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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我拥有先知先觉的优势,也未曾料到回报如此之快如此之丰盛。既鼓胀了自家的腰包,又壮大了柳家山大队的集体资产规模,让一批乡亲迅速脱贫,真是一举数得。每次回柳家山,听着大伙对我的赞扬,特别看到是外公外婆笑眯眯的神情,心里那叫一个爽。
自打小舅去了公社当干部,外公外婆原想搬回去和大舅一家子住,考虑到没人给我们守祖屋,又有些犹豫不决。
好在外公外婆身体还好,生活完全能够自理。至于他们两个老人家的责任田,是肯定无须耕种的了。按照我的吩咐,大哥会按月给二老拨过去足够的生活费。一应挑水这样的体力活,也都有大哥和三哥柳兆和代劳。大舅的儿子,我的大表哥阮伟德在腾飞厂跑销售,闲暇时分也会前来帮忙料理一些家务。倒是外公外婆都闲不住,在自留地里种了些蔬菜,外公还种了两三分地的烟草——老人家抽不惯纸烟,觉得还是抽自己种的叶子烟够劲!
这也不错,权当是锻炼身体了。
我本来不想那么快归还银行贷款,按照二十一世纪的理财经验,银行贷款能拖多久就拖多久。那点利息和投资所产生的利润比较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无奈五伯十分推崇“无债一身轻”的处世哲学,对我赖债不还的所谓“道理”嗤之以鼻,坚决要还银行贷款,言道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我也不好过为己甚,只得由他。
当然这么做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郑行长听说月底便能还清全部贷款,笑得两个大眼袋都快将整个眼睛遮盖住了,一迭声夸赞五伯是“信誉卓著的老党员”,瞧那意思,只要五伯真如期把钱还过去,说不定郑行长真能给五伯戴个大红花发个奖状啥的。
唉,也只好指望“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了。
这一日,方文剔拖着条残腿来找我,却是为了搞风扇厂的事。
我很奇怪,问他:“不是说好明年年初才搞的吗?现在急什么?”
方文剔嘻皮笑脸道:“我这不是怕你忘了吗?再说干嘛等到明年,为什么不现在就搞?”
我笑起来,眯缝眼睛盯着他:“瞧来方老板挣了不少钱,发了是不是啊?”
听我语调怪怪的,方文剔便搔了搔头,不好意思。
“哪能跟你比啊,不过如今不但宝州市那个苏老板要货要得多,青安县一个姓李的老板,上个月也要了十几台机子过去,营业额倒是增长了些。”
呵呵,连方老板也跟我讲起“营业额”来了,不错不错,是个好现象,按照后世的流行说法,这个叫作“与时俱进”。
不过方老板虽然观念“与时俱进”了,智商可不见得“与时俱进”。
“方老板发了财,钱多了烧得难受是不是啊?”我笑着调侃道:“风扇厂,你怎么不看看现在是什么节气?眼看就是冬天了,天气越来越冷,你生产出风扇来,打算卖给谁呢?”
方文剔顿时闹了个满脸尽赤,咧开嘴笑了。
“回去吧回去吧,过完年再说。”
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梁巧见方文剔吃瘪的样子,抿着嘴笑。
方文剔朝梁巧做了个苦相,又问道:“到底过完年什么时候呢?”
