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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弟啊,为兄死得好惨……身首异处……你就不肯为为兄清理清理尸身吗?连看为兄最后一眼也不肯?为兄好冷啊……”
由于不是直接面对“莉娜”,皇帝渐渐平静下来,他慢慢站直了身子,拳头在明黄色的龙袍袖中死死捏住了:
“你休要在那里胡言乱语!朕……”
“御弟啊!”
“莉娜”闻声,倏忽转过来“直视”皇帝,手掌直直地向他面上戳去:
“你可还记得,你当初不肯上战场,是为兄替你遮掩么?”
皇帝脸色又白了一层,急急躲避着。那“莉娜”却只是伸着手追赶着他的移动,口中不断诉说着当年的许多旧事。
皇帝身上的冷汗几乎浸湿了龙袍,却无力停止对方的话语一段又一段不断飘进脑海。
他已经越来越确信,在说话的这个人,的确就是自己的哥哥。二十年前的太子!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猛然,一个女人坚定果敢的声音自脑海的某个角落响了起来,伴随着的还有鲜明的影像,那是自己的母亲——当时还在盛年的太后。
她以威严、霸气,咄咄逼人,的目光盯视着当时还年少的自己: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皇儿固然无争帝位之心。但太子神智已失,竟杀害当朝大臣以泄私愤,且多达七人!如此行事,怎可担当治国大任?!哀家就在这里做主,夺去他的太子职位,另……郭影卫、习影卫何在?!”
两名灰衣人齐齐跪倒在那个威严而华美的女人面前。抬起头来,话语掷地有声:
“影卫营但凭太后差遣!”
太后猛地挥动袍袖,指向殿外辽远铅灰色的天空:
“去将他带来,哀家要收了他的魂!”
然后,就是自己终身难忘的那一幕……性情刚烈、不堪其辱的大哥。竟然奋力自刎殿前!鲜血溅湿了母后的石榴裙,母后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苍白。
想来,即便贵为太后,她也没想过要将自己的儿子逼死面前……虽然她偏爱小儿子,但太子同样是她的孩子,而太子的优秀与才情卓越更是有目共睹的,她又情何以堪?
也正是从那一天开始,太后悄然拉拢了帘幕,决定终身隐藏其后,不再抛头露面主持政务。
难道母后苦心造诣为自己营造的这一切,是为了拱手相让于一个鬼魂吗?!
皇帝猛然站直了身子,须发怒张,以身为上位者多年的威严怒吼道:
“何方宵小,如此装神弄鬼!若是查了出来,朕定不轻饶!”
“莉娜”陡然站住,雪白的眼仁定定地盯着皇帝身处的方向,沉默了一刹,忽然纵声大笑起来,那声音苍凉,悲愤,说不出的嘶哑难听!
他们在寝宫中这一番大闹,殿外的人哪有不知道的道理,一时间已经有数位太监、宫人闯了进来,一叠声地喊着:
“护驾!”
皇帝却冷冷挥袖逼退了这些人的护卫,只是死死盯住了“莉娜”:
“朕不怕你,朕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莉娜”的笑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苍老……忽然,笑声一停,异族女人柔软的身子一软,直挺挺向后倒在地上,一些儿声息也无!
见“她”半晌一动不动,有大胆的太监一步一步挪了过去,试着伸手到那女人鼻下探了一下,只觉触手冰凉,直惊得倒退了两步:
“死,死了?!”
皇帝凝神不动,久久注视着那具完美的躯体,忽然转身,冲着身边人大喝道:
“快!速去请德妃过来,替她收魂!朕要知道有关澜珊国的一切,速去!”
…
德妃居住的冷宫,别有一番清幽、安静。
德妃亲自将燕王府中众人引入了自己的宫室之内,仅有的四名小宫女将炭火盆拨得旺旺的,又燃起熏香,奉上热茶,倒也殷勤。
德妃仍自在琴架后坐了,铮铮几声,她素白柔细的手指轻轻撩拨出几个音节来,微笑着看向流云。
流云正好奇地四下看着,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个没完,闻声转头看向德妃,笑着福了一福:
“流云尚在宫内的时候便听闻德妃娘娘的琴艺乃是天下一绝,想来今日我等是有耳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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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节 魂变
澜珊国使臣居住的驿馆当中,一早便安静无比。
巫王身披一件漆黑的狐裘,敞开房门,正面朝向院落而坐。
他那张银亮的面具下,两片削薄的嘴唇紧抿着。巫王身边围着两名异族侍女,两名澜珊国侍卫,皆屏息静气,垂手而立。似这般房门大敞,虽然房内炭火熊熊,实际上仍颇为寒冷,但巫王显然不以为意。
默然片刻,他忽然开声问道:
“碧君去了多久?”
一位年轻的异族美女软声答道:
“碧君夫人去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哦,怕是连宫门还没进去……”
巫王自语,削薄的嘴唇微微放松了一点。
古语云,关心则乱,果然如此,他自嘲着。
碧君,就是那个一直守在他身侧的美妇,也是当年追随他流落澜珊国,又一路陪伴、协助他从街头乞丐慢慢变成澜珊国权倾一时的巫王的伴侣。这些在京城里的日子,碧君原本早该去宫中探听消息,但巫王终究不肯让她轻易涉险,是以一拖再拖,终于到了今日,碧君坚辞出门,定要亲自面见德妃,以安排下面的计划。自从碧君出门开始,巫王便频频不断地看着院门,关注着每一点细微的声音变化。
旁边两名伴随伺候他的异族少年美女看了,不住相视而笑:巫王平日对自己的严谨苛刻是出了名了,决不允许自己在人前有任何失态之处,今天可真是开眼了……碧君夫人,果然是特殊的存在……
刚想到此处,院中树木忽的一阵呼哨,明明树叶已经落尽,却忽地骤然发出树叶抖动之声,巫王猛然昂起头,银亮的面具骤然爆发出一团光芒!
