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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梅含章又用钱买通了看守吴广文和“刘老板”的士兵,假装用酒灌醉,偷偷放走了吴广文和“刘老板”。
第二天戴戎光发现吴广文和“刘老板”跑了,知道里面一定有人做了手脚,无奈抓不到把柄,所以也没别的办法。
4月20日早上,戴戎光叫梅含章到常州参加长江防线紧急会议。在去开会之前,戴戎光还留了一手,他突然宣布将梅含章从守备总队长提为要塞参谋长,这是有意的明升暗降,意在免去他手中的兵权。
梅含章不动声色地赶到常州开会。会上命令要塞炮兵,要在20日晚上,对南岸八圩港以西2公里处的解放军炮兵阵地,进行歼灭射击。并在地图上划出了射击的地域,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打掉解放军的炮兵。
梅含章在会上还表示了决心:“兄弟已早有安排,定可一举摧毁共军的炮兵阵地。”
尽管他是这么说,可国民党的高级将领们也是心中有数,只是还有不少人抱有种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开完会之后,梅含章没有马上回到江阴去,而是先向“刘老板”报告了会议的情况,“刘老板”告诉他要不动声色,会议的情况也不要向要塞司令戴戎光报告,再拖几个小时,只要渡江开始就好办了。
两个小时之后,梅含章回到了黄山要塞指挥部,他刚刚走进戴戎光的办公室,就听见他正在气急败坏地打电话:“马上把炮弹运过来,不然我可要向汤司令报告,把你们一个个送上军事法庭!”
梅含章站在他的身边一言不发,这弄得戴戎光很不自在,也许在电话里他还有别的话要说,所以回过头来看了梅含章一眼:“你回来了?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马上到要塞去,抓紧与友邻部队联系!”
“是!”梅含章正好就此告别走了出来。
戴戎光又小声地打开了电话,好像是在谈生意上的事情。
梅含章回到要塞之后,马上把起义人员组织起来,凡是不愿参加起义的军官,全都被抓了起来,关进了地下室里。要塞的各个重要岗位,全都换上了起义官兵。
20日午夜过后,东南风越来越小了,梅含章站在炮台上向北岸眺望,只见对面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到一点声响。他心里一个劲地乱跳,担心情况有变化。
21日凌晨,江上风声大作,站在要塞观察所上,风吹得人站都站不住。此时,人民解放军渡江指挥部下达了渡江的命令,顿时江面千帆竞发,顺风顺流朝南岸急驶而来,先头部队只20多分钟,已经靠近南岸。
梅含章命令江阴要塞,所有炮弹引信拆下,标尺全部改变。
这时,戴戎光来了电话。
“你们他妈的怎么搞的?共军已经渡江了,为什么不开炮?”
“没有接到命令,不能开炮。”梅含章平静地回答。
“不是早就下了命令,一发现共军渡江就开炮吗?”
“我这里一时难以确定是不是共军正在渡江。”
戴戎光气呼呼地说:“好了,不要再说了,马上给我开炮,越快越好!”
“轰……轰……”江阴要塞的大炮终于响了,炮弹在黑夜中,不知落到了什么地方。
戴戎光松了一口气,只要江阴要塞开了炮,对汤恩伯也就有个交待了。
此时,梅含章已经带着一队起义官兵,乘坐两辆卡车正向黄山指挥部开来。到了大门口,梅含章喊了一声:“有重要事情向戴司令报告!”
哨兵见是要塞的参谋长,马上把大门打开了,起义官兵顺利地冲进了司令部。
戴戎光这时已经有所察觉:“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想造反吗?”
“算你说对了,我们已经宣布起义了!”说着梅含章的枪口对准了戴戎光。
“别开枪!有话好话。”戴戎光好汉不吃眼前亏,马上举起了双手。
梅含章马上用电台和人民解放军联系,报告江阴要塞炮台总台、守备部队、游动炮团、工兵营、侦察营等7000余人宣布起义。
江阴要塞马上就接到了解放军渡江指挥部的命令,立刻调转炮口轰击江北八圩港蒋军21军阵地。
蒋军21军的145师正欲向南岸败逃,突然遭到来自南岸猛烈的炮火袭击,顿时乱成一团。开始145师在电台里一个劲地呼叫:“别打了,别打了,发生误会了!是自己人!”后来感到不对劲的时候,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还没有逃到南岸,已全师覆灭了。
紧接着江阴要塞又向东西扩大战果,连连轰击蒋军阵地,使整个敌人防区乱成一团。
21日和22日,解放军以江阴要塞为据点,加快了登岸速度,并迅速扩大了滩头阵地。
几天之后,华东特纵政委张凯在“刘老板”的陪同下,来到了江阴要塞指挥部,正式出任军管会主任,从此江阴要塞回到了人民的手中。
这是人民解放军在解放战争中,接管的最大的炮兵要塞,它对渡江作战的胜利,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炮兵扬我军威重创英舰“紫石英”号
1949年4月20日清晨,长江江面十分平静。此时正是人民解放军渡江作战的前夕,人民解放军将发起强大的渡江攻势,这不过是大战前的平静。
大雾渐渐散开的时候,在泰州以南的江面上出现了一艘外国军舰,配属第二野战军第8兵团第20军渡江作战的华东特纵炮3团7连观察所首先发现了这艘军舰。
经辨认这正是英国驱逐舰“紫石英”号,排水量约2000吨,装备有4英寸前后主炮六门和数门高射炮。
7连观察所马上向团部报告:“发现敌舰一艘,炮口对向我北岸阵地。”
接到报告时,3团团长李安邦、政委康矛召正在第8兵团司令部开会。副团长当即命令:作好战斗准备,如英舰不向我射击,我亦不向其射击,如英舰向我射击,应坚决还击!
