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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光宗想起小田欺负她的事,问:“他没再来找你麻烦吧?”
“对司令他们不敢放肆。”月之香说。
日本清酒洪光宗喝得并不习惯,心不在酒上,便没喝出酸辣来,因为是酒,一样醉人。民谣曰:
酒是气流水,
醉人先醉腿,
嘴里说胡话,
眼睛活见鬼。
这一刻,洪光宗虽然没如民谣描绘的那样醉态,也着实有几分醉了。
“啊哟!”月之香突然惊叫了一声,急忙捂住耳朵。
“怎么啦?”
“虫子飞进我的耳朵里。”月之香显得慌措。
洪光宗一旁搓着手,不知如何帮助她。
“司令,”她凑过脸来,整个身子差不多盖住他的腿,女人的气息春雨一样浸透他,娇嗔地说,“你看呀!”
握枪的手捏住肉乎乎的耳唇,洪光宗触到令其浑身颤抖的东西,与其说是一次机会,不如说是女人的小伎俩。
“司令,”湿润润的气息扑过来,所谓的虫子早跑到爪哇国去了,她鸟一样落在他的身子上。
那个下午他他密上发生了一件美丽的事,无论对当事者,还是旁观者,都是可以当故事来讲的。
“你很凉。”他事后说出特别感觉。
“我在家乡下过水田。”她解释她的凉。
日本女人的凉成为洪光宗的一种美好的记忆,以后的几房姨太太中,都没碰到凉的,因为她们没下过水田,冷水没长期浸泡过,他只能如此理解了。
《出卖》第十九章(3)
“司令,你和黑龙会的人有仇?”
“哦,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呀?”他觉得奇怪道。
“是这样,”月之香编造说,“昨天有两个人来喝茶,他们低声议论,说蓝磨坊的人从巡防军手中劫走黑龙会的河下一郎并杀害。
“你信我们会抓黑龙会的人?”
“我当然不信,”月之香说,“所以我才问你与黑龙会是否有仇。”
洪光宗特别牢记蓝磨坊的人劫走河下一郎这句话,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惊讶和在意。
风放出去了,月之香转向一项计划上,她说:“司令愿不愿意学日语?”
“中国话我都说不太明白,还学啥东洋话啊。”洪光宗谦虚得恰如其分,她见他凝望着自己,“你说我有学你们日本语的必要?”
“是啊,你不学,你儿子应该学。”
“对,对呀!”洪光宗忽然开了窍,将来把儿子送出国去读书会有更大的出息,留洋回来能做官,例子比比皆是,陶知县就是留学日本的。
“送你儿子去我们国吧。”月之香说。
“你的建议不错,我可考虑。”他欣然接受道。
“如果司令信得过,我可先教少爷日语。”她主动道。
请洋老师教洋语,连朝廷都这么做,皇帝皇帝:指末代皇帝爱新觉罗?溥仪。的老师是外国人呢。洪光宗心思全在儿子身上,丝毫没想月之香怀有其他目的。
“可是……”
“可是什么?”她问。
“我儿彪刚冒话(幼儿说极简单的词语),学日语早了点儿。”洪光宗说。
“不早,胎教……”
“啥?在娘肚子里就能教他?”
月之香说出学日语越早越好,于是洪光宗同意,他感兴趣的是她名正言顺到司令部里去住,他们两人直接来往方便了。
“你的茶社怎么办?”
“不开了,为教好少爷……”月之香愿意牺牲自己的利益,说。
她这样做足以使他感动,为自己儿子人家舍弃买卖不做。他说:“我给你补偿。”
“看来司令没拿我当朋友啊。”
“当,当了啊!”他急忙说道。
“还要给什么补偿?”
“你为我……好好茶馆不开,损失那么大,不做补偿我于心不(忍)啊!再说,总该给些报酬吧?”洪光宗说,“你不肯接受,我另请别人。”
“如果司令执意……好,我接受!”月之香说。
一件事情就这样说定了。
【50】
“郝秘书,”洪光宗吩咐道,“你叫人在二进院内打扫出两间屋子,一间给少爷做教室,一间给先生(老师)住。”
“是,司令。”郝秘书应声道。
司令部共四进院,最里边的是他与环儿的院子,外人一般进不来,徐将军在世时也是这样格局住着。三进院仍然住着枝儿等家人,娶过来二姨太住在三进院,将作为家庭教师的月之香安排在二进院,属常理的事情,大部分办公设施都在一进二进院子里,司令经常处理公务和会见宾客的白狼厅、黑貂厅全在二进院,副官及议事大厅在一进院。司令部的外院,还有马厩、警卫部队的营房什么的。
“郝秘书,先生住的房间尽量选择背静一点的地方。”洪光宗说,“是一位女先生。”
“女老师。”郝秘书至此才知道请来教少爷的是位女老师。
“日本人,你认识。”洪光宗说。
“我认识?”
“月之香。”
茶社老板来司令部做家庭教师,事先几乎没人知道,贴身的郝秘书也不知道,洪光宗牙口缝没欠。
“司令,可是少爷……”郝秘书闪烁其词道。
“年龄太小是不是?孤陋寡(闻)!”洪光宗鹦鹉学舌,说他现买现卖更贴切,他说,“胎教,胎教你懂吗?孩子在娘肚子做胎儿后,就教他……”下面是他的发挥了,“好比鸟吧,出蛋壳就得教它,啥鸟教它,它长大随啥鸟叫唤。”
《出卖》第十九章(4)
郝秘书不敢恭维司令的理论,他也没心思去恭维。月之香到司令部来,可不是做什么家教那么简单啊!
