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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一阵,东方长青再次问智慧大师把自己召上山来,究竟有什么事。智慧一笑,说:“东方局长,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今天手谈一局,如何?”东方长青放下一肚子的疑问,说:“乐意领教。”当下智慧大师拿出自己珍爱的云子,两个人摆开阵势,对弈起来,东方长青心里狐疑,难免分神,没多久就推枰告负了。
智慧大师知道东方长青无心下棋,遂收拾了棋盘。东方长青说:“大师,您把我召到山上来,不会是专门为了和我下棋的吧?”
智慧大师一笑,说:“东方局长心思缜密,你现在公务繁忙,和尚当然不会专门请你来陪和尚下棋。”说着,缓缓站了起来,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说:“东方局长,请跟我来。”
东方长青随着智慧大师向内房转去,这是东方长青第一次进入智慧大师睡觉的地方,只见素枕布被,朴素整洁,自有一番超尘脱俗的味道。智慧大师在床头摸索了一会儿,翻出一卷东西出来,微笑着招呼东方长青:“东方局长请看。”
东方长青看时,却是一卷画轴,慢慢展开,一幅墨梅图展现在他面前。东方长青细看时,却是一幅水墨纸本,略带黄色,可见年代较久,但保存还是很好。那一树老梅,虬枝劲曲,铁骨铮铮,古拙苍劲,繁花万朵,吐蕊绽放,生机盎然。整幅功用墨洒脱,气韵不凡。左上角留白处题诗一首,东方长青不禁读出声来:“藐姑仙子真清艳,香雪肌肤瘦玉身。愿嫁春风谁作主?全凭青女是冰人。”细看落款,却是一行行草:辛巳又七月作于江南东江寺,慧能大师雅属,雪琴彭玉麟,时年六十有七。款下钤“彭玉麟印”白文和“青宫少保”朱文印各一枚。东方长青看罢,不觉回过头来看了智慧大师一眼,正和大师平和淡定的笑眼相对,东方长青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把卷轴重新卷好,珍重地退给了智慧大师。
两人也不出去,就在床上坐了下来。智慧大师笑道:“近几天工程队修缮禅房,把偏殿的一面墙震垮了,僧人就去阻工,工程队施工的民工就走了。我去查看墙垣时,发现有一处墙的基脚有异样,挖开看时,却是一个倒叩密封的大坛子,当时大家很好奇,说肯定是什么宝物,倒是我灵机一动,告诉大家说本地僧人死后,都是用大坛装殓,这里面是本寺以前死的老和尚,恐怕现在已经是一具骷髅了。吓得那些人都不敢开验。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半夜时分才打开坛子,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有这一轴画,却是彭雪琴的墨梅图,于是叫你来看。”
东方长青对画没有多大研究,却知道彭玉麟这个人。彭玉麟是湖南衡阳人,晚清四大中兴名臣的彭玉麟,随曾国藩创办湘军水师,平定了太平天国后,因功加太子少保。后来晋兵部尚书,受命赴广东办理防务,整修虎门要塞,加强沿海完备,多次上疏主战,战后疏请严备战守,以防后患。老年以疾病开缺回籍。以平民之身逝于衡阳江东岸寓所。赠太子太保,谥刚直。彭玉麟虽以武功名世,却又是文学才子,书画都堪称一绝。他风流倜傥,少年时和少女梅姑恋爱,梅姑不幸去世,彭玉麟悲痛万分,发誓要画一万幅梅花图以纪念这个初恋情人。因此,彭玉麟的黑梅,确实是画中珍品,不独具有文物价值,更具有艺术价值。
只是,这幅《墨梅》会不会是膺品,如果不是,它又如何会流落到东江寺呢?东方长青一时也理不清这个头绪。
见东方长青沉吟不语,智慧大师一笑,说:“东方局长是不是怀疑这幅画不是真迹,怀疑它如何流传到东江寺来?”
