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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人点头:
“正是!不过太子爷说,似乎那位钰锦姑娘并不知晓此事。”
柳丞相面上掠过一丝惊异:
“烈王果然好手段,连自己枕边人统统蒙在鼓里……”
他手臂一扬,将刀掷给了一旁的仆役,取过仆役递来的手巾,擦了擦汗。沉思片刻:
“此事,似乎颇有些可以计较之处!待老朽好好思忖一番!”
话音未落,猛然传来家人的通禀声:
“柳丞相,程元帅求见!”
柳丞相浓眉骤然一挑,露出了意外又惊喜的表情:
“这老匹夫,今日竟肯亲自上门了?!快快有请!我和他都是行伍出身。倒不必拘礼,就让他来这花园边一叙吧!”
旁边的灰衣人闻言低低一拜:
“属下先行告退!”
柳丞相点头应了,灰衣人悄然隐去。
少顷,一脸浓须、面容粗豪的程元帅带了两个亲随大踏步走进园子,端的是虎虎生风。
柳丞相这边。仆役们早搬上两张太师椅来,又竖起两幅挡风的屏挡,复搬来火盆。
柳丞相散淡地坐在主位上,微笑着冲程元帅拱了拱手:
“老友,许多时辰不见,真是想煞老朽了!元帅雄风仍是不减,可敬可佩啊!”
程元帅却冷哼一声,手背在身后,眼睛几乎要喷火:
“老柳,你别净跟我老程打哈哈,装糊涂!”
柳丞相一怔,扬眉道:
“何出此言?何不坐下叙话?”
程元帅连连冷笑:
“装,你再装!”
柳丞相涵养再好,也容不得他这般说话,外加他本人也是行伍出身,此时不由拉下了脸,沉声道:
“老程,你说我装糊涂,你倒是先把话给我说明白咯!”
程元帅眯着眼睛,露出危险的笑容:
“老匹夫!你们助那些王子、太子争未来的帝王之位,老程领会得!但老程就不懂了,为何你们要将国家的安危拿来做筹码?!”
这句话说得不可谓不重,惊得柳丞相一下变了脸,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连连追问:
“老程,你何出此言?!”
程元帅啪的一声将一封书信丢向柳丞相面前,柳丞相身手亦是不凡,转手便接住,转眼一瞥,已见上面沾着几根羽翼,知道是军情要件,心中不由一沉,忙抽出信纸来瞧了,脸色大变!柳丞相抬起头,急急追问道:
“此事可还有他人知晓?!”
程元帅铁青着脸摇头:
“此事老程也知道非同小可,自然不敢怠慢……你是太子一脉的,现下是他惹了事,老程自然先找你这个当舅舅的!是福是祸你自己先想清楚,老程这头帮不了你太多,事情已经出了。尽量弥补起来吧!”
也难怪两人都是脸色难看,那信上通报的信息着实惊人:边地战火忽起,一支呼韩叶的骑兵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北地雄城左近,幸得北地雄城守将李玉堂亲自率兵拔去对方营地。但出格的是,这个呼韩叶营地竟然有无数骏马,皆出自草原部族。
而草原部族,早前数月却言之凿凿,牵下订单,从天都获取了大批银两,宣称已将最好的骏马皆出售给天都国。此事本有燕王操持,偏偏太子出面抢了去,由太子本人一手经办……
只要稍加联想,便会令人怀疑。太子与这呼韩叶营地有直接关系——也就是说,太子有异心已久!
柳丞相额上汗出如浆,拿着信纸的手都在轻轻颤动,真真的魂不守舍。
程元帅见他如此,一时倒也不好再追究下去。叹了口气拱拱手便顾自离去。
他走了许久,柳丞相才忽然清醒过来,忙不迭地招来家人:
“速速替老夫打点行装,老夫需进宫面见皇后娘娘!”
话音刚落,就听外间有仆役匆匆进来,报道:
“皇后娘娘身边的莺儿姑娘求见!”
柳丞相微微一喜,拭了拭额上的汗。笑道:
“来得甚好,莺儿姑娘来了,那么老夫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说话间,莺儿已经飘然闪入,身上一件银红色的大氅,衬得她越发人比花娇。莺儿笑吟吟冲着柳丞相拜了拜。道:
“莺儿给丞相请安了!”
柳丞相何等老到,敏锐地发现莺儿眼中殊无笑意,不由沉吟了一下:
“姑娘请起,怎么,姑娘有心事?”
莺儿迟疑了一下。眼波向四周一荡,笑得银铃一般:
“没事……不过有几句要紧的话,皇后娘娘要莺儿只许说给丞相一个人听!”
柳丞相会意,屏退了左右。
莺儿的脸立刻垮了下来,上前一把牵住柳丞相的袖子,低低道:
“丞相,想法子救救皇后娘娘吧!”
柳丞相这一惊非同小可,忙搀住了莺儿,低声问道:
“娘娘,娘娘难道也出事了?!”
莺儿没有留意到那个“也”字,只管低低道:
“太后娘娘见皇后娘娘与淑妃脑的太过了,便,便令德妃娘娘收了她们俩的魂!”
这话一出,柳丞相身子一震,惊得双眼发黑:
“这,这……难道……天要收,收我柳家吗?!”
在穆伦和瓦纳的掩护下,流云隐在房中,听接到邀请的沐梭沙轻松畅快地出了门,不由捂着脸偷偷笑了。
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她闭着眼,缓缓蜷起身子,以*光滑的肌肤感受着沐梭沙的气息将自己包围。
这是我的男人……她静静地想。
白猫小爱轻盈地跳上了床,亲昵地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蹭呀蹭的。
流云睁开眼睛,笑着在小爱鼻尖印上一吻。
“如果,我和沐梭沙一起离开这里,你也跟我们一起吧,他一定会答应的!”
