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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下襄阳坚城,可见战力之强,论公,刘备乃当今天子皇叔,十余年来始终为光复我大汉江山而征战,于私,主公与刘备有同宗之谊,同为宗室重臣。主公当结连荆州以为后援!征讨不臣,岂能舍本求末,听信小人之言去攻打荆州?”
刘璋弹过一阵古琴后,心情似乎静淡了许多,看着头上裹着厚厚纱布的黄权,刘璋伸手虚扶,叹息着说道:“公衡有事站着好好说嘛!”
一旁的张松这时接口答道:“公衡兄所言极是,当前之势,确实以汉中马超危胁最大。但仅凭我益州之力对抗西凉兵,恐怕极为吃力,西凉铁骑名传天下,马超三千亲卫骑无一不是以一挡百之士,想要强攻汉中损失太大,此次邀请荆州军进驻益州,便是准备借刘备之力消耗西凉军战力,那时不管他们两家谁胜谁负,主公挥师而进,挡者披靡。”
“呸!我黄权堂堂七尺男儿岂会与你这等小人相交!”
张松不由满脸尴尬。
与张松私交甚厚地法正不由出列解围为老友解围,打圆场。法正字孝直,右扶风郡城人,建安初年,由于天下饥荒,法正与好友同郡地孟达一起入蜀依附刘璋,不过他不像孟达那般一表人才,也不像黄权、张松等人能言善道,所以一直未受到刘璋重用,整整在益州飘荡了三年,刘璋才看在孟达与张松连番说情的面上,让他去新都当了个县令,去年才迁为军议校尉,身份甚低,根本没有资格插嘴益州大事。
在法正地劝说之下,张松倒没有再向黄权恶言相加,他拂袖冷笑一声,看也不看黄权一眼,从此当他不存在一般。
这时从事刘巴说道:“主公,刘备帐下能人异士颇多,这种计策不会看不出来,如今他依旧派遣假子领军前来,必有所恃,还得小心防范。属下以为,西凉军实力虽然强悍,但尚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张松轻笑了起来,指着刘巴说道:“想来子初是被那个卖草鞋的吓破了胆子吧,从荆州奔逃到交州,再辗转至益州,惶惶不可终日,心中难免有些不安,我却视刘备如掌中一玩物罢了,何惧之有?”
张松话未说完,一只布鞋迎面而至,直直砸中了他的脑袋,还未等他开口喝问,只见一旁的王累光着两脚,猛然冲至一旁,搬起一块长长的木案便朝张松冲过,口中大骂不止:“张松小儿,不过一无知狂夫而已,论处事治世之才,厅中之人无不高你数倍有余,视刘备如掌中玩物?堂堂大汉国的左将军就是你这小小别驾的掌上玩物,你眼中可还有大汉国,可还有天子,可还有长幼尊卑?”
厅中众人无不骇然,纷纷扑过来抱住盛怒之中的王累,一时之间本已群情激愤的议事厅,乱做一团。
而法正从张松说完之后就暗道不妙,此时眼见势急,抱住张松就往偏厅冲去,张松此议本就有点偏激,再加上刘璋不顾众人劝阻,毅然采用,这让众人大为不满,以致情绪激动,现在王累的火暴举动就像是往柴堆里丢了一支火把,火势说不定就控制不住了。
刘璋看着厅里乱糟糟的模样,也是有点无奈,大战在即,内部更需稳定,偏偏这个时候,众人却对这场仗充满了疑虑不安,这样下去,仗怎么打?刘璋虽然不懂统兵作战,但也知道人心不稳,军心动荡,有败无胜呐,偏偏张松还口出狂言,让黄权、王累等人抓住了把柄。
刘璋越想越头痛,干脆丢下争吵的众人不管了,自顾去侧室休息,等他们吵够了,骂累了,再接着谈。刘璋今天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得让这帮人把心思放在即将开始的大战上来。
这时,涪城守将杨怀令人快马送来消息,刘封想要前来成都拜见振武将军(刘璋袭刘焉位为监军使者、振武将军,领益州牧)。
第三卷 天下三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厅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闻听刘封尽然想要前来成都,众人无不面面相觑,他们摸不透刘封的心思,这个时候,他不在军帐之中小心呆着,尽然还敢来成都?这个小子究竟想干什么?