嗡!驿馆上方的空气似乎骤然扭曲了一刹!
伴随在巫王身边的所有澜珊国仆役们只觉脑中瞬间仿佛有千百个声音在呐喊。在拼杀!意识瞬间空白!
啪!咔嚓!
巫王脸上的面具瞬间碎裂成千片、万片!直如齑粉!
巫王一头长发也是无风自动,犹如一头雄狮张开了自己的鬃毛,在无声地咆哮、挣扎、狂吼!
呜!一阵风压低沉地掠过整所院落!所有人都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嗡嗡嗡……空气中振动的声音渐渐远去……
澜珊国的仆役们缓缓张开了眼睛,当巫王面具下的脸终于落入他们眼帘……场内鸦雀无声。
那是一张疤痕纵横交错的脸。本应极丑,然而却偏偏充满着男性狂暴的力量,令人充满敬畏。这张脸拥有深凹的眼眶,眼眶中嵌着一双深褐色的眸子,满是冷峻与狂傲!
一缕鲜血正从他额头正中蜿蜒而下,缓缓淌过了他因为有伤疤而扭曲高耸的鼻梁,正漫向唇边。
他漫不经心地伸舌舔了舔那缕鲜血,冷笑道:
“不错呀,御弟!你总算有点当皇帝的样子了!不过……”
他的眼中骤然爆发出一团冷芒:“这个位置你占了这么久,也该歇歇了!”
…
德妃与流云二人在寝宫内详谈。李云兰与习老共坐外殿,等候她们谈话结束。习老老神在在,闭着眼睛盘腿坐在席上调息。李云兰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眼珠几次向内室瞟过去。
习老忽然哼了一声,睁眼道:
“你这燕王正妃。甚是平庸无趣!”
李云兰一愣,脸上不觉烧了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习老带着赞赏的神情往内室看了看,淡淡道:
“反观丁流云,就比你聪明灵巧得多!不愧是宫里历练过的呀……”
李云兰咬了咬嘴唇,心情起伏不定,片刻后却轻轻扬起了头。笑道:
“习老说得甚是,云兰不过一介商女,自是不如在皇宫中的诸位娘娘,连娘娘身边的宫女也是有所不如……但,习老,云兰终究还是一府的王妃……德妃娘娘也是云兰的母妃。便要教训云兰,也该母妃亲自出面才是。习老,您是以何种身份评判我李云兰的呢?”
习老眼中骤然掠过一丝光亮,定定地瞅住了李云兰:
“想不到,王妃娘娘竟似忽然开悟了?!”
李云兰淡淡一笑。并不作答。
是的,开悟了……将自己养大的奶娘与自己的亲哥哥都出面设计自己,这个教训,大到可以改变一切!至少大到可以证明,自己过去总是想着与人为善的想法错得有多么离谱!
如果错了,那就改过来,如果没有人教,那就自己跌跌撞撞地学,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办法呢?从今往后,大概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了吧,那么,只有赶紧强大一些,再强大一些,至少,做出强大的姿态!
她微微地收紧手掌,挺直了脊梁,双目平视前方,淡淡的威严出现在她的面容上。
“习老,本妃尊敬您是一位长辈,今日之事便揭过吧,但以后,本妃不希望习老再用这样的口气跟本妃说话!”
习老微微眯起双眼,脸上忽然掠过一丝笑意,竟俯首拱手道:
“是,听凭王妃吩咐!”
…
德妃今日云鬓上仅插了两朵珠花,一支玉簪,衣着是半新不旧的一领碧色宫装,仍难掩容色逼人。她坐在窗边,手边案上一瓶腊梅正自吐露芬芳,玉琢般的花瓣晶莹透亮,犹如德妃的肌肤。
她闲闲地抹着琴弦,笑道:
“你倒是一些儿也不急?”
流云抿了抿嘴,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左右娘娘也放了话了。今日必能给流云解了这个谜题吧?既是如此,流云急或不急,又有什么打紧了?”
德妃手指轻轻停顿了一下,眼神微微一暗:
“果然是个极聪明灵巧的丫头……可惜了……”
流云惯在宫里当差。此时见德妃手边的香炉燃的香已积了一段灰,眼疾手快地用帕子拍打了一下,扇到一边,方笑道:
“德妃娘娘,不知说流云可惜是何意呀?”
德妃默默无声片刻,右手挪到案下,缓缓取出一只金铃来,叮铃摇了一下:
“其实,你本不该来这里,我寻的。是另一个人。”
流云笑吟吟的脸终于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什么?!感情我魂穿到这个异界,完全属于不应该发生的错误?!不对,等等……
流云蓦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德妃,声音发紧:
“难道,我会来到这个世界。是你一手安排的?!”
德妃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凝视着流云,叹息道:
“流云姑娘,真是好年轻啊……最美,最好的年龄呢……你跟来了这个世界,有没有后悔过?”
流云忍住站起来啐她一口的冲动,翻着白眼冷笑道:
“娘娘费心……听娘娘方才的话。流云还不是承娘娘的情才来的这个世界么?!后悔又有什么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