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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将耳钉塞入了香奴手中,香奴眉尖挑了挑,脸上的神气十分奇怪。她心里从来也是不大看得起丽姬的,像这等小门户里出来的低等官宦子女,的确还不如王府中一个有体面的丫头。但今儿丽姬的话头,明显是搭上了宫里的德妃,为了将来,香奴决定保留几分,便笑着福了一福,收了起来。
丽姬心中大定,转过身,却是将一张薄薄的三百两银票卷入了自己袖管。她摸着那张贴着胳膊的小薄纸,觉得仿佛皮肤上贴了一团热气,心里头觉得格外安定。
宝阁门口,香奴扶了丽姬款款登车。
忽然一个诧异的声调传来:
“哟!这不是新晋的燕王府侧妃娘娘吗!”
丽姬诧异地转头,却见灯笼斜挑下,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正缓缓停在了宝阁门前。
那位负责接待女客的妇人正领了两名清俊小丫鬟,打起车帘,摆放脚凳。颤巍巍地搀出一位眉黑如雁翎、艳光四射的红衣女子。女子身边又有一人,打扮得脂光粉妍,瞅着丽姬,圆脸上布满轻蔑的表情。却是平康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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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乐声中,太子头戴着金冠,正红色的礼服,缓缓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拜了下去。他俊美如女子的脸莹白如玉,眼中闪着冷漠的光芒。
他机械地随着礼乐与傧相的提醒,执行完了一整套礼仪,又与红绸带后方的女子一起在堂前坐了,接受仆役亲朋们模仿的文武百官的祝贺。
不期然的,他的眼前闪过了草原、骏马、五彩缤纷的人群……还有护在马前,向自己疯狂嘶吼的那个娇小女子——流云。
那一瞬间。他有将流云拥入怀中,为她拭泪的冲动。
至于眼前这一位,他的眼角微微地向身侧滑动了一下,那被一大团红色笼罩的人形落入眼帘。
身形,应该是秀美的吧……身量比流云矮了一丝。头上的珠冠硕大,再加上红色头帘,显得头部与身材的比例颇有些失调,倒像个娃娃……
太子怀着恶意想象着那张隐在红色后面的脸:一定用粉抹得雪白,嘴唇红得像要滴血!
太子太傅苍老的脸上,皱纹叠加,笑成了一朵菊花。他大咧咧地上前替太子整理了一下袖子:
“太子爷啊。再过三日就要正式行礼了,所有的规程都记得了么?”
太子不动声色地将他苍老如树皮的手指自自己袖子上挪开,皮笑肉不笑:
“我省得!”
太子甩着袖子,大踏步离开了充满异常浓重熏香味儿的正堂,几乎是冲到了室外。他大口地呼吸了几口雪后的新鲜空气,久久凝视着暗黑天际。仿佛要看透那隐藏的命运。
柳丞相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身后,见他绷紧的身体终于慢慢柔和下来,方温言道:
“三日后的大婚,绝对不会安静,太子都准备好了么?”
太子唇瓣一翘。讥嘲地:
“准备好了又如何,没准备好又如何?舅舅,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点道理,我懂!”
他的眉头忽然一皱,侧头看到院子里一棵枯树后头,隐着一个人影:
“谁?!滚出来!”
那模糊不清的人影缓缓走出,虽然服饰厚重,却仍能看到袅娜之意,一张秀丽的面庞上,是一双含怨的眼睛。
来人咬着嘴唇,向太子福了一福:
“太子爷,是莺儿……皇后娘娘让莺儿来给太子爷说几句话……”
太子的面容柔和了一点,伸手示意她过来:
“外头冷,咱们到书房去……”
柳丞相蓦地咳嗽了一声,背着手,淡淡地瞅着两个年轻人: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了是一样的!”
莺儿的笑容还未绽出,就僵在了脸上。太子眼中陡然冒出一团怒火,嘶声道:
“我既为储君,连想在哪里见什么人都做不得主吗?!”
他冷冷地盯着柳丞相,瞬间,柳丞相有一种错觉:原本身量相当的两个人,此时太子竟像是在居高临下。柳丞相迟疑了一刹,终于躬身,缓缓一拜:
“属下僭越了……”
太子立起眼睛,冷冷地一笑,扯着莺儿顾自大剌剌去了。柳丞相独自立在冷风里,想到三日后的大婚,只觉心中千头万绪,皱着眉头自去寻太子太傅商议。
第一百零六节 混战
流云沉默地咬着嘴唇,埋头狂奔,不断一个急转,甩脱李振宇的追杀,燕王府的花园她很熟悉,此刻她能够凭借的也唯有这份熟悉。
李振宇几番出手,均无建树,他的手反而更稳定,心情冷静到出奇。忽然,他眼睛一瞥,看见月亮门的位置闪过一团光影,却是几个奴婢打着灯笼说说笑笑自外庭穿了过来。
李振宇长吸一口气,急退一步,贴在了一根廊柱上,心念电转:以他的心思,当然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流云,但此时若再出手……然而,他眼中陡然掠过一阵狠厉!这种事,既然做了,便怎样也要做到底!而且拖得越长,变故越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将流云扼杀!
