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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兰抱紧了奶妈,肩头耸动着,压抑地抽泣:“奶妈,奶妈,我,我心里好苦……”
奶妈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哎,哎,奶妈知道,奶妈都知道,啊……我的亲亲大小姐哟……你说多好一门亲事,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李云兰猛烈地摇头:“是我不好,是我自己不好,我笨,又不肯学,总觉得这等应酬的事不该让我一个妇道人家去……我,我总觉得,能管好自家后院里的事情就成了,那些抛头露面,我,我实是无能……”
奶妈着了急,唉声叹气地拍打着李云兰的后背,只是急切之间,越发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两人棍似的在屋里戳了好一会子,奶妈猛醒:“何不私下问问少主的意思?”一时胸中有了计较,便不再担忧了,只顾绞尽脑汁找些李云兰小时候的趣事来打岔,方慢慢地劝好了。
李丹在堂前站着,瞪着巧笑倩兮的流云,只觉耳边人声嗡嗡的,周围都是一阵阵的热气蒸腾。她已经不大听得清流云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终究是被对方压过了一头。她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行动和思维,居然奋力拍了下桌子,震得满桌盘碟筷子叮当乱响:“好了!你不要说了!爷爷,爷爷,我要走,我要回去!”
李族长笑得异常轻快:虽是失态,这终究是个离席的妥当方法,便一头假意拉住了李丹,一头开口辞行:“众位亲友高朋,小老儿的孙女今儿多饮了几盅,虽然惦记着和众位多团聚亲近,但……”
说着忽然发现场中一静,伴随着清朗的笑声,一众十六位黑衣健仆齐齐往两旁一列,背手肃立,形成一条人体甬道。甬道之中,燕王在前,李玉堂在后,缓缓向堂前行了过来。
李族长心下略沉了沉,又恢复了笑容,在桌下伸出手拉住了李丹,强按着与众人一般弯腰行礼。偌大的厅堂内,齐刷刷矮下一片人头。
燕王心情很好地移目四顾,终于在视平线的位置与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美目相遇——流云。彼此默契地微微相视一笑后,流云缓缓屈身弯腰,声调婉转:“臣妾恭迎王爷、少主!”
堂内也是爆发出一阵参差不齐的呼唤问候声。燕王上前,动作轻柔地将流云扶住,笑吟吟道:“爱妃快快请起!”
说着,将身子轻轻一侧便挡在了流云跟前,深海般的眸子轻瞟了面前的江南李氏众人一眼:“诸位父老快快请起!”
周遭一片的欣喜答应声,那些矮下去的人头又纷纷直起身来。唯李族长却保持着施礼的姿势,却是不肯抬头:“王爷恕罪,今日实是打扰许久了,小老儿求告退!”
李家后山上的村落十分安静,灯火稀疏,仅仅偶有犬吠声。
李晏居住的院落中同样安静无比。院内几间屋子已经灭灯,唯有玉娘居住的房间还亮着微光。
玉娘微眯着眼,看着手里的书,吴柳和成妈都在玉娘旁边陪坐着,吴柳半边屁股挨着脚凳,手里轻轻替玉娘捶着腿,那眼睛已迷了,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就往胸口栽一下。成妈手里拿着张鞋底子,正一针针纳个没完,拉线的声音在这暗夜里滋滋的十分响亮。
远远的,听见李家大院里一阵欢腾,成妈住了手,侧耳细听了一会子,转脸向玉娘道:“夫人,听说是下头大院子里来了贵客呢!”
玉娘嗯了一声,慢慢揭过一页纸,爱搭不理:“来客就来客呗,又有什么稀奇了?”
成妈眼珠往门外溜了溜,神秘兮兮地道:“夫人,听说是个什么王爷呢!”
玉娘手里的书忽然发出了轻微的撕裂声,她的声音倒仍是平静:“是么?你都哪里听来的?”
