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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指着宋大哥,来了句,强盗头子,说完踉跄的走了……
我瞟了宋大哥一眼,吓我一跳,杀气!
【131。】
今天很难得,扈三娘不舒服,翠红楼歇业,宋大哥很闲,晁天王也很闲,两人凑一起对着吹牛逼,当然,两人凑一起吹牛逼并不是因为两人和好了,而是除了彼此,都没人可吹。
吴军师摇着羽毛扇,偶尔插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其余兄弟叉手而立,时不时呵呵笑两声。
宋大哥最近刚学会下棋,棋艺进展神速,没几天功夫,就能让人两子,兄弟们无人能在他手下讨到便宜,连自称“赛神仙”的乐和,每次都棋差一招,拱手认输,用军师的话说,宋大哥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宋大哥慨然受之,到处哀叹一个绝顶高手的悲哀……
晚上趴屋梁上时,还经常跟我念叨:黑厮,你知道吗,一个绝顶高手,在世间找不到任何对手,是很寂寞的,所有的奇招,无人能领会其中的奥妙,苦思冥想的精湛棋艺,无人能欣赏,你知道他心中有多凄凉吗……
我不懂棋,但我大体明白宋大哥的心情,我想,他的棋艺肯定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不然是不会有这番感慨的……
晁天王也会下棋,在梁山也是难逢敌手,两人互不服气,摆上棋坛杀个不亦乐乎。宋大哥嫌小卒太多,忒碍事,两人把所有的卒全拿掉,车对车,将对帅,厮杀开了,晁天王凭空打炮,宋大哥隔日跳车,你来我往,杀的难解难分。
吴军师面沉如水,不停的摇扇子,乐和站在一边不住的点头,好棋!好棋!
宋大哥连环马杀过边界,后马跳到晁天王大营,把老帅逼死了,晁天王突然说,后马跳不过去,前马挡马腿,宋大哥说绝对不挡,说他跟山上兄弟杀了百八十盘了,都是这么跳的,从来没挡过……
晁天王说,他跟兄弟们天天下棋,别人那么跳,都是绊马腿,绝对没错……
两人又吵起来了,请兄弟们评理。戴宗站后面,趁人不注意一溜烟跑了,林冲说昨天脑袋被驴踢了,忘了怎么下棋,李应说他也记不清了。
军师模棱两可的劝两位头领息怒,消消火,别伤了身子,只有刘彦这厮,说什么的确挡马腿……
宋大哥当时脸就耷拉的老长,话也不说就走了。
【132。】
当时我就想,刘彦要倒霉了,果不其然,晚上宋大哥来找我,让明天跟他去东关县暗访,东关县令正是刘彦。
县令是个肥差,一般人没这福气,捞到这差事的要么是晁天王的亲戚,要么是宋大哥的老乡,刘彦能去,不是因为他跟两头领关系特殊,更不是因为送了厚礼,而是因为,太他妈烦人了,天天晚上泡人家里,给人掰扯大道理,晁天王烦的不行,宋大哥也烦的不行,更重要的是,两位头领夫人,更是烦的不行,这不正好找个机会让他滚蛋,也好清静……
宋大哥对付不听话的头领两手准备,左手“明察”,右手“暗访”,你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听招呼,一条道走到黑,左手一巴掌就把你全家拍的稀巴烂,你若是不上道,但还算识相,属于可挽救的那类,举起右手吓唬吓唬你,保准服服帖帖。
明察,就是摆明要办你,现在的头领,只要查,没有查不出问题的。这事以前都是雷横操持,他在郓城当过都头,对文案税收、钱粮厘金门清,不过这厮办案太慢,又是谈话,又是查账,还翻大宋律,经常为用哪条法例头疼半天。等摆弄完,个把月过去了,黄花菜都凉了,忒磨叽!遇到个狡猾的,定个攻守同盟,再在账簿上做做手脚,白忙活一场。宋大哥不甚满意,后来换我去,我就直接多了,先杀再定罪,提着板斧,走到县衙前,连审都不用审,当头一斧头剁了,然后再张罗罪名:贪污受贿、徇私枉法、以权谋私、欺男霸女……反正罪名是现成的,一罗一大串,官吗,谁当都是那些鸟事,办过这么多案子,还从没冤枉一个。
