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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刀落人亡,燕楚楚心头一紧,大脑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的一把银针就扔了出去,全扎在了那黑衣人身上。
楚楚没什么内力,针倒是扎得不深,但针头上却喂了独门秘制的烈性麻药。那黑衣人只瞪着铜铃般的牛眼睛大喝一声:“是谁暗算老子!”
接着,就像沉重的沙袋般轰然倒地,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见巷中许久没了动静,楚楚跳下屋顶,站在巷口远远地看着秦青,秦青也看着她,两人隔着十来丈的距离静静对峙。
即使身中剧毒,对面的那人依然竭力挺直身子,维持着一贯的清绝和骄傲。
很熟悉的身形,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燕楚楚忍不住朝前走了几步,秦青握着凌霜剑的手紧了紧,气压陡然增高。楚楚的脚步顿了顿,又朝前走了几步。
她已经离他很近了,近到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浸泡在月光的那张棱角分明的、苍白的脸,他微斜的眉和抖动的浓密睫毛,他凌厉的泛着嗜血杀气的眸,还有他乌紫的薄唇和翻飞的青衣……
二十七八的年纪,或许更年轻。楚楚从未想过,天下第一的剑客竟是这样年轻英俊,干净得纤尘不染,没有江湖人的粗犷和沧桑,他的面容有着江南气息的俊秀和杀手惯有的冷漠和成熟,而且一点也不违和。
再仔细地观摩了片刻,楚楚忽然瞪大了眼睛,眼底的惊异,惶恐,厌恶,憎恨相继划过,最后又归于一片平静。
烈火,厮杀,逃命,剑客……
那时候,他对她说,“我是杀手,只杀人,不救人。”
要不是楚楚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会相信那高高在上的孤傲剑客也会有如此不堪的一天。相同的人物,相同的场景,只不过这次,换他狼狈。
秦青这时已经中毒颇深,只有一息尚存,但他深邃的眼眸却依然荡漾着狂傲的气息,就像是草原上孤傲的狼王。
他沾染着鲜血的唇瓣微微张合,“姑娘,有人弄脏了在下的新衣裳。”
楚楚有些讶异,没想到他并未求救,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问,“秦青?”
他点头,“姑娘……认识在下?”
楚楚冷冷道,“我不认识你,但认得那把剑,天下第一的凌霜剑自然是配天下第一的高手。”
“……”
“你只杀人不救人,而我刚刚则相反。”楚楚看了支撑不住的他一眼,说得很是冷漠决绝,“但这次,我不会救你。”
他依旧笑,很迷人的弧度,“那么,我死。”
楚楚一怔,皱了皱细眉,狠了狠心转身离去,却正好对上一双担忧的眼眸和两片难看的猪嘴巴。
“司徒瑾?”楚楚侧首喊了句。
司徒瑾晃荡着两片香肠嘴,眉头拧成一个结,顾不得满身银针地就跑过来,紧张地拉过燕楚楚全身上下仔细地检查一遍,发现她没有受伤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指着满地的黑衣人颤抖着音调问:
“介是肿么回事,么么米啊!猪然屎了介么多人!出出,乃木事吧?有木有受伤?”
楚楚摇了摇头,有些疲倦的答道,“没事,回去吧,我帮你把针拔了。”
司徒瑾热泪盈眶地点点头,忽而又‘咦’了一声,围着呼吸急促的秦青转了两圈,又伸手扶住他摇摇晃晃的身子,撅着红肿的嘴巴朝楚楚喊道:
“出出!介里还有一锅活着的人,要不要啾啾他?”
楚楚目光一冷,“不救。”
司徒瑾看看生命垂危的秦青,又看看转身离去的楚楚,最终还是哀叹一声,“老兄,她今天心情波好……乃安息吧,唉!”
秦青费力睁着眼皮,看着那模糊远去的倩影,喉间又涌出几口毒血,兀自喃喃道,“姑娘,你真的……很美……很美……”
说完,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声闷响过后就没了声响。
楚楚脚步一顿,心里莫名的慌乱了起来。司徒瑾看着她眼里的挣扎和迷离之色,紧张地伸出被针扎肿的手在她眼前使劲儿晃,“出出,出出!烟出出!你木事吧?”
楚楚烦闷地一把拨下他的猪蹄,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瓶子扔给司徒瑾,指着秦青恶狠狠地命令他:
“你去把这个喂给他吃了,把他背回客栈!”
“啊,啊?”司徒瑾握着药瓶一脸茫然。
不是说不救么,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见司徒瑾还跟个呆子似的杵在那儿,楚楚又加了句,“要是他半路死了你就给我埋了他,顺便也把你这猪头埋了!”
司徒瑾一听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连忙奔过去把药拼命往秦青嘴里塞,秦青呛出几口血,药也跟着吐了出来。无奈之下司徒瑾把药丸碾成粉末塞进秦青嘴里化开,待他咽下后再用内力引导吸收。
很快,秦青的面色缓和了很多,司徒瑾这才背起他朝燕楚楚追去,一路上疼的龇牙咧嘴却又不敢抱怨。
燕大小姐心情很不好,后果很严重……唉!