李振宇与李家的其他几名弟兄都不一样。
北地李家曾经的少主李玉堂是江南李家庶出的一名子弟,当初李玉堂生母与李振庭等人的父母交好,被卷入了这场家族逐子的纷争,不幸身死……而他的父亲却选择了族人。李玉堂一个稚龄幼儿,转眼成了孤儿。
李振庭兄弟的父母见李玉堂着实聪明英俊,便带了这孩子一起同闯北地。在北地打拼的时候,李玉堂因年龄比其他孩子都大些,无形中担起了长兄的责任,又多次为父母出谋划策,走南闯北,可谓北地李家的肱骨。故而,他后来任北地李家的少主,乃是众望所归。
其实,所谓众望所归,并非百分百的比例,比如——李振宇。他心中有别的想头,作为三兄弟兼一个闺女当中的排行第二者,他自幼深怀出人头地的梦想。怎奈,老二是个最诡异的位置……
不多想了!李振宇甩头,摆脱那些多余的想法,咬着牙。潜身向外看去:却赫然看见流云的背影已然奔到了月亮门的进口处,已经与那些丫鬟汇合。
你以为这样就安全了吗?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冷笑着观察了一下地形,骤然像一只大鸟般飞起。越过了高高的围墙。随后,他好整以暇地穿过了园间小径,耐心地在燕王书房旁边寻了个位置,便在阴影中蹲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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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阁出口处,数盏灯笼照得那辆马车纤毫毕现,车身上,烈王府的标志明晃晃的。
丽姬一见平康,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退。香奴却一早看出了烈王府的标志,立刻就手将丽姬一带,侧身挡住了她的半个身子。笑眯眯地蹲了蹲,向平康福了一福:
“郡主,近日少见呀!不晓得您那日回去,可有磕着碰着,需要我们请太医么?哦。不对,郡主既是和烈王爷走得这般近,自然凡事有烈王爷操心了……但不知这位姑娘是烈王爷的什么人呀?”
丽姬心情大定,也柔柔地笑了:
“正是呢,郡主千金之体,还是小心为上!若是烈王爷府中没有能好好照料您的人,便再来我们燕王府休养生息。也未尝不可!毕竟,您不早就以未嫁之身在我们燕王府中待过几十日么?”
平康脸色一变,这可真是*裸的讽刺了。钰锦静静地立在一旁,眯着眼睛瞧了瞧香奴和丽姬,忽然笑了,侧过头看了看平康。漫不经心地道:
“怎么,看起来你们几个很不喜欢彼此呀!”
平康压下心中的不喜,鼻子里哼了一下,对着丽姬翻了个白眼:
“她那样的出身,谈得上与我论什么喜欢不喜欢吗?多说几句话都是抬举她!”
钰锦挑挑雁翎般的浓黑眉毛。手缓缓地按到了腰间:
“这话我喜欢……不过在我看来,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杀了就是了,说这许多废话作甚?!”
当的一声,她腰间围着的软剑瞬间弹开,一道寒光直向香奴和丽姬劈了过去!
剑光雪亮!香奴唬得失声大叫,吓得一时竟移不开脚步,仍自傻傻护定了丽姬!丽姬则是脸色惨白!
当当当!两剑交集,瞬间迸出一连串火花!
一名灰衣中年人倏地从天而降,瞬间挡在了钰锦和香奴中间,顷刻间持剑与钰锦的软剑接连碰触了十多次!几乎立刻将钰锦的攻势压制住了,只是每次他的剑锋都被钰锦以一种诡异飘忽的步伐,堪堪避了开去。
又有数名灰衣人悄然落下,将丽姬和香奴护在了中间,警惕地看着二人交手。
香奴惊魂初定,抖抖颤颤地擦着汗:
“呼……幸而流云姑娘将她的影卫组留给我支配了!”
丽姬方缓过气,听了这句话顿时心中立刻大不是滋味。这不就是说,自己想尽办法,要在燕王的三个女人当中拔尖儿,但自己的性命却还是被那个宫婢所救,岂能直得起腰来?
平康看着钰锦和灰衣中年人交手,惊得同样白着脸连连后退。她本意并不想惹这么大的事,虽然知道钰锦是侠客出身,行为可能鲁莽偏颇,但没想到竟是一语不合,立刻动手!
钰锦却是个极为光棍的女子,她敏锐地发现凭借自己的武功久战不下,忽然一个又飘又高的后跨步,直直退出了三丈开外,已经到了街中心,回头千娇百媚地一笑:
“好呀,你要护着燕王爷的女人,看你可敢得罪烈王爷的女人!”
那灰衣人的剑锋追着她的背影跟上,几乎袭上了她如石榴花般艳红的衣襟,闻言却不得不一个急停,定定站住了:
“……你是何人?!”
钰锦眯着眼睛,轻笑道:
“方才已然说过了,还敢动手么?你们,应该是那些影卫吧?”
中年人本能地点了头,钰锦嫣然一笑:
“我是烈王爷将来要娶的女子,顺便说一句,我的腰腹可是金贵得很,烈王爷他……”
说着,状若娇羞地在腹部摸了摸。中年人下意识地将视线挪下,却陡然见到一团剑光从钰锦手中绽出!
灰衣中年人心中暗叫不好,但此时先机已失,又加上钰锦的暗示。他顿时不敢放开手脚进攻,片刻之间竟是连连被钰锦牵制,打得极为辛苦!
平康被几个烈王府跟出来的随从护在了身后,看得连连乍舌。她忽然发现,这个钰锦竟是个十足的狠角色!自己想从她手里讨便宜,怕是极不容易……
一念未了,就见钰锦娇笑连连,手中软剑已然划开了灰衣中年人的右臂,一溜血花喷溅在兀自落着残雪的地面上,极是醒目!
中年人的几个下属顿时面色紧张,但无命令,又被钰锦拿话套住,竟是不敢增援!
丽姬看着他们拼斗。心念电转:如果是那个流云在此时此地,她会如何做?!她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概念……
她却不知道,香奴也瞬间转过了与自己相同的念头:如果流云在,她会怎么做?!而香奴有了结论,她猛然掉过头向被吓呆了的宝阁众人高喊:
“你们的人都死绝了么?!眼睁睁瞅着别人在你们店前打架。是准备出了人命,你们垫棺材钱不成?!”
话说得难听,但立刻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