暗访,就是抓你的小辫子,敲打敲打你,警告你认清形势,该支持谁,反对谁,心里要有个数,别他妈的站错了队,到时候悔之无及。我每次去暗访,连查都不查,吃饱、喝足、玩爽快,喊地方干部埋单,然后弄本空账簿,夹胳膊底下,深夜造访,上来先唬住他,把账簿放桌子一摔,痛心疾首的说,兄弟啊,你这几年办了不少烂事啊……贪这么多,可是要杀头的啊,等他吓得浑身筛糠,三佛出窍,再话锋一转,宋大哥还是很赏识你的,特别关照过,能放一马放一马……聪明人自然明白怎么做。
做下属的一定要认清形势,若是明察,那你上司算是活到头了,赶紧落井下石,专搬大石头砸,照脑袋砸,往死里砸,砸的越狠自己越安全,说不定还能升一级。
若是暗访,一定得注意喽,千万别开口,打死别开口,不然搬石头砸自己脚,等你上司从井里爬出来,你会死的很惨,来找你谈话时,装装逼,演演戏,最好再整两滴眼泪,什么肉麻说什么:上司对我有知遇之恩,犹如再生父母,宁死不敢背叛……
回头等着升官吧!
这几年办了不少大案,兄弟们送我一外号,催命阎罗,外派的地方官,见我不打招呼找上门去,保准吓的尿裤子。
上次,我好久没见张顺兄弟了,甚是想念,偷跑下山去看他,他官服上打了几层补丁,正在吹牛逼,做官讲究清廉如水、公正廉明……
龚旺、丁得孙等几人蹲在下面,梗着头,一脸恭敬,拿着个小本子不停划拉……曹正通过林冲的关系,寻了个官差,跳出了屠宰场,倒也混的如鱼得水,毕竟杀猪跟当官有共同之处,讲究看准、手黑、心狠……
我想给他个惊喜,悄悄的走过去,猛的抱住他,没想到,这厮脸色立马大变,扑蹬一下跪下,哭着说,兄弟啊,我坦白,我交代,我贪污白银一千两,黄金五百斤,纵容子弟违法十六起……我对不起梁山,对不起宋大哥的栽培,从江州一名鱼贩子成长为梁山的厅级干部,自甘堕落,没经得住诱惑,罪该万死,希望兄弟放我一条生路……
这时,曹正一溜烟爬起来,把本子猛一仍,蹿上前去,“啪啪”给了张顺两巴掌,大义凛然的骂道,你这个贪官,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一直想揭发你,未得其便,现在好了,李钦差来了……
我愣了半晌说,俺是来找张顺叙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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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一章
【1。】
穷人临终,跪在床前的是妻儿,诉的是真情。
富人临终,候在床前的是管家,托的是家产。
贵人临终,围在床前的是部下,谈的是权位。
晁天王中了毒箭,卧床不起,众兄弟表面悲伤,内心激动,个个上蹿下跳,送啥的都有。
时迁这厮,仗着手脚灵便,悄悄攀上后山悬崖,捅了马蜂窝,被蛰的满脸红包,左眼肿成一条缝,嘴唇肿成馒头大,冒死弄到一罐蜂蜜,满脸堆笑的捧到床前,嗫喏着说“天王,蜂蜜”,一张口,嘴唇就耷拉下来。
刘唐挽起裤腿,光着脚丫,跑棘洪滩捞了两条金色大鲤鱼,一脸恭敬的拎到床前,说鲤鱼汤大补,让晁天王养养身子。
我本想送块大灵芝,趁手,也排场,不过转念一寻思,等等吧,现在晁天王头昏眼花,送了也记不住,等病好了吧,况且他现在身体一刻不如一刻,万一死了,也就省了。
三关闹哄哄的,山下涌上很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嚷嚷说是晁天王的远方亲戚,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大爷,头发花百,提着根人参,对拦着他的哨兵大吼:我是晁天王的娘家三舅,打小喜欢这外甥,听说他病了,砸锅卖铁淘换了只人参,不远万里送来,你们为啥不让我进去……