☆、第24章 少女,被通缉
司徒瑾将秦青背回来时已经累得半死不活,衣服也顾不得换就歪歪斜斜地倒在床上,睡得跟死人一样沉,时不时砸吧砸吧肥肠嘴,将从肿胀的嘴唇中流出的口水吸回去。
楚楚亲自给昏迷在床的秦青施针封住穴位,不让毒素过快地窜入心肺,又喂了几颗百灵丹给他,虽然不能完全化解他体内的毒,但也暂时压制了下来。好在这毒来得猛去得也快,接下来只要对症下药开几副方子慢慢调理,疏解化毒便无大碍。
桌上放置着秦青的凌霜剑,乌黑的剑鞘,轻薄的剑身,手指触摸上去竟是透入骨髓的冰寒。
“凌霜,凌霜剑。”楚楚看着那把剑,神色复杂,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稍后,楚楚提笔写了雪莲,寒参,冰蟾,草乌头,蛇舌草等二十几味药材,烦闷了一晚的她益发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她甚至想不通自己为何要救秦青,青云峰的门规她虽不刻意迂守,但‘药师永远不救剑客’这一条,她是一刻也未曾忘记的。
她想,她应该是讨厌秦青的,可她也确然救了那人,甚至心底还有些微微的担心,她怕他会死……
为什么会这样呢?楚楚一直以为杀手都是肮脏的,可那个人为何会有那么美丽和纯净的笑?
她之所以会救他,是因为他的干净优雅将他的嗜血无情所掩盖,还是因为他是天底下最不像剑客的剑客?
一切不得而知……
楚楚发现自己的笔尖竟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连忙收敛心神,又仔细补充了几位固本培元的药,这才将墨水吹干,起身找人去买药。
也许,是同情吧!不想让一只九天之上的辉煌鸿雁直坠深谷淤泥之中,眼看着天下第一的美好事物毁去,她于心不忍。
此时已是寅时,众人都已睡去,司徒瑾也实在劳累得狠了,楚楚也不忍心再将他唤醒,只好下楼去敲开店小二的门,塞给他几锭银两好言请他去代买药材。
小二本来不情不愿地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但一看到那银亮银亮的银子时,眼睛霍的一下精亮了起来,连忙捧着银子披着外衣就跑了出去,一路上笑的嘴都合不拢。
趁着买药熬药的间断,楚楚又回房替司徒瑾拔去身上残余的银针,小心翼翼地拨开他的衣襟上药。楚楚看到他满身紫红色的细小伤口竟是呆住了,没想到自己一气之下下手也没了轻重,针虽没喂药却扎得极深,也难怪司徒瑾会疼的哭爹苦娘。
“司徒瑾,蠢汤圆,你是头猪么?”燕楚楚是又愧疚又愤慨,忍不住低声责骂出来。
“嗯,痒……”司徒瑾梦呓一声,抓住楚楚到处抹药的手按在怀中,又砸吧着嘴睡熟了。
楚楚抽了几次都没把手抽出来,羞恼之下正要甩他一锅贴,却发现司徒瑾两片肥溜溜、红亮亮的猪嘴巴挂在他俊逸清朗的小白脸上,格外的喜感。
这,也是她的杰作么?
噗嗤一声,再也憋不住的燕楚楚伏在床沿上笑得翻滚起来……
给秦青灌完药已是卯时,外头的雄鸡早已唱了三次鸣,累了一晚上的楚楚这才随便趴在桌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了半个时辰左右,隐隐约约听见床上有翻被子的细微声响,接着又有沉重踉跄的脚步声传来,等到桌上响起乒乒乓乓的杯子碰撞声时,楚楚已被彻底地吵醒来了。
睁眼抬头,发现秦青面色苍白地坐在她对面,嘴唇有些干裂青紫,正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扶着茶壶,想要给自己倒杯水解渴。不过他的元气受损极大,又服了药没多久,此时竟虚软的连杯子也握不稳。
不过好歹是功力深厚的高手,才经过一个晚上的调理便能下床行动了。想到这,楚楚暗地里舒了一口气。
楚楚偏着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一双极美的杏眸还残留着惺忪的睡意。
就着倒茶的姿势定格,秦青也看着她。良久,他才略显尴尬地哑着嗓子问,“在下吵醒姑娘了?”
“你说呢。”楚楚揉了揉僵痛的脖子,歪着头没好气道。
秦青一愣,随即展开一抹虚弱的笑。他的唇色极淡,又带着几分虚浮的苍白,此时一笑,倒像是一朵雪莲花凌霜绽放,有种烟轻云淡的美,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谪仙。
不理会某冰美人病弱的笑,燕楚楚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杯子和茶壶,自顾自倒一杯茶,又面无表情地递到他面前。
秦青别过头清咳几声,伸出修长匀称的指节接过楚楚递来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下巴连带着脖颈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楚楚再抢过他的杯子倒一杯水,递过去。秦青报以一笑,接过仰头饮尽,毫不扭捏作态。
倒第三杯水的时候,秦青说,“萍水相逢,秦某感激姑娘救命之恩。”
楚楚倒茶的手一僵,鸦翅般纤密的睫毛微微颤动。
她垂着眼眸说,“昨晚,是第二次见面了。”
秦青有些愕然,不由的瞥过眼来仔细打量她,眼里有稍许揣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倾国倾城的美丽女子。
“哼,你当然不记得了,你哪里还会记得我!”见秦青眼里一副茫然空白之色,楚楚心里压抑得慌,语气也变得嘲弄起来,“六年前我苦苦哀求你救我一命,你却是一剑割袍离去,端的是狠辣决绝!‘只杀人,不救人’,呵,你自是想不到,多年前那个在刀尖烈火中苦苦挣扎求生的女孩儿还能活到今日!”
六年前,刀剑,烈火,女孩儿……秦青仔细回想着,有些被岁月的尘埃所湮没的记忆碎片浮上脑海。
“救我,求你!”
“我是剑客,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原来是她
秦青神色不变,只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救我?”
楚楚一怔,随即失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