以前倒没见他有这股子不屈不挠的狠劲。看来不掏点实在的东西是打发不走了。
我认真想了想,说道:“二三月份吧,春暖花开的时候,咱们开始筹备,赶在五月底六月初投产,刚好赶上节气。”
“那,销售方面……”
看来我还真小瞧了方老板,这家伙如今越来越有生意头脑,工厂都还八字没一撇,便操心起销售的事情来了。
“放心,宝州市可以交给苏老板代理,青安县,你不是说有个姓李的老板么,要是靠得住,青安县就交给他了。再说腾飞机械厂的销售网络到明年一定可以覆盖整个宝州地区,风扇厂可以借用机械厂的销售渠道。”
得了这个保证,方文剔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我摇摇头,抬起腕子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得回去吃晚饭了。
通常情况下,我中午在巧巧面包屋吃中饭,早晚两顿都是在家里吃。毕竟我才刚满十周岁,整日在外头晃荡不归屋总归不大好。
吃完晚饭之后陪严菲玩一会,看看书,或者陪老爸聊聊天,十点钟左右洗洗上床睡觉。每天早晨六点钟必须准时起床参加晨练,睡眠时间是一定要保证充足的。不然的话,影响了身体发育,成年后变成“二等残废”,白瞎了一张英俊面孔和“衙内”的金字招牌,未免得不偿失。远的不说,单单严菲与梁巧,若是不得不穿平底鞋与本衙内出去逛街,滋味就大大的差劲了。
回到家里,老妈已经早早搞好饭菜。
我不觉略感奇怪,问道:“妈,今天怎么吃饭这么早?”
老妈一边吩咐二姐三姐摆碗筷,一边说道:“今晚所里有行动。”
公安同志晚间有行动十分正常,我便不再多问。问了老妈也不会说,警察抓坏人的行动,通常是要保密的。
老爸照例回来得比较晚,这段时间山北区的水泥厂建成投产,紧接着就是修路,虽然不要修什么高等级公路,一条七米宽的石子路是要修的。修路烧的就是钱。今年大棚菜、蜜蜂养殖和农机厂都取得了很不错的效益,县财政相比往年,要充裕了些,不过联产承包责任制刚刚实施没多久,除了历史性地如期完成了公粮征购任务,经济效益尚不明显,而最有希望大幅增加财政收入的“五峰酒厂”,因为要扩建生产线,进行技术升级,需要投入大量资金,短时间内非但不能给县财政输血,反而要财政拨款扶持。现在又要修路,老爸这个家着实难当。
严玉成做了县委书记,手里捏着官帽子,将这头痛的难题全扔给老爸,甩手掌柜倒做得甚是惬意。老爸支撑不住时不免向他诉诉苦,孰料这人十分可恶,竟然冷笑连连,道是“你家有个诸葛亮,你来问我还不如问他”。
什么话这是?
以向阳县一穷二白的底子,要想在短短一年多时间内打个大翻身仗,便是当真诸葛亮再世,怕也头痛万分,遑论在下柳俊一凡人乎?真以为穿越者万能啊!
老爸无奈,只有极力腾挪,每日里忙得焦头烂额也便在情理之中了。
我陪着老爸聊了聊,给他出了几个诸如向上级要求拨款之类毫无营养的馊点子,被老爸——否决,也束手无策。就算我头脑发热,将全部家当都捐献出来,亦只是杯水车薪,济不得事。
正憋闷间,忽然看到客厅外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
我忙即起身,走到门外一看,那个贼头贼脑打探的家伙竟然是方奎。
我不觉略感奇怪,方奎如今虽然也算得上是我的小弟,却是从未到我家来找过我。何况还这么晚了。
“方奎,怎么啦?”
“不好啦,俊哥,要出大事!”
第一百三十五章 如意算盘
方奎满脸惶急,我见惯了他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时间有点不适应。笑骂道:“天塌下来了?,你还是个人民警察呢,瞧你那点出息。”
现在是十一月中旬,晚间的天气已经很凉快了。方奎却满头满脸的汗水,伸手胡乱擦了一把,急得直跺脚。
“俊哥,你还开玩笑,真的要出大事了?”
我顿时也紧张起来,问道:“什么事?”
这时候老爸在客厅里说道:“小俊,是你的朋友吗?请进屋里来说话嘛,站在门口,不是待客之道。”
“哎。”
我应了一声。
“方奎,进屋说。”
“不了,我……我害怕……”
我不觉皱眉道:“你害怕什么?”