一三十来岁的中年妇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我跟晁天王打小玩到大,青梅竹马,听说他病了,几天几夜睡不着觉,特地来看看他,你就让我进去吧,只看一眼就行……
【2。】
掌灯时分,晁天王一口气没上来,一命呜呼,临终遗言,捉住史文恭者,无论何人,为山寨之主。林冲等人跪在床前,痛哭流涕,点头如捣蒜。
晁天王刚一闭眼,林冲站起来,抹干眼泪说,天王归天去了,山寨岂可一日无主,宋大哥闻名天下,义薄云天,该当此位。
刘唐一骨碌爬起来,这厮是晁天王的死党,一向冥顽不化,暗地里没少给宋大哥穿小鞋,这两天跪在床前跟伺候亲爹似地,刚刚点头数他痛快,没想到,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大义凛然的说,谁反对宋大哥坐头把交椅,我就跟谁急。
众人七嘴八舌,力请宋大哥坐头把交椅,宋大哥不停推脱,说什么晁天王遗言不可忘……
汤隆爬上门楣,摘下十字牌,砸的稀巴烂,一溜烟跑回家,扯起风箱点起火,要造新匾,结果铁锅还没开,杨志已经从家里扛来“忠义堂”大匾,挂了上去,气的汤隆干瞪眼。
我偷偷问他,你怎么料定晁天王会死?
这厮看看前后无人,趴我耳边说,我家里准备了两块大匾,晁天王死了,我就挂“忠义堂”,宋大哥死,我就挂“聚义厅”,两手准备。
原来如此!
【3。】
梁山上乱哄哄的,晁天王家里,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
东厢房,坐满前来帮闲打尖的兄弟,个个脸色沉重;西厢房,清风观的道士正在做水陆道场,祈祷晁天王早日康复,嘴里念念有词,无比虔诚。
南厢房,扈三娘坐在炕沿上,拉着晁夫人左手,不停摩挲,姐姐长姐姐短的安慰着,说贵人自有天助,天王大哥绝不会有事。顾大嫂拉着晁夫人右手,一边叹气一边垂泪,说本来就不赞成天王亲自带兵,没想到会有此劫。孙二娘去晚了,没抢到手,把天王的小女儿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这时,晁天王病亡的消息传来,前来帮闲的人哄的一声散了,道士们也不念叨了,扈三娘拍拍屁股说孩子要喂奶,溜了;顾大嫂把泪一擦,说老不死的要吃药,闪了;孙二娘把孩子往床上一仍,说有要紧事没办,火急火燎的走了。
偌大的庭院,刚刚还灯火辉煌,人声鼎沸,转眼之间冷冷清清,只剩下晁夫人呆坐在炕上,小女儿哇哇大哭……
我溜达到三关,人群还没散,娘家三舅和中年妇女正在对着吹,娘家三舅唾沫横飞,说晁天王小时天天在他家蹭饭,经常缠着他讲故事,跟他最亲,他从小就看出这娃长大后肯定有出息……
中年妇女说,她打小跟晁天王一起长大,晁天王经常给她当马骑,感情好的不得了,后来差点成亲呢,还说晁天王两道剑眉,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我大喝一声,别吵了!晁天王死了!
人群霎时静下来,晁天王娘家三舅自言自语说,死了?娘的,人参不白买了?
中年妇女叹气说,幸好没送,不然折大了。
两人唠唠叨叨的朝山下走,一边走一边嘀咕。
“晁大愣小时候也不是东西,天天在我家蹭饭,撵都撵不走,烦死了……”
“就是就是,小时候给我当马骑时手就不老实,长大后还去我家提亲,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看那两道斜楞眉,一看就是短命鬼……”
残月挂梢头,已是三更时分,晁天王家里灯还未熄,晁夫人独坐在屋里,背对房门,肩膀一耸一耸……
隔壁宋大哥家熙熙攘攘,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