点着小爱的鼻尖,流云带着小小得意地说。
然而只是一刹那,她的疑虑再次萌发,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耳边问:
“他会带你走吗?你确定一切都会顺利吗?凭什么那么肯定?”
流云怔住,缓缓望向窗口。
朝霞的红色已经退去,此时窗棂上蒙着的纱幔仅有本体的惨淡颜色。
屋里的炭火也在逐渐熄灭,一切温暖似乎都在慢慢离她远去……北方的风,正在一阵紧似一阵地吹响……
流云猛地打了个寒战,她忽然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是如此孤独,这个冬天,又是如此寒冷。
什么是自己可以依靠的东西呢?誓言吗?还是彼此缠绵的一瞬间?
当她伸出手,却发现……原来,她如此孤立无援。
她裹紧了被子,身子越缩越小。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笃笃”响了两声,穆伦带点闷声闷气的声音响起:
“姑娘醒了?王子吩咐我带人过来伺候姑娘梳洗、给姑娘伺候饮食!”
一瞬间,流云直起了身体,容光焕发。
就在这一刻,她的心中,昨晚见到过的那个桃色春天又回来了。
ps:
嗯,大家应该看出来了吧,慢慢进入收尾阶段了~预计在五十万字左右完本,作为俺的第一部小说,这个成绩俺还是十分欣慰滴,哇哈哈~~大家新的一周开心啦~~求票求收藏求订阅各种求~~
第一百四十一节 真假
抛开绮思,流云含糊地应了穆伦一声:
“你们等等!”
随后便光着脚丫跳下了床,飞快地往自己身上裹了一件长袍。此时呀的一声,门被推开,两位美貌的异族侍女笑吟吟地捧着妆奁盒进来,后面又跟着四名粗使婢女,却是抬了一大桶热水,加上毛巾、浴袍等一应物事。
流云见这阵势,不由吃了一惊:沐梭沙他们身在燕王府,怎么竟跟在自家后院似的?
此时为首的两位侍女已走到她跟前,其中一位脸略圆的女子笑道:
“王妃早安!”
流云错愕一刹,却是红了脸,一时不知该不该答应。
另一位脸稍长的女子瞅着她也是笑容满面:
“我们来伺候王妃梳洗,沐浴所用的所有物事我们都已准备完毕,请王妃入浴,我等自在一边伺候。”
流云咬了咬嘴唇,驱散忸怩,略点点头,笑道:
“不用了,我自己沐浴就可,你们在门外等候就是……”
两美婢应了。
流云眼珠滴溜溜一转:
“对了,你们是何时来的燕王府?我昨日似乎不曾看见你们呀?”
两名为首的美婢笑道:
“沐梭沙王子命穆伦通知我等连夜来此,昨夜刚到那阵子,燕王府可是把我们好通盘问呢!”
流云点点头,心想:燕王性情谨慎,燕王府下众人也是如此,盘问是在所难免的事,只是……她的心头掠过一丝疑虑,还未等想清楚又自散去。
众侍婢们将木桶抬入客房内间屏风内,靠窗摆放下。侍婢们重新升了两个火盆,放置在浴桶旁边,保证屋内温暖如春。但为防止室内气息过于浑浊,两美婢之一特意将窗户微敞开一丝缝隙。
一切料理完毕。侍婢们弯腰退出,应流云的要求,让她一人自己沐浴。
望着那一桶荡漾的热水,流云缓缓除去身上的遮挡。轻轻埋入浴桶之中,随即微微仰首,斜躺在浴桶之内,身周水汽袅袅,云蒸雾绕,分外舒畅。
她带着点点惬意,点点欣喜,轻轻地碰触着自己身体的各个部分……嗯,这里他吻过,这里也有……
她的双眼发着亮。一种由衷的快乐让她的笑容从内心深处缓缓浸润向体表,这是一种无可比拟的艳光……
她缓缓整理着自己的长发,感受着发丝在指尖缠绵,就像……他与她的缠绵一样……
流云两颊晕红,眼波欲流……真奇怪。这并不是这一世第一次与人亲近,却怎的如此心动?前次是与燕王……
想到这个名字,流云猛然心中大震,脸上血色瞬间退得干干净净!
她陡然从木桶里坐了起来,“哗啦”一声,带出一大片水花溅落在地面上!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
她心念未了。就听窗户微敞的那条缝隙旁边陡然传来了长长的男子叹息声。
“唉……所以,你已经选了他,是这样吧?”
流云全身浸润在热气蒸腾的木桶热水之中,周围又是炭火围绕,这一刻却发现自己如堕冰窖!
冷汗一层层从毛孔中渗出,她的嘴唇忍不住开始哆嗦……然而。她的声音出奇地稳定:
“是谁?谁在外面?”
外间的声音沉默了一刹,在流云的感受中,这一刹犹如一个世纪那么长。
“你知道我是谁。”
男子淡淡地道,声音也再没有了情绪波动。
流云平静下来,双目晶亮:
“燕王爷……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燕王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他来的时候。不过带了两名男随从,忽然大半夜的招进大堆侍女,这之前偏巧你又消失得无踪无影……本王若不是白痴,也该知道是因为什么了……本王真是不懂,你,你却有什么特别,要他这样山长水远、不计代价?”
流云淡淡一笑,微微点头:
“王爷问得好……奴婢也想不明白,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他如此……或许他和你一样,也在进行什么交易!”
她的心里,一条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