上午9时许,英舰已开到我7连3炮位附近,这时我下游炮兵对天鸣炮,警告英舰立即离开。
“紫石英”号舰长斯金勒少校,站在指挥台上,朝北岸我军阵地指手画脚对他的副舰长威士孰上尉说:“共军开炮是什么意思?”
“少校,我想他们是想让我们离开。”
斯金勒冷笑一声:“他们有什么权力让我们离开,真是天大的笑话,在中国还没有人敢这样命令大英帝国的海军!”
斯金勒确实很得意,1926年英舰炮轰中国四川万县,中国老百姓死伤无数。1927年英、美军舰联合炮轰中国南京,中国军民死伤惨重,没有人敢出来与之论理,那时中国不过是列强们的殖民地。
尽管此时,离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还有五个多月,但历史已经翻到了新的一页。斯金勒等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准备射击!”斯金勒下了命令。
英国水手们懒洋洋地把炮弹送进了炮膛,他们以为只要向人民解放军的炮兵阵地上发射几发炮弹,对方就一定会吓得举手投降的。
“放!”斯金勒没有考虑任何后果,就下达了开炮的命令。
“咚……咚……”一串炮弹飞向人民解放军的炮兵阵地。
紧接着我军炮兵阵地上响起了炮声:“咚……咚……”
有几发炮弹落到了“紫石英”号的舰边,江水中炸起一道道水柱。
斯金勒大吃一惊:“怎么中国军队竟敢还击?给我狠狠打,打!打!”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英舰马上加强了火力,炮弹呼啸着飞向北岸。
在斯金勒看来,只要再给中国军队一点颜色看看,他们马上就会退下去。
可是我军的炮火更加猛烈了,炮弹长了眼睛一般,落到了英舰的甲板和指挥台上,斯金勒傻眼了,马上下令:“快,开向南岸,开到南岸!”
“紫石英”号加大马力,转过舰首向南岸驶去,我军的炮火紧迫不放,舰身晃了一下,在江中搁浅了。
这一下目标成了死的了,人民解放军的炮兵越打越勇越打越准,炮弹雨点般地落下来,一发炮弹正好落到了指挥台上,“轰”的一声,斯金勒少校身子一歪倒下了,当场毙命,副舰长威士孰全身是血,身负重伤。
有人喊了一声:“不好了,斯金勒舰长阵亡!”
舰上顿时乱成一团。
威士孰只喊了一句:“挂白旗……”便昏了过去。
这时英舰升起了白旗,我炮兵3团停止了炮击。
正在第8兵团司令部开会的炮兵3团团长李安邦,听到自己团的阵地上响起了炮声,马上拿起了电话,当得知是和英舰交火的消息之后,立刻赶回了团部。
“紫石英”号在遭到我炮兵重创之后,立即用电报向英国大使馆作了报告,英国大使馆马上命令英舰“伴侣”号和“黑天鹅”号,火速从南京和上海两地赶往出事地点,救援“紫石英”号。
当日下午1时半,由南京赶来的“伴侣”号,高速驶入我军炮3团的火力范围。英舰长罗伯臣中校心生一计,命令“伴侣”号,一边开炮一边快速顺水下驶,我军炮火紧随其后,但没有命中要害,此时,“伴侣”号已进入北岸。
罗伯臣拿起望远镜,向岸边观察,这时他确信,军舰已经进入了我军火炮射击的死角。便下了命令:“各炮注意,射击!”
顿时舰上六门火炮一齐开火了,炮弹落到了我3团7连的阵地上,两门90野炮被炸毁。一时间,3团各连纷纷开炮,可是炮弹从“伴侣”号头顶飞了过去。
罗伯臣看着从头上飞过去的炮弹,得意地笑了。
3团团长李安邦一下子就看穿了英舰的阴谋,马上下令:“停止射击,不要浪费炮弹。”
罗伯臣一看解放军的炮兵停止了射击,以为我军的炮兵一定是被打怕了。便下令:“转舵,靠向紫石英号。”
“伴侣”号转过了舰首,并向紫石英号发出了联络信号。英舰向南岸开去,渐渐进入了我军的火力圈。
战士们要求开火,给刚才牺牲的同志报仇。特别是7连被英舰炸死炸伤7人。
“没有命令,不准开火!”
眼看着英舰靠到了南岸,李团长感到时机已到,便下达了开炮的命令。这时候炮3团的官兵,怒火中烧,炮弹雨点般地飞了过去,“伴侣”号的司令塔被击中,两门主炮被击毁。
罗伯臣中弹倒在血泊之中,他吃力地喊道:“快撤,快撤退!”
“伴侣”号开足马力向下游逃走了。
此时,在长江的下游,英军的旗舰“伦敦”号,正全速向上游驶来。英国海军中将梅登在司令塔里,用无线电和“伴侣”号取得了联系。当他听说舰长罗伯臣也受了重伤时,气得大喊大叫起来:“我们马上开过去,我要看看共军的炮兵有多厉害!”
梅登对他的“伦敦”号充满了信心,“伦敦”号排水量7000多吨,前后主炮12门,副炮8门,还有10多门高炮。
4月21日晨,“伦敦”号高速驶入长江泰兴县境内,“黑天鹅”号紧随其后,梅登中将指着江边我军阵地说:“给我轰:给我统统轰平!”
接着英舰上的重炮便发出了沉闷的轰响声,炮弹在我军阵地上炸开了。正在阵地上指挥的我军68师202团团长邓若波当场牺牲,政委陈坚等40多名官兵负伤,另有一些老百姓被炸死,不少民房被炸毁。
我军特纵炮1团当即还击,双方隔江展开了炮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