他们蓦然想到传闻中,刘封的血腥噬血,不由齐齐吓了一跳,刘备派这个假子领五千军前来,不会就是为行刺的吧?以民间所传刘封之强悍,若是带着刺杀高手在拜见之时暴起袭之,其后果着实让人担忧。
在偏厅休息的刘璋,闻听有荆州军的消息传来,也立即赶回了大厅之中,听完禀报之后,他默然无声的坐了下来,显得有些犹豫,在如今还没有拉下脸来的情况下,刘封总算是客,按理来说自己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可刘璋看了看厅中乱七八糟的众官吏,感觉很为难!万一哪个不开眼的家伙跑去刘封那里乱说一通,那该怎么收尾!何况如今成都混乱不堪的模样也不能让荆州军知道。
刘璋想了想,平淡的说道:“荆州军远来是客,刘备与我又有同宗之谊,算起来,这个刘封还是我的子侄辈,他想来成都拜见,也是一片心意,这样吧,主随客便,也不用他奔波辛苦了,我明天亲自去一趟涪城,以示诚意!”
众人无不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他们明显是被刘璋的话给吓到了,这个时候还去涪城,去送死啊!
众人惊疑之时,一个响亮的声音从厅外响起,“不过是刘备的一假子而已,何劳父亲大人亲往,孩儿前去便可!”
话音未落。一个锦袍银铠,英气逼人的小将昂然迈进大厅之中,小将整装冠戴,腰悬长剑,笔挺的身躯配合着他大步流星的步法,自有一股逼人的气势,只是那双显得略小地眼睛稍稍影响了他整体的气度。美中略有不足。厅中众人闻声纷纷退向一侧让开通道,同时躬身行礼。
刘璋冷峻了数月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意,他起身向前迎去,高兴的说道:“彦先什么时候回来的?汶山郡的事处理完了?”
刘循大步赶至刘璋面前,躬身长拜,朗声说道:“有劳父亲挂念!此去汶山郡极为顺利,黑水羌人表面上势力强大。穷凶极恶。其实不过是一群无耻盗贼罢了,其战力之差,不值一提,实在是不堪一击,张老将军只用五千前军便杀地他们闻风丧胆,孩儿领着中军一路赶至平康城,畅通无阻,那条野狼眼见根本不是我军对手,便来乞降了,若不是父亲前番交待孩儿留他性命。早将他一刀砍了!”
刘璋笑了起来。轻拍了拍刘循的肩膀笑道:“彦先勇则勇矣,但却太过噬杀,治理州郡远比征伐要复杂的多,杀那条野狼容易,但后果却极严重,黑水羌人虽然屡屡反叛,但有他们在。甘孜的羌人便没法踏进我大汉国半步。益州便能保持稳定,西边的羌人、南面的蛮人不乱。益州就不会乱,百姓便能安居,这才是首要之务!”
刘循有点不同意他父亲的看法,他不由反问道:“孩儿以为,对待这些唯利是图地反叛羌人,当像当年威震北疆地公孙瓒一般,若遇乌丸人叛乱,白马义从所到之处鸡犬不留,大军过后,叛逆贼众尽皆灭族,要让他们知道,大汉天威,岂是这些山野蛮夷可随意触碰的!当年白马将军的名声威镇北疆,连鲜卑人亦是惧其威名,屯兵塞外迟迟不敢南下。孩儿若是将黑水羌人屠戮一净,砍叛贼之首悬于平康城上,当像马腾那般震慑内外,谁敢轻动?甘孜的羌族若真有胆子前来,孩儿定将孜野城(甘孜羌人王庭所在)划归益州版图之下!”
刘璋摇了摇手,随即拉着刘循缓缓往自己的座位上行去,边走边说道:“杀戮之事,有违天和,能免则免。公孙瓒强极一时,最终也不过落得兵败自焚的结局,我儿万不可像他那般刚腹自用,若是一战也不需要打,便能稳定汶山郡等地,岂不是更好?”