东方长青见智慧大师一语说出自己的心思,不由得笑了起来,说:“大师参透人心,东方不敢隐瞒,确实有这个怀疑。”
智慧大师微笑拈须,徐徐说:“老僧对书画不太在行,然也有所涉猎,依我看来,这幅画功底深厚,尤其是那一股挥洒飘逸,非真名士真英雄无此气慨。绘画技法,凡人尽可临摹,但英雄之气,却不是凡人所能临摹的。老僧在东江寺到现在也有四十多年了,以前就听老住持说过,晚清时期东江寺的方丈慧能大师是一个身世隐秘的高人,传说慧能大师四十来岁才来东江寺,来时带有两名护卫一起出家。老方丈出家几年后,曾文正公曾经来过东江寺拜佛,和方丈密谈整夜,谈的什么,不为外人知。后来民间传说曾国藩的五弟曾国华在三河镇战败后其实并没有殉国,而是临阵脱逃,被曾国藩悄悄送到东江寺来出家,便是慧能大师。由此推断,和曾国华也有战友情谊的彭玉麟赠他诗画,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这些都是民间俚语,无从证验。”
东方长青听罢,突然想到东江寺正殿的一副楹联,心里突突跳了起来。那对联字迹遒劲苍凉,内容更是超迈卓绝:“听松涛奔涌,即此便是灵山,愿我佛西来,广结无边善果;苦幻海沉沦,不必远寻觉路,看大江东去,淘尽多少英雄。”对联没有署名,东方长青第一次到东江寺的时候,就被这气势非常的对联吸引住了,因此一直默记于心。联想到这幅对联,东方长青心里就估计,这幅大气磅礴的对联,估计也应该是彭的手迹。由此,东方长青基本确认,这幅《墨梅图》是彭玉麟的真迹应该是有七八成把握了。
东方长青深思时,智慧大师一直微笑看着他,见他内心其实波涛奔涌而表面不动声色,不禁赞叹,人皆骨肉生成,能在大悲大喜中不动声色如此,除了修炼,抑有天性吧。当下,东方长青抬起眼来,微笑说:“大师,真想不到在寺里竟然藏有这样东西,也不知道这东西在墙下埋藏了多少年,如今因缘而出,得见天日。”
智慧大师一笑,说:“世上万事万物都因缘而生,如果不是东方局长当上文化局长,这修缮寺庙只怕一时也无以谈起,即使是修也不过是小处补葺,不修缮寺庙,这轴《墨梅》就不能出来,这都是因缘啊。”
东方长青问:“大师,你想怎么处理这卷画轴?”
“这正是我找你来的原因啊。”智慧大师笑着说,“和尚世外之人,虽不敢说四大皆空,也早已无欲无求,雪琴先生这幅《墨梅》放在这里,于老僧于寺庙都无用,岂不冷落了这珍品?东方局长力主修缮寺庙,功德广大,《墨梅》复出,岂不是与你有缘吗?”