“两天内把老师住的地方安排好。”洪光宗说。
郝秘书遵命去办,白狼厅里只剩下洪光宗自己,他把自己放松在椅子上,军靴担在桌子上,这个姿势谁都感到舒服。人舒服了,就往舒服的事情上想,惬意的“凉”感觉重新虫子一样爬上心头。
“你过去碰过日本人?”月之香问。
“没有,只碰过俄国人。”
“什么感觉?”
“嗯?”他没明白她问什么。
“是凉,是热?”
“热,火炭一样。”
“你喜欢热还是凉?”她问。
洪光宗怎么也想不起来是怎样回答的,当时激动在冰面上,说什么都忘记了,有些印象的是她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用肢体语言表白了。
冰凉的日子即将来临!他渴望冰凉,月之香住进司令部,享受冰凉的机会多多。
孙兴文进来时,洪光宗思维正在幸福之冰上行走。
“司令。”
“唔,兴文。”
“黑龙会的人找到了河下一郎的尸体。”孙兴文说。
收起腿,洪光宗坐直身子。
“靠近镇子的河段,摸蛤蜊的人发现的。”
“有人说蓝磨坊的人杀了他。”洪光宗说。
“我也听说了。”孙兴文没说消息的来源,显然不是一个渠道获得的,在街上遇到桥口勇马,他亲口对他说的。
“桥口勇马没说别的?”
“唔。”孙兴文难以启齿的样子。
“说吗!”
黑龙会长对孙兴文说,月之香有点粉,请司令加小心。
“粉?”洪光宗皱起眉头,粉在东北话中,与黄同义,如粉戏,粉词儿,总之沾了粉的边儿就是淫秽。
“司令,你不必把桥口勇马的话当回事。”孙兴文解劝道,说时暗暗观察他的表情。
“煮豆烧豆秆的诗怎么说?”
“哦,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还不是猪八戒啃猪爪——自裁骨肉嘛。”洪光宗没那么多文化,“他们都是小鼻子(日本人)啊!”
归结到相互残杀的窝里斗上面去,孙兴文不敢苟同,他听说司令请月之香到司令部来,想阻止已来不及。
“兴文,你说月之香是那样的人吗?”
孙兴文未置可否,他婉转说出自己的看法道:“我们离日本人远点为好。”
“嗯,你说我请月之香做先生不对?”洪光宗表情不悦道。
“不是,少爷学点日语对劲儿。”孙兴文没回避他问询的目光说,“不过,我们毕竟对月之香了解得太有限。”
“你是说她的来路不明?”洪光宗觉得当头给人泼下一盆凉水。
“日本人进白狼山收集木材和金矿的资料,可见其野心勃勃,司令,在此关头,月之香弃店来教少爷,不能不让人生疑啊!”
这不只是一盆冷水了,是反对的声音。洪光宗历来重视孙兴文的话,细想想月之香和自己一见钟(情),上床也快……他说,“要不然我辞退她?”
“出尔反尔不好,她的底细没摸清楚前,一切照常进行的好。”
“万一是引狼入室?”
“不能这么说。”孙兴文目前没有证据证明月之香是黑龙会派来的线人,一旦怀疑错了不好交代,所以他留有余地。“先让她教少爷也无妨,搁在眼皮底下……”
洪光宗蹬不开套的是迷恋,是对月之香的缠绵。
“冒昧问司令,是谁提出的做家庭教师?”
“当然是她啦。”
孙兴文几乎认定自己的判断没有错,月之香仅仅是和司令有那层关系,也不至于做这样大的牺牲吧,动机令人生疑。
“兴文,你我应该无话不讲,你说,月之香会不会有问题?”洪光宗说的绝对私下话,“我再糊涂也不能因一个女人误了大事啊!”
《出卖》第十九章(5)
能说什么,目前不能说什么,警钟敲了,事情要看发展,但愿这个日本女人不沾政治、阴谋的边儿。孙兴文说:“只要她不是黑龙会的人,司令和她相好无可厚非。”
“人心隔肚皮,谁能钻谁的心里看去啊!”洪光宗仅剩一点点冰凉的幸福烟一样飘走,他和孙兴文这次谈话,情感前后落差巨大,决定了他与即将到来的月之香相处分寸的把握,近在咫尺突然远在天涯,偷情的事会发生的,但意义有所改变,回归到男一样女一样的本能上。
郝秘书亲自指挥打扫房间,他是关注月之香进司令部的几个人之一,单从司令的秘书职位上讲,没有关注此事件的必要,为教少爷也好,为情人幽会也好,都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然而,郝秘书的身份决定他必须关注此事,具体说盯住月之香这个人。那么他是干什么的?当然不是洪光宗需要一个秘书,从大街上随便找来一个人那样简单。洪光宗尚不知道郝秘书的底细,(我们的读者也不一定都看得出来,为使故事好看,暂且不说明他的身份)也不会注意到那方面的事情。
月之香的房间是二进院正房最西头的一间,与黑貂厅不远,中间隔着几间屋子,洪光宗经常呆的黑貂厅和这个屋子有着鲜为人知的联系,直白地说有一条秘密通道,当年徐将军修了这样奇怪的房子作何用就不得而知。郝秘书相信司令对他的选择肯定满意,司令需要与一个日本女人躲开家人耳目偷偷来往。
“好,知我者,郝秘也!”洪光宗转转乎乎(文绉绉),他转词儿(话中带出古汉语)还是跟秘书学的。
“司令满意就好。”郝秘书说。
【51】
大雪将亮子里冬天包裹婴儿一样严严实实地捂住,人们很少出门,米粥一样糗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