下就噼哩啪啦地燃烧,一夜间给常喜天碰了几次,最后一次是天快亮的时候。
“白天你别下排。”他恋恋不舍地说。
“我只晚上上排。”她说。
“多付钱给你。”木把总管说。
“白天是他的……”
“他是谁?”
“我男人。”小菊子说。
常喜天一时语塞。
“明晚我早点上排。”小菊子说。
这时,手下人在另个木排上喊:“总管,柱子来啦!”
柱子?常喜天推掉猫似地趴在肚皮上的小菊子,猛然坐起身来。柱子是常家的下人,总管出来时叮嘱他,有什么事一定亲自来报信。
“谁呀?”小菊子不明真相。
“穿上衣服,你走吧!”常喜天塞给她一把大洋,轰走她。
小菊子下排去,柱子上排来,见到总管哇地哭出声来道:“老爷,不好了,胡子包围大院,我跑出来给老爷报信……”
“夫人和少爷他们怎么样?”常喜天关注妻儿的安全。
“我去街上买蜡烛才得以逃身……”柱子讲述,他到蜡铺买蜡回来,远远地见大院给胡子包围,常家护院有两杆铁公鸡(土枪),与胡子对射。驻守北沟镇的巡防军早撤走了,这里设有警察分驻所,三个编制只两个警察,听见胡子的枪声,紧忙关上大门躲起来。他说,“胡子喊叫让交出夫人,保证不伤害其他家人。”
胡子冲着夫人来的,他们要抢人,常喜天慌恐起来,胡子搭上眼的东西,轻易不会放过。
“你看好木排……”常喜天吩咐头棹曲大胆儿,“等我回来再起排。”
“放心,总管。”曲大胆儿说。
常喜天离开时派人到马面砬子镇上找二柜何万夫,叫他马上回到木排上来。
“总管,我派几个弟兄同你一起回去吧。”朱营长说。
胡子要绑架夫人,动枪动刀并非上策,江湖上的事他想用江湖的方法来解决。
“谢谢,我自己来解决吧。”常喜天拒绝带兵回去。
木把总管没摸准胡子的脉,以为是绑票,花钱赎出人就是。胡子要丛大美,不要钱,赎人是不可能的事情。何况,悲惨的事情已经发生,胡子攻进院来,丛大美听见胡子要她,知道落入胡子手中的命运,心一横,将两岁儿子塞给奶妈,上吊自尽。
木排在马面砬子等着起排,常喜天草草安葬了夫人,急急赶回来。
“嫂子她?”二柜何万夫问。
“人没啦。”常喜天十分悲痛,说,“她怕遭胡子糟蹋……”
“哪个绺子干的?”
“不清楚。人说没就没了,唉!”常喜天哀伤地说,“她才二十岁啊!”
二柜何万夫觉得事情蹊跷,他们前脚走,胡子后脚就抢人,这里边有没有其他暗水漏子暗水漏子:土层下的水坑,隐喻为阴谋诡计。呢?
“胡子能有什么目的,看上人就想抢想夺。”常喜天没想得太复杂,夫人丛大美太漂亮了,人长得太出众福兮祸兮?俗语云:丑妻近地家中宝。胡子奔她模样来的。
怀疑只是怀疑,二柜何万夫目前拿不出什么证据来,也没再说什么。
已经耽搁了几天,江驴子过了把女人瘾,纷纷回到排上,下次来马面砬子待明年放排,谁能活到明年?放排是个未知数,数道险滩等着他们。
“明天起排。”常喜天说。
“曲大胆儿病了。”二柜何万夫说。
要起排了头棹病倒,势必影响排队。
“什么病?”木把总管问。
“拉肚子。”二柜何万夫说,“误吃了毒蘑菇,直吐绿水。人都吐成一滩烂泥!”
《出卖》第十九章(53)
“不行,我执头棹。”常喜天说,“趁这几天风平浪静的,过了老虎涡子,行到江上说不上遇啥凶险呢。”
“大姑娘砬子不停靠啦?”何万夫问。
“不停靠啦。”
“河灯放不放?”何万夫关注放排中的一件大事。
“放,一定要放。”常喜天说,孙兴文转达司令的意思,木排不在大姑娘砬子停靠他同意,决定在河中船上放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