东方长青听罢,心里不由得咚咚急跳起来,智慧大师话后的潜台词已经很明确了,他要把这幅画送给他东方长青。东方长青虽然不是收藏家,却也深知这幅《墨梅》的价值,这幅画和那些文人墨客的字画又有不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有价值。虽然彭玉麟声称要画上万幅梅花图纪念梅姑,实际上目前发现的他的作品数量并不多,从收藏的角度来看,这画的价值也很是不凡。
“东方局长,这幅画只怕是佛祖被你礼敬佛教的诚心所感动,特意馈赠给你的呢。俗话说,天与不取,自取其祸,人不可逆天,这幅画,你就拿去吧。”智慧大师含笑道。
东方长青连忙推辞:“谢谢大师,只是,长青德薄,岂敢占有如此珍贵的东西。再说,我是国家公务人员,个人得到文物,是要交还给国家的。”
智慧大师一笑,说:“东方局长,你所说的,和尚不是不懂,我也还是市政协常委,岂有对政策法规一点都不懂的道理?这幅画如落到别人手中,无异明珠暗投,我是真心想送给你,对外面自然会守口如瓶,你只管放心好了。”
东方长青见智慧大师猜透了自己心事,不觉惭愧起来,说:“大师持心真诚,倒是我多想了。这样吧,蒙大师信任,这幅画我先拿回去暂为保管,日后大师如果想要,尽可来取回,长青一定完璧归赵。只是,消息却是万万不能透出的,私藏国家文物,法律不得允许,倘消息传出,这画在我手中非但无益,而是有害了。”
智慧大师手拈白须,笑着说:“东方局长尽管放心好了,你于本寺有恩,老衲岂肯加害于你。”当下两人又谈论了一会画作,就有小和尚进来告诉斋饭准备已经毕,可以用斋了。两人才收了谈兴,一起去吃了饭。然后东方长青用一卷报纸包着那幅《墨梅》,辞了大师,驱车回到市里。
回到家中,东方长青忍不住打开画轴挂在客厅里,把房里的灯全部打开,坐在沙发上细细欣赏起来,心里对刚刚的经历却仿佛还是做梦一般。
第二十四章
苏易元和常光美按照局里的安排,带着资金和市发改局副局长王禅,省发改局社会发展处处长张斌等去北京出差,不几天时间就回来了。苏易元回来汇报说,有省发改局的人出面,事情办得很顺利。其实这差出得也不是什么难,因为任务仅仅是写项目论证报告,张斌去了一趟国家发改委,和社会发展司的领导衔接了一下,社会发展司的人向他们推荐了某工程咨询公司。这样,他们找到了这个工程咨询公司老总,谈了价格,苏易元他们不禁吓了一跳,一个项目论证报告,对方要价24万元,还没有还价的余地。没办法,苏易元他们就把市里写好的项目报告初稿交给他们,还在一家四星级酒店包了几套房让工程咨询公司的工程师住下写作论证报告,整天几个人好吃好喝侍候着,报告一出来,苏常二人的眼睛珠子都几乎要跌到地上摔个粉碎了。洋洋一百多页的论证报告初稿几乎没有动几个字,只是在中心部分作了一点修改,使得报告内容核心更加具有逻辑性而已。报告由张斌拿去给社会发展司的人看,回答说可以了,只要把省市的配套承诺书拿到,就可以报上来了。
张斌和王禅见怪不怪,倒没有什么,苏易元和常光美不禁两眼发直,二十多万元别人得来就这么容易,简直就是喝汤的工夫就拿到了。苏易元说:“这他妈就是抢劫呢,什么工程咨询公司,其实就是国家养着的一群蛀虫。”
东方长青一笑,心里赞同苏易元的观点,嘴上却不说什么。国家允许有资质的工程咨询公司存在,本意是为了集中民间智慧,使民间具有相当专业知识的人共同来帮助政府,使决策更加科学合理,但一开始就没有制定制约工程咨询公司同发展改革系统串通一气的制度,执行起来变味就难免了。东方长青自己没有报过项目,不知其中猫腻,心里却猜测,说不定苏易元他们还没有回到家里,工程咨询公司和发改部门的有关人员就已经在分赃了呢。心里想着,还是说:“花点钱就花点钱吧,只要项目能够进入国家笼子,就算大功一件。”
因为论证报告过了,东方长青和苏易元又去向张斌表示了感谢,这次没有送钱,给了几条好烟。回来后,东方长青打了白雪的电话,说:“白雪,你在那里?我们见个面吧。”白那头就激动起来,说:“想我了吗,我也想你。”东方长青赶忙捂紧手机,怕周围的人听见。说:“如果有时间,我们就在你的茶馆见面吧,我马上就到。”
到了茶馆,白雪早已经到了,在一个小包厢里等着,连他最爱喝的乌龙茶也泡好了。东方工青发现,白雪的着装有所改变,以前白雪喜欢穿时装,活泼跃动的那种,显示出一种介于少女和少妇之间的风情。今天白雪的着装却显得老成,女式小翻领西装配上雪白的衬衫,显示出一种成熟自信的同时,还似乎有一种做作的威仪。
东方长青不觉发笑,说:“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