刘循还是觉得父亲对待这些叛逆的手段太过软弱了,但父亲毕竟是父亲,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必再多说什么,只能点头称是。刘璋知道刘循的脾气,指望他改一下子是很难改掉的,好在他还将自己的话记在脑子里,每每出征平叛也都能依令而行,刘璋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怜惜着说道:“彦先奔波辛苦,还是在府中多休息几日吧!至于那个刘封,我亲自去会会便是。”
厅中无一人说话,个个低着头想着自己地心事,他们敢在刘璋的面前以死相谏,耐心劝阻,是知道州牧大人性情宽和,很少会因为意见相左而怪罪。而大公子刘循却不同,他的性子正好与他父亲相反,说好听一点是果决,说的难听一点,便是暴躁。刘循崇拜之人便是公孙瓒,仅从这一点便可见一般了。你要去跟他以死相谏,他说不定还会搬张凳子看热闹,说了也白搭。
只听刘循这时说道:“父亲乃统制一方的大汉国州牧,中二千石的朝堂重臣,岂能如此屈驾。听闻刘封不过是行中郎将而已,比孩儿这个奉车中郎将只低不高,孩儿此去正好合适。顺便孩儿也想看看,这个威名远扬的刘封倒底有何过人之处!”
刘璋想了想,感觉刘循说地也对,若是刘备亲来,自己去迎接一下倒没什么,不过是个假子而已,随便敷衍一下也就算了,再说了,荆州地这五千人很快就是一堆死人了,何必去与将死之人打交道。
刘璋冲着刘循点了点头,随即侧过头去,向一侧问道:“南和,马超那边可有消息。”
只见一名长须卷曲的青年文士闻声出列,躬身说道:“主公,三万石军粮已运至阳平关下,亲交马超之手。西凉军征战年余,粮草消耗甚多,得我军粮草相助,马超甚为高兴,对于主公所言之事满口答应,只催促着事成之后,将剩下地三万石军粮,及时送去。”这个胡须卷曲的文士名叫张裕,颇通阴阳占卜之事,以弱冠之龄名动益州。传闻张裕精通相术,每每举镜视面,便痛哭流涕,言自己将死于非命,刘璋闻其名,大为惊奇,遂辟为从事。
刘璋听闻马超那里也安排妥当,心中大定,看着木然立于四侧的众人,和颜说道:“钱粮已经送出,荆州军已至涪水关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众人之议皆为益州安危忧虑,皆肺腑之言,心中甚慰。不过如今多说无益,还望诸位协力,以战事为重。”
刘循对父亲如此好言相劝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不过是一帮州署掾吏、从事而已,直接一道命令下去,有不服从者,该免的免,该砍的砍,哪用得着这么辛苦。
在刘循暗自不解之时,一旁张裕忽然跪地说道:“主公,属下昨日占得一卦,贵后阴玄、巳午未申、蛇辰酉常、朱卯戌虎、寅丑子亥、合勾青空。乃大凶之卦,万事皆不利,征伐无胜,主公当三思。”
众人闻言不由色变,张裕因卜得自己将死于非命,由此之后甚少起课占卜,以免惹来横祸,但愈是如此,他的声名倒也愈发响亮,谁也没有想到,他尽然一反常态在此非常之时卜得此大凶之卦。
一旁的刘循冷哼了一声,侧过身去,一手便将张裕拎了起来,原本俊朗的脸上满是阴晦之色,他微微眨起眼睛,冷声说道:“尝闻张南和为自己相面,今生将亡于非命,看来倒是真有其事啊!”
张裕任由刘循将他拎起,也不反抗,只顾闭目沉思,一言不发。
这种冷傲的态度让刘循格外恼火,刘循吐气开声,猛然用力,在刘璋大喝“且慢”之时,将张裕抛扔了出去。
众人大骇,黄权、王累纷纷奋不顾身朝张裕迎了上去,用血肉之躯垫在了张裕身下,随着张裕身体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