成妈得了赞赏,顿时笑得十分得意:“夫人你可不知道,李大爷手下毕竟有那么多勇武之士,底下大院子来了贵客,他们自是需要保卫的,补充人手的时候,咱们的人可就入选了!一来二去,可不就知道了么!”
玉娘放下了书,静静点头,忽然道:“妈妈,我觉得有些乏,你且去替我弄些新滚开的热水来替我泡泡脚吧!”
成妈忙不迭地放下了鞋底,正要拉门出去,就见玉娘的眼睛向吴柳斜睨着,语音高了起来:“吴柳,你这丫头还这般年轻,就只是贪睡!哪有这大黑天的让妈妈一个上岁数的人忙里忙外的道理!”
吴柳顿时惊醒,忙不迭地福了一福,跟着成妈推门出去了。
玉娘静静在炕上坐着,听着二人足音走远,立刻磨身下了炕,披上一件厚厚的披风,将风帽往头上一合,快速掩门而出。
暖阁内静幽幽地掌起了灯。随着小宫女在烛火上静静滴下亮两滴香油,一阵玫瑰话的香味儿轻轻飘逸开来。
茶几上茶具已然挪开,换上了华美的餐具、餐点,被红纱笼着的灯笼一照,精美逼人。
太后细细端详着手上的甲套,欣赏着镶嵌的细碎宝石在灯下反射的光芒,左右不抬眼皮,等微露倦容之时,后腰上立刻有宫人递过厚厚的靠枕来,便自斜斜歪着。
平康坐在对面,一张圆脸,笑的时间有些长了,表情颇有些僵硬。她自正午过去没多久便被太后召到了此处,太后便是这样阴阳怪气的,也不拿正眼瞧她,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抽冷子说几句话。
平康着实坐得辛苦,微微动了动腰,试着缓解腿部的麻木。
第八十一节 郭宏
更新时间2011…10…13 13:27:39 字数:22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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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大院后山一片漆黑,却有一点微弱的火光在游走。
那是玉娘,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折子火,脚下似长了眼睛,急速地奔跑在黑郁郁的山林间。
不过片刻,玉娘已经奔至山腰的一片林子里,她举着折子火在林间略照了照,便确认方向,轻轻在一棵大树上扣了扣。
树叶遇冷,已然落尽,树枝却应声摇了摇,沙沙声中,一只金眸猎鹰倏忽出现在枝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玉娘,威严万状。
玉娘眼中情绪百转,又是欣喜又有害怕,招了招手,那猎鹰噗地展开近丈巨翅,带起一阵旋风落了下来。
玉娘咬着嘴唇,手指轻颤,摸上了猎鹰铁钩般的双足,其中右足之上以铁环扣着一根细细竹管。
她将贴胸收着的一页薄纸——正是来自于她看的书页——匆匆塞入竹管中,那薄纸上却也并没有多余内容,只有三个字:王已至。
做完这一切,玉娘退后一步,昂首看着猎鹰冲天而起,突破那重重黑暗,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她安心地手拂胸口,迅速用风帽遮住面孔,快速地按原路向居住的院落摸了回去。
慢慢的,平康伸直了小腿,手在袖子里不着痕迹地挪到小腿处,捏了捏。
太后的声音忽然响起,唬得平康几乎跳起来:“怎么,乏了?让你陪我这老太太,很辛苦吧?”
太后一双眼睛里,光亮灼人,哪还有半分瞌睡的样子。平康忙堆了满脸的笑,向太后爬了几步:“皇奶奶说哪里话,得空伺候您是平康的福分!”
太后缓缓支起身体来,鼻子里哼了一声:“老奴还不晓得你们这些小蹄子!说说吧,怎么今儿个忽然这般出息起来,能去养心殿给皇上、皇子们出国策了?”