“我怕柳主任……”
我笑道:“我爸又不吃人,怕什么?进来说话。”
方奎无奈。只得畏手畏脚地进了门。头差点垂到胸口。叫了声“柳主任好”。便没了声息。
“爸。这是方奎。检察院方检察长地儿子。如今是县公安局治安大队地民警。”
我先给老爸引荐了一下。
“哦。原来是金德同志地小孩。快请坐吧……呵呵。别紧张。你爸爸和我也是老熟人了。”
老爸有点随意拉关系地倾向。他和方金德。见过一两次面罢了。哪是什么老熟人?
见方奎全无反应。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骂道:“瞧你那德行!说吧。什么事?”
方奎咽了口口水,一挺身子,抬起头说道:“今晚上,梁局要亲自带队去抓一处家庭舞会……”
“什么家庭舞会?要我师父亲自出马?”
我不由皱起眉头。
“就是,就是一帮混子,在老街那边搞的……搞的贴面舞会……”
方奎瞧瞧老爸的脸色,有些胆怯地道。
老爸沉下脸来,严肃地道:“方奎同志,你身为人民警察,怎么能够擅自泄露公安局的重要行动呢?这是严重违反组织纪律的行为。”
“是是,柳主任,我错了……”
方奎吓坏了,求援似地望向我。
我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心里隐约感到一丝不安,朝老爸摇摇头,问道:“方奎,都是些什么人搞的贴面舞会?”
“是,是一些干部子弟……”
我心里一跳,脸色益发凝重起来。这个事情,我早有耳闻,所谓贴面舞会,其实就是淫秽的流氓聚会!我曾经阻止程新建去查,没想到如今竟然惊动梁国强和老妈亲自动手了。
“那你知不知道,都有哪些干部子弟参与其中?”
方奎再次咽下一口口水,艰难地道:“唐书记的小儿子唐胜州,马主任的儿子马文才,魏书记的小儿子魏红旗……”
好家伙,县里几个大头头,人人有份啊!
这一来,不但是我,连老爸都吓了一跳,不再阻止方奎说话。
“还有谁?”
我沉声问道。
“还有……还有明哥……”
我顿时头大如斗。
老爸征询地望着我。
我苦笑道:“严伯伯的儿子,严明!”
老爸的脸色刹那间黑成了锅底。
严明今年没能考上大学,严玉成坚持要送他去部队锻炼,只是每年的征兵工作,都是在十一月底十二月初进行,放暑假以来这几个月,严明倒是自由自在了一段时间。眼看着征兵工作就要开始,严玉成料必也已同县武装部打好了招呼,不想严明却陷入这桩大麻烦之中。
严明、唐胜洲、马文才、魏红旗,假若再加上区区在下,排名前五位的县委常委家的小孩,就全到齐了。这回玩得有点大了。
我气得两眼冒火,压低嗓子喝道:“程新建呢,怎不见他跟我通个气?”
还好是在老爸面前,我强忍住没骂粗话。不然“娘卖X的”只怕会脱口而出。
“程……程大队岳父老子满十,他请假了!”
,这般关键时刻,程新建居然刚巧请假了!
“谁报的情况?”
“不……不太清楚,好像走向阳派出所最先得到的情况,说是今晚一大帮流氓混混搞聚会……”
“那你怎么没参加行动?”
“我……我不够格啊,梁局这回调集的都是精兵强将,说是要一举拿下。若不是肖剑意识到情况不对,和我漏了点口风,我还不知道今晚有行动呢。”
肖剑是治安大队一中队的副队长,吴军的同学,程新建的死忠,身高膀阔的一条汉子,追随梁国强搞晨练好几个月了,梁国强很看重他,这次大行动,应该有他的份。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说道:“那你怎么知道严明他们都在?”
方奎都知道这个内幕,梁国强怎会不知?假如梁国强知道这个聚会里面的人有严明这几位“衙内”,必定不会轻举