平康堆了一脸甜腻的笑,手脚轻快地替太后盛了一碗羹汤:“皇奶奶,您先吃点儿东西垫垫,平康看您这一晌午的都没吃什么,光饮茶可不行呀,虽说茶汤养生,但终究性属寒凉……”
太后不言不动,只是不错眼珠地盯着她。平康讪讪放下汤碗,垂了头,声音也放得细细的:“皇奶奶,平康知错了……”
“你错在哪啊?依老奴看,你不是错了,是长进了!”太后声音不温不火。
平康挤了挤眼睛,低声道:“平康不敢……其实,不是平康聪慧,而是燕王哥哥教的好!”
太后嘶了一声,微眯眼睛盯着她:“还不忘归功燕王,啧啧,真真的痴心女子负心汉哪!”
平康身子一动,圆脸瞬间红透:“皇奶奶您说什么呢?”
太后:“装,你再给我装!这满朝的皇宫贵胄哪个不晓得平康爱恋燕王的!你倒是跟老奴我说说,到底是个什么主意?他可有一妃一侧妃了,听说府里还藏了个丽姬,前儿又提成侧妃了,你难道真要去做这个小?还是说……”
太后眼中瞬间闪过电光:“你想助他成就帝位?!”
平康一颤,抬起眼睛看着太后,恳切地道:“皇奶奶说哪里的话,平康,平康哪有这样的心!”
“有没有这样的心,不是用听的,而是要看,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太后身姿坐得笔直,眼中充满了威严。
平康瑟缩了一下,忽然绽开一个笑容,身子伏低,轻声道:“未来如何,平康不知道,但,平康知道,今日烈王兄已答应与平康联手,先对抗太子一脉!”
太后眉尖微挑:“怪事,你何时变得如此机警了?倒叫老奴好生疑惑!”
平康将身子拔高一点,笑容中带着谄媚,也带着一丝坚忍:“皇奶奶,平康总是出身皇室宗族之家,些许权衡之术,还是懂得的,以前是平康年轻,不懂事,但……有些事发生以后,平康知道,不可以再以年轻为借口,不思进取了!”
平康仰视着太后,二人对视,半晌不语。
终于,太后缓缓收回目光中的威压,手指重新轻轻敲击起桌面来:“哼,由你出来搅搅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平康大喜,伏地叩首:“无论未来如何,平康定不负皇奶奶今儿网开一面的恩情!”她知道,自己方才已经在鬼门关连打了几个转。
嗯,有些事发生以后……自从有人用身体掩护着自己滚下山坡那天开始,平康知道,她无忧无虑、只为情爱说愁的少女时代已经彻底终结,血腥味从此弥漫在周遭,是无论用多少熏香也无法驱赶的。
只有,步步为营,支撑着自己步步登高,直至那极高处,或许,便安全了吧。
平康握紧袖中的双掌,目光冷然。
李家大堂中,满场俱静。
燕王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族长:“有趣,本王一来,李族长便要率众离去……莫不是李族长对本王有何不满?”
李族长头低得更深,扯住了大怒抬头瞪视燕王的李丹:“小老儿不敢!实是小老儿的嫡亲孙女儿饮酒过量,恐失礼于贵人,岂非江南李家的罪过!”
李玉堂不着痕迹地上前半步:“既来之,则安之。既是我北地李家与江南李家本系同门,自该趁此良机秉烛夜谈,畅叙往事才对,也不枉我等以长辈之礼相待之意!”
李丹身子有些歪斜,斜睨着被燕王和李玉堂挡得严严实实的流云,忽然大声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你们不就是想收拾我们吗?!哼!大庭广众之下,看看你们还有什么伎俩!”
流云从两个高个子形成的缝隙里看到李丹愤恨的目光,不解,但不妨碍她回瞪,然后笑吟吟地抢在众人面前开口说道:“罢了罢了,大家伙都站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呢?该有人怪责咱们北地李家没有规矩了,有什么话,好好坐下谈吧!”
周遭环坐的人等多少看出些不妥来,都七嘴八舌劝李族长率领的众人坐下再谈。
但李族长清瘦的脸上露出了坚持,后退一步,正要说什么,就听门口忽然踢踏奔跑的脚步声响起,一位黑衣健仆飞也似地奔了进来,单膝往堂前一跪:“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